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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敲打着老旧的玻璃窗,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拍打。我把小遇哄睡,

掖好被角,孩子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手臂,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窗外,

这座南方小城彻底淹没在浓稠的墨色和滂沱大雨里,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扭曲、破碎。刚回到客厅,门***突兀地响起,短促,

执拗,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穿透力,刺破了雨夜的宁静。心,毫无征兆地重重一沉,

某种冰冷的预感顺着脊椎蔓延。我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望去——门廊下惨白的灯光里,

一个高大却异常狼狈的身影杵在那里。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汇成溪流,

滚落进湿透的衣领。发梢紧贴着他苍白的额头,

那双曾盛满星辰大海、也盛满对我温柔笑意的眼睛,此刻深陷在眼窝的阴影里,

里面翻涌着浓稠得化不开的痛苦、执拗,还有一种近乎卑微的祈求。江焰。

我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间凝固,又被某种巨大的力量猛地抽走,指尖冰凉到麻木。

隔着薄薄的门板,五年前那场同样冰冷彻骨的暴雨,

裹挟着碎裂的玻璃、刺鼻的血腥和令人窒息的绝望,轰然撞回脑海。

我下意识地攥紧了门把手,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留下深刻的印痕。

“晚晚……”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穿过雨幕和门板,

带着一种被反复碾磨过的疲惫和破碎感,却清晰地撞入我的耳膜,“是我…开门。

”我猛地拉开门,动作带着一种近乎撕裂的决绝。冰冷的空气混杂着潮湿的土腥味瞬间涌入。

门外,江焰浑身湿透,雨水顺着他深色的夹克不断往下淌,在他脚下积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他比记忆中清瘦了许多,脸颊凹陷下去,曾经那种意气风发的神采被一种沉甸甸的灰败取代,

只有那双眼睛,依旧固执地锁在我脸上,

里面翻涌的情绪复杂得令人窒息——痛苦、悔恨、狂喜,还有一丝不敢确认的怯懦。“滚。

”我的声音平直得像一块冻硬的冰,没有任何起伏,甚至没有愤怒,

只有深入骨髓的排斥和冰冷的距离感。“晚晚,求你看看我……”他向前一步,

试图抓住些什么,雨水顺着他伸出的手臂滴落。“砰!”我毫不犹豫地甩上了门,

巨大的声响在狭小的客厅里回荡,震得窗棂都在微微发颤。

门板隔绝了外面湿冷的空气和他绝望的目光,

也隔绝了我曾经拥有过、又被他亲手碾碎的那个世界。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

缓缓滑坐在地板上。粗糙的木质纹理透过薄薄的居家服传来微弱的凉意。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肋骨,一下,又一下,钝痛而沉重。门外,他并没有离开。

我能听到他压抑的、沉闷的咳嗽声,

还有那沉重的、一步也不肯移动的脚步在门外来回踱步的声音,

像一头困兽在徒劳地撞击着无形的牢笼。雨水敲打门廊顶棚的声音,

和他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成为这雨夜令人窒息的背景音。我闭上眼,

任由五年前那个同样暴雨倾盆的夜晚,带着腥甜的铁锈味和刺骨的寒冷,将我彻底吞没。

那是我们婚姻的第三个年头。我正沉浸在新生命悄然降临的巨大喜悦里,

小心翼翼又满怀期待地守护着腹中的小生命。江焰那时是市消防支队的精英中队长,

年轻有为,肩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和荣誉。他宠我,宠得近乎霸道,尤其在我怀孕后,

更是紧张万分。“下雨天,尤其这么大的雨,绝对不能自己开车!”他皱着眉,

语气不容置疑,一边替我拉上外套的拉链,手指拂过我的小腹,动作轻柔得近乎虔诚,

“在家等我,或者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听见没?”他眼底的担忧像一层温暖的薄纱,

将我的心包裹得严严实实。那晚,市里有个重要的媒体年度交流晚宴,

我作为《城市周刊》的记者无法推脱。江焰原本答应陪我去,

临出门前却被一个紧急任务叫走。我理解他的职责,也对自己的车技有信心,

加上孕期反应一直很轻微,便自己驾车前往。晚宴气氛热烈,觥筹交错,我小口抿着果汁,

婉拒了所有酒精,手不时无意识地抚上小腹,

感受着那份隐秘的、只属于我和江焰的甜蜜期待。散场时,天色已如墨染,

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地砸落下来,砸在车窗上发出噼啪爆响。

城市被浸泡在一片冰冷、喧嚣的汪洋里。我小心地启动车子,雨刮器开到最大,

也只能勉强在眼前扫开一片模糊的视野。车灯的光柱刺穿雨幕,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

就在快要驶上高架桥引桥时,刺眼的、毫无征兆的远光灯从侧后方狠狠撕开雨帘!

像一头失控的巨兽,咆哮着撞了上来!世界在瞬间天旋地转!

巨大的撞击力将我狠狠掼在方向盘上,

安全带勒进皮肉的剧痛被腹部传来的、撕裂般的尖锐痛楚瞬间淹没!

玻璃碎裂的锐响刺破耳膜,冰冷的雨水混杂着汽油和尘土的味道疯狂地灌入车厢!

短暂的意识空白后,剧烈的疼痛和冰冷的雨水让我猛地惊醒。

我发现自己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卡在后座与变形的车门之间。全身都在痛,

但所有感知都聚焦在小腹——那里像有一把烧红的铁钳在疯狂地搅动、撕扯,

温热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汹涌地涌出,浸透了衣裤,黏腻地贴着皮肤。

冷…好冷…雨水不停地浇在我脸上,流进眼睛,模糊了视线。

剧痛和极致的恐惧让我无法呼吸。就在这时,一张熟悉到刻骨铭心的脸,

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和焦灼,猛地出现在碎裂的车窗外!是江焰!那一刻,

濒死的心像是被猛地注入了一针强心剂!求生的本能让我挣扎着想向他伸出手,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焰……救……孩子……”可他焦急的目光,

甚至没有在我身上停留一秒!他的眼神像探照灯一样,越过变形的座椅,

死死地锁在副驾驶座上!那里,一个纤细的身影正发出惊恐的、无助的哭泣声——苏柔。

“柔柔!”江焰嘶吼着,声音穿透雨幕,

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崩溃的恐惧和不顾一切。他毫不犹豫地将手臂伸进破碎的车窗,

不顾锋利的玻璃边缘瞬间划破他的衣袖和皮肉,鲜血混着雨水淌下。

他的目标明确而精准——他小心翼翼地护住苏柔的头颈,用身体挡住上方可能坠落的碎片,

那个保护的动作,是无数次危险救援中锤炼出的本能,曾几何时,这个动作的守护对象,

是我。“别怕!柔柔!我在!坚持住!”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深处!

救援人员正在奋力破拆我这一侧严重变形的车门。我躺在冰冷的、湿透的柏油路面上,

身下不断蔓延开来的,是刺目惊心的、被雨水不断冲刷却依旧浓稠的鲜红。那颜色,

是我未曾谋面的孩子,是我对未来全部的希望,是我赖以生存的爱情,

被无情碾碎后流出的绝望。雨水无情地冲刷着我的脸,冰冷刺骨。我睁大眼睛,

视线模糊又清晰,

锁定那个抱着苏柔、小心翼翼将她护送上担架、然后头也不回地跟着救护车狂奔而去的背影。

雨水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跳跃,砸碎,汇成一道道浑浊的水痕。他的世界,在那个瞬间,

只剩下苏柔的安危。而我,和我们的孩子,只是他奔向苏柔时,脚下踩过的一滩血水。

世界彻底崩塌,沉入无边的、冰冷的死寂。雨声,救护车的鸣笛声,救援人员的呼喊声,

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身下不断涌出的温热,

和心脏被彻底掏空后留下的、呼呼灌着寒风的巨大空洞。

“妈妈…妈妈…”细弱蚊蚋的呼唤声,带着未褪的睡意和一丝不安,

将我从冰冷刺骨的回忆深渊里猛地拽了出来。我浑身一颤,睁开眼,

对上小遇朦胧而担忧的眼睛。孩子不知何时醒了,光着脚丫站在我面前,

小手紧紧抓住我的衣角。“妈妈,你怎么了?”他小小的眉头蹙着,像只受惊的小兽,

“为什么坐在地上?好冷呀。”他伸出温热的小手,

笨拙地试图擦掉我脸上冰冷的湿意——那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泪水。

心口那尖锐的痛楚被一股巨大的酸涩瞬间冲垮。

我猛地将小遇小小的、温热的身子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进骨血。

孩子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奶香的暖意,像一道微弱却坚韧的光,

暂时驱散了那几乎将我吞噬的黑暗和寒冷。“没事,宝贝,妈妈没事。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尽管喉咙哽咽得发疼,“只是…做了个噩梦。”我低头,

深深嗅着他柔软发顶的气息,汲取着这唯一的温暖和力量。门外,

那沉重的、来回踱步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了。窗外,雨势似乎小了些,但依旧淅淅沥沥,

敲打着这个被悲伤和过往缠绕的夜晚。江焰并未离去,

他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更沉默的方式存在——如同一个阴魂不散的影子,

固执地徘徊在我试图重新建立起来的生活边缘。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暗涌的惊涛中滑过。

我刻意屏蔽掉门外可能存在的任何身影,接送小遇上下幼儿园,

去城西那家小小的古籍修复工作室上班。工作室藏在一条种满梧桐的老街深处,

空气里常年弥漫着旧书页、浆糊和檀香混合的沉静气息。我需要这种绝对的安静,

需要指尖触摸那些泛黄、脆弱、承载着时光秘密的纸页时,内心才能获得一丝奇异的抚慰。

小遇在幼儿园门口松开我的手,蹦蹦跳跳跑向老师时,我总能感觉到一道目光,

沉甸甸地落在我背上。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来自何处。那目光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