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猩红之心19世纪末,
郁郁不得志的植物学家塞拉斯收到恩师遗物:一株散发诡异荧光的植物样本和遗书。
>“它活着……它在生长……它喝血……”遗书最后字迹扭曲。>为解谜团,
塞拉斯深入亚马逊雨林。>向导警告:“丛林深处有颗猩红之心,能记住每一滴血的味道。
”>他们遭遇***纵的变异生物袭击,食人树藤蔓如白骨尖刺。>月光下,
塞拉斯终于看见那颗搏动着的“猩红之心”——>它扎根于累累尸骨之上,
根系如血管般蔓延整片森林,散发甜腻血腥气。2 血色遗物>当塞拉斯指尖触碰它的瞬间,
整片雨林的藤蔓突然转向,如同亿万双眼睛同时睁开。伦敦的雨是灰色的,
一种浸透了煤灰和愁绪的灰色。它不分昼夜地敲打着皇家植物园温室巨大的玻璃穹顶,
汇成浑浊的水流,蜿蜒而下。塞拉斯·温斯洛坐在自己逼仄的办公隔间里,
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玻璃上一条冰冷的水痕。窗外,
一株来自南美的王莲蔫头耷脑地浮在浑浊的水池里,巨大的叶片边缘焦黄卷曲,
如同被这永无止境的阴郁吸干了生气。桌面上,
他提交了整整三个月、关于改良温室通风以拯救这批热带植物的方案,依旧石沉大海。
空气里弥漫着湿土、腐烂植物根茎和某种难以名状的消毒水混合的沉闷气味,几乎令人窒息。
他感觉自己就像那株王莲,被困在这巨大的玻璃牢笼里,一点点窒息、枯萎。
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敲碎了令人昏昏欲睡的雨声和温室特有的死寂。
塞拉斯抬起头,是园丁长哈蒙德。这个平日沉默寡言、像块老橡木一样结实的男人,
此刻脸上却带着一种罕见的、混杂着惊惶和某种沉重的东西。他的雨衣滴滴答答淌着水,
在陈旧的地板上洇开一片深色的痕迹。“温斯洛先生,”哈蒙德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粗粝的喘息,“邮差刚送来的,从…从南美来的急件。指明要您亲自签收。
”他粗糙的大手将一个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塞拉斯堆满植物标本和文献的桌面上。
那包裹不大,用厚实的防水油布裹得严严实实,
上面贴着几张邮票模糊、邮戳混乱的异国邮票,
鲜红的、仿佛还带着某种灼热气息的火漆印章——那是艾格尼丝·索恩教授私人印章的纹样,
一只振翅欲飞的蜂鸟。塞拉斯的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艾格尼丝,
他那位如同风暴般强势、智慧如深海般的导师,已经失联超过七个月了。
皇家地理学会那封措辞模糊、暗示她可能“遭遇不幸”的公函,
此刻再次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带来一阵尖锐的寒意。“索恩教授?
”塞拉斯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哈蒙德只是沉重地点点头,
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拖着湿淋淋的脚步离开了,
留下更深的寂静和那令人窒息的包裹。塞拉斯盯着那包裹,仿佛它是一条盘踞在桌上的毒蛇。
油布冰冷坚硬。他用微微颤抖的手指,一点点抠掉那枚鲜红的火漆。油布剥开,
露出里面一个更小的、深色硬木制成的标本盒。盒子表面光滑冰冷,
带着雨林的某种阴沉湿气。他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掀开了盒盖。盒内衬着深色的天鹅绒。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物体。它呈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暗红,
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蛛网又似血管般的深色脉络。这绝非任何已知的矿石或宝石。
它被小心地固定在一个小巧的金属支架上。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在这片死寂的温室角落里,在窗外灰蒙蒙天光的映照下,这块暗红色的核心深处,
正极其缓慢、极其微弱地…搏动着。每一次难以察觉的脉动,
都伴随着一丝丝极其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幽绿色磷光,
在那些纵横交错的脉络中极其短暂地流转、闪烁,如同垂死萤火虫最后的心跳。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塞拉斯,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猛地移开目光,
仿佛那东西的搏动会灼伤他的视网膜。盒子的另一角,静静躺着一封折叠的信。
信封是那种廉价的、吸水性很强的土黄色纸张,边缘已经磨损起毛,
显然在雨林恶劣的环境中辗转了许久。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只潦草地写着几个字母,
笔迹是他无比熟悉的——艾格尼丝·索恩的手笔,只是那笔迹失去了往日的刚劲自信,
变得扭曲颤抖,像是被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手指。
“致 S.W.”——塞拉斯·温斯洛的首字母缩写。塞拉斯几乎是屏着呼吸,
用比拆包裹时更轻、更谨慎的动作,抽出了信纸。信纸同样粗糙廉价,
上面布满了洇开的墨点和被雨水或汗水浸湿的褶皱。艾格尼丝的字迹,
曾经如同她本人一样清晰有力、逻辑分明,此刻却彻底崩塌了。
那些字母歪歪扭扭地挤在一起,有些地方笔画重叠,墨迹浓重得几乎戳破纸张,
有些地方却又轻飘断续,仿佛写字的人随时会脱力倒下。
我找到了……它比想象的……更……可怕……它活着……它在生长……”塞拉斯的手指冰凉,
他强迫自己往下读,每一个扭曲的单词都像冰锥刺入脑海。
土壤……不行……水……不行……它要……血……动物……甚至……”字迹在这里猛地一顿,
一大团深褐色的污渍污染了纸面,边缘晕开,像某种干涸的血迹。紧接着,
字迹变得更加狂乱、绝望,
拉斯……不要来……千万不要……烧掉……一切……烧……”最后一个“烧”字的最后一笔,
被一道长长的、无力的划痕拖拽着,消失在纸张边缘的空白里。信,到此戛然而止。
“它记住了……每一滴血的味道……”导师最后绝望的警告在死寂的空气里回响,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在塞拉斯的神经上。他猛地抬起头,
视线撞上标本盒里那块暗红色的核心。在窗外渗入的灰白天光下,
它似乎……更“亮”了一些?那些深色脉络里流转的幽绿磷光,
仿佛被信纸上那惊心动魄的词语所唤醒,闪烁的频率快了一丝,范围也似乎扩大了一圈。
那微弱的光晕在深红色的肌理上跳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作呕的……贪婪感?
像是某种沉睡的野兽,被血腥味惊扰,缓缓睁开了它幽绿的眼睛。
一股冰冷的战栗从塞拉斯脊椎深处炸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几乎是本能地“啪”一声用力合上了标本盒的盖子,
沉重的撞击声在寂静的温室里异常刺耳。盒子盖上的瞬间,
他眼角的余光似乎捕捉到那暗红核心的搏动骤然加剧了一下,
一丝更加明亮、更加诡异的绿光在缝隙合拢前一闪而逝。是幻觉?
还是……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但紧接着,
一股更加强烈、更加滚烫的情绪猛地冲了上来——是愤怒!
对那吞噬了他如同母亲般导师的未知之物的愤怒!对皇家学会那些官僚们漠然态度的愤怒!
对自己长久以来困在这玻璃囚笼里的愤怒!
“烧掉……一切……”艾格尼丝最后破碎的哀求在耳边萦绕。烧掉?不!
塞拉斯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艾格尼丝用生命换来的真相,
那搏动着的、渴血的怪物……必须被揭示!必须被理解!那幽绿磷光里隐藏的恐怖,
绝不能被这伦敦的阴雨和冷漠所掩埋!一股近乎疯狂的决心压倒了一切恐惧。
他猛地拉开抽屉,将那封浸透着绝望的信件和那个藏着活物般核心的标本盒,
胡乱塞进一个厚实的帆布背包深处。动作粗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他需要最快的船!
去亚马逊!去那片吞噬了艾格尼丝的、活着的绿色地狱!3 雨林惊魂离开温室前,
他最后看了一眼窗外那株濒死的王莲。巨大的叶片在灰雨中微微晃动,焦黄的边缘卷曲着,
像是在无声地哀嚎。塞拉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绝,转身,推开门,
大步走进了伦敦无边无际的灰色雨幕里。他要去寻找那颗搏动的“心脏”,
哪怕那意味着踏入地狱的入口。
伦敦的阴冷潮湿被亚马逊雨林那浓稠得化不开的湿热彻底取代,
仿佛从一个窒息的牢笼跌入了另一个沸腾的蒸锅。空气不再是流动的,
而是凝固的、饱含水汽的实体,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滚烫的胶水。
巨大的树冠在高空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穹顶,将阳光绞碎成零星的光斑,
吝啬地洒在昏暗的丛林地表。脚下是厚达数英尺的腐殖质,踩上去无声无息,
散发出植物腐烂和泥土混合的浓烈腥甜气味,几乎令人窒息。藤蔓如同巨蟒,
从高不可及的树冠垂落,缠绕着粗壮的树干,又蛇行于泥泞的地面,无处不在,
织成一张巨大的绿色罗网。塞拉斯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
厚重的帆布猎装早已被汗水、泥浆和不知名的植物汁液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沉重得如同铠甲。他身边只有一个人:卡莱尔。这位年长的土著向导有着古铜色的皮肤,
上面布满岁月的沟壑和某种神秘仪式留下的浅色疤痕。他沉默寡言,
动作却像林间的美洲豹一样敏捷无声。他只用手中的砍刀开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缝隙,
动作精准而节省,刀锋劈开纠缠的藤蔓和巨大的蕨叶时,只发出短促的“嚓嚓”声,
很快就被雨林深处永不停歇的、闷雷般的嗡鸣——那是亿万昆虫的合奏——所吞没。
他们已经在这片令人迷失的绿色迷宫中跋涉了整整五天。
塞拉斯背包里那个装着暗红核心的标本盒,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后背,
每一次颠簸都带来一阵心悸。越深入雨林,
他越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一种变化——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化。
标本盒似乎……更“暖”了?隔着厚厚的帆布,一种微弱却持续的热量渗透出来,
熨烫着他的皮肤。更诡异的是,盒子里那东西极其缓慢的搏动,
似乎正以一种难以察觉的节奏,
隐隐应和着脚下这片无边无际的森林深处传来的某种……律动?
仿佛整片雨林是一具庞大无匹的活物躯体,而盒子里那东西,
是它一颗微小的、但紧密相连的心脏瓣膜。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突然,
走在前面的卡莱尔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动作凝固得如同一尊青铜雕像。
他那双深邃、仿佛能穿透层层密林的眼睛,
此刻死死盯住前方一片异常茂密、垂挂着无数藤帘的阴暗区域,
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急剧收缩。塞拉斯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瞬间屏住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