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里抱着刚取回的缭绫,浅杏色的料子上用暗纹绣着连枝海棠,正是城里刘夫人订来做春衫的。
"姑娘当心!
"身后突然传来惊呼时,云缃叶只觉腰侧被重重一撞。
装丝线的藤箱脱手飞出,五彩丝线在雨幕中散成一道虹。
她踉跄着往湖面倒去,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岸边老柳树上,一只炸毛的狸奴正蹿过枝头——罪魁祸首尾巴上还缠着她的鹅黄发带。
"噗通!
"春水比想象中还冷。
云缃叶在浮沉间呛了口水,听见岸上此起彼伏的喊声。
厚重的衣裙吸饱了水,像铅块般拽着她往下沉。
绣着缠枝莲的藕荷色衫子在水面铺开,倒真成了朵将谢的残荷。
忽然有阴影笼罩下来。
"闭气。
"清冷的嗓音穿透水面,接着腕骨一紧。
云缃叶被人拎着后领提出水面时,恍惚看见一截白玉似的下巴。
她下意识抓住对方衣襟,咳出的湖水全溅在那人月白色交领上。
"活...活菩萨..."她打着颤去摸对方脸颊,"您这金身...怎么是热的..."岸上爆发出一阵哄笑。
顾彦僵在原地。
少女冰凉的手指正贴在他颈侧,沾水的睫毛下是两丸浸在清泉里的黑水晶。
她发间一支木芙蓉簪子将落未落,倒比长安那些满头珠翠的闺秀更生动。
"姑娘,这是活人。
"他无奈地松开手,却在对方滑倒时又迅速揽住那截细腰。
掌心下的衣料湿得透彻,隐约透出里头杏色主腰的花纹。
云缃叶这才彻底清醒,慌忙退开两步,却踩到岸边的青苔。
眼看要再次落水,那人竟直接横过手臂垫在她腰后。
竹伞早不知飘去哪了,此刻细雨直接落在她脸上,倒把发烧的热度降下三分。
"多谢公子..."她低头看见自己正抓着人家半敞的前襟,连忙缩回手。
那衣料触手生凉,暗纹是极罕见的双面回字纹,袖口还沾着几点墨痕。
顾彦看着瞬间空落的掌心,捻了捻指尖残留的温度。
他本不该在此时节外生枝,但这姑娘落水时还死死护住怀中缭绫的模样,让他想起幼年养的那只护食的雀儿。
"阿嚏!
"云缃叶突然的喷嚏打破了微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