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周年夜,顾衍为白月光抛下高烧的我。>他总说:“薇薇身体弱,你多担待。
”>直到我在他书房发现孕检单——孩子是我的。
>而他的白月光正用刀片划向手腕:“阿衍,
除非她流产……”>我笑着递过消毒纱布:“别演了,这位置死不了人。
”>顾衍却怒吼:“你配当医生吗!”>更衣室里,
我听见白月光娇笑:“她真以为孩子能拴住你?
”>顾衍低声应和:“等孩子生下来……”>我撕碎全家福,将离婚协议甩在他脸上。
>“恭喜,你们可以生个属于自己的了。
”---保温锅里的醒酒汤还在慢吞吞地吐着微小的气泡,水汽氤氲,
在锅盖内侧凝结成一颗颗微小的水珠,又悄无声息地滑落下去。
空气里弥漫着当归和枸杞温厚的甜香,一种精心营造、本该暖人心脾的气息,
此刻却像一层沉闷的、挥之不去的雾霭,沉沉压在我的胸口。晚上八点零七分。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迅速暗下去,像垂死之人最后一点微弱的呼吸。
我蜷在客厅那张宽大的布艺沙发上,身上胡乱裹着一条薄薄的绒毯,指尖却怎么也捂不热,
冰凉得如同浸在深秋的河水里。额头滚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感,
拉扯着干涩的喉咙。身体深处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针,随着心跳的节奏一下下扎着,
绵密而清晰。玄关处终于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轻微声响,咔哒一声,
打破了屋内死水般的寂静。我几乎是立刻从沙发里撑起沉重的身体,拖鞋也没顾上穿,
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跌跌撞撞地朝门口跑去。“顾衍……”声音出口,
沙哑得连我自己都陌生,带着一丝病中的虚弱和不易察觉的委屈,“你回来了?
汤……汤还在锅里温着。”门开了。顾衍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
走廊昏黄的灯光从他身后漫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
领带扯松了些,周身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高级餐厅的香氛和若有似无的酒气,
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这气味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了我一下。
他的目光扫过我烧得泛红的脸颊和赤着的双脚,眉头习惯性地、几乎是不耐烦地蹙了起来。
“怎么搞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被事务打扰的倦意,并没有多少关切,
“不是让你别等我?”“我……”喉咙火烧火燎,我咽了下干涩的唾沫,
“有点发烧……今天是我们……”“薇薇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他打断我,
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干脆,一边弯腰换鞋,一边径自说道,“她一个人在家,情绪很不稳定,
电话里哭得厉害。”他顿了顿,将换下的皮鞋摆正,动作带着一种刻板的一丝不苟。
“你知道的,她身体弱,经不起折腾。”又是林薇。又是那句“她身体弱”。那五个字,
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在我心口上反复地、缓慢地拖割了太久,以至于此刻再听到,
连最初那种尖锐的刺痛感都变得麻木,只剩下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钝痛和冰冷的了然。
“你……”我张了张嘴,想提醒他今天是什么日子,想问他记不记得自己出门前承诺过什么,
想告诉他我此刻烧得有多难受。可所有的声音都被他接下来的动作堵在了喉咙里。
他已经利落地换好了鞋,随手将臂弯的西装外套丢在玄关的矮柜上,看也没再看我一眼,
转身就重新拉开了门。走廊的光再次涌入,将他离去的背影拉得长长。
“我今晚得过去看看她。你自己找点药吃,早点睡。”门被带上。沉闷的“砰”一声,不大,
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空茫的耳膜上,砸得我整个人都跟着晃了晃。玄关的声控灯,
因为那声关门响,骤然亮起,刺目的白光冷冷地打下来,
照亮了矮柜上那件被他随手丢弃的、价值不菲的西装外套。空气里残留的餐厅香氛和酒气,
混合着那缕阴魂不散的消毒水味,
无声地嘲笑着我灶台上那锅温了又温、已经失去所有意义的醒酒汤。胃里猛地一阵翻搅。
我捂住嘴,踉跄着冲进一楼的客卫,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灼热的酸水灼烧着食道,
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额头抵在冰冷的陶瓷壁上,
那股寒意似乎短暂地压下了颅内的燥热。我大口喘着气,指尖冰凉地搭在小腹上,
那里还一片平坦,却仿佛已经有了某种沉甸甸的、不容忽视的存在感。孩子。我咬着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这个尚未成型的生命,此刻成了我唯一的浮木,
在顾衍毫不犹豫转身投向林薇的瞬间,成了唯一能支撑我没有彻底垮下去的东西。
我撑着冰冷的洗手台站起身,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潮红、双眼浮肿、狼狈不堪的女人。
我掬起冷水,一遍遍泼在滚烫的脸上,试图浇熄那团从内里烧出来的火。水珠顺着脸颊滑落,
分不清是水还是泪。回到空荡死寂的客厅,保温锅上那点微弱的气泡也彻底消失了。
我走过去,关掉了灶火。锅盖揭开,
里面深褐色的汤汁温吞地冒着最后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热气。
当归和枸杞的香气浓郁得有些发腻。我拿出汤勺,舀了一勺,慢慢送到唇边。汤早已温凉,
入口是浓重的药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我强迫自己喝了下去。顾衍整晚未归。
主卧那张宽大的双人床,冰冷空旷得如同荒野。---第二天醒来,
头重脚轻的感觉并未减轻。我强撑着洗漱,换上白大褂,驱车赶往医院。
消毒水的气味无孔不入,却奇异地给了我一种冰冷的清醒感。在急诊室的忙碌节奏里,
身体的病痛和心里的空洞似乎暂时被那些需要紧急处理的伤口和焦灼的病患家属挤到了角落。
下午,我拿着需要顾衍签字的几份家庭财产保险单,开车去了他的公司。秘书认识我,
客气地将我引向他的办公室。他不在里面,秘书说他刚去了顶层的大会议室。“会议刚结束,
顾总应该很快就回来。苏医生,您在这里稍等一下吧?或者我去通知顾总您来了?
”“不用麻烦,”我摇摇头,“我等他一会儿就好。”秘书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空气里弥漫着他惯用的那种冷冽的雪松调古龙水味道,
混合着纸张和皮革的气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的楼宇丛林,阳光斜射进来,
在光洁的深色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块。我在宽大的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桌面上堆积的文件。一份摊开的文件夹下,
露出一角似乎是医院的报告单。纸张的质地和颜色我很熟悉。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
轻轻将那文件夹拨开了一些。露出来的,是一张B超报告单。日期赫然是昨天下午。
患者姓名:林薇。检查项目:早孕超声经***。超声所见:宫内早孕,可见孕囊,
大小约1.5cmx1.0cm,形态规则,位置正常。囊内未见明显卵黄囊及胚芽回声。
诊断意见:宫内早孕约6周,胚胎发育略迟缓,建议一周后复查。
每一个冰冷的铅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我的眼底,再狠狠刺穿心脏。
昨天下午……原来他所谓的“薇薇那边临时出了点状况”,所谓的“情绪不稳哭得厉害”,
是这个“状况”。他们有了孩子。在我们结婚周年的这天,在我高烧昏沉躺在沙发上的时候,
他在陪着他的白月光,做产检。指尖触到报告单,冰凉的纸页。我猛地缩回手,
仿佛那纸张会灼人。一股强烈的恶心感再次涌上喉咙,我死死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那点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胃液。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毫无预兆地推开。
顾衍大步走了进来,边走边松着领带结,脸上带着一丝开完长会的疲惫。
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再顺着我僵硬的视线看到桌面上那张暴露出来的B超单时,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空气仿佛被冻结。办公室里只剩下中央空调送风的微弱嗡鸣声。
他几步跨到办公桌后,几乎是粗暴地将那份B超单连同文件夹一起扫进了半开的抽屉里,
“砰”地一声用力推上。动作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急躁。“谁让你乱动我东西?
”他抬头看我,眼神锐利如刀,声音低沉紧绷,充满了被侵犯领地的愠怒。
那冰冷的指责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心脏的位置,被那张报告单刺穿的伤口,
此刻又被狠狠地撒上了一把盐。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昨夜为了另一个女人、为了他们尚未成型的胚胎弃我如敝履的男人,
此刻却因为我“乱动”了这张证明他背叛的纸而对我怒目相向。荒谬感像藤蔓一样缠紧了我。
一股尖锐的刺痛从小腹深处骤然传来,带着一种下坠般的恐慌。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肚子。
这个细微的动作似乎被顾衍捕捉到了。他脸上的愠怒僵了一下,
视线在我捂着小腹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东西,像是烦躁,
又像是……某种被提醒的不耐。但这丝波动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语气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口吻:“找我有事?
身体不舒服还到处跑?”他甚至没有问一句我昨晚高烧怎么样了,
也没有为彻夜不归做任何解释。我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疏离和冷漠的脸。
胃里翻江倒海,喉咙堵得发不出声音。那张B超单和林薇的名字,
像烙印一样烫在我的视网膜上。我张了张嘴,想质问他,想嘶吼,
想把手里的保险单砸到他脸上。但最终,我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冰冷的、带着雪松和纸张味道的空气呛得我肺叶生疼。我慢慢松开捂着小腹的手,
指尖冰凉。弯腰,
将手中一直捏着的、已经有些变形的家庭财产保险单轻轻放在他光洁的桌面上。纸张边缘,
留下一点我手心渗出的冷汗的湿痕。“有几份保险单,需要你签字。”我的声音异常平静,
平静得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没有看他,
目光落在桌面上那点湿痕上,看着它慢慢晕开,又慢慢消失。说完,我甚至没有等他回应,
也没有再看一眼他脸上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径直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高跟鞋踩在走廊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空洞而清晰的回响,
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碎裂的心上。身后,办公室的门无声地关上,
隔绝了那个令人窒息的空间,也仿佛隔断了我和顾衍之间最后一点摇摇欲坠的联系。
---日子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下流淌,像结了薄冰的河面,底下是汹涌的暗流。
顾衍回家的次数更少了,即使回来,也总是深夜,
带着一身洗不掉的、属于医院或林薇公寓的消毒水味。我们之间几乎不再交谈,
沉默像一层厚厚的苔藓,覆盖了曾经可能有过的一点点温情。
那张被我撞破的B超单成了横亘在中间的巨大冰山,彼此心知肚明,却谁也没有再去触碰。
我按时产检,看着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逐渐清晰的胚芽,那是我唯一的慰藉,
也是唯一支撑着我的力量。我小心翼翼地守护着这个秘密,像一个守着最后城池的士兵,
在顾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林薇无处不在的阴影里,固执地沉默着。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下午。
急诊室永远是人声鼎沸的战场。刚处理完一个车祸外伤的患者,额头上还带着薄汗,
护士小刘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一种古怪的、欲言又止的表情。“苏医生!快!
3号处置室!顾总……顾总送林小姐过来了!说是手腕划伤了,流了好多血!
”小刘压低了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跳动了一瞬。林薇?手腕划伤?
顾衍送来的?脑子里瞬间闪过那张冰冷的B超单,闪过结婚周年夜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
闪过他办公室里愠怒的质问……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我定了定神,
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职业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私人情绪。我是医生。“知道了。
准备清创缝合包,止血带,生理盐水,破伤风抗毒素。”我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稳,
一边快速下达指令,一边疾步走向3号处置室。白大褂的下摆随着步伐急促地摆动。
推开处置室的门,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林薇正虚弱地靠在处置床上,
脸色苍白如纸,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更显得楚楚可怜。
她纤细的左手腕上胡乱缠着几圈被血浸透的毛巾,
鲜红的血珠还在顺着她白皙的手指往下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绽开刺目的红梅。
顾衍就站在床边,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林薇整个笼罩。他眉头紧锁,
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心疼,一只手紧紧握着林薇没有受伤的右手,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她的肩膀。他昂贵的西装外套袖口和前襟,
都沾染上了星星点点的暗红血迹,像狰狞的印记。听到门响,他猛地抬头。
当看清走进来的是我时,他脸上的焦灼瞬间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惊讶、尴尬,
随即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带着防备的冰冷审视。他握着林薇的手,下意识地收得更紧了。
林薇也看到了我,那双含着泪水的杏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近乎挑衅的光芒,
随即被更浓的脆弱和无助覆盖。她瑟缩了一下,更紧地依偎向顾衍,声音带着哭腔,
微弱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阿衍……我害怕……好疼……”顾衍立刻低头,
用近乎耳语的温柔声音安抚她:“别怕,薇薇,医生来了。”那声音里的柔情,
是我从未得到过的奢侈品。他安抚完林薇,才重新抬头看向我,
眼神已经恢复了惯常的、面对我时的那种冷硬和公事公办,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命令口吻:“苏晚,薇薇手腕划伤了,流了很多血,你快点处理。
”“苏医生,东西备齐了。”护士小刘端着处置盘快步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操作台上,
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我没有理会顾衍的命令,甚至没有多看林薇一眼。
我的目光锐利地落在她受伤的手腕上。那被血染透的毛巾掩盖了伤口的真实情况。
我戴上手套,动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上前,
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层湿透的、沉甸的毛巾。血污被生理盐水棉球迅速擦拭开。
伤口暴露出来。一道长约三厘米左右的横向切口,位于左手腕桡侧。
皮肤和皮下组织被锐器划开,创缘整齐。出血确实不少,染红了周围大片的皮肤,
看起来触目惊心。然而,我的视线精准地穿透了那些鲜红的表象,落在了伤口深处。
桡动脉……完好无损。深埋在肌肉和筋膜之下,
那根一旦破裂便会引发致命喷溅性出血的血管,此刻安然无恙。
切口只是浅浅地划破了真皮层和部分皮下脂肪,
虽然出血量对于林薇这种看起来娇弱的人显得多,但在见惯了各种外伤的急诊医生眼里,
这绝对避开了所有要害血管和神经,位置选得堪称“精准”。
我的目光顺着那道伤口向上移动,落在林薇苍白却紧绷的手臂肌肉线条上。她的手指,
那只没有受伤的右手,正紧紧抓着顾衍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绝不是一个因剧痛而虚脱无力的人会有的抓握力。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完成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