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抵押救母小杰抵押全款房贷款救母,银行面签顺利通过。>三天后,
房本被盖上“HG”印章退回。>信贷经理轻描淡写:“有‘HG’不能贷款,政策如此。
”>他疯跑回家,发现母亲蜷缩在沙发角落,药瓶滚落在地。>颤抖着打开手机,
看到银行发来的最后通牒短信。---七月流火,深圳的空气粘稠得化不开,
裹着汽车尾气和混凝土蒸腾的热浪,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小杰站在“金速贷”气派的玻璃幕墙外,额角的汗珠汇聚成一道细流,
沿着紧绷的太阳穴滑落,在熨烫得一丝不苟的廉价衬衫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
玻璃门倒映着他苍白的面孔和眼底那片浓得化不开的焦虑,像一层沉重的灰翳。
“妈今天怎么样?”他对着手机那头,声音压得极低,喉头发紧。“刚睡着,
咳得轻点了…就是一直念叨你,小杰,”电话那头,姨妈的声音疲惫不堪,带着浓重的鼻音,
“医生说…靶向药不能再拖了,下个疗程的钱…”“我知道,姨妈,我知道。
”小杰急促地打断她,声音有些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裤缝,“钱就快到了,就快了。
等我这边弄好,马上打过去!”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几个字,
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个天文数字般的医药费压下去。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一股强劲的冷气夹杂着皮革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激得他微微一颤。
“金速贷”内部的光线刻意调得明亮柔和,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
穿着笔挺制服、妆容精致的职员步履匆匆,一派高效、专业、令人信赖的景象。
可这景象落在他眼里,只衬得他一身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磨边的帆布鞋更加格格不入。
“陈先生!这边请!”一个穿着合身西装套裙、笑容无懈可击的年轻女人快步迎上来,
胸牌上写着“信贷专员林薇”。她引着小杰走向一个挂着“VIP洽谈室”牌子的隔间,
笑容甜美,“材料都带齐了吧?我们经理在等您。”洽谈室里,空调开得更足。
宽大的实木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约莫四十岁、头发梳得油亮、笑容可掬的男人,
正是信贷部经理王涛。他起身,热情地伸出保养得宜的手:“陈先生!幸会幸会!快请坐!
林薇,给陈先生倒杯水!”寒暄过后,王涛拿起小杰递过去的房产证,
那本墨绿色封皮、印着国徽的小本子。他戴上金丝边眼镜,翻看得格外仔细,
手指缓慢地抚过内页的每一个字,
尤其是产权人“陈杰”的名字和那清晰标注的“单独所有”。良久,他才抬起头,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的光:“嗯,宝安区中心地段,全款红本在手,产权清晰无争议。
陈先生,您这抵押物,绝对是我们最喜欢的优质资产!”王涛放下房产证,身体微微前倾,
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姿态显得既专业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流程您放心,
我们‘金速贷’主打的就是一个‘快’字!只要您配合,材料齐全,最**天,
资金就能到您账上!”他的笑容扩大,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像您这种优质客户,
我们利率也绝对给到最优惠!解您燃眉之急!”小杰的心猛地一跳,
一股混杂着希望和酸涩的热流瞬间冲上眼眶。三天!母亲的药钱!
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点着头,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好…好!王经理,麻烦您了!
需要我签什么,我马上签!”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是在一份又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名字的过程。王涛和林薇配合默契,指点着文件的关键条款,
语速飞快但吐字清晰。小杰机械地签着,指尖冰凉,
只有“三天放款”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脑海里。
当他在最后一份厚厚的抵押合同上落下名字时,王涛满意地收起文件,
用力拍了拍小杰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晃了一下:“妥了!陈先生,您就回去等好消息吧!
房本我们这边走完内部流程,很快给您送回去!放心!
”2 之谜走出“金速贷”那栋冰冷的玻璃大楼,外面依然是蒸笼般的酷热。
阳光白花花地砸下来,刺得人睁不开眼。小杰却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卸下了一块巨石。
三天!他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痛感。这痛感是真实的,
提醒着他刚刚抵押出去的是父亲留下的唯一念想,
那套位于老城区、承载着他所有童年记忆的房子。但这点痛,
比起母亲苍白瘦削的脸庞和压抑不住的咳嗽声,又算得了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滚烫的空气,
脚步竟有些虚浮地加快,几乎是跑向公交站台,他要回去告诉姨妈这个“好消息”。
等待的三天,每一秒都被拉长、扭曲。小杰的手机几乎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每隔几分钟就忍不住点亮屏幕查看。他不敢关机,睡觉时也把音量调到最大,放在枕边。
每一次手机震动或***响起,心脏都会狂跳着几乎冲出喉咙。
他反复在脑海里演练着钱到账后的安排:第一时间联系医院缴费,预约下个疗程,
给母亲买点她念叨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吃的进口水果,还有…他强迫自己不再往下想,
仿佛想得太远,那渺茫的希望就会提前破灭。第三天下午,
阳光斜斜地穿过出租屋蒙尘的窗户,在斑驳的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手机终于响了,
不是短信提示音,是电话。屏幕上跳跃的名字是“林薇”。小杰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手指颤抖着划过接听键,声音干涩得厉害:“喂?林…林经理?”“陈先生您好,
”林薇的声音依旧甜美,只是少了那天的热络,透着一丝公事公办的疏离,
“您的房本手续已经办完了,麻烦您现在有空的话,来我们公司前台取一下。”“办完了?
”小杰一愣,一股巨大的狂喜还没来得及涌上心头,就被林薇平静的语调按了回去,
“那…贷款…?”“贷款的事情,我们王经理会跟您沟通的。您先过来取房本吧。
”林薇说完,没等他再问,便礼貌地道了再见,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
一股强烈的不安,像冰冷的毒蛇,倏地缠住了小杰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抓起钥匙,
冲出家门,拦了辆出租车,一路催促着司机,直奔“金速贷”。
前台还是那个妆容精致的女孩,只是眼神扫过小杰时,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几乎可以称之为怜悯的闪躲。
她默默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了过来:“陈先生,您的房本。
”小杰一把抓过,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几乎是粗暴地撕开文件袋的封口,
抽出那本熟悉的墨绿色房本。封皮依旧,但当他翻开内页的瞬间,
全身的血液仿佛“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在原本空白的“附记”页上,
一个鲜红刺目的印章清晰地盖在那里!不是银行的抵押章,也不是他预想中的任何标记。
那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印章,里面只有两个冰冷的大写英文字母——**HG**!
像两道狰狞的伤口,刻在代表他全部希望和退路的纸页上。“这…这是什么?!
”小杰猛地抬头,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变得尖利嘶哑,眼神死死地盯住前台女孩,
仿佛要将她穿透。女孩被他骇人的眼神吓得后退了半步,慌乱地摇头:“我…我不知道,
这是上面退下来的,说…说让给您…”她语无伦次,眼神躲闪。
小杰拿着那本被烙上“HG”印记的房本,像握着烧红的烙铁,
跌跌撞撞地冲向王涛的办公室。他甚至忘了敲门,一把推开。
王涛正悠闲地靠在宽大的真皮转椅上打电话,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
看到小杰和他手里那本刺眼的红本,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随即浮起一层明显的不耐烦。
“王经理!这…这HG是什么意思?!我的贷款呢?!”小杰冲到桌前,
把房本重重地拍在光洁的桌面上,指着那个鲜红的“HG”印章,声音嘶哑,
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王涛慢条斯理地挂了电话,目光轻飘飘地扫过那本房本,
仿佛那只是个微不足道的瑕疵。他甚至没有拿起细看,只是拿起桌上的保温杯,
慢悠悠地拧开盖子,吹了吹热气,呷了一口茶。然后,他才抬起眼皮,
看着眼前这个脸色惨白、浑身紧绷的年轻人,用一种平静到近乎残忍的语调开口:“哦,
这个啊。”他放下保温杯,身体微微前倾,手指随意地点了点房本上的红印,“HG标记。
陈先生,很遗憾地通知您,根据我们银行内部最新的风险控制政策,
凡产权证上带有‘HG’标识的房产,一律不予受理抵押贷款业务。”他摊了摊手,
脸上露出一丝爱莫能助的表情,“政策如此,我们也没办法。您的贷款申请,无法通过。
”“政策?什么政策?!”小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王涛那慢悠悠的腔调像钝刀子割肉,“我签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面签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三天前你还说没问题!三天!这三天你们干什么去了?!
现在告诉我一个‘HG’不行?!”他双手撑在桌沿,
身体因为极度的愤怒和绝望而剧烈地颤抖着,几乎要扑过去。“陈先生,请您冷静!
”王涛皱起眉头,脸上那点虚伪的客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冷漠和警告,
“政策是动态调整的,我们也是执行者!您冲我发火没用!至于为什么之前没发现?
”他嗤笑一声,带着点不屑,“那是您提供的房产信息不够全面!
我们银行也是要走流程核实的!发现风险点,当然要及时规避止损!这是对储户资金负责!
”“不够全面?规避风险?负责?”小杰重复着这几个冰冷的词语,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扎进心脏。他看着王涛那张油滑冷漠的脸,
看着那本被盖上“HG”烙印、价值瞬间化为乌有的房本,
一股灭顶的绝望混合着被彻底愚弄的暴怒,像火山岩浆般在胸腔里疯狂冲撞、沸腾。
他猛地抓起那本房本,转身冲出了办公室,身后似乎还传来王涛带着嘲讽的“送客”声。
3 绝望边缘小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冲出“金速贷”大楼的。烈日灼烧着皮肤,
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只觉得刺骨的寒冷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
他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在喧嚣的街头漫无目的地狂奔,
汗水混着泪水在脸上肆意流淌。眼前是王涛冷漠的脸,是那鲜红刺目的“HG”,
是姨妈疲惫的声音,是母亲痛苦的咳嗽……所有画面混乱地交织、旋转、崩塌。
不知跑了多久,肺叶像要炸开,双腿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才踉踉跄跄地回到那间狭小、闷热的出租屋楼下。
楼道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饭菜混杂的气息。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上楼梯,
钥匙插了好几次才对准锁孔。门开了。客厅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姨妈不在。沙发上,
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成一团,像一片在寒风中凋零的枯叶。是他的母亲。她似乎睡着了,
但身体却在无意识地、微弱地抽搐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极其艰难的嗬嗬声,
像是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妈…”小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嘶哑得不成调。
他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就在他脚步踉跄冲到沙发边的瞬间,一个白色的小塑料瓶,
从母亲无意识松开的指间滚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发出空洞而绝望的回响。药瓶的盖子松脱,里面空空如也。母亲苍白的嘴唇微微翕动,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眉心痛苦地紧蹙着,仿佛在承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
小杰的膝盖一软,“咚”地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
巨大的撞击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膝盖传来的剧痛却远不及心脏被撕碎的万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