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昼晴跟我出来一下”班主任老杨的声音带着寒意。
“完了”江昼晴的目光看向老杨,眼神里带着绝望。
老杨,一个三十多岁的数学老师,为人非常和善,与同学们的关系很好,他最头疼的学生,便是他眼前这位表面是乖巧的瓷娃娃,实际是跆拳道小霸王,班级中的大姐大的江昼晴。
“呦,晴姐,今天好风光呢,您这是英雄救美呢,还是美救英雄?”
老杨带着阴阳的语气说道。
“都行,我就是见义勇为而己,不值一提的。”
江昼晴回答道。
老杨一阵无语,他对这位主是又爱又恨。
“行了,你啊,也不是我要训你,教导主任说你这件事的影响很恶劣。
跟我去一趟教务处,记住,到那里少说话,人家说什么,你点头就是了,人家问什么,你就答什么(避重就轻的),不然为师也保不住你。”
“谢谢老杨....不....老师。”
嗯,走吧。
教导主任办公室。
“江昼晴!
开学第一天就闹事?!”
“主任,我那是见义勇为!”
“见义勇为?
那你踢完球跑什么?!”
“我……我急着去上厕所!”
“主任,您别生气,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那球,如果不是江昼晴,一旦砸到人.....”老杨说道。
“那也不行,起码检讨不能少。”
教导主任说道。
“是是是,检讨是肯定的,3000字,主任消消火。”
老杨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道。
此时门外,沈星遥抱着天文社的资料经过,恰好听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里传来的对话片段。”
...江昼晴!
开学第一天就闹事?!
“”...孩子也不是故意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点不服输的倔强,又有点理首气壮的狡黠——清晰地传来。
沈星遥脚步一顿。
‘江...昼...晴...’ 名字像投入静湖的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一圈微澜。
‘昼晴...白昼晴朗...’ 很明亮的名字,和她的人一样。
想到开学典礼上她飞身踢球的利落身影,阳光下闪闪发亮的星星发绳,还有那句让他耳根发烫的“帅到了吗”...他唇角极轻地弯了一下,连自己都未曾察觉。
------原来她叫江昼晴。
他垂下眼,抱着资料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继续向前走去。
梧桐叶的金边在初秋的风里打着旋儿,落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窗外的水泥地上。
江昼晴蔫头耷脑地跟在老杨身后走出来,三千字检讨像三座大山压在肩头。
“记住了啊,下次再这么冲动,神仙也救不了你!”
老杨板着脸,但眼底还是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对这个能一脚踢飞失控足球保护同学、转头又能把教导主任气得跳脚的学生,他是真头疼。
“知道啦杨老师,我保证深刻反省,痛改前非!”
江昼晴拖长了调子,有气无力地保证着,心里却盘算着晚上怎么在检讨书里“深刻”地编故事。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学楼的林荫道上。
正是午休结束前的喧闹时刻,学生们三三两两从食堂、小卖部涌向教室。
江昼晴百无聊赖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人群。
忽然,她的视线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丝线牵引,定在了斜前方不远处。
是沈星遥。
他正独自一人走着,怀里依旧抱着几本厚厚的资料,步伐不疾不徐,仿佛周遭的喧闹与他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初秋的阳光穿过梧桐枝叶,在他冷白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更衬得他下颌线条清晰,神情疏离。
江昼晴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开学典礼上那惊鸿一瞥的印象瞬间鲜活起来——主席台上清冷的声音,阳光下泛红的耳尖,那句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谢谢”,还有...那双看向她时带着一丝怔然的眼睛。
“看什么呢?”
老杨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啊?
没...没什么!”
江昼晴连忙收回视线,掩饰性地揉了揉鼻子,快步跟上,“杨老师,检讨真的不能少写点吗?
两千五怎么样?”
“想都别想!
一个字都不能少!”
老杨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黄昏的天文台,沈星遥独自坐在望远镜前。
笔记本摊开在膝头,最新一页的星图旁多了一行小字:”猎户座β星,今日异常明亮。
“一片梧桐叶飘落在扉页,恰好盖住那句"她的眼睛像猎户座的星云"。
他合上笔记本,指尖无意识地划过那行字迹。
他望向窗外,操场上己经空无一人,只有梧桐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
那个像流星一样闯入视野的女孩,带着阳光的气息和跆拳道的凌厉,他想起少女踢球时飞扬的马尾辫,发绳上的星星挂饰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比任何天体都要耀眼。
还有那句让他心跳失序的“帅到了吗”…… 沈星遥轻轻呼出一口气,感觉胸口某个沉寂己久的地方,似乎被那束过于明亮的光,烫了一下。
他收拾好东西,走出空无一人的教学楼。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也映亮了笔记本封面上那个小小的猎户座简笔画。
他走向的方向,正是天文社活动室的位置——后天,就是招新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