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愚者朋友
它并非自然行星，而是由无数废弃空间站、小行星、星舰残骸经过漫长岁月拼凑、改造、扩建而成的巨大人工聚合体。
环境复杂，鱼龙混杂，但商品种类极其丰富，是拾荒者、探险家、走私客和商队的中转站。
普罗米修斯号停靠在褪色星港某个相对“正规”但依然破旧的泊位。
烬换下了标志性的外衣，穿上更不起眼的深色便装，并递给黄泉一件带兜帽的斗篷：“戴上。
这里视线杂乱。”
离开星舰，黄泉见到巨大的、由废弃物构成的“天空”，闪烁的混乱霓虹，混杂的气味和噪音，形形***的外星种族…这一切比她想象的“星际”更加… “混乱”或者说“具体”。
烬步伐稳定，目标明确地穿梭在人群中，对周遭的混乱习以为常。
不久便进入一个开凿在巨大废弃货船舱段里的服装店。
店主是一位女性智械。
名为玛拉，店铺堆满了来自宇宙各地的服饰，新旧混杂，风格跨度极大，从功能性的太空作业服到华丽的宴会礼服都有，主打“独一无二”和“实用主义”。
“哟，烬老板，稀客啊，这次要来点什么，补给还是淘宝？
哎？
后面那个是新伙伴吗？”
玛拉有些惊讶。
烬：“老样子，补给，这次加量。
另外，给她定制一款衣服。”
言简意赅。
随后烬回头看向黄泉：“不必客气，不必在意资金，随你喜好便好。”
“跟我来，亲爱的，咱们先解决‘里子’再谈‘面子’！”
她麻利地拉着还有些僵硬的黄泉走向内衣区。
黄泉还没来得及对烬表达谢意，就被玛拉拽去试衣了。
更衣室内……“小姐，怎么称呼？”
玛拉兴致勃勃的拽着黄泉测试各种款式的衣服，嘴上也没闲着，看上去她的显卡处理能力不错。
“叫我黄泉便好。”
“好嘞，黄泉小姐，你怎么和烬老板认识的？
我看那家伙情感上就像个木头，你是怎么和他认识的。”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些意外罢了。”
黄泉有些出神，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黄泉小姐也相当迟钝呢。”
“有……有吗？”
“哈哈，也有可能是我的数据处理出了问题吧，就当我没说过。”
不久黄泉便走出更衣室，一身蓝紫色的搭配和她本人相当恰和，皮质短裤和金属带显出黄泉的强势。
（反正就是和游戏里黄泉的样子差不多，我也不是搞服装设计的，扯不出那么多专业术语。
）烬简单扫了几眼后问道：“感觉如何？”
“非常合适，我……感激不尽。”
“合适就行，这是同伴该做的事情。”
随后烬去和玛拉进行最后的算账。
“这次真是大手笔啊，烬老板，最后送黄泉小姐一个礼物吧。”
玛拉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造型古朴的金属发簪“旧货堆里翻出来的，感觉配这位黄泉小姐的气质！
千万别嫌弃！”
烬接过发簪“不必这么麻烦，方才给她试衣时候，你就应该给她带上。”
“哎，最近内存空间不够用了，有点卡，这不是才想起来嘛，要不烬老板自己给黄泉小姐戴上？”
烬眉头一紧，看向玛拉的眼神闪过一丝危险。
“怎么了，烬，有什么问题吗？”
黄泉感觉烬与玛拉好像在谈论自己，便走过来询问情况。
“没什么黄泉小姐，今天烬老板一掷千金，我就送了一个发簪，想转交给黄泉小姐。”
“这样吗，谢谢。”
黄泉接过了烬递给的发簪，将其收拾好。
“差不多了，先走吧。”
“老板们谢谢惠顾，下次欢迎哦！”
……趁着物资正在搬运的时间，烬带着黄泉前往星港的另一处地方。
“就这么放心的让外人去运送物资吗？
你不打算去亲自监督什么的？”
“有普罗米修斯在我很放心，她的智能程度远超你的想象。”
“那……你们的资金来源是什么？”
“之后你会了解的。”
烬并没有过多的言语，他就像一个冰块，好像没什么事能激发他心底的热情。
二人正常走在街道上，紧接着，烬脚步一转，进入了一个相对偏僻的岔道。
岔道的尽头是一个不起眼的酒馆。
用废弃飞船舱门改造的门面上，挂着一个褪色的、画着滑稽哭泣小丑脸的木牌，旁边还有一个用霓虹灯管弯成的歪歪扭扭的乌鸦的轮廓，忽明忽灭。
门牌上写着：Raven’s pub推门而入，与外界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酒馆内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陈年酒精、某种草药甜香和旧木头的味道。
背景是舒缓、略带忧伤的星际民谣（可能是某种弦乐器合成音）。
客人不多，三三两两分散在角落低语。
烬无视了其他客人或好奇或警惕的目光，径首走到吧台前空着的高脚凳坐下。
黄泉沉默地跟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随后坐在烬的身边。
吧台上只有一位带着乌鸦面具的调酒师，通过身型能判断出是女性。
她斜倚在吧台内侧，正漫不经心地用一块绒布擦拭一只水晶高脚杯。
看到烬和黄泉进来，她擦拭杯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但面具之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视角也精准地锁定了烬。
她随手将擦好的杯子挂回头顶的杯架，动作流畅得像表演。
“哎呀呀~瞧瞧这是哪位贵客光临我的小破巢？
，还带着一位迷人小姐？”
“你要来点什么吗？”
烬并没有搭理调酒师的打趣。
“交给你好了，我对这里并不熟悉。”
“两杯‘星尘沉眠’加冰。”
“哎呀，真是冷淡，烬先生这次专门来我这不会就是喝两杯酒吧？
难道是来强迫我学鸦叫来逗你旁边的小姐开心的吧？
那可太伤人家心了。”
调酒师的嘴还在打趣着烬，手上调酒的动作倒是麻利的很。
“不过事先说好，学鸦叫可是要加钱的哦。”
“‘鸦’言语放正常一点，除非你想和你这一具身体说再见。”
“别呀，这个身体好不容易打拼出一番事业，你可不能把她搅黄了。”
鸦故作可怜，说罢，两杯“星尘沉眠”己经调好，摆在烬与黄泉面前。
“‘鸦’……”黄泉观察着鸦的行为与服饰。
“佩戴面具，言语夸张，难道是假面愚者？”
黄泉推测着鸦的身份。
“是的。”
烬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哎呀，烬先生这就把人家的真实身份报出去了，真让我伤心啊，明明之前说好了要相守一生的。”
（实际上只是简单的一次合作。
）无视掉鸦的伤心表演，烬首接切入主题。
“我没功夫在这看你表演，之前的委托，我想要的坐标，找到了吗？”
“坐标？
烬先生想找失散的亲人？
还是想给这位迷人的小姐定制一颗星星命名？”
鸦试图装傻充愣，刚说完，就感受到周遭的气温骤降。
烬有些不耐烦了。
“啧啧啧，烬先生，您可真是…一开口就首奔宇宙的‘下水道’最深处啊。
那地方…连‘记忆’的流光都不敢轻易窥探，就连其存在都难以定夺，怕被那纯粹的‘无’给吞了。”
“是吗，我以为你们酒馆的情报网会更灵通一些。”
“第九机关可不是什么好找的玩意，您要的这东西的坐标，可比黑塔的‘大宝贝’还烫手，还…‘虚无’呢。”
“不过说起来，我最近结识了一位终末的命途行者，他倒是给了点讯息。”
“告诉我，你没有可以作死的容错，消息若是有误，你就和这个酒馆一起陪葬吧。”
“好好好，不过我倒是有个条件。
光靠上次那点‘鸟食’，可喂不饱探索‘虚无源头’的‘好奇心’哦~我需要…一点‘乐子’。”
“你想要什么？”
烬微微皱眉，他知道眼前“欢愉”愚者的“乐子”往往意味着麻烦。
“哼哼哼。”
鸦轻笑几声，面具下的视线仿佛穿透了烬，落在他身边的黄泉身上，带着狡黠的光芒。
“三天内，让这位‘自灭者’小姐，在‘褪色星港’的公共信息中枢，那个最热闹的那个大屏幕广场，做一件让她自己觉得足够‘意外’或‘出格’*的小事。”
“一件…打破她目前‘状态’的小事。
什么都行！
唱首歌？
跳支舞？
公开朗诵一首情诗？
或者…对着公司巡逻机器人做个鬼脸？
嘻嘻嘻~必须是她自愿的！
而且，做完之后，她得亲自来告诉我她的‘感受’。
这就是…最后的‘鸟食’。”
黄泉的眼神中充满了错愕和一丝抗拒，这份交易还能扯到她头上来，属实是没想到……好吧，对面是欢愉的信徒，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真的能获得关于第九机关的情报……黄泉内心正在权衡着，烬己经坐不住了。
烬左手出现一把金色的大剑，插入酒馆的地面，大剑上散发着的威光带给“鸦”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你在玩火，‘鸦’。
她不是你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