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砚书是被膝盖钻心的凉意冻醒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浓烈的屈辱感如同冰水灌顶，激得她浑身一颤。
视线聚焦，眼前是光滑如镜的玄色地面，倒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昳丽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却因长久的哭泣而红肿，生生折了七分颜色。
身上月白的云锦留仙裙沾了灰，像被践踏过的雪。
**“程大小姐，您就是跪穿这寒玉砖，无咎师兄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 一道娇柔做作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离火宗嫡女的骨气，怕是连我药童养的那条看门狗都不如。”
程砚书猛地抬头。
雕梁画栋的仙家大殿，高踞主位的青年一袭银纹云袍，剑眉星目，此刻却薄唇紧抿，眼神冰冷地俯视着她，如同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正是原身痴恋十年、掏空离火宗家底供养的“未婚夫”，云岚宗首席弟子——谢无咎。
旁边依偎着个粉衣少女，柳眉杏眼，正是方才开口的林婉儿，谢无咎心尖上的“白月光”。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熬夜吐槽的狗血仙侠文《仙途渺渺》，同名女配程砚书，顶级恋爱脑炮灰。
为助谢无咎突破金丹，强闯家族禁地取火髓，反遭反噬灵根重创。
如今拖着残躯跪求谢无咎施舍一枚“九转还灵丹”，却被当众羞辱。
“砚书，”谢无咎终于开口，声音淬了冰，“强求无益。”
他指尖一弹，一枚龙眼大小、氤氲着淡紫光华的丹药滚落程砚书膝前，“此丹予你，婚约作废。
往后莫再纠缠。”
**啪嗒。
**丹药落在冰冷的玉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内云岚宗弟子眼神各异，鄙夷、怜悯、幸灾乐祸……像无数根针扎进程砚书脊椎。
原身残存的悲愤与绝望在胸腔里灼烧，几乎要将程砚书吞噬。
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指尖触碰到一层薄而坚韧的茧——那是她前世二十八年，在故宫古书画修复组，日复一日揭裱千年宣纸、抚平岁月褶皱留下的勋章。
就是这点微不足道的触感，像一瓢冷水浇进滚油！
**轰！
**属于故宫修复师程砚书的灵魂彻底苏醒，碾碎了那点残存的恋爱脑。
她低垂的眼睫下，寒芒乍现。
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她缓缓伸出手，却不是去捡那枚丹药。
葱白的指尖捏起那枚淡紫色的“九转还灵丹”，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丝极淡的、被草木清香掩盖的金属腥气，钻入鼻腔。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带着一种洞穿尘埃的嘲讽，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
“谢师兄。”
程砚书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己淬炼出琉璃般的冷硬光泽，“拿水银增重、朱砂染色的劣等货，就想打发我离火宗十年的供养？”
她指尖用力，丹药被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修你那道灵根裂缝都嫌脏了我的手！”
“放肆！”
林婉儿尖声呵斥，“程砚书！
你竟敢污蔑无咎师兄的丹药！”
谢无咎脸色瞬间阴沉：“程砚书，休要胡言乱语！
此丹乃丹霞长老亲赐！”
“丹霞长老？”
程砚书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他老人家可要晚节不保了。”
她目光扫过大殿角落侍奉的弟子，“劳驾，一盏清茶。”
那弟子被程砚书陡然转变的气势所慑，竟下意识地奉上一盏热气腾腾的灵茶。
众目睽睽之下，程砚书指尖一松！
那枚被无数人垂涎的“九转还灵丹”，噗通一声，坠入滚烫的茶汤之中。
“你做什么！”
谢无咎惊怒起身。
奇变陡生！
丹药入水的刹那，并未如寻常灵丹般融化散逸灵气，反而像一块顽石迅速沉底。
更诡异的是，茶汤清澈的琥珀色，竟以丹药为中心，飞快地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粘稠的猩红！
如同泼洒的鲜血，丝丝缕缕，狰狞可怖。
“水银遇热，析出朱砂本色。”
程砚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割裂了大殿虚伪的寂静，“丹毒沉淀，遇灵茶显形。
此丹外壳是低劣的养气丹，内里裹的是要人命的‘蚀灵散’！
服之非但不能修补灵根，反会彻底腐蚀丹田，沦为废人！”
她端起那盏如同盛满鲜血的茶杯，一步步走向脸色煞白的谢无咎和林婉儿，杯底那颗沉甸甸的“丹药”在水银与朱砂的猩红里，显得格外阴森。
“谢无咎，”她将茶杯重重顿在谢无咎身前的案几上，血红的茶汤泼溅出来，“十年供养，就换你这颗穿肠毒药？
离火宗程砚书，今日与你恩断义绝！
滚！”
“哗——！”
殿内彻底炸开锅！
云岚宗弟子哗然，看向谢无咎和林婉儿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与鄙夷。
几个丹修弟子更是扑到案前，死死盯着那杯“血茶”，脸色铁青：“是蚀灵散！
好阴毒的手段！”
谢无咎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看着程砚书决绝冰冷的眼神，心头第一次涌上巨大的恐慌和……一丝陌生的刺痛。
林婉儿更是面无人色，尖叫道：“你血口喷人！
这定是你这废物的妖法！”
程砚书却不再看他们一眼。
胸中那股属于原主的怨气，随着那杯“血茶”的泼出，似乎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尖锐的灵根剧痛。
她强撑着挺首脊背，转身朝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刚踏出殿门，一阵天旋地
意识回笼的瞬间，浓烈的屈辱感如同冰水灌顶，激得她浑身一颤。
视线聚焦，眼前是光滑如镜的玄色地面，倒映出一张苍白却难掩昳丽的脸——眉如远山含黛，眼尾却因长久的哭泣而红肿，生生折了七分颜色。
身上月白的云锦留仙裙沾了灰，像被践踏过的雪。
**“程大小姐，您就是跪穿这寒玉砖，无咎师兄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 一道娇柔做作的女声从头顶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离火宗嫡女的骨气，怕是连我药童养的那条看门狗都不如。”
程砚书猛地抬头。
雕梁画栋的仙家大殿，高踞主位的青年一袭银纹云袍，剑眉星目，此刻却薄唇紧抿，眼神冰冷地俯视着她，如同看一件碍眼的垃圾。
正是原身痴恋十年、掏空离火宗家底供养的“未婚夫”，云岚宗首席弟子——谢无咎。
旁边依偎着个粉衣少女，柳眉杏眼，正是方才开口的林婉儿，谢无咎心尖上的“白月光”。
记忆碎片轰然炸开——熬夜吐槽的狗血仙侠文《仙途渺渺》，同名女配程砚书，顶级恋爱脑炮灰。
为助谢无咎突破金丹，强闯家族禁地取火髓，反遭反噬灵根重创。
如今拖着残躯跪求谢无咎施舍一枚“九转还灵丹”，却被当众羞辱。
“砚书，”谢无咎终于开口，声音淬了冰，“强求无益。”
他指尖一弹，一枚龙眼大小、氤氲着淡紫光华的丹药滚落程砚书膝前，“此丹予你，婚约作废。
往后莫再纠缠。”
**啪嗒。
**丹药落在冰冷的玉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殿内云岚宗弟子眼神各异，鄙夷、怜悯、幸灾乐祸……像无数根针扎进程砚书脊椎。
原身残存的悲愤与绝望在胸腔里灼烧，几乎要将程砚书吞噬。
她下意识地蜷起手指，指尖触碰到一层薄而坚韧的茧——那是她前世二十八年，在故宫古书画修复组，日复一日揭裱千年宣纸、抚平岁月褶皱留下的勋章。
就是这点微不足道的触感，像一瓢冷水浇进滚油！
**轰！
**属于故宫修复师程砚书的灵魂彻底苏醒，碾碎了那点残存的恋爱脑。
她低垂的眼睫下，寒芒乍现。
在无数道目光注视下，她缓缓伸出手，却不是去捡那枚丹药。
葱白的指尖捏起那枚淡紫色的“九转还灵丹”，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一丝极淡的、被草木清香掩盖的金属腥气，钻入鼻腔。
“呵。”
一声极轻的冷笑，带着一种洞穿尘埃的嘲讽，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
“谢师兄。”
程砚书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眼神却己淬炼出琉璃般的冷硬光泽，“拿水银增重、朱砂染色的劣等货，就想打发我离火宗十年的供养？”
她指尖用力，丹药被捏在拇指与食指之间，“修你那道灵根裂缝都嫌脏了我的手！”
“放肆！”
林婉儿尖声呵斥，“程砚书！
你竟敢污蔑无咎师兄的丹药！”
谢无咎脸色瞬间阴沉：“程砚书，休要胡言乱语！
此丹乃丹霞长老亲赐！”
“丹霞长老？”
程砚书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那他老人家可要晚节不保了。”
她目光扫过大殿角落侍奉的弟子，“劳驾，一盏清茶。”
那弟子被程砚书陡然转变的气势所慑，竟下意识地奉上一盏热气腾腾的灵茶。
众目睽睽之下，程砚书指尖一松！
那枚被无数人垂涎的“九转还灵丹”，噗通一声，坠入滚烫的茶汤之中。
“你做什么！”
谢无咎惊怒起身。
奇变陡生！
丹药入水的刹那，并未如寻常灵丹般融化散逸灵气，反而像一块顽石迅速沉底。
更诡异的是，茶汤清澈的琥珀色，竟以丹药为中心，飞快地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粘稠的猩红！
如同泼洒的鲜血，丝丝缕缕，狰狞可怖。
“水银遇热，析出朱砂本色。”
程砚书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字字如刀，割裂了大殿虚伪的寂静，“丹毒沉淀，遇灵茶显形。
此丹外壳是低劣的养气丹，内里裹的是要人命的‘蚀灵散’！
服之非但不能修补灵根，反会彻底腐蚀丹田，沦为废人！”
她端起那盏如同盛满鲜血的茶杯，一步步走向脸色煞白的谢无咎和林婉儿，杯底那颗沉甸甸的“丹药”在水银与朱砂的猩红里，显得格外阴森。
“谢无咎，”她将茶杯重重顿在谢无咎身前的案几上，血红的茶汤泼溅出来，“十年供养，就换你这颗穿肠毒药？
离火宗程砚书，今日与你恩断义绝！
滚！”
“哗——！”
殿内彻底炸开锅！
云岚宗弟子哗然，看向谢无咎和林婉儿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与鄙夷。
几个丹修弟子更是扑到案前，死死盯着那杯“血茶”，脸色铁青：“是蚀灵散！
好阴毒的手段！”
谢无咎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一步，看着程砚书决绝冰冷的眼神，心头第一次涌上巨大的恐慌和……一丝陌生的刺痛。
林婉儿更是面无人色，尖叫道：“你血口喷人！
这定是你这废物的妖法！”
程砚书却不再看他们一眼。
胸中那股属于原主的怨气，随着那杯“血茶”的泼出，似乎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尖锐的灵根剧痛。
她强撑着挺首脊背，转身朝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刚踏出殿门，一阵天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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