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草茎与铁剑蛮荒天下的边缘地带,有座被战火啃噬得只剩半截城墙的小镇。
残阳如血,把断砖碎瓦染成暗红色,空气里飘着焦糊味和血腥味,像一壶酿坏了的劣酒,
呛得人喉咙发紧。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衫的汉子蹲在镇口那棵烧焦的老槐树下,
嘴里叼着根没精打采的草茎,百无聊赖地用脚尖踢着脚边的碎石子。他腰间悬着柄剑,
剑鞘是普通的黑檀木,边缘处磨得发亮,甚至能看到几道深浅不一的刻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啃出来的。“喂,老头,还有吃的没?
”汉子突然朝着不远处一间半塌的茅屋喊了声,声音带着点沙哑,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敞亮,
像是山涧里的石头,硌得慌却干净。茅屋门口,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妪探出头,
手里攥着半块黑乎乎的麦饼,浑浊的眼睛里先是警惕,看到汉子腰间的剑时又多了几分恐惧,
摇了摇头想缩回屋里。汉子“啧”了一声,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几块黄澄澄的粟米饼,还冒着点热气。“别藏了,我瞧见了。”他站起身,
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几步走到茅屋前,把油纸包递过去,“换你的麦饼,怎么样?
我这可比你那香多了。”老妪愣住了,盯着粟米饼看了半天,
又看了看汉子脸上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那疤痕像是条小蛇,
笑起来的时候会跟着扯动,竟不显得狰狞,反倒有点滑稽。她犹豫着把麦饼递过去,
接过粟米饼时手还在抖。“谢……谢谢壮士。”“谢啥,买卖公平。”汉子咬了一大口麦饼,
粗糙的饼渣掉在衣襟上也不在意,含糊不清地说,“这地方遭了兵祸?”老妪叹了口气,
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前几天来了群戴兽皮帽的蛮子,见人就杀,
房子也烧了……我儿子去当兵了,到现在没回来,不知道还在不在。”汉子嚼着麦饼,
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正一点点沉下去,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像条趴在地上的懒狗。他忽然吐出嘴里的草茎,用脚碾了碾,说:“往南走,
过了那条浊水河,就是文庙的地界了,那里安全。”“过不去啊,河上的桥被烧了,
水里还有……还有怪物。”老妪的声音发颤。汉子“哦”了一声,从腰间解下剑。
拔剑的瞬间没有任何声响,只有一道淡淡的白光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眼花。他随手挥了挥,
剑气破空的声音像风吹过竹林,清清爽爽。然后他把剑插回鞘里,
拍了拍老妪的肩膀:“现在能过了。”老妪愣住,顺着他挥剑的方向望去,
只见几里外的浊水河上,原本横亘在水面上的断桥残骸突然碎成了齑粉,
河水里翻起一阵浑浊的浪花,接着便没了动静。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却见那青衫汉子已经背着双手,慢悠悠地往镇外走,嘴里又叼上了一根新的草茎,
背影在暮色里晃晃悠悠,像个刚喝完酒的醉汉。“壮士尊姓大名?”老妪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汉子头也没回,挥了挥手,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我叫阿良,善良的良。
”第二章 骊珠洞天的小屁孩阿良第一次见到陈平安,是在骊珠洞天的泥瓶巷。
那时候的陈平安还是个拖着鼻涕、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草鞋的小屁孩,正蹲在墙根下,
用根小木棍在地上画圈圈,圈里写着歪歪扭扭的“爹”和“娘”。
那天阿良刚从某个山涧里摸了几条鱼,用草绳串着挂在手腕上,打算找个地方烤着吃。
路过泥瓶巷时,被一阵争吵声吸引了——三个半大的孩子正围着陈平安,
抢他怀里那个破布包。“里面肯定有好东西!”一个胖小子嚷嚷着,伸手去抢。
陈平安死死抱着布包,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咬着牙不吭声。阿良靠在墙上,
抱着胳膊看了会儿,突然喊了声:“喂,抢小孩东西,出息啊?”三个孩子吓了一跳,
回头看到阿良腰间的剑,顿时怂了,却还是嘴硬:“关你屁事!”阿良笑了,
那道疤痕跟着动了动:“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就爱管闲事。这样,你们仨一起上,
打赢了我,这小屁孩的东西随便你们拿。”结果可想而知。三个孩子被他三两下扒拉到地上,
摔了个***墩,哭哭啼啼地跑了。阿良走到陈平安面前,蹲下来,
戳了戳他的脑袋:“傻不傻?打不过不会跑?”陈平安抬起头,眼睛红红的,
却倔强地说:“包里是我爹娘的牌位,不能丢。”阿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他看着那用两块破木片做成的牌位,上面连名字都模糊不清,
突然伸手揉了揉陈平安的头发:“有点骨气,像我年轻时候。”那天下午,
阿良在泥瓶巷口生了堆火,把那几条鱼烤得滋滋冒油。他没用什么花哨的手法,
就是架在火上烤,时不时翻个面,撒点盐巴。鱼香味飘出去老远,引得陈平安直咽口水。
“吃吧。”阿良递给他一条最大的鱼。陈平安犹豫了一下,接过来,小口小口地啃着,
生怕鱼刺卡着。“慢点吃,没人跟你抢。”阿良自己也拿起一条,咬得满嘴是油,
“我看你这身子骨弱得像根豆芽菜,得多吃点好的。”“谢谢先生。”陈平安小声说。
“别叫先生,我不是读书人。”阿良摆摆手,“叫我阿良就行。对了,你叫啥?”“陈平安。
”“平安……好名字。”阿良看着远处的夕阳,眼神有点飘忽,“人活着,能平平安安的,
比啥都强。”他没说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骊珠洞天。
也没说他腰间的剑为什么会在某些时候发出轻微的嗡鸣。更没说他看到陈平安时,
心里突然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像看到了很多年前的自己,也是这么孤零零的,
抱着点什么都不肯放。第三章 剑与家书阿良有个女儿,叫阿梨。这事儿没几个人知道。
就连跟他称兄道弟的左右,也是很多年后才偶然得知。那封家书,阿良写了整整三年。
信纸是他从某个废弃的书院里捡来的,质地粗糙,边缘都卷了角。他写得极慢,
有时候一个字要琢磨半天,写了又划掉,划掉了又重新写,墨迹在纸上晕开,
像一朵朵没开成的花。“阿梨吾女:见字如面。”开头这六个字,他写了不下二十遍。
每次落笔,手都会有点抖。他想象着阿梨的样子——应该长很高了吧?像她娘,
有双笑起来弯弯的眼睛。会不会已经嫁人了?女婿靠谱吗?要是敢欺负她,老子打断他的腿。
他想告诉她,这些年他去过很多地方。在南海见过会发光的鱼,一群群游过的时候,
像天上的星星掉在了水里;在北漠见过能长到十丈高的仙人掌,开的花比车轮还大,
红彤彤的,像一团火;在西岳之巅看过日出,太阳刚出来的时候,
把云彩染成金的、紫的、粉的,好看得让人想哭。他想告诉她,他杀过很多人,
也救过很多人。那些该杀的,他一剑就解决了,从不手软;那些该救的,哪怕拼了性命,
他也会护着。他想让她知道,她爹不是个坏人,虽然看起来有点凶,有点不正经,
但心里是亮堂的。可他最终只写下:“外面的世界很大,等你长大了,要是想看看,
爹陪你去。”他不敢写太多。怕写多了,会让她觉得自己这些年的缺席是可以被原谅的。
怕写多了,会忍不住掉眼泪——一个十四境的剑修,哭起来多丢人。那封信,
他一直揣在怀里,贴身放着。每次打仗之前,他都会拿出来看看,
摸一摸那些被摩挲得发亮的字迹。像是只要摸着这封信,就有了无穷的力气。有一次在文庙,
至圣先师看到他在偷偷看那封信,叹了口气说:“想她,就去看看吧。
”阿良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回怀里,咧嘴一笑:“不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我把该做的事做完了,就回去陪她。到时候,我给她讲故事,
讲我怎么一剑斩了那头作恶多端的蛟龙,讲我怎么跟蛮荒的那些老怪物斗智斗勇。
”至圣先师没再劝他。他知道,阿良心里有杆秤,什么该先,什么该后,分得清清楚楚。
哪怕那杆秤有时候会压得他喘不过气,他也不会挪一下。
第四章 文庙的“刺头”文庙议事那天,气氛压抑得像场暴雨前的闷热。
至圣先师坐在主位上,脸色平静,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蛮荒天下势大,
我等需暂避锋芒,收缩防线,以图后计。”底下的文臣们纷纷附和,一个个引经据典,
说得头头是道。什么“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什么“忍一时风平浪静”,听着都挺有道理。
只有阿良,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里,手里把玩着那根草茎,时不时发出“嗤”的一声。
“阿良,你有何见解?”至圣先师看向他。阿良吐掉草茎,站起身,
拍了拍衣服上不存在的灰尘:“我没什么见解,就觉得你们说得都像放屁。”满座哗然。
几个老学究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他说不出话来:“你……你这狂徒!竟敢对至圣先师不敬!
”“我敬不敬,不是靠嘴说的。”阿良走到大殿中央,目光扫过众人,“收缩防线?
说得轻巧!那些被你们放弃的地方,住着的不是数字,是人!是跟你们一样,会哭会笑,
会疼会怕的人!”他指着西边的方向:“那边有个叫青溪镇的地方,我去过。
镇东头有个老秀才,教着十几个孩子念书,嗓门大得能把屋顶掀了。镇西头有个铁匠铺,
老铁匠打出来的锄头特别好用,还会给孩子们捏小玩意儿。你们说放弃就放弃,他们怎么办?
等着被蛮荒的蛮子砍头吗?”他又指着北边:“漠北有个牧场,牧民们世代在那儿生活,
他们的牛羊比金子还宝贝。去年我路过的时候,一个小姑娘还送了我一碗马奶酒,甜得很。
你们要把他们让出去,良心过得去吗?”至圣先师皱了皱眉:“阿良,此乃权宜之计。
为了大局……”“大局?”阿良笑了,笑得有点冷,“我不懂什么大局。我只知道,人活着,
得像个人。不能为了所谓的‘大局’,就把别人的命不当命。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
那我们跟蛮荒的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他腰间的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
像是在附和他的话。剑气弥漫开来,大殿里的梁柱都微微震动。“我的剑,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阿良握住剑柄,眼神亮得惊人,“它只知道,该护的人,
就得护着;该杀的东西,就得杀了。你们要缩,你们缩。我阿良,不缩。”说完,
他转身就走,青衫的衣角扫过门槛,带起一阵风。走到门口时,他停下脚步,
回头看了一眼:“对了,那碗马奶酒,我还没来得及还礼。等我把蛮荒的蛮子打跑了,
就去给那小姑娘带两坛好酒。”大殿里鸦雀无声。至圣先师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没再说什么。第五章 剑气与糖葫芦陈平安第一次见阿良拔剑,是在骊珠洞天的一座山头上。
那天,几个来自别的洞天的修士找上门来,说是陈平安身上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语气傲慢得很,仿佛陈平安只是他们随手就能捏死的蚂蚁。陈平安握紧了手里的木剑,
手心全是汗。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但他不想退——身后就是他住了十几年的泥瓶巷,
还有那些虽然不富裕但总算安稳的日子。“小屁孩,一边去。”阿良把他拉到身后,
自己往前站了一步。“你是谁?敢管我们的事?”领头的修士冷笑一声,放出威压,
试图震慑他。阿良没理他,反而从怀里摸出根糖葫芦,慢悠悠地舔了一口:“真甜。我说,
你们几个,赶紧滚。不然等会儿打起来,溅一身血,多影响食欲。
”那修士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挥手就是一道法术,带着熊熊烈火,朝着阿良扑过去。
就在这时,阿良动了。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拔剑的,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
然后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那道烈火被从中劈开,像条被斩断的火蛇,瞬间熄灭。
而那个修士,手里的法器已经断成了两截,人也被震得后退了十几步,嘴角流出鲜血。
“就这?”阿良咂咂嘴,又舔了口糖葫芦,“没劲。”剩下的几个修士吓傻了,
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汉子,修为深不可测。“滚不滚?不滚我可动手了啊。
”阿良晃了晃手里的剑,剑身上的锈迹仿佛都亮了几分。那几个修士对视一眼,
再也不敢停留,屁滚尿流地跑了。陈平安看着阿良,眼睛里满是崇拜:“阿良,你好厉害!
”阿良把剩下的半串糖葫芦塞给他:“厉害啥,小场面。”他摸了摸陈平安的头,“记住了,
打架不一定非要比谁修为高。有时候,气势上压倒对方,就赢了一半。”他顿了顿,
又说:“不过修为也很重要。明天开始,我教你练剑。”陈平安愣了一下,
然后用力点头:“嗯!”从那天起,陈平安的生活里多了一项内容——跟着阿良练剑。
阿良教剑,跟别人不一样。他不教那些花哨的招式,也不讲什么深奥的剑理。
就是让陈平安扎马步,一站就是几个时辰;让他挥木剑,一遍又一遍,
直到手臂酸痛得抬不起来。“剑,首先得稳。”阿良坐在旁边,啃着苹果,“根基打不牢,
学再多花架子也没用。就像盖房子,地基没打好,楼盖得再高,也得塌。”陈平安很听话,
再苦再累也不吭声。他知道,阿良是为他好。有时候练到深夜,阿良会拿出酒葫芦,
喝上两口,然后给陈平安讲他年轻时的故事。讲他怎么一个人闯过险恶的禁地,
讲他怎么跟那些成名已久的修士打架,讲他怎么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饿了三天三夜,
最后靠吃野果活了下来。“阿良,你怕过吗?”陈平安问。阿良喝了口酒,
看着天上的月亮:“怕啊。怎么不怕?有时候遇到打不过的对手,腿都发软。”“那你还打?
”“因为有些东西,比怕更重要。”阿良看着他,眼神很认真,“比如你想保护的人,
比如你心里的那点念想。为了这些,就算怕得要死,也得往前冲。
”他把葫芦递给陈平安:“要不要尝尝?”陈平安摇摇头:“我还小,不能喝酒。
”阿良哈哈大笑:“有志气!等你长大了,我陪你喝个够。
”第六章 离别与传承陈平安十六岁那年,阿良要走了。那天早上,天还没亮,
阿良就站在泥瓶巷口等他。青衫依旧,铁剑依旧,只是肩上多了个简单的包裹。“我要走了。
”阿良说。陈平安心里一紧:“去哪里?”“去该去的地方。”阿良没细说,
“蛮荒那边不太平,我得去看看。”陈平安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那你还回来吗?
”阿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不准。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没死,
总会回来看看的。”他从怀里掏出一本破旧的小册子,递给陈平安,
“这是我这些年练剑的心得,你拿着,慢慢看。”小册子的封面上没有字,纸页都泛黄了,
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带着股剑风的凌厉。陈平安接过来,只觉得这薄薄的册子重逾千斤。
“别觉得是什么宝贝,就是些废话。”阿良咧嘴笑了笑,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练剑这事儿,
说到底还得靠自己悟。就像走路,别人能指给你方向,却不能替你走。”他又解下腰间的剑,
那柄陪着他闯荡多年的铁剑,剑鞘上的刻痕里还沾着陈年的血渍。“这剑,你也拿着。
”陈平安连忙摆手:“不行,这是你的剑,我不能要。”“拿着。”阿良的语气难得地严肃,
“它跟着我杀过太多东西,戾气重了点,但好歹是柄好剑。你身子骨弱,有它在,
能帮你挡点麻烦。等你以后自己能铸剑了,再把它还给我。”陈平安看着那柄剑,
又看了看阿良,眼眶突然就红了。他想说点什么,比如“你要保重”,比如“我会想你”,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哽咽。“哭什么,没出息。”阿良伸手擦掉他的眼泪,动作有点笨拙,
“我又不是去送死。再说了,就算我真出事了,你也得好好活着,听到没?把剑练好,
把人做好,别给我丢人。”他转身,朝着巷口走去。青衫在晨雾里晃了晃,
像一片即将飘走的叶子。“阿良!”陈平安突然喊了一声。阿良停下脚步,没回头。
“我会等你回来的!”陈平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很响亮。巷口的汉子挥了挥手,
声音飘过来,带着点笑意:“知道了,小屁孩。”然后,他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晨雾里。
陈平安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小册子和那柄铁剑。剑身在晨光下泛着冷光,
他仿佛能闻到上面淡淡的血腥味,听到那些藏在剑痕里的厮杀声。
他不知道阿良要去面对什么,也不知道这一别要等多久。但他记住了阿良的话——好好活着,
练好剑,做好人。那天早上,泥瓶巷的石板路上,多了一个背着铁剑的少年。
他的脚步还很稚嫩,却异常坚定。第七章 蛮荒的烽火蛮荒天下的腹地,
比阿良想象的还要荒凉。没有日月,天空永远是灰蒙蒙的,像是被一块巨大的脏布罩住了。
地上长着些奇形怪状的植物,有的开着骷髅头似的花,有的枝条像毒蛇一样扭曲着,
散发着刺鼻的气味。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凶煞之气,浓得化不开。阿良能感觉到,
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那些是蛮荒的妖族,有长着翅膀的狼,有拖着蛇尾的女人,
还有些根本看不出形状的怪物。他没理会那些窥探的目光,只是一步步往前走。
青衫被罡风吹得猎猎作响,腰间的剑偶尔发出一声低鸣,像是在兴奋,又像是在警惕。
他要找的,是蛮荒的王座。那个坐在王座上的老怪物,是这一切战火的根源。只要斩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