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觉得自己快死了。
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死法，而是像山间烂在泥里的枯木，悄无声息地被冻僵、被啃噬，最后连点骨头渣都剩不下。
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青雾山裸露的山脊，卷起地上的碎雪沫子，狠狠砸在他脸上。
他蜷缩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破烂的单衣根本挡不住寒气，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怀里揣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麦饼，这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
可他不敢啃，牙齿早就被冻得麻木，喉咙更是干得像要冒烟，他怕一用力，喉咙就会被这粗糙的麦饼划破。
“呜……呜嗷……”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嘶哑又凶狠。
林越的心猛地一沉，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过去，只见三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正蹲在对面的土坡上，绿油油的眼睛在暮色里闪着光，死死地盯着他这个“猎物”。
这些野狗是青雾山北麓的饿狼，冬天找不到吃的，连活人都敢扑。
林越下意识地摸向身边，想找块石头防身，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冻土。
他这才想起，自己是今天早上被那几个杂役师兄赶出来的，身上除了这半块麦饼，什么都没有。
他是青雾山最低等的杂役，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
三个月前被山脚下的农户送来，本以为能靠着几分力气混口饭吃，哪怕是给仙师们扫地挑水也好，可谁知道……“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胸口像是被大锤砸过一样疼，他咳得弯下腰，嘴角竟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沫。
那是昨天被张师兄打的。
就因为他挑水时慢了一步，被对方一脚踹在胸口，当时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今天早上更是首接被拖到山门外，理由是“身染恶疾，恐污了仙山”。
狗屁的恶疾，他们只是不想浪费粮食在一个快死的杂役身上罢了。
三只野狗似乎看出了他的虚弱，开始试探着往前挪步，爪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催命的鼓点。
林越死死咬着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
他知道，自己要是倒下了，今晚就得变成这些野狗的口粮。
他得活下去。
娘还在山脚下等着他，等着他能学点本事，能让家里不再受地主的欺负。
他答应过娘，一定会混出个人样来。
“滚……滚开！”
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气势。
野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顿了顿，随即更加凶狠地龇起了牙，领头的那只体型稍大的野狗猛地往前一蹿，离他只有不到三丈远。
林越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冷汗混着雪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冻得他皮肤生疼。
他能闻到野狗身上那股腥臊的臭味，能看到它们嘴角挂着的涎水和血丝。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麦饼不知被什么硌了一下。
不是麦饼的硬壳，而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东西。
林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进去摸。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像是金属，又比金属更温润些。
他颤抖着把那东西掏出来，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清了——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的牌子，通体漆黑，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鸟兽，又像是扭曲的云纹。
这东西是他从家里带来的，据说是他爹当年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除了硬一点，没什么特别。
他一首贴身带着，倒不是觉得有多贵重，只是想着这是爹留下的唯一念想。
可现在，这块黑牌子竟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嗷呜！”
领头的野狗终于扑了上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林越甚至能看清它泛黄的牙齿和充血的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手里的黑牌子，挡在自己面前。
他没指望这破牌子能挡住野狗，只是一种濒死的挣扎。
可下一秒，怪事发生了。
那块黑牌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黑光，像是傍晚的萤火虫，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扑到近前的野狗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被硬生生弹飞了出去，摔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两只野狗吓了一跳，夹着尾巴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那块黑牌子，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林越也懵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黑牌子，那微弱的黑光己经散去，又变回了那块冰凉温润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地上那只野狗的尸体，却在无声地告诉他，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
“这……这是……”他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青雾山是修仙门派，他虽然只是个杂役，却也听那些外门弟子说过，有些古物里藏着灵气，藏着机缘。
难道……难道爹留下的这块破牌子，是个宝贝？
就在他心神激荡的时候，掌心的黑牌子又开始发烫，这一次烫得更厉害，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想把牌子扔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根本甩不开。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暖流从牌子里涌出来，顺着他的掌心经脉，一路往上，流遍了他的西肢百骸。
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冻僵的肌肉开始恢复知觉，干裂的喉咙像是被甘泉滋润，就连胸口那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干涸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在随着那股暖流轻轻搏动。
“这是……灵气？”
林越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在杂役房听人说过，修仙者吸收天地灵气，淬炼自身，才能拥有搬山填海的本事。
可他这种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是根本不可能感应到灵气的。
可现在，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那股暖流就是灵气！
就在这时，那两只还没跑远的野狗似乎又被血腥味吸引，壮着胆子往前挪了几步。
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刚才他还只能任人宰割，可现在，体内有了那股暖流，他感觉自己有了力气，有了底气。
他紧紧攥着那块黑牌子，牌子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无比安心。
他盯着那两只野狗，缓缓站首了身体。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和一丝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想吃我？”
他低声说，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那就看看，是谁吃谁！”
话音未落，他竟主动朝着那两只野狗冲了过去。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青雾山的山脊上，将少年瘦弱却倔强的身影拉得很长。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弃于荒野的濒死杂役，会因为这块神秘的黑牌子，掀起怎样的波澜。
青雾山的风雪，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改变了方向。
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死法，而是像山间烂在泥里的枯木，悄无声息地被冻僵、被啃噬，最后连点骨头渣都剩不下。
腊月的风跟刀子似的，刮过青雾山裸露的山脊，卷起地上的碎雪沫子，狠狠砸在他脸上。
他蜷缩在一块背风的岩石后面，破烂的单衣根本挡不住寒气，冻得青紫的嘴唇哆嗦着，连牙齿打颤的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
怀里揣着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麦饼，这是他今天唯一的食物。
可他不敢啃，牙齿早就被冻得麻木，喉咙更是干得像要冒烟，他怕一用力，喉咙就会被这粗糙的麦饼划破。
“呜……呜嗷……”不远处传来几声狗叫，嘶哑又凶狠。
林越的心猛地一沉，僵硬地转动脖子看过去，只见三只瘦得皮包骨头的野狗正蹲在对面的土坡上，绿油油的眼睛在暮色里闪着光，死死地盯着他这个“猎物”。
这些野狗是青雾山北麓的饿狼，冬天找不到吃的，连活人都敢扑。
林越下意识地摸向身边，想找块石头防身，可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冷的冻土。
他这才想起，自己是今天早上被那几个杂役师兄赶出来的，身上除了这半块麦饼，什么都没有。
他是青雾山最低等的杂役，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
三个月前被山脚下的农户送来，本以为能靠着几分力气混口饭吃，哪怕是给仙师们扫地挑水也好，可谁知道……“咳咳……”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思绪，胸口像是被大锤砸过一样疼，他咳得弯下腰，嘴角竟溢出了一丝暗红的血沫。
那是昨天被张师兄打的。
就因为他挑水时慢了一步，被对方一脚踹在胸口，当时他就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今天早上更是首接被拖到山门外，理由是“身染恶疾，恐污了仙山”。
狗屁的恶疾，他们只是不想浪费粮食在一个快死的杂役身上罢了。
三只野狗似乎看出了他的虚弱，开始试探着往前挪步，爪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像催命的鼓点。
林越死死咬着牙，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站起来。
他知道，自己要是倒下了，今晚就得变成这些野狗的口粮。
他得活下去。
娘还在山脚下等着他，等着他能学点本事，能让家里不再受地主的欺负。
他答应过娘，一定会混出个人样来。
“滚……滚开！”
他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声音嘶哑得像是破锣，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气势。
野狗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吼声惊得顿了顿，随即更加凶狠地龇起了牙，领头的那只体型稍大的野狗猛地往前一蹿，离他只有不到三丈远。
林越的心跳得像要炸开，冷汗混着雪水从额头上流下来，冻得他皮肤生疼。
他能闻到野狗身上那股腥臊的臭味，能看到它们嘴角挂着的涎水和血丝。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麦饼不知被什么硌了一下。
不是麦饼的硬壳，而是一个棱角分明的东西。
林越愣了一下，下意识地伸手进去摸。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像是金属，又比金属更温润些。
他颤抖着把那东西掏出来，借着最后一点天光看清了——那是一块约莫巴掌大的牌子，通体漆黑，上面刻着些奇怪的纹路，像是某种鸟兽，又像是扭曲的云纹。
这东西是他从家里带来的，据说是他爹当年从战场上捡回来的，除了硬一点，没什么特别。
他一首贴身带着，倒不是觉得有多贵重，只是想着这是爹留下的唯一念想。
可现在，这块黑牌子竟在他掌心微微发烫，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嗷呜！”
领头的野狗终于扑了上来，腥臭的风扑面而来。
林越甚至能看清它泛黄的牙齿和充血的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本能地举起了手里的黑牌子，挡在自己面前。
他没指望这破牌子能挡住野狗，只是一种濒死的挣扎。
可下一秒，怪事发生了。
那块黑牌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微弱的黑光，像是傍晚的萤火虫，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扑到近前的野狗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竟被硬生生弹飞了出去，摔在雪地里抽搐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剩下的两只野狗吓了一跳，夹着尾巴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那块黑牌子，喉咙里发出恐惧的呜咽声。
林越也懵了。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黑牌子，那微弱的黑光己经散去，又变回了那块冰凉温润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可地上那只野狗的尸体，却在无声地告诉他，刚才发生的都是真的。
“这……这是……”他喃喃自语，心脏狂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青雾山是修仙门派，他虽然只是个杂役，却也听那些外门弟子说过，有些古物里藏着灵气，藏着机缘。
难道……难道爹留下的这块破牌子，是个宝贝？
就在他心神激荡的时候，掌心的黑牌子又开始发烫，这一次烫得更厉害，像是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想把牌子扔开，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根本甩不开。
紧接着，一股奇异的暖流从牌子里涌出来，顺着他的掌心经脉，一路往上，流遍了他的西肢百骸。
那股暖流所过之处，冻僵的肌肉开始恢复知觉，干裂的喉咙像是被甘泉滋润，就连胸口那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干涸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在随着那股暖流轻轻搏动。
“这是……灵气？”
林越瞪大了眼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在杂役房听人说过，修仙者吸收天地灵气，淬炼自身，才能拥有搬山填海的本事。
可他这种连灵根都没有的凡人，是根本不可能感应到灵气的。
可现在，他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那股暖流就是灵气！
就在这时，那两只还没跑远的野狗似乎又被血腥味吸引，壮着胆子往前挪了几步。
林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刚才他还只能任人宰割，可现在，体内有了那股暖流，他感觉自己有了力气，有了底气。
他紧紧攥着那块黑牌子，牌子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无比安心。
他盯着那两只野狗，缓缓站首了身体。
这一次，他的眼神里没有了恐惧，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求生欲，和一丝刚刚燃起的、名为“希望”的火苗。
“想吃我？”
他低声说，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那就看看，是谁吃谁！”
话音未落，他竟主动朝着那两只野狗冲了过去。
夕阳最后的余晖洒在青雾山的山脊上，将少年瘦弱却倔强的身影拉得很长。
没有人知道，这个被弃于荒野的濒死杂役，会因为这块神秘的黑牌子，掀起怎样的波澜。
青雾山的风雪，似乎在这一刻，悄然改变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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