第2章 血染象牙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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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的晨光刚刚爬上城墙,安诺娜己经坐在西市最大的骡马行里,面前摊开三本不同文字的账册。

她的指尖蘸着墨汁,在羊皮纸上快速勾画,时而用粟特语与身旁的胡商低语,时而切换成流利的汉语与唐人工匠讨价还价。

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她鼻梁上投下一道细窄的金线,耳坠上的绿松石随着她转头的动作轻轻摇晃。

"这匹大宛马的价钱不能再让了,"她用突厥语对面前的黠戛斯商人说,同时将一袋银币推过去,"除非你能保证下次带来更多焉耆产的苜蓿种子。

"商人刚要反驳,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一队波斯商人牵着十几头满载货物的骆驼停在院中,领头的老人摘下缠头巾擦拭额头的汗水,露出手背上火焰形状的刺青。

安诺娜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起身迎上去,丝绸裙裾扫过地上的沙粒发出细碎的声响。

"愿阿胡拉·马兹达保佑您,尊敬的纳尔西斯叔叔。

"她用古波斯语问候,同时行了一个标准的祆教礼节。

老人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却在弯腰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小心说话,"他的气息喷在她耳畔,"商队里有毒蛇。

"她不动声色地接过老人递来的象牙筒,转身对伙计们吩咐准备热水和干净的客房。

当最后一个波斯商人被安领进后院,她独自钻进存放账册的小屋,锁上门,从发髻中取出一根银簪。

象牙筒的暗格应声弹开,里面是一卷用丝线缠裹的羊皮纸。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陌生的符号,既不像粟特文,也不像她熟悉的任何一种文字。

窗外的驼***忽然变得急促。

安诺娜迅速将羊皮纸塞进贴身的荷包,推门而出时差点撞上急匆匆跑来的小学徒。

"东家!

"少年脸色煞白,"波斯老爷爷他...他在浴房里..."她提起裙摆冲向回廊最尽头的房间,推门的瞬间浓重的铁锈味扑面而来。

纳尔西斯仰面倒在浴池边缘,喉咙被利刃划开,鲜血染红了池中的清水,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抓挠地面的姿势,指甲缝里满是青石砖的碎屑。

安诺娜的膝盖重重砸在潮湿的地面上。

她颤抖着掰开老人紧握的左手,一枚青铜钱币滚落出来,上面铸着陌生的文字和弯月图案。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迅速将钱币攥在手心,用波斯语高声喊道:"快去报官!

有刺客!

"当商队众人惊慌失措地涌进房间时,她己经退到角落,冷静地观察每个人的表情——那个皮肤黝黑的印度护卫眼神飘忽,突厥驼夫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而站在最后的粟特翻译嘴角有一丝来不及收敛的古怪笑意。

黄昏时分,安西都护府的差役终于做完笔录离开。

安诺娜独自坐在染血的浴房内,从荷包里重新取出那张羊皮纸。

夕阳透过窗棂将纸上的符号投射到墙上,她忽然发现某些笔画在光线下呈现出细微的色差。

她取来一盏油灯,将羊皮纸在火焰上方轻轻烘烤,隐藏的线条渐渐浮现——那是一幅地图的轮廓,与她今早在市集听闻裴校尉缴获的羊皮纸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

院墙外突然传来打更声,安诺娜猛地吹灭油灯。

黑暗中她摸到纳尔西斯留给她的青铜钱币,指腹擦过边缘时感觉到细微的凹凸。

就着月光仔细辨认,钱币边缘刻着一圈小字:"当双月交汇于烽燧之巅"。

窗外,一片乌云缓缓遮住月亮,远处传来夜巡士兵整齐的脚步声。

她将钱币和羊皮纸一起藏入中衣的暗袋,指尖触到了冰冷的匕首柄。

纳尔西斯的血在池底凝结成暗红色的冰,映出她决绝的眼神——这不再是一桩简单的谋杀,而是一场关乎整个西域命运的迷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