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周年纪念日的烛光晚餐上，我送给白凝冰的礼物，
是一张飞往大溪地的头等舱机票和一份顶级度假村的全额预订确认单。“敬我们的二人世界，
永远热恋。”我举起高脚杯，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摇曳着烛光，
映着她一如七年前般精致美丽的脸。白凝冰眼眶微红，感动地与我碰杯。“风御，谢谢你。
谢谢你一直尊重我的选择。”她的选择，是指丁克。七年前我们结婚时，就达成了共识。
她向往的是没有束缚的、高质量的二人世界，而我，因为爱她，愿意支持她的一切。
我们的婚姻，也确实如同教科书般的完美范本。夫妻恩爱，事业有成，财务自由，羡煞旁人。
我以为，我们会这样一直完美下去。直到第二天，一个电话打破了所有的平静。
电话是白凝冰的闺蜜李玥打来的，语气焦急万分：“凝冰，我妈突然心梗住院了，
我得马上赶回老家，安安……安安能不能先放你那儿几天？我实在找不到别人了！
”安安是李玥的儿子，四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白凝冰有些为难，
她一向不太喜欢孩子，觉得吵闹。但闺蜜有难，她不好拒绝，看我的眼神带着询问。
我向来心软，何况只是几天的忙，便点了点头：“让她送来吧，没事的。”半小时后，
门铃响起。李玥风风火火地把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孩子推到我们面前，自己则拖着行李箱，
眼圈通红，连口水都没喝就匆匆告辞。小男孩怯生生地躲在白凝冰身后，好奇地打量着我。
我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和蔼可亲：“安安，还记得我吗？我是风叔叔。
”他眨了眨那双酷似李玥的眼睛，小声地，但异常清晰地，喊了一声：“爸爸。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我下意识地看向白凝冰，
只见她那张向来镇定自若的脸上，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微微颤抖，
眼神里是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一种荒谬绝伦的预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
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2“孩子……孩子乱叫的。”白凝冰的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她慌忙蹲下身，用力抓住安安的肩膀，“安安，别乱喊，这是风叔叔，不是爸爸。
”她的力气似乎有点大，孩子“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这哭声像是一记重锤，
砸在我紧绷的神经上。整个下午，白凝冰都显得心神不宁。她给孩子放动画片，削水果，
却好几次把水果刀掉在地上。她总是下意识地观察我的表情，眼神闪躲，欲言又止。而我，
则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沉默地看着那个孩子。很奇怪，
我努力想从他的眉眼中找出一点属于我或者白凝冰的影子，却什么也找不到。
他就是李玥的翻版。但我心里的那条毒蛇，却越缠越紧。白凝冰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如果只是孩子认错人，她何至于吓得脸都白了？以她的高情商，完全可以一笑而过，
用一句“这孩子真会占便宜，想让你当他爸爸呢”轻松化解。但她没有。她的反应是惊恐，
是源自内心深处的、被戳破秘密的恐慌。七年的婚姻，我自认为对她了如指掌。晚上，
我借口公司有急事，独自一人驱车离开了家。但我没有去公司，
而是将车停在一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一个朋友的电话。他是一家私人侦探社的老板。
“帮我查个人，李玥，还有她的儿子安安。我需要他们最详细的资料，
尤其是那个孩子的出生证明，以及……李玥这四年来的所有动向。”挂了电话，
我点燃一根烟，烟雾缭绕中，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我和白凝冰是大学同学，
我追了她三年才追到手。她优秀、独立、光芒万丈，是我整个青春的梦想。
为了给她最好的生活，我毕业后拼命创业，从一个穷小子打拼到如今身家数亿。
我们约定丁克，我父母那边压力很大，全是我一个人扛下来的。我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决定，
与凝冰无关。为此，我和家里冷战了整整两年。我为这段婚姻付出了所有，
也自以为得到了最纯粹的爱。可现在，这个孩子的一声“爸爸”，像是一根针，
扎破了我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幸福幻象。
一个更深层次的疑问浮出水面：为什么安安会叫我爸爸？一个四岁的孩子，
如果不是被反复教导过，怎么可能对着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如此自然地喊出这个称谓？
教他的人，是谁？李玥？还是……白凝冰？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需要证据，冷冰冰的、不容辩驳的证据。3两天后，朋友的电话来了。“风御，
东西查到了，有点……复杂。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心脏一紧：“说。”“李玥，
四年前确实生了个儿子，叫周子安，小名安安。生父不详，出生证明上父亲那一栏是空白的。
她没有结过婚，对外都说是年轻时不懂事，跟前男友生的。但这四年，她名下多了两套房产，
一辆百万级的豪车，还有一家效益不错的美容院。这些资产，
跟她一个普通白领的收入严重不符。”“最关键的是，我查了资金来源。
有一笔高达三百万的款项，是在四年前打到她账户上的。
打款人……是你妻子白凝冰的公司财务，走的账目是‘市场推广费’。
”朋友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很冷静，落在我耳中却如同惊雷。轰的一声，
我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原来如此。原来，白凝冰口口声声的“丁克”，
不过是一个瞒天过海的谎言。她不是不想要孩子，她只是不想自己生，
不想忍受十月怀胎的身材走样，不想承担抚养孩子的辛苦劳累。所以，她“买”了一个孩子。
她让她的闺蜜代孕，然后将孩子寄养在闺蜜那里，自己则做起了“云养妈”。
她只需要支付金钱，就可以在不影响自己精致生活的前提下，拥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后代。
多么完美的计划。难怪安安会叫我爸爸，这必然是白凝冰或者李玥长期灌输的结果。
她们大概是想等孩子再大一点，懂事一点，再找个合适的时机，
编一个“领养”或者别的什么理由，把孩子带回我们家，给我一个“惊喜”。
而这次李玥母亲生病，把孩子送来，只是一个意外，打乱了她们的计划。
我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一股被欺骗、被愚弄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七年！整整七年！
我为了她的“丁克”理想，不惜与父母决裂，承受了所有的压力和非议。我把她捧在手心，
视若珍宝，将我拥有的一切都与她分享。而她呢？她却在背后，用我的钱，
导演了这么一出惊天大戏！我算什么？一个提供精子和钞票，却连知情权都没有的傻子吗？
我驱车回家，一路上，油门几乎踩到了底。推开家门，白凝冰和安安正在客厅里玩拼图，
岁月静好，其乐融融。看到我回来，白凝冰立刻迎了上来，想接过我手里的公文包，
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回来了？累不累？我炖了汤……”我一把挥开她的手，
眼神冰冷如刀：“白凝冰，我们谈谈。”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森然寒意。
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我将一份文件袋甩在茶几上，
里面是侦探给我的所有资料，包括那笔三百万的转账记录复印件。“这是什么，
需要我解释给你听吗？”白凝冰看到文件袋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再次褪尽。她颤抖着手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整个人都晃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
“风御……我……你听我解释……”“解释？”我冷笑一声，“解释你为什么骗了我七年？
解释你用我的钱，在外面养了个儿子？解释你们处心积虑，
就等着给我戴一顶全世界最大的绿帽子？”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咆哮。
一旁的安安被吓坏了，再次“哇”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妈妈别怕，
爸爸你别凶妈妈……”“妈妈”？这两个字，像两把尖刀，狠狠刺进我的心脏。
白凝冰再也撑不住了，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如雨下。“对不起！风御，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我是骗了你，
但我是有苦衷的！我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她抱着我的腿，哭得撕心裂肺。
“安安他……他不是我和别人生的，他也不是李玥的孩子……”她抬起头，
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说出了一句让我灵魂都为之震颤的话。“风御，安安是我们的儿子。
是你的，也是我的，亲生儿子！”4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我们……的儿子？这怎么可能？
白凝冰哭着，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个让我匪夷所思的故事。她说，五年前，
我父母催生的压力达到了顶峰。那段时间我们关系很紧张，她看到了我的为难，
也害怕我终有一天会因为孩子的问题而动摇。她嘴上说着丁克，心里却怕得要死。于是，
她背着我，去了一家私立的生殖中心，用的是我们婚前体检时，医院冷冻保存的胚胎。
“你还记得吗？结婚前我们做过一次全面体检，那家医院有个项目，说是为了以防万一，
可以冷冻我们的胚胎……我当时就留了心。”她找到了李玥。
李玥当时正和谈了多年的男友分手，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于是，她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白凝冰出钱，李玥替她完成“代孕”。“我不是不想自己生，风御，我是不敢！”她哭喊着，
“我怕！我怕生孩子会毁了我的身材，会分散你的爱，
会让我们完美的二人世界变得一地鸡毛！
我怕你看到我变成一个臃肿邋遢的黄脸婆就不爱我了！我真的太怕失去你了！”“所以我想，
等孩子生下来，先放在李玥那里养着。等他大一点，懂事了，我再把他带回来。我想告诉你，
我们有了一个不需要我经历痛苦，就能拥有的完美结晶。这是一个惊喜，风御，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我头晕目眩。代孕？
用我们共同的胚胎？所以，安安在法律上和血缘上，都是我风御的亲生儿子？
而我这个亲生父亲，却被蒙在鼓里四年之久？荒唐！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脸，只觉得无比陌生。我认识的那个独立、自信、光芒万丈的白凝冰，
怎么会变成眼前这个满口谎言，心思诡诈的女人？她所谓的“爱”，就是欺骗，就是操纵，
就是将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惊喜？”我气得发笑，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嘲讽，
“白凝冰，你管这个叫惊喜？你剥夺了我作为父亲的知情权和参与权！
你让我的儿子管别的女人叫了四年妈妈！你用我的钱去收买你的闺蜜，
让她帮你圆这个天大的谎言！你现在告诉我，这他妈是个惊喜？
”我指着还在哭泣的安安：“那你告诉我，如果今天李玥家里不出事，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这个‘惊喜’？等他上小学？还是等他上大学？
”白凝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不停地摇头，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法律做什么？我的心，在那一刻，彻底死了。七年的感情，轰然倒塌，
成了一片废墟。我对她，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只剩下无尽的憎恶和厌烦。“够了。
”我冷冷地打断她的哭诉，“白凝冰，别再演了，我看着恶心。”我拨通了律师的电话，
当着她的面，用最冷静的语气说道：“王律师，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我要求立即离婚，
财产分割方面，我有证据证明女方在婚内存在严重欺诈行为，并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我要她，净身出户。”白凝冰的哭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
“离婚？风御，你要跟我离婚？就因为这个？不！我不离！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啊！
安安是你的亲骨肉，你看看他，他多可爱！我们一家三口，
以后可以好好过日子……”“一家三口？”我打断她，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白凝冰，
你搞错了一件事。从你决定欺骗我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再是一家人了。
”“至于孩子……”我低头，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抽泣的孩子。血缘，
真的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便我对他毫无感情，但一想到他身体里流着我的血，
我的心就无法做到完全的冷硬。“孩子，我会要回来。”我看着白凝冰，一字一顿地说，
“我会争取他的抚养权。但是你，白凝冰，这辈子都休想再见到他。
”这是我对她最残忍的报复。她最怕失去的，不就是我，
不就是这个可以维系我们关系的“完美结晶”吗？那我就让她，一次性失去所有。
5白凝冰彻底崩溃了。她没想到我会如此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她以为，
只要坦白孩子是我的亲骨肉，我就会看在血脉的份上，原谅她的一切。她太不了解我了。
我风御这个人，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接下来的几天，家里成了战场。
白凝冰用尽了各种方法，哭闹、下跪、道歉，甚至请来了双方的父母。
我父母在得知自己突然多出来一个四岁的亲孙子时，先是震惊，然后是狂喜，
但当他们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那种狂喜又变成了对白凝冰的愤怒和失望。“凝冰啊，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糊涂事！你把风御当什么了？”我妈痛心疾首。
白凝冰的父母则全程黑着脸，对着我又是道歉又是作揖，求我看在七年夫妻情分上，
再给她一次机会。但我心意已决。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无法重建。
一段充满了谎言和算计的婚姻，就像一碗爬满了蛆的饭，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律师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离婚协议和诉状准备好了。与此同时，我也在做另一件事。
虽然白凝冰的故事听起来天衣无缝，但我内心深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那种感觉很微妙，
就像一幅完美的拼图，却在最核心的位置，有一块颜色不符的碎片。是李玥。
如果李玥只是个代孕者，为什么安安对她的依赖，
看起来远远超过了一个“代养阿姨”的程度？那天晚上，安安哭着喊“妈妈别怕”，
喊的真的是白凝冰吗？还是说，他已经习惯了，管两个人都叫妈妈？更重要的是，
白凝冰口中的那家“生殖中心”。我动用了一些人脉去查。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那家生殖中心在三年前就因为违规操作被查封了，所有客户资料都被封存。
我想查阅五年前的记录，难如登天。但我并没有放弃。
我找到了当年在那家中心工作过的一位医生。我花了不小的代价，请他帮忙回忆。起初，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白凝冰”这个名字。直到我把她的照片发过去。“哦！
这个女人我有点印象！她不是来做代孕的，她是来咨询……咨询不孕不育的。
她的情况很特殊，好像是……天生的子宫壁过薄，根本无法受孕。”医生的这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