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刷到“广东人吃福建人”时吓得鱼鳞倒竖。老板林与捏着我后颈笑:“对呀,我们啥都吃。
”后来她啃着我嘴唇说“秀色可餐”,我哭着逃回海底。鱼父甩来《新华字典》:“蠢崽!
那是夸你好看!
”我鼓起勇气坦白身份:“其实我是条鱼……”她眼睛一亮:“那你哭的时候能变珍珠?
”现在她压着我研究:“乖,再哭两颗给新耳环镶边。
”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我那张帅脸——好吧,鱼父每次自恋第一帅,我应该差不到哪儿去。
可我现在一点也帅不起来,手指头有点抖,划拉着短视频评论区。“广东人吃福建人!!!
”后面还跟着三个血淋淋的感叹号。我,李羽,一条刚满十九岁、来自深海的英俊男美人鱼,
感觉全身的鳞片“唰”一下全竖起来了。岸上的世界,好可怕!“看什么呢?魂都没了。
” 带着点慵懒笑意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一抬头,
正对上老板林与那双微微上挑带着探究的眼睛。她指尖微凉,自然而然地捏住了我的后颈皮。
那感觉……像被捏住了七寸的海蛇,使我动弹不得。
她一头粟色的***浪卷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白皙的脖颈边,
美丽诱人…“老…老板…” 我喉咙发干,声音有点哑,
“刷到一个评论…说你们广东人…吃人?吃福建人?”林与先是一愣,
随即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里面全是促狭的光。她手上微微用力,
捏了捏我的后颈肉,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对呀!” 她拖长了调子,
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甜腻,“我们广东人,啥都吃!天上飞的,地上跑的,
水里游的…啥都吃!”轰!我感觉一股寒气从尾巴骨虽然现在是人腿直冲天灵盖!
、红烧鱼尾、剁椒鱼身……我这条来自南海的、英俊的、八块腹肌线条分明的雄性海鲤鱼精,
可不就是水里游的顶级食材吗?!“哐当!” 我猛地从高脚凳上弹起来,动作之大,
差点把凳子带倒。完了完了,如果她知道我的身份了,会不会吃我?
清蒸、油炸、还是…“我…我去后厨帮忙!” 我丢下这句话,
几乎是同手同脚、跌跌撞撞地冲向后门通道。不行,得赶紧回海里!岸上太危险了!
林与看着我狼狈逃窜的背影,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只觉得那笑声里充满了捕食者的得意。
完了,感觉暴露了。我这条鱼,危!其实,
我上岸纯属意外…主要是鱼父嫌我放鱼假天天待家,赶我出门,他原话是:“滚!
天天躺床上吃了睡睡了吃了!给老子出去打工!学点机灵劲儿回来!”找工作?谈何容易。
我什么都不会,直到那天,我晃荡到了“海之味”门口。林与走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
她随意地抬眼,目光落在我脸上。时间好像凝固了几秒。她上下打量我,从我的脸,
到宽阔的肩膀,到腰,再到长腿……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找活干?
” 她开口主动问道。我笨拙地点头,舌头打结:“暑…暑假工,行吗?
”“暑假工啊……” 她拖长了调子,眉头蹙起,我想起前个HR说的“暑假工狗都不要”。
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这份工要黄。可下一秒,她眉头又舒展开了,
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行吧!看你这模样……当个门面也够本了!进来签个名!
” 她利落地把垃圾袋往旁边垃圾桶一扔,侧身让开门口。我就这样,
成了“海之味”的临时门面担当。主要工作:端盘子。事实证明,端盘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入职第三天,我就闯了祸。那天地很滑,我手中盘子脱手飞出,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抛物线。
“啪嚓!”准确地扣在了某客人锃亮的皮鞋上,汤汁四溅,雪白的鱼肉糊满了人的鞋。
时间仿佛静止了。客人“噌”地站起来,指着我鼻子,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瞎啊?!走路不长眼?!老子新买的鞋!你赔得起吗?!
叫你们老板来!”巨大的吼声像高压水炮,轰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委屈、恐惧、无措瞬间涌上来,堵在喉咙口。完了完了,工作要丢了!要被赶回海底了!
鱼父肯定又要骂我废物!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视线模糊了。不行!绝对不能哭!
眼泪一出来,珍珠就跟着掉!
要是被人发现我是条会哭珍珠的鱼……后果比扣错菜严重一万倍!我死死咬着下唇,
拼命想把那股酸涩压回去,鼻尖通红,眼眶里水光泛滥,硬是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嘴唇咬得生疼,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林与闻声快步走了过来,
脸色沉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我看着她走近,心沉到了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浑身僵硬,
准备迎接狂风暴雨般的责骂甚至开除。她走到我们面前,
凌厉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地面和客人狼狈的皮鞋,最后,落在我脸上。
我的表情一定难看极了,委屈巴巴,强忍着泪,像个闯了大祸又害怕至极的巨型幼崽。
林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顿了足足三秒。她紧蹙的眉头,竟然……奇迹般地松开了那么一丝丝?
眼神里那股要杀人的戾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戳破了一个小洞,飞快地漏走了。
她甚至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别的什么?“这位先生,
非常抱歉!” 她转向客人,带着歉意笑容,“是我们新来的员工毛手毛脚,惊扰您用餐了,
这顿饭我们免单,您的鞋子我们全额赔偿清洗费,您看这样处理可以吗?
再送您一份本店招牌菜,算是我们一点心意。”她的态度诚恳又强势,
客人看了看自己糊满鱼肉的鞋,
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要哭不哭的我大概觉得骂狠了像是在欺负智障,
最终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赔偿方案。危机暂时解除,
林与示意其他服务生赶紧过来收拾残局,然后,她走到我面前。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手指紧张地绞着围裙边缘,等待最后的审判。一只微凉的手,
带着海水的咸味和厨房的烟火气,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很轻。“行了,别杵这儿了,
去洗把脸。” 她的声音不高,甚至称得上温和,完全没了刚才处理纠纷时的凌厉,
“下次端菜,眼睛看着路,脚底下踩稳了。去吧。”没有预想中的斥责,更没有开除,
我猛地抬头,对上她那双眼睛。她眼里没有嫌弃,没有愤怒,只有一丝淡淡的无奈,
还有一点点……像是被逗乐了又强忍着的笑意?她……她没骂我?她帮我解决了麻烦?
她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谢…谢谢老板!” 我声音发哽,差点又要掉金豆豆,
赶紧转身,逃也似的冲向洗手间。身后,似乎传来林与一声极轻的、带着笑意的嘀咕:“啧,
这么大个子,怎么跟个受气包似的……”从那天起,
林与在我心里的形象彻底镀上了一层金光闪闪的“好人”标签。那天生意意外地清淡,
早早打烊,后厨收拾妥当,只剩下我和林与。林与不知从哪拎出来两罐冰啤酒,
“啪”地一声拉开一罐递给我:“喏,辛苦了。” 她自己仰头灌了一大口,
月光勾勒着她流畅的下颌线和修长的脖颈,有种平时没有的放松和随性。我犹豫了一下,
接过冰凉的罐子,学着林与的样子喝了一口,又苦又涩的气泡瞬间在嘴里炸开,
呛得我直咳嗽,眼泪都差点出来。“噗……第一次喝?” 林与被我狼狈的样子逗笑了,
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月光的海面。我红着脸点头,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嗯,
习惯了那股冲劲儿,好像……还行?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夏夜的闷热,
也让我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喂,李羽,” 林与靠在门框上,侧着头看我,
月光下她的眼神带着点慵懒的探究,“你这条件……脸蛋身材,没小姑娘追你?
”我被她看得有点不自在,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追我?在海底,
我这种除了脸和肌肉、脑子不太灵光又懒得动的雄鱼,确实没啥市场。
鱼姑娘们更喜欢那些油嘴滑舌、会找富饶珊瑚礁的雄鱼。“没…没有。” 我老实摇头,
声音闷闷的,啤酒的劲儿好像有点上头,脸上热乎乎的。“哦?” 林与挑了挑眉,
又喝了一口酒,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她忽然凑近了一点,
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声音压得低低的,
像海妖在吟唱:“那……要不你考虑考虑,从了我?”轰!
我的脑子像是被高压水炮近距离轰了一记!全身的血液“唰”地一下全涌到了脸上。
她…她说什么?从了她?什么意思?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可我是条鱼啊!
巨大的震惊、羞窘和一丝隐秘的恐慌瞬间攫住了我。我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会傻愣愣地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戏谑笑意的脸。林与看着我瞬间涨红、呆若木鸡的样子,
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逗你的,瞧把你吓的。” 她直起身,拉开距离,
语气恢复了平时的轻松,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话只是随口一提的玩笑,“行了,
喝完早点回吧,明天还得开门呢。”她转身走回店里,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清冷的月光下,
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蹦迪,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夜风吹过,后背一片冰凉,
我才惊觉刚才出了一身冷汗。她说是逗我的……可为什么我的心跳,还是慢不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我过得浑浑噩噩。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鱼父说过,在岸上混,
要懂得抓住机会!虽然我不确定林与那句话是不是玩笑,但……万一呢?
万一她有那么一点点意思呢?可是……怎么抓住机会?送礼物?送什么?人类喜欢什么?
我啥也没有啊!深更半夜,我溜回海底老家。鱼父正躺在他的巨大贝壳水床上,
一边看人类世界的狗血苦情剧投影用我的工资买的二手投影仪,一边眼泪,
床上散落着几颗圆润的珍珠…有了!我趁鱼父看到虐心处,
哭得捶胸顿足掉下好几颗大珍珠时,悄无声息地游过去,爪子飞快地一捞!
抓起一把还带着体温的珍珠,转身就溜!“谁?!
哪个小贼敢偷老子的……” 身后传来鱼父气急败坏的怒吼。我充耳不闻,奋力摆尾,
一口气游回我的小洞穴,海底最柔韧的海草,配上最闪亮的月光贝碎片,
再把我“借”来的珍珠一颗颗小心地串上去……没办法自己哭比较累折腾了一整夜,
眼睛都熬红了。当第一缕朦胧的微光透过海水照下来时,一束用珍珠和贝壳串成的“花束”,
终于诞生了。虽然丑了点,但……心意够足吧?我忐忑地捧着它,
在“海之味”刚开门、还没什么客人的清晨,深吸一口气,冲了进去。林与正在吧台后核账,
听见动静抬起头。我直直地冲到她面前,心脏跳得像被鲨鱼追了一百里,
脸上烫得能煮开海水。我把那束“珍珠花”猛地往前一递,差点怼到她鼻子上。“老…老板!
”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脸颊红得能滴血,眼神根本不敢看她,四处乱飘,“给…给你!
”林与明显愣住了。她看看我手里那束造型奇特的“花”,又看看我那张红得冒烟的脸。
漂亮的眉毛先是疑惑地挑起,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那双总是带着精明或戏谑的眼睛里,一点点漫上惊讶,
然后是……一种极其明亮、极其柔软的笑意。她没有立刻接,而是饶有兴致地伸出手指,
轻轻拨弄了一下那束花上中的珍珠。“这……是什么?定情信物?” 她的声音带着笑,
尾音微微上扬。“嗯!” 我用力点头,感觉脖子都快断了,眼睛死死盯着地面瓷砖的缝隙,
“我…我喜欢你!老板!从…从了…我吧?” 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空气安静了几秒,我紧张得快要窒息,感觉下一秒就要因为缺氧而变回鱼尾。然后,
我听到一声极其愉悦、极其清晰的轻笑。“呵……” 林与终于伸出手,
接过了那束“珍珠花”。“行啊。”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轻松和满足。
巨大的喜悦像温暖的洋流瞬间席卷全身!我猛地抬起头,对上她含笑的、亮晶晶的眼睛。
她收下了!她答应了!我不是单鱼恋!“老板!” 我激动得差点原地蹦起来,
一把抓住她的手,语无伦次,“我…我以后一定好好端盘子!不摔跤!
”林与被我抓得“嘶”了一声,但脸上的笑容却更大了,带着点无奈和纵容。“傻子,
” 她反手在我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谁要你端一辈子盘子?走,干活去!
今天要是再把汤洒客人身上,看我怎么收拾你!”“嗯!” 我响亮地应了一声,
感觉全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儿,连走路都带风。原来,被“好人”老板喜欢,
是这么开心的事情!虽然……我偷偷瞄了一眼被她随意放在吧台上的珍珠花束,
心里对鱼父说了声抱歉。老爸,你的眼泪,值了!你儿鱼脱单了!确定关系后的日子,
像泡在加了蜜糖的海水里,甜得冒泡。林与不再仅仅是那个嘴硬心软的“好人老板”,
她成了我的女朋友。她会踮起脚帮我擦掉额头的汗,她累的时候会把脑袋靠在我手臂上,
她心情好时会捏捏我的脸说“手感不错”……都让我这条鱼晕陶陶的…当然,
我牢记着自己是条鱼。亲亲抱抱可以,但更进一步?不行!绝对不行!万一情到浓时,
我尾巴不受控制地变出来怎么办?那画面太美,我不敢想。所以每次气氛升温,
我都找借口开溜,溜得比老家那经常受惊的沙丁鱼群还快。林与看我的眼神,
从最初的甜蜜纵容,渐渐带上了一丝丝审视和……危险?就像经验丰富的渔夫,
看着一条明明咬钩了、却总在最后关头狡猾脱逃的大鱼。这天打烊后,
餐馆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灯光调暗了,流淌着舒缓的音乐。
我正弯腰费力地想把最后一张沉重的圆桌挪回原位,林与走了过来。她没说话,只是伸出手,
轻轻搭在了我因为用力而紧绷的小臂肌肉上。指尖微凉,带着点薄茧,划过皮肤,
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我动作一僵,心脏不争气地开始加速。“李羽,” 她开口,
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刻意的、慢悠悠的腔调,“问你个事儿。
”“啊?老板你说。” 我保持着弯腰搬桌子的姿势,不敢动,也不敢看她。
“你们家……” 她的手指顺着我的小臂线条,缓缓往上移动,像在丈量什么,
“祖上是做什么的?打渔的?”轰!脑子里的警报瞬间拉响!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没…没有啊!” 我立刻否认,声音有点发虚,
“就…就普通…普通人家!” 我赶紧直起身,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顺便把桌子推到位掩饰心虚。林与却上前一步,直接堵在了我和桌子之间。
她微微仰着头看我,距离近得我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睫毛。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此刻清晰地映着我有点惊慌的脸。她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眼神却像深海探照灯,
似乎要把我看穿。“哦?普通人家?” 她慢条斯理地重复,
手指点了点我因为紧张而上下滚动的喉结,“那……你平时下班都去哪了?神神秘秘的,嗯?
”完了!她注意到我溜回海里了!我后背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大脑飞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