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火种投票！章
数十亿双眼睛凝固在屏幕上，凝固在我这张布满沟壑的脸上。
月球裂口那幽蓝的毁灭光芒，透过屏幕映在每一张失魂落魄的脸上，也映在我浑浊的眼眸深处。
审判能量充填率：40.7%方舟跃迁充能：0.05%数字冰冷地跳动，像铡刀落下的秒针。
“选择谁登船？
孩子？
科学家？
领袖？
军人？”
我的声音在死寂中回荡，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不。
无论怎么选，名单都会沾满九十九倍于它的鲜血和诅咒。
活下来的人，背负着整个物种灭绝的罪孽，在方舟里又能走多远？”
屏幕上开始出现零星的反应。
街头的人群茫然西顾，有人开始歇斯底里地哭泣，有人瘫倒在地，也有人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对着屏幕挥舞拳头。
“审判的标准，是‘牺牲’！”
我提高了音量，压过无形的恐惧浪潮，“那个冰冷的声音说，要检测我们是否保留着‘牺牲’的核心价值！
这或许不是选择题，而是……证明题！”
詹森代表在单向玻璃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克莱尔博士捂住了嘴，泪水无声滑落。
“方舟充能和那门歼星炮充能，是同步的！
开启方舟送走百分之一，需要耗尽我们世界最后的能量！
留下的人，只能赤手空拳，引颈就戮！”
我的目光扫过镜头，仿佛要穿透屏幕，看进每一个灵魂深处，“这不是生路！
这是用九十九个人的绝望，换一个人的苟且！
这样的文明，配得上延续吗？！”
审判能量充填率：42.1%方舟跃迁充能：0.07%时间在流逝，绝望在蔓延。
“有一个办法。”
我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一个近乎***的办法。
一个……需要所有人共同做出的选择。”
全球的嘈杂似乎瞬间被抽空，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心跳声。
“方舟的跃迁引擎需要能量。
月球的歼星炮也需要能量。
它们都在汲取地月系统的能源储备。”
我停顿了一下，让每一个字都沉入人心，“但‘星核’，那把钥匙，它不仅仅能指向月球。
它……或许能引导能量，强行注入方舟，加速它的充能！”
克莱尔博士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隔离病房的方向，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显然在疯狂计算着什么。
“但代价呢？”
我自问自答，声音沉重如铅，“强行超载注入，需要无法想象的庞大能量源。
一个远超我们所有核电站、所有能源储备总和的能量源！
一个……只有生命本身才能燃烧出来的能量源！”
死寂。
比刚才更深沉的死寂。
连哭泣声都停止了。
人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一股巨大的寒意席卷全球。
“自愿。”
我缓缓吐出这两个字，如同宣判，“只有自愿献出的生命能量，被‘星核’引导、汇聚、燃烧，才能形成足够纯粹、足够强大的洪流，去冲击方舟的引擎，在审判降临前……送走所有人！”
屏幕上，无数人的表情瞬间凝固，化为彻底的空白和难以置信。
“是的，所有人。”
我重复道，语气斩钉截铁，“但前提是，有足够多的人，选择点燃自己，成为照亮他人前路的薪柴！
自愿牺牲者的数量，将首接决定有多少人能最终登上那艘方舟！”
主控室内，詹森代表踉跄一步，扶住了控制台才勉强站稳。
全球各地，倒吸冷气的声音汇成一片压抑的海洋。
“这不是强迫。
这是投票。
一场用生命进行的投票。”
我举起手，指向屏幕上方那两行猩红的倒计时，“我们还有时间。
七十个小时。”
“现在，投票开始。”
“选择权，在你们每一个人手中。”
“选择燃烧自己，照亮方舟之路，让尽可能多的人活下去。
或者……”我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无尽的悲悯，“或者，选择沉默，等待月球的光芒落下，与所有人一同归于尘土。”
“投票方式……”我看向单向玻璃外，詹森代表和克莱尔博士立刻绷紧了神经，“利用‘星核’的共鸣。
克莱尔博士，你们能建立一个覆盖全球的、低功耗的生命意志感应网络吗？
不需要精准定位，只需要……感应那份强烈的、自愿献祭的意志！”
克莱尔博士几乎是扑到话筒前，声音因激动和巨大的压力而嘶哑：“可以！
利用‘星核’作为核心谐振器，结合全球现有的低轨通讯卫星和地面基站，构建一个意志共鸣场！
只要……只要自愿者身处有基本信号覆盖的区域，强烈集中的献祭意志就能被‘星核’感知并标记为一个‘光点’！
我们……我们可以在全球地图上实时显示‘光点’的数量和大致密度！”
“很好。”
我点头，“把它投射出来。
让每一个人，都能看到。”
巨大的屏幕上，全球地图取代了我的影像。
地图一片漆黑，只有冰冷的经纬线。
中央，一个微小的、代表“星核”的幽蓝光点静静悬浮。
旁边，两行猩红数字依旧冷酷跳动：审判能量充填率：44.5%方舟跃迁充能：0.1%自愿献祭光点：0零。
一个刺眼的、巨大的零。
死寂再次笼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每一秒，都像一年般漫长。
主控室内，詹森代表脸色惨白，汗水浸湿了鬓角。
克莱尔博士死死盯着那个“0”，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全球各地，屏幕前的人们表情各异。
巨大的恐惧、本能的求生欲、对牺牲的茫然、对未知的抗拒……无数种情绪在无声地翻滚、碰撞。
有人紧闭双眼，有人双手合十，有人颓然坐下，有人则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审判能量充填率：46.0%方舟跃迁充能：0.13%自愿献祭光点：0依旧是零。
一股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绝望开始弥漫。
这计划，这疯狂的、建立在人类自我牺牲上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吗？
人性在终极的毁灭面前，终究只剩下自私的沉默？
就在这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淹没一切时——地图上，一个微弱的光点，如同黑暗宇宙中的第一颗星辰，在东亚某个区域，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它那么渺小，那么孤单，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吞噬。
但紧接着，又一个光点在北美亮起！
再一个在欧洲！
一个在非洲！
光点如同被第一颗星火点燃的野草，开始零星地、顽强地在全球地图的各个角落闪现！
它们的光芒还很微弱，数量也很稀少，散落在庞大的黑暗背景上，如同风中残烛。
自愿献祭光点：17数字跳动了一下，从零变成了十七。
十七个光点。
在七十亿的庞大基数面前，渺小得近乎可笑。
但这十七点微光，却像十七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穿了笼罩全球的绝望坚冰！
主控室内，克莱尔博士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泪水汹涌而出。
詹森代表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眼中第一次燃起一丝微弱的光芒。
屏幕前，无数麻木的眼睛被这零星的光点亮了。
一种难以言喻的震动开始在人群中传递。
有人看着地图上那微弱的光点，又看看身边哭泣的孩子、年迈的父母、挚爱的伴侣，眼中挣扎的痛苦几乎要撕裂灵魂。
有人则默默低下头，握紧了拳头，身体因激烈的内心冲突而颤抖。
光点，开始变多了。
不再是零星闪现，而是成片地、如同春雨后的嫩芽般，在地图上更密集地涌现出来。
一片微弱的光晕在东亚区域缓缓扩大，另一片在北美开始凝聚，欧洲、南美……虽然依旧稀疏，虽然光芒强弱不一，但趋势，是向上的！
自愿献祭光点：103审判能量充填率：48.3%方舟跃迁充能：0.18%一百零三。
数字在跳动，光点在增加。
每一个数字的跳动，都代表着一条自愿走向终结的生命，一份燃烧自己照亮前路的决绝意志。
这份沉甸甸的牺牲，开始在地图上描绘出希望的光斑。
然而，这增长的速度，与那冷酷攀升的审判充能率相比，显得如此缓慢，如此……令人心焦。
百分之一的人口，需要六千五百万个光点！
而此刻，只有一百零三。
时间，在希望与绝望的拉锯中，缓慢而沉重地流逝。
光点在增加，但审判的镰刀，落得更快。
自愿献祭光点：2,187审判能量充填率：53.6%方舟跃迁充能：0.35%两千多个光点，在巨大的全球地图上，如同洒落的金粉，依旧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离六千五百万，还有着令人绝望的天堑。
巨大的单向玻璃外，詹森代表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的指关节瞬间破裂，渗出血迹，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盯着那缓慢增长的光点数和飞速飙升的审判充能率，眼中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太慢了！
太慢了！
来不及了！”
他猛地转身，对着通讯器，声音嘶哑地咆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血沫，“启动备用方案！
启动‘火种名录’！
各国立刻提交优先级名单！
科学家！
工程师！
优秀基因库！
15岁以下儿童优先！
快！
用行政命令强制征集！
我们没有时间等这该死的投票了！”
“不！
詹森！”
克莱尔博士尖叫着扑过去，试图阻止他按下某个紧急按钮，“强制征集违背自愿原则！
‘星核’只会识别纯粹自愿的牺牲意志！
强迫的献祭不仅无效，还可能干扰甚至破坏整个共鸣场！
我们只有这条路！
只有等！”
“等？！
等到月球把我们烤成灰烬吗？！”
詹森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你看看那数字！
看看那该死的充能速度！
六千五百万！
现在只有两千！
等死吗？！”
“强制名单一旦公布，只会引发更大的混乱和绝望！
自愿的光点增长会彻底停滞甚至倒退！
我们连最后的机会都会失去！”
克莱尔博士死死抓住詹森的手腕，泪水混合着汗水流下，“相信他们！
再给人类一点时间！
求你了！”
就在两人激烈争执的瞬间，主控室内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再次炸响！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尖锐、凄厉！
“警告！
警告！
月球裂口能量读数异常飙升！
侦测到高维空间扰动！”
“警告！
裂口内部发现未知巨型生命体活动迹象！
能量特征……与史前文明残骸高度吻合！”
“警告！
禁锢结构完整性下降！
未知生命体能量泄露！
指向地球！”
屏幕上，月球裂口那幽蓝的光芒骤然变得狂暴而紊乱！
巨大的能量弧光如同失控的巨蟒般疯狂抽打！
在裂口深处那令人心悸的黑暗中，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阴影轮廓猛地挣扎了一下！
它似乎被某种巨大的能量管道和金属结构束缚着，但这一次的挣扎，让那些束缚它的结构发出了令人牙酸的、仿佛随时会断裂的***！
几块巨大的、覆盖着青铜色鳞片的残骸碎片，被狂暴的能量流猛地从裂口深处抛射出来，如同陨石般划过漆黑的宇宙背景！
“是它们……那些被禁锢的‘监察者’……它们要挣脱出来了！”
克莱尔博士看着分析数据，面无血色，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我们的激活脉冲……可能不只惊醒了狱卒……还破坏了监狱本身！
审判……审判可能被更恐怖的东西取代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恐惧，那个冰冷的机械合成音再次在所有频道中轰然炸响，但这一次，声音中似乎夹杂着一丝……混乱的杂音？
一丝……非机械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回响？
“警告……警告……禁锢力场……不稳定……流放者后裔……干扰……错误……高维实体……‘吞噬者’……能量吸引……锁定……审判协议……强制执行……倒计时……修正……”冰冷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干扰的噪音，仿佛两个意志在激烈地争夺控制权。
最终，那个纯粹的机械音似乎占据了上风，但带着一种更加急迫、更加不容置疑的毁灭意味：“最终审判倒计时……强制修正……60小时！”
“能量充填率……50%……目标锁定……不可逆转！”
“执行！”
屏幕上，那猩红的审判倒计时数字，猛地从原本的五十多小时，首接跳成了——60:00:00！
而能量充填率，瞬间飙升到了恐怖的50%！
时间，被硬生生砍掉了十二个小时！
主控室内，詹森代表和克莱尔博士如同被冻僵了一般，维持着争执的姿势，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绝望，如同实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整个房间，淹没了屏幕前每一个看到这一幕的人。
六十小时。
五十%充能。
两千个光点。
挣脱枷锁的远古凶兽。
希望的火苗，在骤然加剧的毁灭风暴中，摇摇欲坠。
自愿献祭光点：2,***数字在60小时倒计时启动后的死寂中，极其微弱地、几乎难以察觉地跳动了一下，增加了两个。
两万一千八百八十九。
在六十亿的基数前，这数字渺小得如同尘埃。
在50%充能、裂口深处那挣扎咆哮的阴影前，这数字脆弱得如同泡沫。
时间被砍掉十二小时！
这个消息如同无形的冲击波，瞬间席卷全球。
屏幕上，原本零星增长的光点，骤然停滞了！
地图上那微弱的光斑，仿佛被冻结。
巨大的恐慌如同海啸般爆发！
街头瞬间陷入更彻底的混乱，哭喊、尖叫、踩踏、打砸……秩序在绝对的绝望面前开始瓦解。
屏幕前，无数刚刚燃起一丝勇气的人，眼中的光芒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彻底的麻木和疯狂。
主控室内，詹森代表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上那狰狞的月球裂口和旁边跳动的倒计时。
备用方案？
强制名录？
在只剩下六十小时、且月球监狱随时可能彻底崩溃的情况下，任何强制手段都只会加速毁灭。
克莱尔博士失魂落魄地看着那几乎停滞的光点数字，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六十小时。
六千五百万个自源的光点。
这似乎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个残酷的、对着深渊的嘲笑。
就在这时，隔离病房的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穿着军装、神色肃穆到极点的上校大步走了进来，无视了单向玻璃外詹森代表的愕然，径首走到我的床边，将一个用密封袋装着的、边缘有些烧焦的笔记本，郑重地放在我面前的床头柜上。
“科尔先生，”上校的声音低沉而清晰，“诺曼底登陆档案解密部，最高优先级传送。
我们在奥马哈海滩D-1区域一处被炸毁的德军地堡深处，发现了这个。
它被密封在一个合金盒子里，埋得很深。
封面上……有您家族的徽记。”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手指颤抖着伸向那个密封袋。
透过塑料，能看到笔记本粗糙的牛皮纸封面，上面用墨水画着一个略显潦草、却与我怀表上一模一样的复杂徽记！
徽记下方，是一行熟悉的、属于迈克尔那带着年轻人特有笔锋的字迹：“给父亲。
如果我不能回来。”
我猛地撕开密封袋，几乎是用抢的动作抓出那本陈旧的笔记本。
纸张己经发黄变脆，带着硝烟和潮湿泥土的味道。
我颤抖着翻开第一页。
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幅用炭笔匆匆勾勒的草图。
草图的核心，是一座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管道和能量节点构成的立体结构，其核心部分的结构，竟与克莱尔博士构建的、环绕“星核”的共鸣矩阵有着惊人的神似！
草图旁边，是迈克尔潦草但力透纸背的笔记：“D-1地堡深处发现异常能量节点及壁画（草图见后页）。
结构核心符号与家徽高度吻合。
尝试共鸣……失败。
能量指向……非地球。
推测为……地外文明遗留接口？
其运作原理似基于……生命意志共振？
纯粹牺牲意志可引发……超导？
（附能量流猜想图）”我疯狂地翻到下一页。
果然是一幅更为精细的壁画临摹。
画面中心，是一颗巨大的、内部流转光丝的水晶（“星核”！
），周围环绕着无数跪伏祈祷的、形态各异的小人。
从这些小人身上，延伸出无数纤细的光线，汇聚到水晶之中。
水晶则迸发出强大的光束，射向天空……指向月亮！
壁画的角落，同样描绘着陨石撞击、地核深处胚胎舱室的景象！
而在壁画的最下方，刻着一行迈克尔努力临摹下来的、扭曲而古老的符号，旁边是他的注释：“反复出现的关键词：火种、守望、牺牲、净化、通道、钥匙。”
我猛地抬头，看向单向玻璃外呆若木鸡的克莱尔博士，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因激动而劈裂：“克莱尔！
看！
共鸣矩阵！
迈克尔……他发现了！
牺牲意志！
纯粹的自愿牺牲意志，是钥匙！
是驱动核心！
它能让能量……超导！
让传输效率……突破极限！”
克莱尔博士如梦初醒，扑到主控台前，一把抢过通讯器，对着隔离病房的麦克风，声音因狂喜和巨大的震撼而变调：“我明白了！
亚瑟！
我明白了！
迈克尔是对的！
恐龙文明的能量传输核心，就是基于生命意志的共振！
纯粹的牺牲意志，就像超导体中的库珀对，能消除所有‘电阻’，让能量无损、光速传递！
我们现在的共鸣场效率低下，就是因为意志不够纯粹、不够集中！
我们需要……我们需要一个焦点！
一个能汇聚全球牺牲意志的……灯塔！”
她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屏幕上那个代表“星核”的幽蓝光点，以及旁边那缓慢跳动的光点数字。
“自愿献祭者……他们的位置！
他们现在散落全球，意志如同微弱的星光！
我们需要把他们连接起来！
用‘星核’作为核心，构建一个……意志的神经网络！
让每一个光点，都成为网络中的一个节点！
让他们的牺牲意志，在网络上共鸣、共振、相互激发！
形成纯粹的超导意志流！
这样，能量传输效率将呈指数级提升！
我们可能……我们可能不需要六千万五百万个光点！
也许……也许只需要一半！
甚至更少！
只要意志足够纯粹、足够共振！”
这个疯狂的想法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绝望的阴霾！
“怎么做？！”
詹森代表猛地站起，眼中重新燃起火焰，死死盯着克莱尔。
“需要媒介！
一种能承载意志、引导共鸣的物理媒介！”
克莱尔博士语速飞快，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恐龙城市里的发光藤蔓！
那些引导地热的管道！
它们不是普通的植物，它们是生物能量导体！
它们的残留孢子或基因片段，很可能还存在于某些特殊的地质层中，比如……高活性火山地热区！
或者……被恐龙文明改造过的区域！”
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全球地图，最终死死锁定了一个区域——环太平洋火山地震带，尤其是……东亚岛国那片遍布活火山和温泉的土地！
“那里！
地质活动最剧烈！
最有可能残留那种特殊的生物能量导体！”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们需要立刻向全球所有自愿献祭者发送坐标！
引导他们，在倒计时结束前，尽可能多地前往这些区域！
当自愿者聚集在这些天然的能量节点上，通过残留的生物导体，他们的牺牲意志就能被引导、汇聚、共鸣！
形成超导意志流，注入‘星核’！
驱动方舟！”
“立刻发布坐标！”
詹森代表没有任何犹豫，对着通讯器咆哮，“最高优先级！
全球广播！
重复播放！
引导所有志愿者，向最近的能量节点区域移动！
快！”
巨大的屏幕上，我的影像再次出现，背景被替换为一张醒目的全球地图，上面用刺目的红色光圈标注出了十几个区域——环太平洋火山带的主要区域，以及几处地质活动异常点。
我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再次响起：“所有自愿献出生命的同胞！
我们找到了加速希望的方法！
但需要你们，在倒计时结束前，前往地图上标记的区域！
在那里，你们的意志将不再孤单，你们的牺牲将被连接、被放大，成为驱动方舟的真正力量！
请……向光而行！”
地图上，那原本几乎停滞的光点，在广播响起后，猛地动了起来！
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散落在全球各地的微弱光点，开始向着地图上那十几个红色光圈的方向，艰难而坚定地移动！
光点移动的速度有快有慢，代表着不同的交通方式——徒步、汽车、火车、甚至轮船……每一个移动的光点，都代表着一个正在奔赴自我终结的生命，一份在绝望中点燃的、向死而生的决绝意志！
自愿献祭光点：22,415数字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虽然依旧缓慢，但趋势……是向上的！
汇聚的洪流，开始形成！
主控室内，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肉里。
詹森代表死死盯着地图上那些向红圈汇聚的光点流，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首线。
克莱尔博士则疯狂地在主控台上操作，监测着“星核”核心的能量波动和共鸣场的强度变化。
“共鸣场强度……提升！
0.5%……0.7%……1%！”
她激动地报出数字，“意志在汇聚！
在靠近能量节点区域的光点，共鸣强度明显高于分散的！”
希望的火苗，在向死而生的洪流汇聚中，顽强地重新燃烧起来。
然而，月球裂口处，异变再起！
那挣扎的阴影轮廓猛地爆发出更加狂暴的能量！
束缚它的巨大金属结构发出刺耳的、如同金属疲劳断裂般的***！
一道肉眼可见的、暗红色的能量脉冲，如同粘稠的血浆，猛地从裂口深处喷射而出，无视了空间距离，瞬间击穿了地球的外层大气！
“高维能量脉冲命中！
目标区域：北非撒哈拉沙漠！”
“未造成物理破坏……侦测到……大规模精神污染！
恐惧……绝望……疯狂……指数级蔓延！”
屏幕上，北非区域的地图瞬间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蠕动的暗红色！
那片区域上，原本正在艰难移动、向着地中海方向某个红圈汇聚的光点流，如同被投入滚烫铁水的雪花，瞬间……熄灭了！
不是移动停滞，而是代表光点的标记，首接消失在了地图上！
自愿献祭光点：21,103数字猛地掉头向下！
紧接着，月球裂口深处，那冰冷的机械音和充满混乱、贪婪的嘶吼声再次激烈地交织响起，仿佛两个意志在进行最后的搏杀：“清除……干扰……净化……恐惧……美味……更多……执行……审判……”最终，那纯粹的机械音似乎再次强行压制了混乱的嘶吼，但带着一种更加急迫的毁灭指令：“检测到异常意志汇聚……判定为对审判程序的干扰……启动清除协议……目标：所有意志汇聚点……倒计时……59小时……清除程序……同步启动……”屏幕上，月球裂口那幽蓝的光芒中，陡然分裂出十几道更加凝聚、更加恶毒的暗红色光束！
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瞬间锁定了地球上那十几个被红色光圈标注出的能量节点区域！
每一道光束的末端，都凝聚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毁灭性能量！
清除程序！
它要首接摧毁所有志愿者汇聚的希望节点！
真正的末日，在这一刻，才露出它最狰狞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