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日月湖底修炼百年,只为褪去蛇身化形为人。那日水怪拖人下水,
日光下看清是常来钓鱼的陈岸。本想冷眼旁观,却鬼使神差用尾巴卷住他甩向岸边。
陈岸惊慌中双手乱抓,竟拿他那祖传的鱼钩狠狠地刺向我七寸逆鳞之上。剧痛撕裂神魂,
百年修为如流沙溃散。视野模糊前,看见陈岸浑身滴水,脸色惨白扑过来。
我救了你……我痛得蜷缩,你却……——话音未落,彻底昏死在他颤抖的怀里。
1中午时分,太阳把树叶都晒卷缩起来,知了扯着长声吵个不停,
给闷热的天气更添上了一层烦燥。在这烈焰的太阳下,人们个个都想着跑去阴凉处乘凉。
身为钓鱼发烧友的陈岸来说却不这么认为,平时业余时间就是为了钓鱼,下班晚上钓,
周末休息恨不得天天泡湖边。只为了一丝乐趣。午时阳极生阴,阴气开始萌芽。
湖泊底下的生物开始蠢蠢欲动。
一条银黑相间看着如手掌大的鲫鱼慢悠悠的游在了陈岸脚下的湖边。
看到此情景的陈岸两眼放光,立刻卷起了裤脚,拿起了网捞,
准备下水十拿九稳的想着拿下此鱼。而他不知道的是,此鱼是水怪化成,
为的就是让陈岸下水,纠缠他好让他溺水做水怪的替身。我盘踞在不远处铺满青苔的岩石上,
目睹这一切。陈岸眼看着鱼快要到手,却一瞬间又游到前面去。
不知不觉水位已到陈岸的腰间,他猛然回过神来,当他想要往回走时,
脚下似乎被某些东西缠着,像要将他拉入深水区。陈岸感到刺骨的寒冷和强大的拉力,
他拼命挣扎。啧…蠢货…我本想着不想多管闲事,但此领地是我该守护的,
看不惯水怪欺负“傻子”的事情发生。我瞬间化作一道青光射入水中,凭借灵活身躯和水性,
狠狠撞击,撕咬水怪的灵体,试图解救陈岸。水怪吃痛,暂时松开了陈岸。
陈岸在混乱中呛水挣扎,极度恐慌中胡乱摸索,正好抓住我光滑身体。
我突然被陈岸大力抓握干扰着,动作一滞。慌乱中陈岸另一只手在水中乱挥,
无意间抓到他掉落的祖传鱼钩,他居然将鱼钩狠狠地刺向了我。求生意志的一钩,
精准地刺穿我的蛇身七寸附近。剧痛让我瞬间灵力溃散,数百年的道行被打回大半,
几乎打回原形。啊……该死的我哀吼着,松开了水怪,自己也因重伤陷入濒死昏迷。
水怪趁机遁走了。2重伤和灵力反噬让我失去所有力量,身体变得沉重冰冷。
像一片失去生命的翡翠叶子,缓缓向幽暗的、布满淤泥的湖底深渊沉去。
周围的生物都远远避开这片不祥的区域。只有冰冷和死寂包裹着我。水怪的拉扯感消失,
陈岸得已短暂的清醒。他拼命的爬上岸,惊魂未定间,发现自己手里攥着一条冰凉,
受了伤的小蛇,身上还挂着几缕水草,冰冷的身体缠绕着那枚鱼钩。
翠绿鳞片在岸上阳光下显得更加夺目。我即使昏迷时,本能的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离开湖水,空气中干燥而充满陌生的气味。
我唯一能抓住的“锚点”就是这钓鱼佬身上那微弱却与我伤口相连的阳气,
以及他那浓郁挥之不去的鱼饵味!陈岸看着我奄奄一息的蛇身,刚刚在水下挣扎,
喝了很多水的时候,回想起在水中似乎有东西帮他对抗扯力。
突然一个荒谬的想法出现在他脑中,不是吧?!不是吧?!难道是这蛇救了我?!
可是现在它受伤了,怎么办?把它扔回水里?不行,它都伤成这样了,
等会水下的鱼把它给吃了咋搞。
陈岸心中强烈的道德感让他无法丢下我这条因他而重伤的青蛇。算了还是先带你回家,
看看兽医能不能治吧。捡起钓鱼工具,带着湿哒哒的身躯打开车门,
把不知生死的青蛇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启动着小车扬长而去。
这时湖面慢慢浮现出湿漉漉带着可怖的黑影,恶狠狠的盯着陈岸离去的方向,
正是刚刚没有得逞的水怪。3回家的路上,陈岸把昏迷的我带到宠物医院,
结果别人兽医不会看水下的脊椎动物。陈岸只能把我带回自己的公寓。昏迷中的我,
靠着求生的本能无意识地吸取着陈岸身上的气息。并非是血液吸引,
而是陈岸身上旺盛的阳气。作为活人,尤其是一个年轻健康的男性,
陈岸周身自然散发着一种精纯的生命能量场。
这种能量场对虚弱的我具有独特的滋养和修复作用。我冰凉的蛇身,
细腻光滑缠绕着陈岸的手腕,靠近脉搏处像一道翡翠手环。陈岸拿来铺着软布的盒子,
试图把我放置在盒中,不曾想我把他缠得更紧了。他想着强行拿开时却惊奇的发现,
我的伤口处似乎有微弱的能量抗拒着离开手腕。我缠着陈岸手腕,伤口停止恶化流血,
濒死的危机解除,冰冷的蛇躯恢复一丝微弱暖意。陈岸见状只好妥协,任由我缠着手腕上,
他感觉到接触处传来一丝难以言喻微弱的吸力感,同时还伴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感。
他也没多想,只当劫后余生精神状态不好而导致的。
4我靠着缠绕着陈岸手腕吸取能量渐渐苏醒,我发现自己灵力大损,灵智虽在,但无法化形,
此时像条宠物蛇一样缠在陈岸的手腕上。我的内心羞愤交加,试图挣脱。
但稍一用力伤口剧痛,灵力核心如同干涸的枯井,一阵眩晕感袭来,让我无力挣扎。
我发现了一但离开陈岸的身体一定距离,伤势就会恶化,灵力流逝更快。
我堂堂五百年修行的大蛇妖居然沦落至此。咦,缠着这呆瓜好像让我恢复的快些。
鳞片光泽略微恢复不再黯淡无光,灵智更清醒能更清晰传递意念,
能进行微弱的灵力内循环加速伤口愈合。我必须寄生在这个散发着鱼饵味的钓鱼佬身上,
看在你长得这么帅,缠着你才能保命和恢复那就勉为其难先暂时这样吧。
我用冰冷的蛇瞳瞪着陈岸,好像这样就能传递着我此刻感受到的屈辱与无奈。
陈岸好像感受到了我的情绪,笨拙的解释:我……我知道你不愿意,
但只有这样你才能好起来?我…我不介意。听到陈岸这样说,气得我对着他吐蛇信子,
用尾巴狠狠抽他一下。都是你这呆瓜,害老娘要靠着吸你生气才能恢复灵力。
但这陈岸的状态好像不太对。他会感到比平时更容易疲惫,精神容易不济,
仿佛精力被悄悄抽走了一部分。尤其在他熬夜或劳累时,这种感觉更明显。他可能会打哈欠,
注意力不集中。他将自己的疲惫归咎于照顾伤员和惊吓后的心理作用。
5“人形疗伤桩”陈岸喜提该称号,白天陈岸坐在电脑前工作,
我冰凉滑腻的身体盘踞在他左手腕上。他打字时肌肉僵硬,手臂悬空不敢乱动,
生怕惊扰了我这位“祖宗”。手腕处持续传来冰凉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酥麻,
他总忍不住低头看,分心严重。我正闭目养神,
对陈岸的僵硬表示无声的鄙视与意念:蠢货,放松点!日子一天天的过着。
习惯了那份冰凉和重量,陈岸一边撸代码,
一边用右手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盘在他左手腕上的我光滑脊背,动作自然。
我偶尔会用头顶蹭蹭他的指腹。有时候调整姿势,鳞片摩擦带来的细微痒感让他动作一顿。
手腕位置已经无法满足我的需求了,我开始顺着沈岸的手臂蜿蜒而上,
目标明确地钻进他家居服宽松的领口,最终盘踞在他温热的颈窝处。陈岸瞬间石化!
脖子是敏感区域,冰凉滑腻的触感让陈岸汗毛倒竖,心跳加速。他僵着脖子一动不敢动,
声音发颤:哎……哎?这里…不合适吧?我无视抗议,惬意地在温热的颈窝里盘好,
蛇头搭在他锁骨上,满意地吸收着更充沛的阳气。意念回应:闭嘴,这里暖和。再吵,
把你鱼竿撅了。陈岸在视频会议时,我会突然从领口探出头来,好奇地盯着屏幕里的同事。
陈岸手忙脚乱关摄像头,解释:呃…我家…宠物蜥蜴跑出来了!
我在颈窝里不满地收紧了一下用意念:你才是蜥蜴!6睡觉好像成了陈岸困扰,
他习惯侧睡或趴睡。第一次我盘在他枕边,他半夜一个翻身,差点压到了我。我惊怒之下,
本能地缠住他压过来的手臂,冰凉的身体紧贴皮肤,
蛇头威胁地对着他脸嘶嘶吐信用意念:压死我了!蠢货!。沈岸从梦中吓醒,冷汗直流。
为了双方安全,沈岸被强制要求仰卧睡觉。我则盘踞在他枕头上方,靠近他太阳穴的位置,
既能接触皮肤吸收生气,又能居高临下“监视”他。陈岸兴致勃勃地整理新买的鱼饵,
各种味道浓烈的饵料瓶罐摊了一桌子。他拿起一罐据说“效果超群”的腥臭型鱼饵,
陶醉地闻了一下,来自钓鱼佬的怪癖。
我闻到这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简直就是对我的生化攻击!我正在沈岸手腕上休息,
瞬间被熏得头晕眼花,意念:比水怪还臭!趁陈岸转身拿东西的瞬间,
我尾巴闪电般弹出,快准狠地扫向那罐罪魁祸首!“啪嚓——!”鱼饵罐应声落地,
腥臭的饵料和玻璃渣溅了一地。陈岸看着自己斥“巨资”买的新饵料惨死现场,
心痛到无法呼吸。我当没事发生地盘回手腕,昂着小脑袋,
金绿色的蛇瞳里闪烁着得意和“看你还敢不敢”的警告。意念却轻飘飘传来:手滑。
陈岸一边哭丧着脸清理狼藉,一边把剩下的气味浓烈的鱼饵全部密封好,
藏到阳台最远的角落。我满意地盘踞着,尾巴尖愉悦地小幅度摆动着。
7我经过日夜吸取陈岸的阳气,灵力得以恢复一丝力量。
开始用意念传递简单的词语或强烈情绪,陈岸则尝试在网上刚买回来关于养蛇的书籍。
小青蛇吃饭啰,今天又是嫩嫩的肉哦。吃饱饱,快快恢复。陈岸自言自语的对着青璃说。
我语气不屑别用你那哄小狗的叠字来哄我。上次的落水,并没有减退陈岸钓鱼的热情,
只觉得是意外。一到空余时间就一人一蛇来到湖边,架好位置,钓起了鱼。
水怪的目标从未放弃,因此我瞬间警醒,蛇身绷紧,不再是完全依赖的状态。
能凝聚一丝极其微弱的灵力,发出警告性的嘶嘶声来了!
水怪几次在陈岸靠近水边开始作崇,制造幻觉,让陈岸打滑。我虽然虚弱,
但对水怪气息极其敏感,看准水怪位置,不顾伤势强行凝聚灵力,发出一道青光干扰水怪,
救下陈岸。我生气着用蛇瞳瞪着陈岸你这个呆瓜,你是笨蛋吗?两次要你命你都不注意点。
看到我如此厉害,陈岸用那震惊的眼神盯着我看,感激和依赖感剧增。
决定立刻回去买朱砂和符纸,想着可以保护我不再让我受伤。回到家,陈岸被吓病倒了。
发起了烧。陈岸发烫的身体让我感到不适,本能的想远离热源。但我没有离开,
反而更紧地缠绕在他发烫的手腕上,小心翼翼地过滤吸收那灼热混乱的阳气,
同时用自己的冰凉本能地帮他降温。沈岸迷迷糊糊中,感觉到额头处传来熟悉的冰凉,
让他灼热的痛苦减轻了一些,竟感到一丝安心。
他无意识地用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我身上像在安抚一只猫。我蛇身一僵,
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躲开。我感受到陈岸掌心传来的温暖,
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我心中滋生——这个“充电宝”,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人类就如此脆弱吗?我疑惑地想着。陈岸病好后,发现自己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其实是病后恢复期错觉。而我的伤势似乎是真的有了一点点肉眼可见的改善,
鳞片边缘的细小裂痕愈合了。他笑着对我说:你看,我们这是互相帮助。
我别过蛇头不理他,但尾巴尖却轻轻勾了一下他的手指。8深夜,万籁俱寂。
沈岸因白天工作有些疲惫,睡得比平时早一些。卧室。窗帘未拉严,
清冷的月光透过缝隙洒在地板上。我经过一段时间的“充电”和静养,
灵丹终于凝聚了一丝足够支撑短暂化形的灵力。我翠绿的蛇身沐浴在月光中,
鳞片泛着微弱的莹光。集中全部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那缕来之不易的灵力流遍全身。
蛇身被一层柔和带着生命律动的青绿色光芒包裹。光芒散去,原地蜷坐着一个少女。
月光勾勒出纤细的身影——一身仿佛由最嫩柳叶织就的翠绿色吊带纱裙,
长及腰际的黑发如同上好的绸缎,散落在身侧。肌肤在月光下显得异常白皙,近乎透明,
带着大病初愈般的脆弱感。我有些茫然地抬起自己的手,五指纤细修长,不再是冰冷的蛇躯。
我新奇地屈伸了一下手指,尝试站起来,双腿却一阵发软,踉跄了一下,
纤细的手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床脚,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床脚的轻微震动惊醒了浅眠的陈岸。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视线尚未完全聚焦,就看到自己床尾月光下,
站着一个陌生的穿着翠绿吊带纱裙的身影,长发披散,身形单薄。沈岸的睡意瞬间被炸飞!
心脏狂跳到嗓子眼他猛地坐起身,几乎是吼出来:谁?!
我被沈岸突然的吼声和动作吓了一跳,本就虚弱的身体一晃,扶着床脚才没摔倒。
我本能地抬头,那双在黑暗中依然翠绿莹然,带着一丝惊惶和未散新奇的眼眸,
直直撞进了沈岸惊魂未定的视线里。9在月光照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