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五年时间，从一个被开除的篮球天才。变成了一个神秘的体育经纪人。
当年将我踩在脚下的人。如今正享受着偷来的一切，站在聚光灯下。他们不知道，我布的局，
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而那场万众瞩目的决赛，就是他们的审判日。1.五年了。
当我重新站在这座名为市七中的功勋墙前时，指尖仍能感觉到那属于我的屈辱。
墙的正中央，是一尊崭新的铜像。底座上刻着一行鎏金大字——校园传奇，李伟。
铜像那张脸，和我记忆深处那张在我被拖走时，嘴角挂着阴毒微笑的脸，一模一样。传奇？
真是个笑话。哟，这不是我们当年的 MVP，林枫吗？怎么，从阴沟里爬出来了？
一个油腻到发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甚至不用回头。那股子官僚气和汗臭混合的味道，
五年了，一点没变。王坤。当年我的恩师，如今是七中炙手可热的体育部主任。
他那被酒色掏空的身体，比五年前更臃肿了。他身边跟着的，正是铜像本尊，李伟。
当年的初一小学弟，如今已是七中篮球队的绝对核心，未来的体育明星。他看到我，
先是一愣，随即那份惊愕就化成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厌恶。林枫？你怎么有脸回来的？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整个篮球馆里的人都听清。我还以为嗑药被开除的人，
这辈子都会找个阴沟躲起来呢。嗡——议论声瞬间四起。所有目光，
好奇、怜悯、幸灾乐祸，像无数根针，齐齐扎在我身上。
他们只知道天才林枫决赛前夕服用禁药，身败名裂。他们不知道。那瓶所谓的禁药，
是他满脸天真地笑着，递给我的运动饮料。而第一时间冲进更衣室，
不由分说搜出证据送检的。是我最信任的教练，王坤。王坤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
重重拍了拍李伟的肩膀：小伟，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他现在啊，
估计是外面混不下去了，想回母校看看，能不能找份看大门的工作。他转向我，
脸上露出虚伪的关怀：林枫啊，你要是真缺钱，跟我说一声嘛。咱们师生一场，
体育馆器材室正好缺个擦篮球的，你业务熟，怎么样？哈哈哈哈！满场哄笑。
李伟笑得尤其夸张，他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中满是施舍。我没理会他们，
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慢条斯理地拿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黑底白字，一个名字，
一个职位。星途体育经纪，林枫。王坤捏着名片的角，眯着眼一字一顿地念出来，
然后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体育……经纪人？就你？他嗤笑一声，手一松，
名片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林枫，你是不是脑子也嗑坏了？一个被体育界永久封杀的垃圾，
还想当经纪人？怎么，你是打算把你手下的运动员也带去嗑药，组个『嗑药者联盟』吗？
李伟一脚踩在名片上，碾了碾：王主任，别这么说嘛。说不定我们林大经纪人，
是来我们七中挖人的呢？他朝我挑了挑眉，恶意满满：怎么样，林枫，看上谁了？
要不要我给你推荐推荐？他随手指着身后一个给他提鞋的替补队员。喏，这个，
虽然只能打替补，但配你这种垃圾经纪人，算是祖上积德了。要不要现在就签合同啊？
我做主，给你打个八折！羞辱，像钝刀子割肉。我口袋里的拳头，指甲早已深陷入掌心。
尖锐的痛感，反而让我愈发清醒。不能急。跟一群即将上审判席的罪犯，有什么好急的。
我抬起头，目光却越过了他们那一张张得意忘形的脸，投向了球场最偏僻的角落。
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默默地捡着散落一地的篮球。陈默。我未来的王牌。我笑了。王主任，
李队长，你们都误会了。我不是来挖人，更不是来找工作的。他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等着我的下文。我向前一步，凑近他们，声音压得很低。我这次来，不卖票。
我是来提前通知两位一声……找个好位置，视野开阔点的位置。我盯着李伟的眼睛，
一字一顿。好好看看，你脚下这座用谎言和肮脏堆砌起来的铜像……
是怎么被它自己的重量，一寸，一寸……压断脊梁，化为齑粉的。
2.王坤和李伟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不过很快，他们就发出更大的嘲笑声。
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条死狗，临死前的几声呜咽罢了。他们不知道，这五年，
我并非活在阴沟里。被开除后，我没办法参加高考，直接外出工作。我当过搬运工，
送过外卖，在最底层挣扎。但我从未放弃过篮球，更没有放弃过对体育规则的研究。
每一个不眠的夜晚，我都在复盘。不仅是篮球比赛，还有人心这场更复杂的比赛。
我参加成人高考，考取了体育管理学的文凭，自学了运动心理学、商业法。
我甚至匿名在各大体育论坛上，成为了一个以分析比赛、预测黑马而闻名的数据幽灵。
我的世界，早已不是他们以为的那个小小的篮球场。而我选中的那颗钻石，
那个在角落里捡球的男孩，名叫陈默。
我是在研究了七中近三年所有比赛录像的边角料时发现他的。他高一，身材瘦削，技术粗糙，
几乎没有上场时间。但在一次队内训练赛的录像中，画面边缘，
李伟一次华丽的突破上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我却反复暂停，将画面放大。
在李伟出手的前一秒，作为陪练的陈默，一个极其隐蔽的侧身，
完全封死了李伟最舒服的出球路线，逼得他只能用一个更高难度的拉杆，才勉强将球打进。
这个预判和意识，是世界级的。可结果呢？录像里李伟进球后，回身就推了陈默一把，
嘴里骂骂咧咧，嫌他碍事。而陈默，只是默默低下头，继续捡球。眼神里的渴望与不甘，
像一团即将熄灭的火。我看得一清二楚。那天训练结束后，我堵住了他。陈默。
他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我，立刻露出戒备的神情，低着头想绕开我走。我不认识你。
你当然不认识我。我拦住他：但你认识你自己吗？一个有顶尖球商，
却因为身体对抗差、不够自信，连正式比赛都打不上的天才。他猛地抬起头，
眼中满是震惊。这句话，显然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痛。你是谁？你调查我？
我叫林枫。我把那张被李伟踩过的名片，抚平了折痕递给他，
一个能让你成为主角的经纪人。他看了一眼名片，又看了一眼我，
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恐惧。今天我在球馆被当众羞辱的场面，他也在场。
可……他们说你嗑药……但是他们会把你踩在脚下一辈子，让你给他捡一辈子球，
直到你毕业，然后彻底告别篮球。我冷冷地打断他，而我会让你在全省决赛的赛场上，
亲手击败他。他的身体轻微地颤抖起来。击败李伟？这对他来说，
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为什么……选我？因为上周训练赛，你那个防守预判。
我直视着他的眼睛，那种天赋，不该被埋在这里捡球。我没有逼他立刻做决定，
只是把名片塞进他的口袋里。想通了，打给我。记住，机会，我只给一次。转身离开，
我能感觉到他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我知道，鱼饵已经放下，他会上钩的。
因为对于一个在黑暗中渴望光明的人来说，任何光亮，都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回到我租住的廉价公寓，墙上贴满了各种资料。左边，是李伟的技术分析，每一个假动作，
每一次习惯性的小动作犯规，都被我用红笔圈出。右边，是王坤的关系网，
他这些年提拔了谁，和哪些裁判关系密切，收受过哪些赞助，一条条线索错综复杂。
这是我用五年青春编织的一张网。现在，只需要一把最锋利的刻刀，将他们的名字，
一笔一划，刻上去。而陈默，就是那把刀。3.第二天晚上，我的手机响了。是陈默。
林……林哥，他的声音充满了犹豫和紧张，我们……能见一面吗？
我们在学校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快餐店见面。他看起来一夜没睡，眼圈发黑，
面前放着一杯没动过的可乐。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我……我想好了。
我跟你干！但是你凭什么能让我击败李伟？他……他是全省第一高中生。凭这个。
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视频。视频是李伟的比赛集锦，
但经过了我的剪辑和慢放。我指着屏幕：你看这里。他最擅长的交叉步突破，
左脚总会有一个不为人察觉的垫步，这在严格的规则下是走步，但因为动作快，
裁判通常不会吹。还有这里，他的篮下强攻，右手投篮时，
左边的肘子总会有一个隐蔽的开路动作。这不是保护球，是攻击。很容易造成防守人受伤，
或者失去平衡。还有这个，他的三分跳投，落地时总会习惯性地往前多跨半步，
侵占防守者的圆柱体，制造对方犯规的假象……我一条一条地分析着，
陈默的眼睛越睁越大。这些细节，他作为队友，天天看李伟这么打，
却从未想过其中有这么多猫腻。他不是强在技术，是强在利用规则的漏洞和裁判的盲区。
他的强大，是一种建立在作弊和肮脏小动作之上的假象。我关掉视频，看着他，
而我要教你的，就是如何击碎这个假象。怎么做？很简单。从今天开始，
你的训练我来接管。我会针对他每一个习惯，设计出一套专门克制他的打法。
我要把你变成他的『天敌』。在球场上，他会发现，他所有引以为傲的技巧，在你面前，
都会变成笑话。陈默的呼吸变得急促，眼中燃起了火焰。那……代价呢？
我需要付出什么？他很聪明，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身体前倾，
声音压得极低：代价就是，你要完全相信我，执行我每一个指令，
无论它看起来有多么荒谬。在决赛场上，你要变成我的提线木偶。我要你什么时候得分，
你就什么时候得分，我要你什么时候失误，你甚至都要照做。他愣住了：失误？
为什么要失误？因为复仇，是一门艺术。直接一拳打死太便宜他们了。
我要让他们在最志得意满的时候，从最高的地方摔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快餐店明亮的灯光下，陈默的脸一阵白一阵红。良久，他重重地点了下头。好，我跟你干！
从那天起，一场隐秘的特训开始了。我给他租了一个废弃工厂里的私人球场。
白天他在学校应付王坤的常规训练，被李伟和他的跟班们继续当成球童使唤。
晚上他就来到这里，接受我的魔鬼改造。我没有教他华丽的技巧，我教他的，
全是针对李伟的杀招。他的突破会先沉肩，你的防守重心要反向移动，预判他的路线，
造他带球撞人。他跳投时，不要去封盖他的眼睛，干扰他的手腕。他手腕力量其实很差，
这是他最大的弱点。记住，不要跟他拼身体，用脑子。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
更是两个人的战争。陈默像一块海绵，疯狂地吸收着我灌输给他的一切。
他的进步是肉眼可见的。但这一切，都隐藏在他白天在球队里那副任人欺凌的表象之下。
王坤和李伟，依旧在为即将到来的决赛沾沾自喜。他们偶尔会看到我和陈默在角落里交谈，
只会投来鄙夷的目光。一条疯狗，带着一只病猫，能翻出什么浪花？
4.距离全省决赛还有一周。时机差不多了。我动用了我这五年在网络上积攒的人脉。
联系了一位在省体育报社工作的小记者，给他爆了一个猛料。
独家消息：美国 NCAA 名校球探，将空降七中与宿敌三中的省决赛现场，
目标疑似七中替补席上的神秘新人——陈默。这篇报道，经过我的授意，写得模棱两可，
却又引人遐想。它没有点名球探是谁，也没有说死目标就是陈默。但神秘新人四个字，
足以让整个省的高中篮球圈炸锅。文章发出去的第二天，效果立竿见影。七中的论坛、贴吧，
全都在讨论这件事。陈默是谁？我们队里有这个人吗？
就是那个天天给李伟捡球的瘦猴？开什么玩笑？NCAA 的球探眼瞎了吗？
放着 MVP 李伟不看，去看一个替补？怀疑和嘲讽居多，但陈默这个名字，
第一次以这种方式，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更重要的是，王坤和李伟，慌了。
我在篮球馆的角落里，清晰地看到王坤拿着手机，脸色铁青地在场边来回踱步。而李伟，
则在训练中显得心烦意乱，几次简单的上篮都偏出了篮筐。他看向陈默的眼神，
多了一丝嫉妒和警惕。他开始在训练中变本加厉地针对陈默。一次分组对抗，
他一个恶意的肘击，直接把陈默撞翻在地。还得意洋洋地喷着垃圾话：废物！
就你还想去 NCAA？下辈子吧！陈默捂着肋骨，痛苦地趴在地上。
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畏缩，而是抬起头，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李伟。那眼神，
让李伟莫名地打了个寒颤。我走了过去，扶起陈默，冷冷地对王坤说：王主任，
你的明星球员在训练中恶意伤人，这要是被那位美国来的球探看到，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王坤的脸色不太好看，现在陈默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只能装模作样地呵斥了李伟几句：注意动作！打球不是打架！李伟虽然不忿，
但也不敢再有过分的举动。暗流涌动。当晚王坤约我见面，地点是一家高档茶楼。
他摆出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姿态，给我倒了杯茶。林枫啊，过去的事，
就让它过去吧。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知道你对我和李伟有怨气。但是人要往前看，
对不对？我端起茶杯，闻了闻，却没有喝。王主任有话直说。好，爽快！
陈默那个事……那个 NCAA 球探的报道，是你放出去的吧？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
哪有那么大能量。我淡淡地说道。行了，明人不说暗话。王坤有些不耐烦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要钱？开个价。只要你让陈默安分一点，别在决赛前搞事，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或者，我帮你运作一下，让你进体校当个助教，也算有个正经工作。
他以为我这五年所受的苦，所忍的辱，可以用钱和一份工作来打发。我笑了。王主任，
你觉得，我的仇恨，值多少钱？我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想要的，
你给不起。你……王坤气得满脸通红。别急。我不仅知道 NCAA 的球探会来，
我还知道，省纪委的人，最近对高中篮球联赛的『商业赞助』也很感兴趣。
尤其是某些教练，喜欢把赞助费直接打进自己亲戚的账户里。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王坤的身体，猛地一僵。你……你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王主任，决赛那天，
好好欣赏比赛吧。那会是你执教的最后一场比赛。5.我没想到，
我的计划会迎来一个意外的变量。一个叫萧然的年轻女记者。
她就是那个帮我发布NCAA 球探新闻的省体育报记者。那天之后，
她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被我敷衍过去了。但她显然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人，
竟然找到了我租住的公寓楼下。林枫先生！我知道是你！那个『数据幽灵』就是你，
对不对？我眉头一皱：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别装了！这篇文章里提到的一个案例，
就是五年前你参加的那场半决赛！你分析了当值裁判的一个习惯性误判，而那个误判，
直接导致了你们队输球。除了当事人，没人会研究得这么透彻！她举起手机，
屏幕上是数据幽灵的论坛主页，还有一篇我几年前写的关于裁判心理盲区的分析文章。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看似冒失的女记者，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你找我，到底想干什么？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合作。我一直在调查王坤。我知道他利用职权，操控比赛，
收受贿赂，甚至可能涉嫌组织外围赌球。但我只是个小记者，我拿不到核心的证据。
我所有的调查，都像隔靴搔痒。但是你不一样，你是内部人士，你了解他，你甚至……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