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四次按下报警号码的瞬间,冰冷的刀刃抵住了我的喉咙。
搏斗中我夺过凶器反杀,成了擒获杀人魔的英雄。
庆功宴上记者问我:“当时最想联系的人是谁?”
我笑着展示手机里23个未接来电:“可惜他正和师妹彻夜探讨学术问题。”
奖金到账那天,我换掉了沾血的手机。
新手机通讯录置顶的名字是——“我自己”。
--电话第三次被挂断的忙音,像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又顺着神经一路刺进心脏。
那短暂而尖锐的“嘟嘟”声,在这片浓得化不开的午夜死寂里,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敲打在我摇摇欲坠的理智上。
阿远。
屏幕上那个名字,此刻像个拙劣的笑话,带着残忍的讽刺意味,灼烧着我的视网膜。
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吞噬了街角昏黄的路灯投下的最后一圈模糊光晕。
废弃厂区特有的铁锈、陈年油污和尘土混合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每一次急促的呼吸都像在吞咽腐烂的棉絮。
背后,那个如影随形、跛着脚的沉重脚步声,像死神的鼓点,不疾不徐,却带着令人魂飞魄散的精准,死死咬住我狂奔的步伐,越来越近。
每一次脚掌踩在碎石和碎玻璃上的脆响,都像踩在我的脊椎骨上。
喉咙里涌上的腥甜被我死死咽了回去。
手机屏幕微弱的光,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也是暴露我位置的催命符。
指尖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寒冷剧烈颤抖,几乎无法控制,冰冷的金属外壳滑腻得像一条垂死的鱼。
报警!
只能报警!
那三个冰冷的数字键,此刻是通往生海的唯一窄门。
指尖终于摸索着触碰到那代表着最后希望的三个按键。
冰冷的触感,毫无预兆地,从身后贴上了我的脖颈。
那不是风。
那是一种纯粹的物质,带着金属的森然寒气,像一条冬眠苏醒的毒蛇,精准地、不容置疑地,抵在了我颈动脉最脆弱、最致命的皮肤上。
皮肤瞬间绷紧,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
所有的声音——自己粗重的喘息、擂鼓般的心跳、远处若有若无的都市低鸣——都在那一刻被抽离了。
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那一点金属带来的、直抵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