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还债我闪婚了个修车工。 他天天电话轰炸:“老婆,几点回家?汤要凉了。
”1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黑体标题像个冰冷的巴掌狠狠甩在我脸上——“顾氏集团以十亿天价成功拍下城南核心地王!
”。下一条财经推送弹窗更加窒息:“宏盛股价断崖式暴跌,资金链断裂传闻坐实!”宏盛。
我亲手打拼了六年的公司。手心一片滑腻的冷汗,几乎握不住发烫的手机。
绝望像湿透的棉被,沉甸甸地闷住口鼻,
耳边是走廊尽头会议室隐约传来的、董事们濒临失控的咆哮和争吵。完了,全完了。
震动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出那个熟悉到让我烦躁的名字。“喂?”我声音干涩沙哑,
像砂纸摩擦。“老婆!”依旧是那把温润又带着点黏糊的声音,穿透电流贴到耳边,
“快七点了,怎么还没到家?我煲了你最爱的玉米排骨汤,火候刚好,
再等下去骨头酥了汤味就不鲜了……”“知道了!催什么催!又不会死!
”积压了一整天的疲惫和濒临崩溃的恐惧瞬间被点燃,我对着话筒几乎是吼了出来,
“别管我!自己先吃!”猛地掐断电话,那聒噪的关心戛然而止。世界安静了几秒。
我靠着冰冷的墙壁,无力地滑坐在阴影里。呵,林晚啊林晚,
你为还债闪婚找的这个便宜老公,
除了长得顺眼点、会修车、以及像块甩不脱的牛皮糖一样黏人,
还能指望他帮你解决十亿的资金窟窿吗?2城市的霓虹在夜雨里晕开成一片模糊的色块。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伞根本挡不住斜刮进来的冷雨,昂贵的高跟鞋早就灌了水,
沉甸甸地坠在脚上,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冰冷的沼泽里。
脑海里反复盘旋着那几个冰冷的数字——十亿,庞大的债务,即将被清算的公司,
还有那群等着看我笑话的、恨不得把我连骨头一起吞掉的股东……大脑空白,眼前发花。
街对面巨大的电子广告牌上,正循环播放着下午那场轰动全城的拍卖会新闻重播。
屏幕上闪过一张照片,似乎是拍卖会上捕捉到的背影。一个身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
侧脸线条在奢华的会场灯光下显得冷峻而疏离,
举手投足间是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这张脸怎么有点模糊的熟悉感?念头刚起,
就被更刺骨的寒冷打断了。轮胎疯狂摩擦湿滑地面的尖啸声,如同地狱恶兽的咆哮,
撕裂雨幕狠狠灌进我的耳朵!刺眼的白光像是巨大的、冰冷的探照灯,
瞬间将我僵硬的身体钉死在原地!死亡的腥气扑面而来!要死了吗?
也好……起码不用面对那令人窒息的烂摊子了……时间被无限拉长。
就在那冰冷的光即将吞噬我全部意识的千分之一秒,
一股裹挟着熟悉沐浴露清香的、极其强悍的力量猛地从侧面撞了过来!天旋地转!
我被这股力量硬生生拖拽着,身体像个破麻袋般不受控制地翻滚、砸在冰冷的泥水里!
视线剧烈晃动,耳朵里灌满泥水,嗡嗡作响。一辆巨大的、咆哮着的泥头车,
携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裹挟着腥臭的污水和劲风,擦着我的脚边呼啸而过!
车轮碾过我刚刚站立的位置,留下深陷的泥坑!冰冷的泥水混杂着血腥味涌入口鼻,
肺里火烧火燎地疼。惊魂未定,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我艰难地抬起糊满泥水的脸,看向那个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我扑倒、此刻紧紧护在身下的人。
雨水顺着他凌乱的发梢往下淌,勾勒出他锋利的下颌线。
湿透的浅灰色廉价套头卫衣紧贴在他宽阔的肩背上,
勾勒出紧绷的、蕴含着爆发力的肌肉轮廓。他脸上溅了泥点,
那双此刻因后怕和剧烈喘息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
里面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林晚!”他低吼,滚烫的呼吸喷在我冰冷的额头上,
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变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暴躁,“走路不看车?!你他妈想死是不是!!
”顾行舟。我那便宜老公。
3被顾行舟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弄回那个六十平米、墙壁偶尔会掉灰的出租屋,过程一片死寂。
他全程绷着脸,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一言不发地用温热毛巾,
近乎粗暴却又小心翼翼地擦掉我脸上和手臂上混着血迹的污泥。温热的水流冲过头皮,
驱散了些许刺骨的寒意。我裹着他那件宽大的、洗得发白还带着机油味的旧外套,
蜷在吱呀作响的单人沙发里,像个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白天的喧嚣和极致的危险过后,
只剩下劫后余生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顾行舟默默端来一碗散发着浓郁香气的玉米排骨汤,汤色乳白,上面还细心地撇去了浮油,
几粒嫩黄的玉米和酥软的排骨静静沉在碗底。他蹲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在小客厅里显得有些局促。“喝点,驱寒。”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润,
只是紧绷的下颌透露出他的余怒未消。我机械地接过碗,
汤的温度透过粗糙的瓷碗传到冰冷的手心。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最终,
还是他败下阵来,轻叹了口气,大手带着薄茧的温热拂过我额角被擦红的印记。
“到底怎么回事?魂都没了,连命都不要?”他语气放软,是掩饰不住的心疼。
“宏盛……可能要破产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干涩、空洞,
带着一点点难以察觉的颤抖,
银行很多钱……非常多……今天下午的新闻……城西的地王……被拍了十个亿……”十个亿。
这个数字说出口,连我自己都觉得荒唐又绝望。我们这间小出租屋,
怕是连一个月的停车费都付不起。顾行舟的动作顿了顿,他抬眼看着我,眼神沉静,
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地王?下午的新闻?”他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外套领口的、几乎看不见的一点金箔粉末那是顶级拍卖会邀请函在灯光下不经意蹭到的,
随即又像是确认了什么,极快地敛去了那丝异样,重新换上那份纯粹不加掩饰的担忧。
“公司没了就没了,人不能有事。这屋门挡不了几脚,但我命硬,”他伸手,
用指腹轻轻擦去我脸颊滑落的一滴冰凉的泪,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护住你,够了。”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塌陷了一小块,却又被更沉重的现实压得密不透风。
他拿什么护?拿这间破屋子?拿他满手的机油味和他微薄的修车工资?绝望感非但没有减轻,
反而因为这朴实而显得分外无力的安慰,更尖锐地扎进血肉里。4休整了三天,
脸上的擦伤结了暗红的痂。顾行舟出乎意料地安静,不再频繁打电话,
只是每天默默准备一日三餐,看我食不知味地吞咽,眼神里有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流淌。
他似乎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手机偶尔震动,他接听时声音压得很低,
简短地应几声“嗯”、“知道了”,内容模糊不清,只感觉那种温润似乎敛去,
语调透出一种陌生的果决和疏离。我逃避般地将他这种细微的变化归结为对“失业”的担忧。
是啊,我如果彻底倒了,他这个靠我工资付了房租还债的闪婚老公,生活来源也断了。
心头的沉重和烦躁又添一层。必须面对现实。推开宏盛沉重、象征着昔日辉煌的玻璃门,
一股肃杀而压抑的空气扑面而来。往日人声鼎沸的大办公区此刻鸦雀无声,
一个个昔日熟悉的下属像被霜打的茄子,眼神躲闪,带着掩饰不住的惶恐和审视偷偷瞄我。
会议室的门紧闭着,里面隐约传出激烈的争论。“……必须有人负责!
林总就是最大的责任人!盲目扩张才导致现金流断裂!” “她就是个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