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清晨的阳光还没来得及穿透窗帘，我就被腰部一阵尖锐的酸软给疼醒了。我闭着眼，
下意识往旁边摸了摸。意料之中，床的另一侧早就凉了，触手只有一片冰冷的褶皱。
胃里空得发慌，我撑着床垫坐起来，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被拆卸重装后的疲惫感。
镜子里的我，看起来惨不忍睹。嘴唇上破了个口子，轻轻一碰就疼得龇牙咧嘴。
脖子上更是星罗棋布，红痕交错，像是被人当成了画布，肆意作画。
我在心里把他骂了第一千零一遍。也不知道这狗东西昨晚受了什么刺激，
动作狠得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门铃声叮咚响起，打断了我的怨念。应该是外卖到了。
我打了个哈欠，随手从衣架上扯了件披肩裹住自己，趿拉着拖鞋去开门。你好，外卖……
话没说完，伸出去的手腕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猛地攥住。力道之大，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抬起头，对上了沈聿桉那双几乎要喷出火的眼睛。他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岑曦，
这是什么？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困意瞬间烟消云散。糟糕。光顾着遮脖子，
忘了手腕上的牙印了。电光石火间，我迅速调整好表情，强装淡定，
甚至还冲他挑衅地扬了扬眉：刮痧刮的，你大惊小怪什么？我故意凑近了些，压低声音，
用气声说：怎么？就这么在意我？以往我这么一撩，他早就该耳根泛红、败下阵来了。
可今天，沈聿桉第一次没有接招。他死死盯着我手腕上那个清晰的牙印，冷笑一声，
眼底的猩红几乎要溢出来。谁家刮痧敢在顾客手腕上留牙印？他的声音又冷又沉，
带着一股子捉奸在床的狠劲儿。这家刮痧师正不正经，你自己心里有数。
我差点脱口而出：刮痧师不敢，你这条狗敢啊！话到嘴边，我硬生生转了个弯，
继续拱火：是不正经，那又怎么样？我甩开他的手，懒洋洋地靠在门框上，
冲他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我乐意。我不仅给他加钱，我还给他转正！2我话音刚落，
沈聿桉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就那么僵在门口，大门敞开着，
将我身上这副惨状看得一清二楚。他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我甚至能看到一层晶莹的水光在他眼底晃动。那一瞬间，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了，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酸涩。不过这点感觉转瞬即逝。
我心里一阵恶寒。该不会……真睡出感情了吧？别搞笑了。沈聿桉，我的青梅竹马，
兼不死不休的死对头。我们俩的关系，打从高中那年就彻底掰了。起因特简单，
我收到了隔壁班男生的情书，那男生还恰好跟我考了同一所大学。我当时脑子一抽，
竟然去问沈聿桉该怎么拒绝。结果呢？这狗东西转头就向我爸妈告了密。
也不知道他添油加醋地说了些什么，我爸妈如临大敌，从此给我设了宵禁，
连我跟谁出去玩都要严格审查。自那以后，我俩的友谊小船说沉就沉，只剩下纯粹的恨意。
他看我不顺眼，我看他更不顺眼。这些年，我们俩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
见面不掐个三百回合都觉得对不起观众。眼下他这副心碎的模样，
只可能是因为他那点可怜的、无处安放的雄性自尊心受到了挑战——他从小到大的死对头，
竟然先他一步脱单了。对，一定是这样。我这么安慰着自己，
心安理得地看着他失魂落魄地走进门。他把我点的外卖重重地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哐
地一声，把一个保温饭盒放在了餐桌上。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我闻着那股熟悉的饭菜香，
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在吃的面前，尊严算什么？我半点没犹豫，坐下就开吃。
自从上次我犯胃病进了急救，他就奉我妈之命成了我的邻居，美其名曰监督，
时不时就来投喂我。刚开始我还抗拒，但很快就被他的手艺征服了。没办法，
他做饭是真的好吃。你还能吃东西啊？沈聿桉阴阳怪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
我还以为你嘴肿成这样，除了骂我，已经张不开嘴了呢。还有这脖子，啧啧，
占有欲那么强，我看他是纯恨没有一点爱，真想咬死你。就这么对你，
完事了还让你吃外卖？他对你也就那样，半点真心都没有。听着他激情辱骂昨晚的自己，
我差点笑喷。我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润了润嗓子，抬起眼，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啊，
他不行。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不是……打算换一个嘛。3沈聿桉猛地一怔。我支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继续慢悠悠地往下说：你有推荐的没有？不过我可有要求。鼻子要挺，喉结要大，
青春期的时候不能是个胖子，关节还得是粉色的，不然……我故意拖长了尾音，
吐出两个字：虚。话音未落，沈聿桉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我心里乐开了花，
视线故意在他身上上下打量了一圈，像是在评估一件商品。这才发现，
他今天穿得格外……正式。明明只是来邻居家送个饭，头发抓了，身上还喷了古龙水，
那味道和他昨晚留在枕头上的如出一辙。于是我笑意更盛，补充道：哦对，
还要懂得服美役，会讨好我，够闷骚。我朝他眨了眨眼，下了最后的结论。
照你这样的找，就不错。砰！沈聿桉猛地站了起来，动作太大，
差点被身后的椅子绊倒。他趔趔趄趄地稳住身形，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想得美！
还有，谁要讨好你！别自作多情了，我就是爱干净不行吗？
看着他那副纯情又憋屈的样子，我差点笑出声。我挑了挑眉，气定神闲地靠在椅背上。
那正好，本来我也没想要你。我端起汤碗，吹了吹热气，轻飘飘地补了一刀。
我喜欢年轻的。沈聿桉的脸色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年轻的还要哄，做事莽撞又冲动，
有什么好的！我没接茬，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别的年轻小孩是要哄，
但年轻版的你不用啊。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我玩心又起。对了，伸手。
我凭什么听你的？找你的年轻小孩去，你以为谁都是你的狗？他嘴上桀骜不驯，
手却已经下意识地伸了出来。那表情里甚至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小期待，
梗着脖子瞎嚷嚷：你别想搞什么戴戒指套牢我那套，我告诉你，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自作多情。我冷哼一声，低头，张嘴，毫不客气地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嘶——
听见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我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嘴。谁叫他昨天那么狠，
偏偏我还没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只能自己忍着。现在逮到机会了，可不得还回去？
我舔了舔唇，抬头挑衅地看他。现在，谁自作多情？4沈聿桉捂着手背，
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联系方式给我。什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聿桉误会了我的意思，危险地眯起了眼，一步步朝我逼近。怎么？耍我？没打算跟他断？
他身上那股清冽的古龙水味混杂着怒气，铺天盖地地朝我涌来。我心里的小人已经笑疯了，
面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顺着他的话阴阳怪气：断啊，怎么不断。毕竟他不体贴，
太年轻，技术一般，占有欲又强……我每说一个缺点，沈聿桉的脸色就缓和一分。
我老不喜欢了。那就把联系方式给我。他语气里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来跟那兄弟谈谈，让他从此远离渣女，迷途知返。我差点笑出声来。行，
你自己要往枪口上撞的。我拿出手机，飞快地输入了一串号码，推到了他面前。
那是我专门用来处理垃圾短信的小号。沈聿桉如获至宝，立刻存下。他点开那个号码的微信，
看到头像时，愣了一下。我那个小号的头像，是一只懒洋洋的布偶猫。而我大号的头像，
是一只正在给布偶猫舔毛的萨摩耶。赤裸裸的情侣头像。沈聿桉的脸色又难看起来，
他冷哼一声，把手机揣回兜里，嘴里不屑地嘀咕：年轻人就是幼稚。我偷偷翻了个白眼。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成熟稳重的大总裁，能说出什么成熟的话来。
5我故意晾了沈聿桉好几个小时。直到我洗完澡，敷着面膜，悠哉悠哉地躺在沙发上，
才慢吞吞地用小号通过了他的好友验证。我没急着发消息，
想看看这位高冷的沈总准备怎么开场。拿起手机的瞬间，我被吓了一跳。99+的未读消息。
这哥们是把微信当单机游戏玩了吗？我点开聊天框，第一条就是一段录音。我好奇地点开，
听筒里传来我早上那段娇滴滴、又带着点嫌弃的吐槽声：断啊，怎么不断。毕竟他不体贴，
太年轻，技术一般，占有欲又强……我老不喜欢了。录音结束，
紧接着就是沈聿桉信心满满的文字轰炸。兄弟，听见了吧？她说你不行。这要是我，
我可忍不了。看到这，我差点把面膜笑裂。他紧接着发来第二波攻势。她说你不行，
肯定是没见过真不行的。这样吧，我养胃，我替你好好教训她。不过我这个人，
最看不起小三了。所以哥们，你识趣点主动分手，换我来谈两天？
我笑得在沙发上直打滚，眼泪都飙出来了。这是什么顶级普信男发言？
想挖墙脚还给自己立了个牌坊。就在我以为他已经黔驴技穷的时候，画风突变。不是，
你以为她是什么天仙吗？别人都上赶着跟你抢？求你了。最后这三个字，
配上一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包，简直是点睛之笔。我彻底绷不住了，笑得浑身发抖。
要不是这熟悉的欠扁语气，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哪个纯情男大盗了沈聿桉的号。我强忍着笑意，
擦干眼角的泪，慢悠悠地在键盘上敲下回复：哦。就不分。如何呢？又能怎？
发完，我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下一秒，手机震了一下。我拿起来一看，
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他把我拉黑了。这男人，也太玩不起了吧。我心满意足地撕掉面膜，准备去睡个美容觉。
6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的闹剧让我心情愉悦，但这种愉悦之下，
却隐藏着一个只有我知道的、酸涩又甜蜜的秘密。我拿出另一部手机，解锁屏幕，打开相册。
里面只有一段视频，拍摄视角有些奇怪，像是从床头的某个角落偷拍的。视频里，
一个眉眼青涩的少年正小心翼翼地帮我掖好被角。他的动作很轻，
眼神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近乎虔诚的珍惜。他和我认识的那个毒舌又傲娇的沈聿桉，
判若两人。他叫小聿桉，来自另一个时空。第一次发现这件事，源于一次酒后乱性。
那天醒来，我头痛欲裂，看到身边的沈聿桉，只觉得天都塌了。我理亏，
毕竟昨晚好像是我主动的。可让我意外的是，沈聿桉醒来后，态度如常，
嘴巴依然毒得能杀死人，对我俩昨晚发生的事只字不提。我当时第一反应是，
他受刺激脑子坏了。我把他押去医院做了个全身体检，结果显示一切正常。
难道是我出现了幻觉？我回家翻了监控，又被迫重温了一遍活春宫，
这才确认自己没记错。可沈聿桉的演技也不至于好到这种地步。
就在我满脑子都是灵异想法的时候，第二天晚上，他又出现在了我家里。只不过，这次的他，
耳尖通红，嗫嚅着对我说：我会对你负责的。那眉眼间的青涩，
是26岁的沈聿桉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我心里一跳，试探着问他：你今年……几岁？
他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乖乖回答：十八岁。哦豁。青春限定版的沈狗贼。7原来，
昨晚跟我在一起的，是18岁的他。我痛苦地扶住额头，良心隐隐作痛。这算什么？
诱拐未成年？小聿桉却误会了我的表情，连忙解释：我还有几天就十九岁了，你别嫌我小。
我咬牙切齿：你确实不小，哪里都不小。他又脸红了。年上变年下，
还是那个没有背刺过我的、对我言听计从的小跟屁虫版本。我莫名就说不出一句重话。
经过一番鸡同鸭讲的沟通，我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来自一个没有我的平行时空，
孤独地长大，只能在梦里看到我。不知从何时起，
强烈的执念让他拥有了在夜晚短暂穿越到我这个世界的能力。但这种穿越，
有一个残忍的触发条件。可是……不那样……我回不去。他低着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
我整个人都傻了。也就是说，为了让他能回到自己的时空，我们必须……我天塌了。
那他呢？我指的是白天的沈聿桉，他会去你那个时间线吗？
小聿桉摇摇头：应该没有，我昨天看了监控，那个时间线的我，直接消失了。也就是说，
我如果不帮小聿桉，白天的沈聿桉就会在夜晚凭空消失。我不能毁了他的人生。
他白手起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付出了多少努力，我都看在眼里。
再说了……我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往床上一倒，像只没有追求的咸鱼。来吧。我看得开。
沈聿桉洁身自好，至今母胎单身。年轻版的他身强体壮，无论是外貌还是身材都是顶尖的。
而且，我也有需求。就当是……点了个人形自走、不要钱还不用负责的青春男大鸭，挺值的。
8只是现在，我悄悄揉了揉还在酸着的腰，庆幸小聿桉不是每晚都来。要不然，
按他那狂补理论知识后疯狂实践的架势，我这把老骨头真快招架不住他层出不穷的花样了。
我关掉手机，把脸埋进枕头里。窗外的月光清冷如水，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心跳声。
我不知道这种荒诞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白天的沈聿桉什么时候会发现这个秘密。
更不知道，那个孤独又偏执的小聿桉，会不会有一天……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个念头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我的心脏。有点疼。我翻了个身，
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睡觉，睡觉。明天还要早起拍视频呢。然而，
就在我即将坠入梦乡时，床边传来了一阵极轻微的响动。我猛地睁开眼。黑暗中，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正静静地站在我的床前。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床，
而是就那么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我心里咯噔一下。小聿桉？
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他没有回答。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不安的寂静。我撑起身体，
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光线下，我看清了他的脸。是沈聿桉。
但又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沈聿桉。他的眼神很奇怪，没有白天的讥诮，也没有夜晚的青涩。
那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浓稠的悲伤。他缓缓地朝我走来，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然后，他在我面前停下，用一种近乎破碎的声音，
轻声问我：如果我消失了……你会不会，忘了我？9那晚之后，
我一连好几天都睡得不安稳。小聿桉再也没有出现过。而白天的沈聿桉，
依旧是那个每天准时来投喂我，顺便对我冷嘲热讽的死对头。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这天，恰好是大学同学聚会。
班长在群里@全体成员，说这次特意请到了卓承宇。我看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卓承宇，就是高中时给我递情书，后来被沈聿桉告密的那位。说实话，
我对他早没什么印象了，但架不住他自己戏多。听说他进了梵舟，
一家国内有名的互联网大厂，之后就总在同学群里有意无意地炫耀，字里行间还总爱捎上我，
营造出一副“昔日女神求而不得，如今我已飞黄腾达你高攀不起”的优越感。我本来不想去，
但室友妍妍一个电话打了过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曦曦你快来啊！
卓承宇那普信男又在吹牛逼了，说你是他的白月光，至今单身都是为了等他回心转意！
我快吐了！我听得直翻白眼。挂了电话，我看着镜子里自己有些憔悴的脸，鬼使神差地，
给沈聿桉发了条微信。忙吗？几乎是秒回。不忙，说。晚上有空吗？陪我演场戏。
演什么？演我男朋友。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手机掉厕所里了。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他回了三个字。地址。演出费。我轻笑一声，
把聚会的地址和时间发了过去，然后回他：演出费，看你表现。10路上堵车，
我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包厢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说笑声，
其中一个公鸭嗓格外刺耳。别等了，我看岑曦根本不敢来。是卓承宇。
他洋洋得意地拔高了音量：当初她装矜持拒绝我，后来肯定后悔了。
这次我特意强调了要带家属来，她估计是没脸，躲在哪儿哭呢！我还没来得及发作，
就听见我的室友妍妍呛了回去。卓承宇你有病吧？人家现在是千**主，
身价不知道比你高多少倍，至于为了你一个小职员意难平？另一个室友也帮腔：就是，
我看你是有臆想症。我跟岑曦一个寝室四年，人家连你名字都懒得提。
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哄笑声。就是啊，卓承宇你别给自己加戏了。笑死，
人家岑曦现在可是独立大女主，追她的人能从这里排到法国吧？
他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人家的白月光吧？哪来的自信啊？路人的议论像是一把把小刀，
戳破了卓承宇虚假的自尊。他被反驳得恼羞成怒，声音都变调了。你们懂什么！
我就是她的白月光！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谈恋爱？不就是为了给我守身如玉吗？
再说了，她那博主不是大二才做起来的吗？要我说，岑曦就得感谢我！
要不是我当年洒脱放手，她哪能化失恋为动力，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上？我听得一阵反胃，
肩膀突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撞了一下。我一回头，
沈聿桉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就出现在我面前。他今天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疏离。他朝包厢里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癞蛤蟆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挑了挑眉：来得还挺快。你们总裁都这么闲？
随叫随到？沈聿桉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他别开脸，不敢看我，嘴上却依旧强硬。
我刚好在附近办事不行啊！别那么自恋。我懒得戳穿他。反正，等会儿还要他帮忙呢。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然后自然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沈聿桉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但很快就放松下来，甚至还顺势往我这边靠了靠。我推开包厢门，
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路上有点堵车，不好意思来晚了。对了，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呢？11我话音刚落，整个包厢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在我们俩交握的手臂上来回扫视。室友妍妍最先反应过来，
她激动得脸都红了，一把抓住另一个室友的胳膊，疯狂摇晃。啊啊啊！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帅哥美女才是最配的！她指着我们，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你们俩行啊，
地下恋多久了？藏得也太深了吧！沈聿桉的演技在这一刻瞬间上线。
他适时地搂过我的肩膀，把我往他怀里带了带，然后对着众人，
露出一副既无奈又宠溺的表情，语气里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没多久。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温柔得能掐出水来。从小追到大，好不容易才讨到名分。
妍妍幸福得几乎要晕过去了。天啊！还是青梅竹马！这是什么神仙爱情！我磕到了！
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另一个更稳重的室友接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表情虽然平静，
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刀刀致命。
难怪我们家曦曦自愿当了那么多年的单身贵族。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脸色铁青的卓承宇。……看着这位大帅哥的脸长大，
对校园里的歪瓜裂枣不感兴趣也正常。毕竟，看谁都丑。只可惜啊，人美心善，
拒绝得太过委婉，丑货还沾沾自喜上了，真以为自己丑得独一无二，能让人家念念不忘呢。
这话一出，周围又是一阵压抑不住的低笑声。噗……丑得独一无二，这形容绝了。
原来是正主在这儿，怪不得看不上别人。卓承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
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室友：你骂谁呢？谁应骂谁。你！他还想冲上来理论，
被沈聿桉一个冷冷的眼神给逼退了。妍妍继续补刀：啧啧啧，站在一起才知道，
什么叫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12卓承宇气疯了。他涨红了脸，半晌，突然笑出声来，
语气倨傲地看着我。岑曦，你没必要为了气我，特意找个人来演戏。他刻意挺了挺胸，
露出西装里梵舟的工牌。我有老婆了，不可能再给你这种抛头露面、不顾家的女人机会。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他这番厚颜无耻的话给逗笑了。我甚至看到沈聿桉的嘴角都抽搐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