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我,带着一身洗不掉的便利店老头死亡的阴影、母亲临终前“好好活着”的泣血嘱托、以及一笔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债务,踏入了这座灰暗的牢笼。
世界在我眼前,只剩下铁栅栏分割的碎片。
很快,我就被带到了“老鬼”面前。
他不是狱警,却似乎比狱警更有分量。
蜷缩在角落床铺的他,像一块被岁月和黑暗反复打磨的顽石。
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小得惊人,细如刀锋,深深嵌在层层叠叠、沟壑纵横的抬头纹里,几乎看不清眼白,只留下两道幽深、锐利的缝,像毒蛇在暗处打量猎物。
就是这个怪异得让人脊背发凉的老头,据说曾是让整个城市富豪夜不能寐的“影子”,如今却选择在这铁笼里“颐养天年”,躲避外面无数的刀光剑影。
“小子,过来。”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铁锈,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挪过去,心沉得像灌了铅。
那双细缝般的眼睛在我身上刮了一遍,仿佛能透视我单薄囚服下所有的恐惧、绝望和那点对女儿奶粉钱的揪心。
“骨头轻,眼神慌,手上没茧……嫩得很。
不过,”他顿了顿,嘴角似乎向上扯动了一下,牵动满脸皱纹,“绝望的味道,倒是够浓。
像块没开刃的废铁,但废铁……也能磨出点光。”
我抿着嘴,一言不发。
我不想和这种人有任何瓜葛。
老鬼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敲着床沿:“不想学?
由不得你。
在这地方,要么被人踩死,要么……踩出一条路。
你那点心思,写脸上了。
惦记外面那个小丫头?
还有她给你生的娃?”
我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
“哼,”老鬼嗤笑一声,声音像漏风的破风箱,“这破地方,没秘密。
你那点事儿,值几包烟卷。”
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跟我学点‘手艺’,三年。
出去那天,我给你一笔钱,足够你那个小丫头片子,安安稳稳读到大学毕业,体体面面做人。”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进我死水般的心湖。
女儿的未来……那是我仅存的、不敢触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