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博物馆石阶上，永军和郑爽吃过晚饭早早到来，坐在有点烫屁股的大理石上，
聊着天在等大家。由于，考上了大学加上放了暑假，几个高中时要好的同学，天天聚在一起，
海阔天空地谈论着未来和理想。“叮当!”自行车铃声响起。
清水车梁上驮着一个女孩出现在二人面前。“我女朋友，李温馨。”清水没有下车，
片腿踩在石阶上，像是在宣读胜利宣言：“她今年刚考上省经贸学院。
”他们哥几个曾经打过赌：不管谁先交到女朋友，其他人要一起请最先脱单者，撮一顿。
“行啊!你小子长出息了。”永军毫无顾忌地说道，同时偷瞟了一眼温馨。长相谈不上出众，
但很耐看。“咱能不能，说话注意点分寸!”清水无奈摇头。
他之所以把温馨的前面加上“李”字，就是想把气氛弄得正式一点，没想到仅一个照面下来，
就被永军这家伙，弄得稀烂。他们哥几个由于高中这三年一直在一块玩，平时说话随意，
有时候急了也会动手，只是不翻脸而已。“别弄得太正式了。”温馨脸一红，
闪身从清水怀中下车，“你们还像以前那样，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就是。”郑爽附和道，
“我觉得吧，要是因为温馨到来，咱们几个太注重表面的礼节，反而显得生疏了。
”他是这群人中，有名的“老古久”说话慢条斯理但略显刻板。几个人正说着，
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响起。学武、许强、少雄、郝仁，
四个人骑着单车风驰电掣来到众人面前。“谁的？”学武叉腿支地，指着温馨说道。
他在这群人中个子最高，一米八几的身高不用下车，双脚就能踏在地上。“能不能，
说人话!”在众人的坏笑声中，清水上前踢了他一脚。“行啊!清水。
没看出来你小子长本事了。”学武上下打量清水，突然眼睛一亮，
“你不会想让我们哥几个请你撮一顿，花钱请了个学妹来当托吧？
!”学武在这群人里不但个高；智商也高。不但才高八斗，嘴皮子不饶人。去年高考估分时，
他少估了一百多分，保险起见报了所南方的一所名校。等高考成绩公布后，
他的成绩居然在衡市排名前十，走清华、北大也绝对没问题。温馨被他说的满脸通红，
由于刚来也不好还嘴。“愿赌服输!别说没用的”!郝仁实在看不下去了，
边支着车子嚷嚷道，“当初也没规定不许请托。”几个人中，就他没有考上大学，
说话做事直来直去，做事从不拐弯抹角。
“你怎么说话呢!”清水上前劈头给了郝仁后脑勺一巴掌。郝仁摸着头，有点发懵：“清水，
你是不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什么叫当初没规定请托!”他指了指温馨，
“这是鄙人货真价实的初恋，知道吗!”郝仁跟不上学武和清水的思维，
缓了一会才说道：“这样吧，明天我家没人，我主勺。大伙AA制，一会就把钱交上来。
”他没考上大学，就去技校学了个厨师的职业，正在衡市某高级酒店当厨师。除了郝仁，
其他人都还上学没有收入，商量了半天才跟剜心头肉一样每人凑了五元钱。“行了，
剩下归我。”郝仁爽快道。“这样吧。酒水我和清水负责。”一直没有说话的温馨嫣然笑道。
她虽然不算美女，但特别爱笑，而且笑时脸上还有两个酒窝，很是耐看。郝仁刚想争执，
被学武伸手拦下：“行，就这么定了。”“你小子还真不客气!”清水抬腿给了学武一脚。
“算是妹妹孝敬长辈们的见面礼，有啥好客气的。”学武一脸坏笑地说道，
同时手上还没忘记居高临下在清水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老…老王，你那小丽拿下了没有？
”这时，一直插不上话的许强磕巴道，他说的“老王”其实就是学武的外号。
因为学武的文采在班里最好，写的作文常拿来充当范文，
所以大家给他取了个“老王”的外号，意思是像“王勃”一样有文采，加上他长得帅，
还有点警示大家小心这小子有隔壁老王的嫌疑。“能不能别提这事!老子要是拿下她，
还用清水在这里显摆!”学武被戳到了疼处，不高兴道。小丽是学武和许强初中的同学，
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也是学武心目中的女神，他多次向小丽表白，都遭到对方无情的拒绝。
不是他长得不够帅，也不是他没才华，更不是他家境贫寒他的父亲市政府机关里的高层，
他们这帮人高中毕业后，晚上经常到他父亲的办公室里通宵达旦地垒长城。
小丽拒绝他的理由竟然是嫌他不够踏实和不会修单车。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早知道，
我把女朋友带回来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少雄突然插嘴道。少雄的父母都是高职，
小时候由于没人看护，就让他提前两三年去学校上学。小学期间因为智商远超同班同学，
又跳了两次级。即便这样，也没影响他中考时考入衡市最好的高中。
他上大学时比同龄人小四、五岁。由于刚才许强提到了小丽，学武心里正不痛快，
一肚子气都洒到了少雄身上：“大人说话，小孩能不能别掺和。
”“你别狗眼看人低!我跟你讲，下次放假我肯定把我女朋友带来，让你看看。
”少雄虽然小，但极要面子。他父母都是上海人，他说话时会多少带点上海方言。“少雄，
你女朋友的事先放一放，咱现在先把明天聚餐的事情定一下。”郑爽做事一向主次分明，
拦下了正在争吵的二人。少雄气鼓鼓地走到一边的大理石台阶上，独自坐下生闷气。
永军笑嘻嘻凑了过去，坐在少雄身边：“受虐了？”他俩相处的时间最多，同住在一条街上，
没事时少雄常到永军家找他下围棋。少雄的围棋是永军教的，只是经过大学一个学期后，
少雄已经能够让他四子，而且还是永军负多胜少。更厉害的是，
少雄参加了一次衡市的业余棋手围棋比赛，居然拿了个全市第四名。“老王这小子，
恶心的很!”少雄嘟囔道。在智商方面，少雄只回避学武一人；但心里却并不服气。
其他人对于少雄这个小几岁的聪明小弟，总是包容一些，只有学武喜欢虐他。
两人也总是在很多地方暗暗较劲，结果——每次都是以少雄最终败下阵来收场。当晚，
几个人一直聊到凌晨两点左右，才分手回家，定好了次日中午到郝仁家里聚餐。
郝仁属于城中村，有自己的院子，白天家里经常没人，正好适合同学聚会。次日十点刚过，
一行人陆续到来。清水推着车子进到院里，车把上挂着两个红色的帆布袋子，温馨跟在车后。
进门后，温馨微笑着跟大伙打招呼，不再像昨晚第一次见面时那样拘谨。
她的俩个酒窝特别明显。“老郝，拿盘子来!”清水声音有点夸张地喊道。
学武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抽动，脏话刚要出口。
清水伸手朝他一指：“你先把坑闭上!”“行，看你带了什么再说。
”学武强忍着把话又憋了回去。郝仁拿来了一摞盘子，放在清水面前的桌子上。
在学武毒辣的目光下，清水先从帆布袋中掏出了一只扒鸡。扒鸡在当时可算是顶级佳肴，
学武眼神一亮，清水踮脚在他后脑上拍了一巴掌。一向刻薄的学武竟然没有反击。
“还有什么？”学武迫不及待地问道。“两盒午餐羊肉，还有两盒沙丁鱼。”这些食物，
在当时都是顶级的奢侈品。“没有酒水？”学武没骨气地问道。
“说什么呢!”清水又在学武的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学武抬手刚要反击，
见清水提着两瓶古井贡酒从帆布袋中掏了出来，立刻笑眯眯地收回了手。他酒量很大，
一个人一瓶白酒一点事也没有。原来一直应付高考，除了学习，
基本上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爱好，什么特长，只是上了大学后，和室友喝过几次酒后，
才对白酒开始上头。温馨从另一个帆布袋中取出了几瓶汽水和火腿肠。
当大家都以为所有的食物都取出来的时候，温馨却从帆布袋的最下面，
拿出了两个精美的包装盒。“大家尝尝。”温馨笑着拆开包装盒，
从里面取出深色的巧克力递到大家手中。“哪……哪来的？”许强磕巴着问道。
“买的呗!还能抢的!”清水回道。“全……全是洋文。”许强把包装盒凑到面前，
随即念道，“Made in Britain——卧槽，
英国造!”学武劈手从徐强手中抢过包装盒，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清水：“咋回事？
”“一会酒桌上再说。”清水故意卖了个关子。”这时，
郝仁端着一个巨大的盘子从厨房出来，盘子里摆放着一条造型飞逸的红烧狮子鱼。
“菜都上齐了，咱们开始吧。”郝仁指了指满桌子的菜说道。“老郝。
辛苦了!”学武拍着郝仁的肩膀，献媚道：“一会咱哥俩得多喝两杯。
”“你小子是不是想使我的酒量？”郝仁瞅了他一眼，从烟盒中取出一根烟叼在嘴上。
学武急忙伸手拿起打火机，帮他把烟点上。“我靠!这么恶心!”永军满脸鄙夷，
“幸亏还没吃饭!”学武伸手去打永军，被永军挡下。“来，赶快开始。
我可是想听一下清水如何把温馨骗到手的。”郑爽笑道。几杯酒下肚，
清水开始说起了他和温馨的故事。原来清水母亲年轻时，曾被下放到温馨她们村劳动改造。
温馨的母亲看她一个人怪可怜的，也不顾及流言蜚语，把她接到家中，
像对待女儿一样照顾她。后来，政策恢复后，清水的母亲重会衡市，在一所职工大学里任教。
到后来结婚生子，但两家的关系一直没有中断。再后来，等温馨长大了，
考上衡市的省经贸学院后，每逢周末或者假期没事，总到清水家来玩，
一来二去就和清水产生了感情。听到这里，学武伸手拽了块鸡肉塞进嘴里：“上面这一段，
说的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情。进口巧克力和罐头的事还没说清楚。
”“你别着急呀!”清水端起酒杯朝学武比划了一下，“来，
干一个!”“你小子!”学武鄙夷地看着清水，端起酒杯一仰脖，一杯酒全进了肚子里。
清水砸了咂舌：“看来酒量不小。”“这两瓶酒就算我一个人喝了，也没事。”学武没抬头，
指了指桌上的两瓶古井贡酒淡淡说道。“你俩能不能等一会再单挑？!”郝仁端起酒杯，
“我提议大家为清水第一个脱单，干杯。”“对!老郝说得对，
为了清水第一个脱单——干杯!”大伙一起附和道。放下酒杯后，清水接着开讲。
温馨的叔叔解放前就去了台湾，后来公司业务发展到香港。两岸互通后，
开始回大陆寻找国内的亲属，找到了温馨一家,把温馨的姐姐接到香港去帮他打理生意。
“这么说……”学武指了指温馨，“此人具有海外背景？”“那是自然。”清水不以为然道，
“不算他叔叔在台湾的份额，只是她姐经营的香港分公司，
每年对国内的贸易额就达数千万元。”几双正准备夹菜的筷子都停在了半截。
永军意味深长地看了清水一眼：“羡慕嫉妒恨!”清水没有理他，
继续说道：“她姐在国贸大厦常年包了一个套间，以后咱们可以去那里玩麻将。
”国贸大厦是衡市最高档次的宾馆，别说常年，
一晚上的费用就相当于衡市普通职工一个月的收入。由于刚刚脱离了十年寒窗之苦，
这群年轻人好像要极力向自己痛苦的过去——宣战。除了不再学习，吃、喝、赌，
样样都喜欢。当然，所谓的赌，也不过是不疼不痒地象征一下。作为考上大学的天之骄子，
家长也很少过多地干涉他们。所以，每逢寒暑假期间，
通宵达旦地打麻将几乎成了他们的家常便饭。中午吃完饭，除了郝仁，
一帮人随清水和温馨来到了国贸大厦。一走进大厅，几个人都傻了。过去虽然经常路过，
但却从没有进到过里面。他们彼此打量着对方，仿佛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满是皱纹的裤子，
皮鞋不但走了样而且还沾满了尘土。在镜子一样的大理石地面和富丽堂皇的装饰衬托下，
不用别人说什么，自己就有一种自行惭愧的感觉。即便是一向桀骜不驯的学武，
也收敛起了张扬，蹑手蹑脚地跟在温馨和清水身后，不再大声说话。
温馨带领大家出了电梯来到一个房间门口，从身上取出一张卡片，在门把手上一贴。
“嘟”的一声，房间门被打开，几个人跟着进到里面。进门左手是一个卫生间，
除了坐便还有一个洗手台和浴缸。再往里走是会客厅，里面放着一大两小三个沙发，
靠窗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最里面是卧室，里面并排放着两张单人床，床尾是一个梳妆台。
会客厅和卧室都有窗子，因为拉着厚厚的窗帘，看不到外面。温馨打开了水晶的吊灯。
“包月的话，一晚上多少钱？”嘴快的学武问道。“大概一百二十左右。
”清水显然早就算过，张口说道。众人都不由自主地伸了伸舌头。衡市是省会城市，
收入在当地算是比较高的了，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也到不了一百元，粗略一算，
一个月下来光房费就能养活三十多个职工。温馨开门让服务员送来开水，开始泡茶。
许强从一个尼龙绸袋子里取出麻将，几个人开始抢占座位。少雄半个屁股已经挨上了椅子，
却被永军一屁股挤走,坐在了地上；清水和郑爽分别抢到了就近的椅子，
眼看只剩下了一把椅子。学武属于麻将世家，哥几个经常在他家里玩麻将，
每次学武的父亲都是半夜才回来，一问才知道——刚结束牌局。
许强眼见最后一把椅子就在自己身旁，一扭屁股坐了下去，没想到学武眼疾手快一抽椅子，
许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学武放回椅子潇洒地坐定：“洗牌!”“有……有你们这样的吗？
!”许强急得满脸通红，摸了一把脸上的汗珠，“人家大老远的把麻将背来，
还讲不讲道理!”“四圈!”学武双手作揖，“四卷以后你上，轮流玩。”“你们这群人，
真不要脸!”许强不像少雄好欺负，不让玩开始骂人。一旁的少雄正在和永军争执，
见状只好叫许强到一旁去玩围棋。“谁跟你下!”许强把气撒到了少雄身上，
“你是个棋癖!”“让你四个子，如何？”少雄也不在意，戏谑道。
许强心动但还是觉得不解气，又在学武脑袋上狠狠地拍了两巴掌，才随少雄到一边去下围棋。
温馨站在一旁，笑吟吟看着，等这群“大孩子”都安静下来，把泡好的茶水端了上来。
麻将桌上四圈没结束，许强在让四子的情况已经连输了两局。本来他的水平就有限，
加上注意力都在麻将那边，两局棋都是没过中盘就告负。“不下了。
”许强推开棋盘来到学武身后。四圈牌一结束，许强就用膝盖去拱坐在椅子上的学武。
“快让地!”“再去下两盘。”学武讨好地说道，“老子今天点背，一归三。
”“别……别不要脸!”许强知道学武上了麻将桌，六亲不认，除非散局，否则绝不下桌。
见学武背信忘义，许强伸手抓起四张牌：“不让我玩，谁也别玩了。”“老许，
”郑爽笑着站起身来，“到我这里玩。”这群人中就他不痴迷麻将，
也可能是受家庭影响的原因，他的父亲是衡市知名大学的教授。
许强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快步上前坐定。然后抬头看了一眼，蠢蠢欲动的少雄。
“我打不过他。”许强手指学武，“收拾你还绰绰有余。”“你小子……”少雄知难而退，
目光到了郑爽身上，眼神一亮。少雄是有名的“棋痴”。“小熊仔，别打我的主意，
我可不会下围棋。”郑爽看出了他的意图，直接拒绝。“你教教我，行吗？
”温馨笑眯眯地看向少雄。“终于有看孩子的了!”学武打着牌，嘴上却不肯闲着。
“你老实玩你的牌行吗？要不然你就下去!”清水护花心切，说着打出了一张“四万”。
“你大爷的!拿来吧!”学武伸手推到了面前的牌，“单钓四万，七小对，
胡了!”“我看今天清水必输无疑!”坐在一旁的郑爽笑着说道，
“有句话是咋说的了——情场得意，**失意!”郑爽大学读的是师范，
毕业后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事教师工作。虽然出自书香门第，
当初他却并没有打算去师大深造，老师的待遇低不说，而且工作也没有意思。
只是高考成绩一般，万般无奈下，郑爽只好选择了去师大就读，
也只能子承父业——像父亲那样做一辈子教书匠。牌桌那边，除了学武一直坚持到最后，
几个人轮流上阵，一直玩到次日上午，才结束。
学武抬手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摸了一晚上麻将，手都累成鸡爪了。
”“说……说好了抡着玩，就你一个人帅赖皮，活该累死你!”许强愤愤不平道。
学武少有的没有回嘴——或许是真的累了。然后，扭头看向温馨：“小李子，
我去洗个澡不介意吧？”“你大爷的!能不能改了给别人起外号的毛病!”温馨还没说话，
清水在一旁急眼道。“你小子是不是太敏感了？”学武指了指温馨，“她是不是姓李？
”“……”清水没吭声。“我要一口一个馨儿，你还不跟我玩命!”学武坏笑道。“好了。
”温馨拦下了想要动手的清水，朝学武指了指浴室，“去吧。”学武躲过了清水打来的一拳，
说了句：“还是人家小李子懂事。”闪身进了浴室。
这群人只在欧美和港台片里见过屋里还可以洗澡，学武对什么都好奇，所以想体验一下。
“过两天咱们去黄庄水库玩一趟，如何？”在等学武的时候，郑爽说道。
“行啊!”他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正商量哪天去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