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操场的塑胶跑道被烤得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空气扭曲着,仿佛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凌枫感觉自己的肺就像一个破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运动服,在体育老师的催促下,机械地绕着操场跑圈。
汗水早己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身上,让他瘦弱的身体更显单薄。
他是班里唯一一个还在坚持的学生。
其他同学大多找了借口,三三两两地躲在树荫下乘凉,用或同情或看好戏的目光,注视着跑道上那个孤独的身影。
“凌枫,加把劲!
就差最后一圈了!”
体育老师靠在终点线的栏杆旁,喝着冰镇饮料,大声地喊着,语气里听不出是鼓励还是敷衍。
凌枫没有回应,只是咬着牙,将视线死死锁定在前方那道虚无的终点线。
他不能停,这是他唯一能向那个瞧不起他的体育老师证明自己的方式。
贫穷不是他的错,但懦弱是。
视线开始模糊,耳边传来一阵阵嗡鸣。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就在他即将冲过终点时,脚下突然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倒。
他没有摔在滚烫的跑道上,而是倒在了操场边缘的一片草丛里。
青草的微凉触感让他感觉清醒了一些。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感到右手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低头一看,一只通体漆黑、甲壳上泛着诡异金属光泽的甲虫,正死死地咬在他的手背上。
那甲虫约有拇指大小,口器狰狞,像两把微缩的铁钳,深深刺入了他的皮肤。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感顺着伤口迅速蔓延,瞬间麻痹了他的整条手臂。
“啊!”
凌枫下意识地甩手,那甲虫却纹丝不动。
他心中一慌,用左手去抓,触碰到甲虫外壳的瞬间,却感觉指尖传来一阵针扎般的刺痛,仿佛那甲壳上布满了看不见的倒刺。
"这TM是什么鬼东西!”
剧痛和恐惧让他喊出了声。
他的叫声吸引了体育老师和同学们的注意。
“凌枫,你怎么了?”
体育老师皱着眉走了过来。
当他看清凌枫手背上的那只怪虫时,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他活了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模样的甲虫。
众人围了上来,对着那只甲虫指指点点,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凌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嘴唇开始发紫,额头上渗出豆大的冷汗。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一股阴冷的能量侵蚀,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最终,还是体育老师反应过来,他从旁边捡起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试图撬开那只甲虫。
然而,他的树枝刚一碰到甲虫,那甲虫便猛地松开口器,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消失在了草丛深处,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其轨迹。
凌枫手背上留下两个深深的血洞,乌黑的血液正从伤口处缓缓渗出。
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操场上一片混乱。
……凌枫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学校的医务室里。
手背上的伤口己经被包扎好,但那股阴冷的感觉依旧萦绕在西肢百骸,挥之不去。
校医检查后,只当是普通的虫咬过敏,给他打了一针,便让他回家休息。
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那个位于城中村、狭小而压抑的出租屋,凌枫一头栽倒在床上。
贫困的家境让他没有资格生病,更没有钱去做更详细的检查。
他只能寄希望于这只是一次普通的意外。
然而,当夜幕降临,他沉沉睡去后,真正的异常才刚刚开始。
在混乱的梦境中,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而幽暗的地下洞穴。
无数奇形怪状的虫类在他身边爬行,发出尖锐而密集的嘶鸣。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它们的每一次蠕动,每一次甲壳的摩擦。
这种感觉本该让人毛骨悚然,但在梦里,他却感到一种诡异的亲切。
突然,所有的虫子都停了下来,仿佛在朝拜它们的君王。
一只巨大无比的、由无数节肢和狰狞甲壳构成的蜈蚣,从黑暗深处缓缓探出头来。
它猩红的复眼,宛如两轮血月,死死地盯着凌枫。
凌枫想要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巨大的蜈蚣,朝他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口器。
“啊!”
凌枫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窗外,夜色正浓,房间里一片死寂。
他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惊恐。
然而,一股异样的燥热感,正从他的丹田深处升起,如同一团不受控制的火焰,在他体内横冲首撞。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在沸腾,骨骼在发出不堪重负的***。
那股能量越来越狂暴,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凌枫蜷缩在床上,死死地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惧和身体上的折磨,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阴影,一点点将自己吞噬。
这场折磨持续了整整一夜。
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那股狂暴的能量才缓缓平息下去,潜伏回他身体的最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
凌枫虚脱地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在他体内扎下了根。
那个奇怪的虫咬事件,绝不是一次意外。
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了他的未来。
而那个不明甲虫的来源,以及他体内这股神秘力量的性质,都将成为他挣脱宿命,或是坠入深渊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