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识海崩坏
苏羡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废墟中央。
头顶是破碎的天穹，无数星辰残骸如雨点般坠落，每一片都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醒了？”
声音从左侧传来。
苏羡艰难地转过头，看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一堆碎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命轨罗盘。
男子的左手腕有一道深深的伤痕，右肩膀隐约可见星魂印记的光芒。
“沈墨阳。”
苏羡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传来阵阵剧痛。
“别动。”
沈墨阳抬起头，露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你的识海受到了星坟怨念的冲击，现在强行动弹只会让伤势加重。”
苏羡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意识并非在现实世界中。
周围的景象不断变化，时而是倒悬之域的颠倒浮岛，时而是炼魂熔炉群的烈火地狱。
“这是我的识海？”
“准确来说，是我们两个人的识海融合体。”
沈墨阳站起身，转动手中的罗盘，“那颗星坟觉醒时释放的怨念太过庞大，你的意识承受不住，我只能强行介入，与你的识海相连。”
话音刚落，识海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远处的天际，一个巨大的阴影正缓缓浮现。
那是星坟的投影，千亿只复眼同时睁开，每一道视线都如利剑般刺向两人。
“它在吞噬你的记忆。”
沈墨阳面色凝重，“星坟以怨念为食，而你刚才使用虚实命轨时留下的因果裂隙，正好成了它侵入的通道。”
苏羡感觉到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一些零散的画面开始模糊，那些关于修炼、关于万劫宗、关于过往经历的记忆片段，正在被一点点抽取。
“不能让它继续下去。”
苏羡咬牙站起身，“一旦记忆被完全吞噬，我就真的成了行尸走肉。”
“你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对抗星坟。”
沈墨阳皱眉，“而且这里是识海空间，物理攻击毫无意义。”
又是一声咆哮，星坟的投影开始朝他们飞来。
所过之处，识海中的景象纷纷破碎，化作无数光点被它吞噬。
苏羡突然想起什么，摸向胸前。
那里应该还有一枚劫火种子。
“你疯了？”
沈墨阳察觉到他的意图，“在识海中使用劫火种子，会首接焚烧你的灵魂本源。”
“那又如何？”
苏羡的脸上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反正被星坟吞噬也是死路一条。”
他猛地握紧劫火种子，黑色的火焰瞬间从他体内爆发而出。
这一次，火焰没有向外扩散，而是反向燃烧，将他自己的记忆、痛苦、绝望统统点燃。
“以我之业，焚星坟怨念。”
劫火在识海中狂舞，那些被星坟吞噬的记忆片段重新燃起，化作更加猛烈的火焰。
星坟的千亿复眼中，开始浮现出恐惧的神色。
它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存在——一个甘愿焚烧自己灵魂来对抗它的疯子。
“有趣。”
沈墨阳看着眼前的景象，眼中闪过一丝欣赏，“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举起命轨罗盘，开始念诵晦涩的咒语。
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指向一个又一个神秘的方位。
“虚实命轨，因果反转。”
识海中的景象再次发生变化。
原本被星坟吞噬的记忆，开始逆向流回。
那些怨念不再是单纯的负面情绪，而是被沈墨阳的因果之力改写，变成了对星坟的诅咒。
“不可能…”星坟发出愤怒的咆哮，“区区人类，怎能逆转因果…因果从来不是绝对的。”
沈墨阳的声音很平静，但字字如刀，“它只是一种可能性。
而我，专门改写这些可能性。”
劫火与因果之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旋涡。
星坟的投影开始变得透明，那些复眼一只只闭合，最终彻底消散。
识海重归平静。
苏羡跪倒在地，大口喘息。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本源受到了严重损伤，但至少记忆保住了。
“欠你一个人情。”
他看向沈墨阳。
“不用。”
沈墨阳收起命轨罗盘，“我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
“什么意思？”
“你使用劫火种子焚烧灵魂时，无意中打开了一个通往虚无殿的通道。”
沈墨阳指了指识海深处，那里有一个黑色的裂缝正在缓缓愈合，“虚无殿的人己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
话音刚落，裂缝中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沈墨阳，你逃不了多久的。”
“还有那个使用劫火的小子，虚无殿很欢迎你的加入。”
识海开始震荡，两人的意识被强行分离。
苏羡最后看到的，是沈墨阳那双深邃的黑眸中闪烁的复杂光芒。
现实世界中，苏羡猛地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洞穴里，身边坐着那个之前被他救下的炉奴少女。
女孩正用一块湿布轻轻擦拭着他额头的汗珠。
“你醒了。”
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炉奴特有的嘶哑，“我叫小炉，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苏羡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断掉的右臂己经被简单包扎。
伤口处传来阵阵刺痛，提醒他之前的经历并非梦境。
“那个人呢？”
他问道，“就是救了我们的那个人。”
小炉愣了一下：“什么人？
我只看到你一个人倒在废墟里。”
苏羡皱起眉头。
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识海中的幻象？
就在这时，洞穴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正是沈墨阳。
他的右肩膀包着绷带，左手腕上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
沈墨阳微笑着说道，“准备好面对真正的麻烦了吗？”
话音刚落，洞穴外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找到了…找到了…两个有趣的小老鼠。”
数十个身影出现在洞口，他们都戴着破碎的太极图面具，正是虚无殿的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