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需要三十万救我弟弟的命。为此,我签下协议,成了南城厉少的“活体血袋”。
我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他予我金钱,我赠他血液。
可当我这个乡下来的打工妹拿着钱准备离开后。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
却在瓢泼大雨里跪在我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我那双粗糙的手,
声音嘶哑地央求:“这双手救过我的命,能不能,让它也牵我走完下半生?”……“P型血!
血库告急!快找匹配血源!”护士急得快哭了,“这可是熊猫血里的熊猫血,
上哪儿临时去找啊?”高进疯狂地翻查着档案,突然,他看到了我弟弟的献血记录,
以及我的备用联系信息。他一把将我堵在缴费窗口:“你,你的血型,是不是P型?
”我愣住了:“是,但是我弟弟他……”“我们老板快不行了,他需要你的血!
”几个黑衣保镖根本不容我分说,将我塞进了一辆加长林肯。
我看着身旁保镖冷峻的表情和腰间鼓囊囊的武器,大气都不敢喘。
车子最终停在了圣玛丽医院的特殊VIP通道。
门口的男人看着我廉价的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厌恶地皱起眉头:“高进,
你就不能找个像样点的?这副穷酸样,别污了厉总的眼。”“来不及了!
全城只有她符合条件!厉总的命要紧!”他们虽然对我充满了鄙夷,
但还是粗暴地推着我进了VIP病房。房间里气氛凝重得可怕。透过玻璃窗,
我看到了病床上的男人。只一眼,我便心跳漏拍。那是我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即使此刻他因车祸重伤而脸色苍白,也难掩那份矜贵。但他状态极差,
生命体征监测仪正发出刺耳的警报。“厉少,血源找到了,随时可以开始。
”“协议都告诉她了吗?别强迫她。”他的声音微弱而沙哑,
却奇异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高进迅速将一份文件塞到我手里,着急地解释了一切。
病床上的人是厉氏集团的掌权人厉廷渊,他在一场蓄意谋杀的车祸中失血过多。
他是极其罕见的P型血,而我,是目前唯一能找到的匹配者。
我需要签订一份“活体供血协议”,成为他的专属“血袋”,直到他康复。“听明白了吗?
你到底签不签?”高进见我发呆,暴躁地低吼。我望向病房里那个濒死的男人,咬紧了嘴唇,
用颤抖的声音说:“我弟弟的手术费,三十万,能先付吗?
”弟弟的肾衰竭已经到了必须换肾的地步,可我这几年打零工攒的钱连零头都不够。
高进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眼中的鄙夷更盛:“只要你能保证厉少的命,别说三十万,
三个亿我们也给得起。”我立刻抓起笔:“我签,你们不能反悔!”2协议签署完毕,
医生和护士立刻围了上来。冰冷的针头刺入我的血管,鲜红的血液缓缓流入导管,
流向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我躺在旁边的病床上,失血带来的寒冷让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我不知道自己被抽了多少血,只知道在我快要昏迷的时候,医生终于拔掉了针头。
“厉先生的命保住了。”我昏睡了很久。等我再次醒来,
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明亮的豪华病房里。床头柜上放着温热的红枣糖水。“醒了?
”一个温润的男声传来。我循声望去,只见厉廷渊坐在一旁的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
他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病号服,虽然脸色依旧虚弱,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清明而温和,
正静静地看着我。“谢谢你,”他再次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掷地有声,“苏清清小姐,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这是我第一次被人如此郑重地称呼“小姐”,我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手足无措地抓紧了被子。“不、不用谢。”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
瞬间驱散了我所有的不安和寒冷。“高进已经把你的情况告诉我了。
你弟弟的手术费和后续的康复费用,我会全部承担。”他顿了顿,
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另外,在我完全康复之前,可能还需要你的帮助。
为了确保我们两个人的安全和健康,我希望你能暂时搬到我的别墅休养,请问你愿意吗?
”他用的是“希望”,第一次有人愿意问问我的想法。
我本以为云端的神祈从不会在乎地上的淤泥。我的心跳骤然失控,在那双温柔眼眸的注视下,
除了点头,我说不出任何话。我被带到那座半山别墅,住进了比我整个家还要大的客房。
管家送来了几十套全新的衣服,每一件都那么精致、柔软。“苏小姐,”管家恭敬地说,
“这是厉先生吩咐的。他说,您是厉家最尊贵的客人,绝不能受半点委屈。
”我看着镜子里穿着新裙子的自己,仿佛做梦一般。3厉廷渊似乎永远有处理不完的公事,
总是在书房待到深夜。他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车祸的后遗症让他夜夜被剧痛折磨,
无法安睡。我看着他日益憔悴的脸,心疼得无以复加,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对他。
我记得奶奶说过,晒干的薰衣草和洋甘菊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我便向管家要了一些,
亲手缝制了一个精致的香包,趁着他去复健的间隙,偷偷放在了他床头的枕头下。那天晚上,
我一夜未眠,竖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第二天一早,我假装在花园里散步,
只为偷看一眼书房中的他。“苏清清。”他突然从背后开口。我的心“咯噔”一下,
紧张地转过身。他的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枕头下的香包,是你放的?
”我的脸瞬间烧了起来,低着头:“我只是看您睡不好,乡下的土办法,不知道有没有用。
”“很有用。”他打断了我,唇边漾开一抹笑意,“谢谢你,我很喜欢。
”仅仅一句“我很喜欢”,就让我开心得快要飞起来。从那以后,我开始更加用心地照顾他。
别墅里那只孤僻的布偶猫,谁都无法靠近,我却用火腿肠和无限的耐心,
慢慢获得了它的信任。有一天下午,我抱着猫在草坪上晒太阳,
厉廷渊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它叫‘雪球’,”他看着依偎在我怀里撒娇的猫,
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柔软,“以前它只肯亲近一个人。”我好奇地问:“谁呀?”他没有回答,
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开始变着花样给他准备调理身体的汤羹。他从不挑剔,
每一次都会喝得干干净净。有一次,我把一盅刚炖好的汤递给他,他接过时,
温热的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了我的手。我的手因为常年洗碗做粗活,布满了薄茧,粗糙又难看。
我下意识地想缩回来,却被他反手轻轻握住。“你的手很凉。”他蹙起眉,
目光落在我的手上,“以后,这些汤炖双人份,你也跟着一起喝。照顾好我的同时,
也要照顾好你自己。”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像一股强大的电流,
瞬间击中了我心脏最柔软的地方。我的世界里,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要照顾好我自己。
那一刻,我沦陷了。彻底地,心甘情愿地,无可救药地,沦陷在了他那如海般深沉的温柔里。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足够好,只要他需要我,我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直到那天,
别墅突然热闹了起来。4来的人是韩然然,云城韩氏集团的千金,也是厉廷渊的未婚妻。
她像一只骄傲的孔雀,穿着高定套装走进了别墅。她的美丽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当她看到穿着家居服、正在给“雪球”梳毛的我时,漂亮的眉毛立刻挑剔地蹙起。
厉廷渊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对韩然然介绍道:“她是苏清清,在这里照顾我的身体。
”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沉了下去。韩然然的目光把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眼神里的轻蔑和敌意毫不掩饰。为了庆祝厉廷渊康复,别墅举办了一场庆祝派对。
我换上了他说好看的那条白色连衣裙,却像个丑小鸭一样,拘谨地躲在角落里,
只敢远远地看着他。他今晚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和韩然然站在一起,
宛如一对璧人。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一样,密密麻麻地疼。派对进行到一半,
韩然然突然发出一声尖叫:“我的‘海洋之心’手链不见了!”一瞬间,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在我的身上。韩然然更是直接走到我面前,
咄咄逼人地质问:“说!是不是你偷的?这里就你最穷!”“不是我!我没有!
”我吓得脸色惨白,百口莫辩,只能无助地望向厉廷渊,
祈求他能像从前那样给我一个信任的眼神。然而,他只是皱了皱眉。他没有看我,
而是走过去,温柔地拍了拍韩然然的肩膀:“好了然然,别为这种小事生气。一条手链而已,
我再赔你十条。”然后,他才终于将目光转向我,那眼神里只有一片冰冷的失望和不耐。
“高进,”他甚至懒得再同我多说一个字,“先把她带回房间,别在这里妨碍大家。
”“妨碍大家”。原来,我的尊严、我的清白,在他眼中只是“妨碍大家”的“小事”。
5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我被保镖像犯人一样“请”回了房间,
眼泪无声地滑落。没过多久,管家来敲门,告诉我手链在沙发垫的缝隙里找到了,
是韩然然自己不小心掉的。一句轻飘飘的“误会”,就想抹去我所遭受的巨大羞辱。
自始至终,厉廷渊没有露面,更没有一句道歉。第二天一早,我正准备下楼,
却在书房门口听见了高进的声音。“厉少,韩小姐那边已经安抚好了。只是,
她对苏清清的存在很介意。”“韩家的投资项目对集团至关重要,
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岔子。韩然然的脾气是骄纵了点,但我们必须让着她。
”书房内霎时一片死寂。我向前一步贴近房门,止不住地浑身轻颤,
屏息等待着他对我的宣判。他终于开口:“苏清清血型与我一致,
并且只是个乡下来的打工妹,我亲自去跟然然解释,她不会那么小气。”我的世界在这一刻,
寂静无声。说来也是,枝头的凤凰又怎么会爱上地下的蚂蚁呢?我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
才勉强压下喉间的腥甜。我没有再听下去,转身回了房间。我脱下了身上那条漂亮的连衣裙,
换回了我来时那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别墅里所有他赠予的东西,我一样都没带走。
我背着来时那个旧包,没有惊动任何人,离开了这座囚禁我美梦与爱恋的华丽庄园。
火车即将开动时,一道颀长的身影,疯了一样冲破人群,出现在我的车窗外。是厉廷渊。
他脸色阴沉,用指节重重地叩击着玻璃。“下来!”我看着这张曾让我无数次心动的脸,
唇边却勾起一个苍白而疏离的微笑。“厉先生,咱们的协议已经到期了。您放心,
我不会成为您的‘负担’,更不会去妨碍您和韩小姐。”他明显愣了一下,
语气中第一次带上了急切:“苏清清,手链的事是个误会,你别耍性子!”“我没有耍性子,
”我忍住了汹涌的泪意,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只是认清了现实。
我救您的命,是为了钱,现在钱货两讫,我们的雇佣关系也到此为止了。
”他漆黑的瞳孔危险地一缩:“我最后说一次,跟我回去!否则,你今天踏出这一步,
就永远别想再回来。”我摇了摇头,笑了:“厉先生,很高兴我的血能救您的命,您放心,
以后我不会再回来了。”“好。”一个字,从他齿间冰冷地吐出。他没再看我一眼,
决绝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我平静地走进车厢,轻声对自己说:“结束了。
”汽笛长鸣,列车缓缓启动,朝着没有他的方向,驶向远方。6离开厉廷渊的第一天,
我坐在摇晃的绿皮火车上,窗外的风景不断倒退,像是我拼命想要甩掉的过去。我没有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