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误入荒岛在很久很久以前,江南水乡有个书生,叫顾文远。这书生大概有二十岁,
生得眉目清秀,满腹经纶,只是运气不太好,今年赴京赶考没想到名落孙山。
榜上无名自然心情不好,便想趁着天气好,出去散散心,排解排解忧愁。这一天,
他独自租了一叶轻巧的扁舟,也没有带书童仆役,只带了些简单干粮清水,
便离了喧嚣的码头,顺着蜿蜒水道,悠悠划入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湖之中。湖光山色,
澄澈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远处层峦叠嶂,宛如水墨丹青。顾文远置身其间,
烦忧似乎真的被这辽阔天地涤荡去几分。他索性放下船桨,任由小舟随波逐流,
自己则斜倚着船头,捧起一卷闲书,逍遥自在的看起来。谁知天有不测风云。
方才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湖上便起了大风。这风来得蹊跷,毫无征兆,且异常猛烈,
仿佛自九天之上直灌而下。平静的湖面顿时掀起滔天白浪,
如狂怒的巨兽般拍打着脆弱的小船。顾文远大惊失色,慌忙丢下书卷,
想去抓那船桨稳住船身,可哪里还来得及?那小船如同离弦之箭,又似一片无根的落叶,
被狂风裹挟着,完全失去了控制,在惊涛骇浪中颠簸起伏,忽而被抛上浪尖,忽而跌入波谷。
顾文远死死抓住船舷,只觉天旋地转,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耳边唯有风吼浪啸之声,
震耳欲聋。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我一定要活着离开这儿。也不知在风浪中挣扎了多久,
就在顾文远筋疲力尽,几欲昏厥之际,那狂暴的风势竟毫无缘由地骤然减弱。小船猛地一顿,
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终于停了下来。顾文远被震得趴在船底,呛了好几口水,浑身湿透,
狼狈不堪。他喘息了好一阵,才勉强抬起头来。定睛一看,
小船竟搁浅在一片陌生的沙滩之上。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完全停了,湖面重归平静,
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顾文远惊魂未定地爬出船舱,踉跄着踏上岸边松软的细沙,
举目四望。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忘了恐惧,只剩下满心的震撼与迷惑。
他竟站在一座从未听闻、更未见过的岛屿之上!这岛屿不大,却处处透着奇异。
岸边礁石温润如玉,呈现出淡淡的霞光色泽。身后不远,便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
那些树木形态奇特,枝干虬劲如龙蛇盘绕,叶片却晶莹剔透,有的翠绿欲滴,
有的泛着淡淡的金色或紫色流光,在午后残余的天光下,闪烁着梦幻般的光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馥郁芬芳,非花非果,清冽沁人,吸上一口,顿觉神清气爽,
连方才的疲惫与惊吓都消散了一大半。沙滩上散落着一些从未见过的贝壳和海螺,色彩斑斓,
形状奇异,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更奇的是,
岛屿深处似乎隐隐传来若有若无的丝竹管弦之声,飘飘渺渺,听不真切,却更添几分神秘。
顾文远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何处?适才那阵怪风,莫非是特意将我吹到这儿的?
”他试着回想,却完全不记得这片水域中有这样一座仙气缭绕的岛屿。周遭水天一色,
除了这座孤岛,目光所及之处,再无任何陆地的踪迹。他回望自己那艘破旧的小船,
船底已撞出裂痕,显然无法再航行了。孤立无援的恐惧感再次袭来,
但眼前这奇异瑰丽的景象又强烈地吸引着他。寻思了一会儿,
顾文远终究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一丝绝处逢生的侥幸。
他整了整被风浪扯得半湿半乱的青衫,深吸一口岛上那醉人的气息,鼓起勇气,
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沿着一条由五彩斑斓的卵石和某种温润玉石铺就的小径,
向着岛屿深处那片流光溢彩的树林走去。小径蜿蜒,两侧是奇花异草,花瓣无风自动,
轻轻摇曳,洒下点点荧光。那若有若无的乐声似乎更近了些。
柳生心中既忐忑又充满期待:“莫非……这真是古籍中所载的海外仙山?莫不是老天帮助我,
将我引至这洞天福地?”他加快了脚步,浑然不觉,在他踏入树林阴影的那一刻,
身后沙滩上,几片闪着微光的奇异花瓣,悄无声息地飘落在他刚刚走过的足迹之上,
瞬间隐入沙中,了无痕迹。第二章 十年的荒岛生活顾文远怀揣着对仙岛奇遇的憧憬,
踏入那片流光溢彩的树林深处。林中静谧异常,唯有他踩在温润玉石小径上的轻微声响,
以及远处那愈发清晰的、如同天籁却又透着几分孤寂的丝竹之音。他循着乐声前行,
心中猜测着即将遇见的是仙子、隐士,还是别的什么超凡存在。然而,
命运再次给了他一个猝不及防的转折。
就在他绕过一株巨大的、叶片如同琉璃般剔透的奇异古树时,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泥土、草木和野兽气息的味道猛地窜入鼻腔。他还未来得及反应,
只觉眼前一黑,一个高大、魁梧得如同小山般的身影从树后阴影中猛地扑出!
那根本不是什么仙子隐士,而是一个真正的野人!这野人身高近丈,
浑身覆盖着浓密粗糙、近乎棕黑色的毛发,只在腰间胡乱围着一块不知名的兽皮。
他的面容被毛发和污垢遮掩了大半,唯有一双眼睛,
在浓密的毛发间闪烁着野兽般警惕而凶狠的光芒。他力大无穷,
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钳住了顾文远瘦弱的肩膀,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顾文远吓得魂飞魄散,
刚想呼救,一块散发着浓烈土腥味的湿泥就糊在了他嘴上,堵住了他所有的声音。
野人发出低沉的、意义不明的吼声,像扛猎物一样将顾文远扛在肩上,
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树林更深处奔去。任凭顾文远如何挣扎踢打,
那野人的手臂都如同铁箍般纹丝不动。他被颠簸得五脏翻腾,耳边风声呼啸,
那些奇花异草、玉石小径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那神秘的乐声也早已消失无踪,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他濒临绝境时产生的幻觉。不知奔跑了多久,
野人在一处隐蔽的山壁前停下。他拨开茂密的藤蔓,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一股混杂着兽类腥臊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野人毫不犹豫,扛着顾文远就钻了进去。
洞内昏暗,只有洞口透进些许微光。这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洞壁上挂满了厚厚的苔藓,
地面散落着兽骨和不知名的果核。角落里铺着厚厚的干草,显然就是野人的“床铺”。
洞中央有一小堆常年不熄的灰烬,散发着烟火气。这里就是野人的巢穴,
原始、简陋、充满野性气息。顾文远被粗暴地扔在干草堆上,是又惊又怕,
以为自己即将成为这野人的腹中餐。然而,接下来的日子,他发现自己并非食物,
而是被这野人当成了……伴侣。野人似乎将他视作了自己的“所有物”。他每日外出,
采摘岛上那些奇异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果子,捕捉一些看起来温顺的小兽,带回洞中。
他逼迫顾吃下这些生食,用蛮力压制他任何试图反抗或逃离的举动。语言完全不通,
顾文远的哀求、愤怒、斥责,在野人听来都只是无意义的噪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蛮荒之地,
原始的生存法则和野性的欲望主宰了一切。在这种扭曲而绝望的境地下,
顾文远的身体终究屈从了。过了几年,这野人竟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又过两年,
一个女儿也呱呱坠地。这血脉的延续,并未带来丝毫温情,反而成了更沉重的枷锁。白天,
野人依旧外出觅食。顾文远则被留在了洞中,守着这两个流淌着他血脉,
长得越来越像他的孩子。他不再是那个饱读诗书的书生,
而是成了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野人妇”。他教孩子说话,用的是自己故乡的语言,
一遍遍讲述着书本里的故事,描绘着江南水乡的繁华与风雅。孩子们听得懵懂,
却也将父亲眼中的思念和口中的乡音刻在了心底。时光荏苒,一晃就是十年。
两个孩子渐渐长大。儿子继承了他帅气的模样,小小年纪生的眉清目秀,眼神中带着聪慧。
女儿则更像顾文远,眉眼清秀,也更安静,常常依偎在父亲怀里,
似懂非懂的听他讲那些遥远而美好的故事。他们习惯了岛上的生活,
习惯了那个沉默寡言、只知提供食物和庇护的“母亲”野人,
也习惯了父亲每日雷打不动的习惯——坐在水边,痴痴地望着远方。顾文远的心,
从未有一刻真正属于这座岛。十年囚徒般的岁月,磨去了他书生的斯文外表,
却磨不灭他骨子里的文人气节和对故土的刻骨思念。每一个白天,当野人离开洞穴,
他就带着两个孩子来到岛屿边缘,那片当初他搁浅的沙滩,或者一处视野开阔的礁石上。
他教孩子们辨认方向,指着水天相接之处,告诉他们:“看,那边,就是爹爹的家。
那里有高高的城墙,有热闹的集市,有香喷喷的米饭,
有柔软的丝绸……还有你们的爷爷奶奶……” 他的声音常常哽咽。孩子们懵懂地点头,
女儿会伸出小手擦去他脸上的泪痕。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地坐着,目光穿透茫茫水面,
投向那虚无缥缈的远方。十年了!家中父母是否健在?是否还在为杳无音信的儿子肝肠寸断?
昔日的同窗好友,是否已功成名就?自己寒窗苦读的梦想,早已被这蛮荒岁月碾得粉碎,
只剩下无尽的悔恨与乡愁。他无时无刻不在合计着怎么才能离开这儿。
他曾无数次观察潮汐风向,偷偷用石片削砍藤蔓尝试编织木筏,
甚至试图教儿子潜水去探索更远的海域。因儿子太小,每一次尝试都异常艰难。
野人虽然不通人言,却对“猎物”有着野兽般的直觉,对他看管极严,
稍有异动便会招致凶狠的咆哮和禁锢。更重要的是,两个孩子是他最大的软肋。
他无法想象独自逃离后,孩子们在这野人身边或是在这孤岛上如何生存。带着两个孩子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