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奏鸣

无声奏鸣

作者: 小白威武

言情小说连载

小说《无声奏鸣》一经上线便受到了广大网友的关是“小白威武”大大的倾心之小说以主人公余笙程沉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精选内容: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沉,余笙的现代言情小说《无声奏鸣由网络作家“小白威武”倾情创描绘了一段动人心弦的爱情故本站无广告干精彩内容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8816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20 21:52:05。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无声奏鸣

2025-07-21 00:33:50

1 1 冰封的琴键"五分钟后上场,程先生。

"工作人员用带着浓重俄语口音的英语提醒道。程沉点点头,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是要挣脱肋骨的束缚。

右手的手指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着,他用力攥紧又松开,试图缓解那种奇怪的麻木感。

从半决赛结束后的那天早晨开始,这种异样的感觉就如影随形地缠上了他。

起初只是右手小指偶尔的抽搐,他以为只是过度练习导致的疲劳,

用热水浸泡半小时后就继续投入训练。但今天早上醒来时,

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几乎完全不听使唤——手指僵硬得像被冻僵的树枝,

任何试图弯曲的动作都会引发一阵尖锐的疼痛。"别想了,集中精神。"程沉对自己低语,

闭上眼睛开始父亲教他的冥想技巧——想象自己站在西伯利亚的冰川上,

极寒让所有杂念冻结。这个方法在过去十年里从未失效过,但今天,

冰川在他的想象中融化成了一片浑浊的温水。"程选手,请准备。"工作人员再次出现,

做了个"请"的手势。程沉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舞台。刺眼的聚光灯让他一时眩晕,

掌声如潮水般涌来。他机械地鞠躬致意,

视线扫过评委席——九位古典音乐界的泰斗正用审视的目光注视着他。然后,不可避免地,

他的目光落在第三排正中央的位置。程立峰坐在那里,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

面无表情。但程沉能从他微微前倾的姿势看出他的期待——不,是要求。二十年的钢琴训练,

从三岁开始每天八小时的练习,所有的时间、金钱和心血投入,

都是为了今天这一刻:莫斯科国际钢琴大赛的决赛舞台。程沉走向钢琴,

黑色礼服裤腿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坐下,调整琴凳高度,这个动作他做过成千上万次,

几乎成为肌肉记忆。琴键在灯光下泛着象牙白的光泽,等待着他的触碰。

"肖邦第一钢琴协奏曲,第二乐章。"首席评委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程沉微微颔首,

将手悬在琴键上方三厘米处。这个起始姿势他练习过无数次——手腕放松,手指自然弯曲,

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鹰隼。台下变得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他深吸一口气,

让手指落下。第一个音符本该是如叹息般轻柔的降E大调,

却在他指尖下变成了一声刺耳的杂音。右手无名指和小指像被无形的线拉扯着,抽搐了一下,

完全错过了预定位置。程沉的手僵住了。不,不是突然。这种僵硬感已经潜伏了三天,

像一条毒蛇慢慢缠绕上他的手臂,现在终于亮出了毒牙。汗水从他的额头渗出,

沿着太阳穴滑落,滴在琴键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快得不正常,耳边嗡嗡作响,

像是有一千只蜜蜂在颅内筑巢。"程选手?"评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明显的疑惑。

程沉闭上眼睛,试图重新集中精神。但黑暗中浮现的不是乐谱,

而是父亲的脸——那张总是带着失望表情的脸。"再来一遍","不够完美",

"你辜负了我的期望"。这些年来,这些话语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记忆里。

"我..."程沉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我需要一分钟。"台下传来窃窃私语,

像一群受惊的鸟雀拍打翅膀的声音。程沉用左手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他试着活动右手手指,但一阵尖锐的疼痛从指尖窜上手臂,他几乎要叫出声来。

这不是普通的肌肉疲劳,而是一种更深层的、神经性的痉挛。"很抱歉,"程沉站起来,

对着评委席深深鞠躬,不敢看向父亲所在的方向,"我无法继续比赛。

"台下爆发出一阵惊讶的议论声。程沉没有等待回应,转身快步离开了舞台。

他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冲进了后台走廊。休息室里空无一人,

镜子前的化妆灯将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扭曲而模糊。

程沉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被无数老师称赞过"天生为钢琴而生"的手,

此刻像两块沉重的木头。他试着活动手指,但无名指和小指只是微微抽搐了一下,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程立峰站在门口,西装笔挺,

脸色铁青。五十三岁的前钢琴教授依然保持着军人的挺拔姿态,灰白的鬓角更添几分威严。

"你知道你刚才做了什么吗?"父亲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锋利,

"二十年的准备,就为了今天,而你像个懦夫一样逃走了?"程沉没有抬头,

目光依然固定在颤抖的手指上,"我的手出了问题。""什么问题?懒惰?怯场?

还是你根本就没把这场比赛当回事?"程立峰一把抓起儿子的手腕,强迫他展开手指,

"我看不出任何问题!"疼痛让程沉倒吸一口冷气,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出声。

父亲的手像铁钳一样紧紧箍着他的手腕,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脉搏在对方掌下疯狂跳动。

"我养了你二十年,不是为了看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的!"程立峰的声音开始颤抖,

这是愤怒到极点的征兆,"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吗?李教授昨天还跟我说,

你至少能进前三!现在呢?你连一个音符都没弹出来就放弃了!"程沉终于抬起头,

直视父亲的眼睛。那双与自己相似的黑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还有更深处的——失望。

这种失望比愤怒更让程沉窒息。"我不是放弃,我是不能。"程沉的声音比他想象的更平静,

"我的手真的弹不了了。""借口!全都是借口!"程立峰猛地松开他的手,

程沉的手腕上立刻浮现出一圈红痕,"如果你真的弹不了,那就是你练习不够。

如果你练习够了还弹不了,那就是你根本不适合走这条路!

"这句话像一把锤子重重砸在程沉心上。不适合?二十年来,钢琴就是他生命的全部。

从他有记忆开始,每天的生活就是练琴、上课、比赛。他没有朋友,没有爱好,

甚至没有正常孩子的童年。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钢琴,因为父亲说他有天赋,

父亲说他注定要成为世界级的钢琴家。而现在,父亲说他"不适合"。"也许你说得对,

"程沉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也许我真的不适合。"程立峰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儿子会这样回应。他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某种更复杂的东西,"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程沉慢慢站起身,尽管他的双腿也在发抖,"我受够了。

我受够了每天八小时的练习,受够了永远达不到你的标准,

受够了活在'程立峰儿子'的阴影下。""你——""我二十二岁了,爸爸。二十二年来,

我没有一天是为自己活的。"程沉的声音越来越稳,"今天在台上,

当我发现我的手真的弹不了时,我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比赛输了怎么办,

而是'爸爸会杀了我'。这正常吗?"程立峰的脸色变得惨白,"我都是为了你好。

你知道培养一个钢琴家要投入多少吗?""我知道,"程沉苦笑,"我知道每一分钱,

每一分钟,每一次你因为我弹错一个音而大发雷霆。我都记得。"他转身拿起外套,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他的手指又一阵刺痛,但他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你要去哪?

"程立峰问,声音突然失去了刚才的气势。"我不知道,"程沉说,"但肯定不是回家。

"他走出休息室,穿过满是好奇目光的走廊,走出音乐厅。莫斯科十月的夜晚冷得刺骨,

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的脸,但他几乎没有感觉。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他机械地拉开车门。

"去哪儿?"司机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问。程沉沉默了几秒,然后说:"机场。

"在飞往北京的航班上,程沉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机舱内的灯光调暗了,

大部分乘客都在睡觉。他的右手依然时不时地抽搐,但比起之前已经好了些。空姐经过时,

他要了一杯威士忌,一口灌下去,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木感。

他想起十岁那年,

组比赛;想起十五岁时因为弹错一个音符被关在琴房八小时不许吃饭;想起十八岁生日那天,

父亲送给他的"礼物"是一张为期一年的魔鬼训练计划表。最讽刺的是,

他真的热爱钢琴——至少在父亲将它变成折磨之前。他喜欢指尖触碰琴键的感觉,

喜欢音符在空气中振动的瞬间,喜欢将抽象符号转化为情感的魔法。但不知从何时起,

这种纯粹的快乐被对完美的病态追求取代了。每一个音符都必须精确,

每一处情感表达都必须符合"标准",每一次演出都必须无可挑剔。

飞机遇到气流颠簸了一下,程沉的思绪被打断。他看向自己的右手,

试着在空中模拟弹奏C大调音阶。手指勉强完成了动作,但迟滞而不协调,

就像一个初学者的手。"职业性痉挛。"他突然想起曾经读过的一篇医学文章。

长期高强度重复动作可能导致神经肌肉功能紊乱,严重的甚至会永久丧失演奏能力。

文章中提到,这种病症常见于对自己要求严苛的年轻音乐家。程沉苦笑起来。

多么完美的讽刺——父亲苦心培养出的"完美主义",最终摧毁了他最珍视的"完美工具"。

北京机场的喧嚣让他恍惚。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广播里交替播放着中文和英文的航班信息。

程沉站在行李转盘旁,突然意识到自己无处可去。

他和父亲在北京的公寓此刻肯定充满令人窒息的气氛,而母亲去世后,

父亲那边的亲戚早已断了联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程沉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父亲的来电。他按下拒接键,然后关机。现在,

他需要完全的自由,哪怕只是暂时的。机场酒店的标准间简陋但干净。程沉洗了个热水澡,

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疲惫如潮水般涌来,但每当他快要睡着时,

舞台上那一幕就会闪回——刺眼的灯光,错位的音符,台下惊愕的私语。他猛地睁开眼睛,

心跳如鼓。第二天清晨,程沉被阳光晒醒。他看了看表——上午九点,

他已经睡了近十个小时。右手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些,至少能够正常拿牙刷和梳子了。

酒店前台的姑娘热情地推荐了几个北京景点,但程沉只想远离人群。他租了辆车,

漫无目的地开往郊外。秋日的北京,天空难得地湛蓝,道路两旁的白杨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

开了两小时后,程沉发现自己来到了怀柔水库。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周围的山色。

他在湖边的小路上漫步,看着几个老人钓鱼,孩子们追逐玩耍。

这种平凡的生活场景对他而言竟如此陌生。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程沉掏出来看了一眼——这次是李教授,父亲的老友,也是他音乐学院的导师。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程沉!谢天谢地你接了电话!"李教授的声音充满担忧,

"你父亲快急疯了,从昨天起就联系不上你。""我需要一些时间,李老师。

"程沉望着湖面,一只白鹭掠过水面,激起细微的涟漪。"我理解,孩子。

但至少给你父亲报个平安,好吗?"李教授叹了口气,"关于比赛...别太往心里去。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很多伟大的音乐家都经历过。"程沉苦笑,"不是因为紧张,李老师。

我的手...真的出了问题。"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职业性痉挛?"程沉有些惊讶,

"您知道?""见过几例。通常是由于过度练习和压力导致的。"李教授的声音变得严肃,

"你需要休息,程沉。真正的休息,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休息,"程沉承认,"从我记事起,每一天都被练习和课程填满。

""离开北京吧,"李教授突然说,"找个安静的地方,远离钢琴,远离音乐圈,

甚至远离你父亲。重新认识你自己——不是作为钢琴家程沉,而是作为一个人。

"程沉思考着这个建议。离开。这个念头既令人恐惧又充满诱惑。"您有什么推荐的地方吗?

""南方吧,气候温暖,生活节奏慢。云南、广西,或者沿海小城。"李教授顿了顿,

"程沉,无论你做什么决定,记住——音乐应该是喜悦,不是折磨。"挂断电话后,

程沉在湖边又坐了很久。李教授的话在他脑海中回荡。音乐应该是喜悦。

他最后一次感受到演奏的纯粹快乐是什么时候?也许是十三岁那年,

偷偷弹奏自己创作的小曲子被父亲发现,换来一顿"浪费时间"的训斥。回到酒店,

程沉打开笔记本电脑,搜索南方的小镇。

一个名为"琴海"的滨海小镇吸引了他的注意——人口不到五万,

以宁静的海滩和渔村文化闻名。更重要的是,那里几乎没有古典音乐的氛围,

不会有人认出他是"那个在莫斯科比赛中崩溃的钢琴家"。第二天,

程沉登上了飞往南方沿海城市的航班。他没有通知父亲,只给李教授发了条简短的信息,

请他转告父亲自己平安,需要独处一段时间。从机场到琴海镇还需要两小时车程。

出租车驶过蜿蜒的海岸公路,一侧是陡峭的山崖,一侧是无垠的碧海。

咸湿的海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带着程沉从未体验过的自由气息。小镇比想象的还要小。

主街只有几百米长,两旁是三四层高的老式建筑,底层开着各种小店。

程沉让司机在一家看起来干净的旅馆前停下。"来旅游?"前台大妈一边登记身份证一边问。

"嗯,休息一段时间。"程沉回答。大妈热情地推荐了几个景点和海鲜排档,

还给了他一张手绘地图。"年轻人一个人来这么安静的地方少见啊,"她笑着说,

"不过我们这儿确实适合放松。空气好,压力小,连时钟都走得慢些似的。

"程沉的房间在三楼,有个小阳台正对大海。放下行李后,他站在阳台上,

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咸味的空气。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一轮红日正缓缓西沉,

将海面染成金色。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没有任何计划,没有任何期待,

没有任何人告诉他该做什么。这种空白感既令人恐惧又莫名解脱。夜幕降临后,

程沉沿着海滨小路漫步。十月底的南方夜晚依然温暖,不少当地人在散步或坐在长椅上聊天。

路过一家名为"听海"的小唱片店时,断断续续的钢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弹的是德彪西的《月光》,但演奏者显然技巧有限,错音不少。鬼使神差地,

程沉推开了店门。门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欢迎光临。"一个女声从店内深处传来。

程沉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坐在角落的一台电子钢琴前。她约莫二十出头,

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大而明亮,却没有焦距。她是个盲人。

"刚才的《月光》是你弹的?"程沉问。女孩点点头,脸上露出略带羞涩的微笑,

"弹得不好,我还在学。你是今天第一个客人。""这店是你的?""嗯,

我和我叔叔一起开的。他去城里进货了,今天只有我看店。"女孩转向声音的方向,

"你想找什么类型的唱片?虽然现在很少有人买实体唱片了。"程沉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电子钢琴上。那是一台普通的入门级电钢,键盘手感远不如真正的钢琴。

"你很喜欢德彪西?"他问。女孩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能听出来?

我最喜欢他的《亚麻色头发的少女》,但太难了,我现在还弹不了。"程沉走到钢琴前,

犹豫了一下,"介意我试试吗?""当然不介意!"女孩立刻从琴凳上站起来,

摸索着让到一旁,"你会弹钢琴?"程沉没有回答。他坐下来,将手指放在键盘上。

三个月没有正经练琴,他的手指有些僵硬,但《月光》的旋律已经刻在他的肌肉记忆里。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演奏。第一个音符响起时,他自己都吃了一惊。音色比他预期的要好,

虽然比不上音乐厅里的施坦威,但足够清晰。更让他惊讶的是,他的手没有痉挛,没有疼痛,

音符如流水般从他的指尖倾泻而出。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没有评委,

没有父亲严厉的目光,没有必须完美的压力。他只是为了弹奏而弹奏,为了音乐本身。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中,店里一片寂静。程沉睁开眼,看到女孩站在原地,

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这..."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月光》。"程沉突然感到一阵羞愧。

他刚才完全忘记了这是一个盲女孩的店,忘记了她可能永远看不到月光,

而他却在这里炫耀技巧。"谢谢,"他轻声说,"我叫程沉。""余笙。"女孩微笑,

"余音绕梁的余,笙歌的笙。我叔叔说,我出生时他在听一首笙独奏,

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程沉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在空中轻轻移动,

像是在指挥一支看不见的乐队。"你...从小就看不见吗?"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问题太私人了。但余笙似乎并不介意,"嗯,先天性视神经萎缩。

我从来没见过阳光、大海,或者钢琴是什么样子。"她顿了顿,

"但音乐让我'看见'了很多东西。比如你刚才弹的《月光》,

我能感受到月光洒在海面上的银色波纹。"程沉沉默了。他演奏德彪西这么多年,

参加过无数大师班和比赛,却从未听任何人用这样的语言描述音乐。

评委们总是谈论他的技巧、音色处理、踏板运用,却从未说过他的音乐让人"看见"了什么。

"你..."他不知该如何回应,"想继续学《月光》吗?我可以教你。

"余笙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真的吗?那太棒了!

不过..."她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我可能付不起学费。这家店生意不太好。

""我不要钱,"程沉说,"就当是谢谢你让我弹你的钢琴。

""那...我能请你喝杯咖啡吗?我煮的咖啡还不错,至少客人们都这么说。

"余笙摸索着向柜台走去。程沉看着她熟练地操作咖啡机,不需要任何帮助。

她的动作精准而优雅,完全不像一个看不见的人。他突然意识到,

这可能是他这三个月来第一次真心想和某人交谈。"你从哪来?

"余笙一边操作咖啡机一边问,"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北京。"程沉说,

"不过最近在...休假。"余笙点点头,没有追问。她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递给程沉,

"小心烫。"程沉接过咖啡,两人的手指短暂相触。余笙的手很凉,但触感意外地令人安心。

"你弹琴多久了?"余笙问。"差不多二十年。"程沉苦笑,"可能太久了。"余笙歪着头,

"怎么会太久?音乐不是越久越好吗?""不一定。"程沉看着自己的手,

"有时候...太专注反而会失去最初的感觉。"余笙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轻声说:"我叔叔说,音乐就像海风,你越想抓住它,它就越会从指缝溜走。

有时候你得松开手,让它自然流动。"程沉抬头看她,

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不见的女孩可能比他更懂音乐的本质。

他想起自己在莫斯科舞台上僵住的那一刻,

那种拼命想控制每一个音符却最终失去一切的恐惧。"你叔叔是个聪明人。"他说。

余笙笑了,"他是个老渔夫,除了打鱼就爱听古典音乐。这家店是他为我开的,

说盲人总得有个谋生的手艺。"程沉喝了一口咖啡,意外地发现味道相当不错。

阳光透过橱窗照进店里,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远处传来海浪的声音,

与店里播放的隐约的巴赫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这一刻,

他感到三个月来第一次真正的平静。"你明天还会来吗?"余笙问,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程沉看着她的脸,

那上面有一种他很久没在自己生活中见到的东西——纯粹的热情,对音乐毫无保留的爱,

没有任何功利性的目的。"会。"他说,突然很确定这是真话,"我明天会来。

"2 心弦初动程沉站在唱片店门口,手指悬在空中,迟迟没有推门。透过玻璃,

他看到余笙正在整理柜台后的唱片,她的动作流畅得不像一个盲人,

指尖轻轻掠过每一张唱片的边缘,像是在阅读某种只有她能懂的文字。三天前那杯咖啡之后,

他本该第二天就回访,却拖到了现在。每次走到半路,

那种熟悉的恐惧就会攫住他的喉咙——万一弹琴时手又痉挛怎么办?

万一余笙发现他不过是个失败者怎么办?门铃突然响起,一个顾客推门而出,

程沉来不及躲闪。"程沉?"余笙的声音从店内传来,她竟然记住了他的脚步声。

他只好走进去,"你怎么知道是我?"余笙笑了,"你的呼吸节奏很特别,

像一首4/4拍的曲子,但第三拍总是稍微轻一点。"她放下手中的唱片,

"我煮了新的咖啡豆,要尝尝吗?"程沉注意到柜台上的咖啡机旁放着几本盲文乐谱,

最上面一本是简易版的《月光》。"你在自学?""嗯,不过有些地方总弹不好。

"余笙摸索着倒了杯咖啡给他,"尤其是左手跨八度的那段,我的手太小了。

"程沉接过咖啡,热度透过杯壁传到他的掌心。"我可以帮你调整指法。""真的?

"余笙脸上绽放出光彩,她立刻转身向角落的电子钢琴走去,差点撞到一旁的唱片架。

程沉下意识伸手扶住她,触到她手臂的瞬间,一种奇异的温暖从指尖蔓延开来。

余笙在琴凳上坐定,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就是这里。"她开始弹奏《月光》的中段,

左手笨拙地伸展着,有几个音符明显弹错了。程沉站在她身后,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停。

"他突然说,声音比想象中严厉,"你完全错了节奏,德彪西不是这样弹的。"话一出口,

他自己都愣住了。这语气,这措辞,简直和父亲如出一辙。余笙的肩膀微微缩了一下,

但很快又挺直。"我知道我弹得不好,"她轻声说,"但我能感觉到月光在移动,

从海面移到沙滩上...""音乐不只是感觉!"程沉打断她,胸口突然涌上一股无名火,

"它有规则,有结构,你必须严格按照乐谱——"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刺入他的右手,

他倒吸一口冷气,声音戛然而止。余笙转过头,无焦距的眼睛却仿佛能看透他的痛苦。

"你的手又疼了?"她轻声问。程沉没有回答,他盯着自己颤抖的手指,

那场噩梦般的比赛场景又浮现在眼前。失败者。父亲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音乐家。"程沉?"余笙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

""什么方法?"余笙站起身,轻轻拉住他的手腕引导他坐到琴凳上。"闭上眼睛,"她说,

"忘记乐谱,忘记规则,只听海的声音。"窗外,潮汐的声音隐约可闻。程沉犹豫了一下,

闭上眼睛。黑暗笼罩了他的视野,但其他感官却异常清晰——海风咸湿的气息,咖啡的醇香,

余笙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现在,"余笙的声音很近,就在他耳边,

"想象月光不是冰冷的,而是温暖的,

像融化的银流淌在键盘上..."程沉的手指轻轻落在琴键上。没有乐谱,没有预期,

只是让音符自然流淌。奇怪的是,疼痛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自由感。

他弹的不是德彪西的原版,而是某种即兴变奏,海浪的节奏融入其中。

当他弹完最后一个音符,睁开眼时,发现余笙的脸上挂着泪珠。"怎么了?"他慌忙问道。

余笙摇摇头,"没什么...只是从没听过有人这样弹《月光》。"她用手指轻轻拭去眼泪,

"它活了,像是有自己的呼吸。"程沉望着她湿润的脸庞,突然有种冲动想触碰那些泪痕,

但他克制住了。"我从来没这样弹过琴,"他承认,"一直都是严格按照乐谱,

精确到每个音符的时长和力度。""为什么?""因为..."程沉的声音低下去,

"因为不完美就是失败。"余笙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叔叔告诉我,

大海从不会演奏完美的乐章,但它永远是音乐家最好的老师。

"程沉想起父亲的话:完美是唯一可接受的标准。他突然意识到,

自己从未真正思考过音乐对他意味着什么。二十年来,钢琴只是满足父亲期望的工具,

是换取认可的筹码。"你叔叔今天在吗?"他问道。"出海了,明天才回来。"余笙微笑道,

"你想见他?"程沉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嗯,他听起来是个有趣的人。

""他一定会喜欢你,"余笙说,"虽然他总说学院派的音乐家太死板。"她突然捂住嘴,

"啊,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沉笑了,真正的笑,这是他三个月来第一次感到轻松。

"他说得对。我确实太死板了。"余笙歪着头,"但你刚才弹的一点也不死板。

""那是因为你。"话一出口,程沉自己都感到惊讶。但这是事实,

余笙对音乐的纯粹感受唤醒了他内心深处被压抑已久的某种东西。余笙的脸微微泛红,

她转身摸索着柜台,"再喝点咖啡吧,快凉了。"程沉接过杯子,两人的手指再次相触。

这一次,余笙没有立刻缩回手,而是停留了一秒,仿佛在确认什么。

程沉注意到她的手腕纤细得惊人,皮肤下淡蓝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你的手很凉。"他说。

"一直这样,"余笙不在意地回答,"从小就这样,医生说和我的心脏有关。""心脏?

""嗯,先天性心脏病。"余笙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要按时吃药就行。"程沉皱起眉头,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余笙已经转移了话题。

"明天镇上有个小音乐节,在海边广场,"她兴奋地说,"你要不要一起来?

虽然比不上你们专业演出,但很有意思的!"程沉本想拒绝——人群、音乐,

这些都会让他想起自己失败的事业。但看着余笙期待的表情,他发现自己无法说出"不"字。

"好。"他说,"几点?""下午四点开始!我可以三点关店,我们一起去。

"余笙开心地拍手,像个得到礼物的小女孩,"有支本地乐队会演奏改编的古典乐,

虽然可能有很多错音,但他们的热情能弥补一切!"看着她闪亮的表情,

程沉感到胸口一阵温暖。这个看不见世界的女孩,却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欣赏生活的美好。

"那我明天下午来店里找你。"他说。余笙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

你能帮我个忙吗?楼上有些唱片需要整理,我看不见标签...""当然。

"程沉跟着余笙来到店铺后方的小楼梯,楼梯陡峭狭窄,余笙却走得轻车熟路。

二楼是个小阁楼,堆满了唱片和旧书。阳光从天窗斜射进来,

在木地板上投下一片金色的光斑。余笙跪在一个大纸箱旁,开始摸索里面的唱片。

"这些是我叔叔的收藏,需要按作曲家分类。"她递给程沉一张唱片,

"你能告诉我标签上写的是什么吗?"程沉接过唱片,"德沃夏克,《自新大陆》。""啊!

那应该放在D区。"余笙指向角落的一个柜子,"就在那边。"程沉走过去,

发现柜子已经按字母顺序分好了区。他蹲下身,将唱片放入正确位置。当他转身时,

看到余笙正小心翼翼地抚摸一张唱片的封面,表情专注得近乎虔诚。"那是什么?"他问。

"肖邦的《夜曲》,"余笙轻声回答,"我父母留下的唯一东西。他们在车祸中去世时,

我才三岁。叔叔说,这张唱片当时在车载音响里播放着,幸存了下来。"程沉胸口一紧。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余笙的了解如此之少,而她已经向他展示了那么多内心的世界。

"我很抱歉。"他说。余笙摇摇头,"没什么。虽然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但每次听这张唱片,

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她将唱片递给程沉,"要听听看吗?下面有唱机。

"程沉接过唱片,注意到封面上有细微的划痕,显然被播放过无数次。

他小心地将唱片放在楼下唱机的转盘上,放下唱针。肖邦降E大调夜曲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

音质因唱片的老旧而略带沙哑,却更添几分温暖。余笙站在唱机旁,闭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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