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京城人人称颂的贤妻,温婉、顺从、大度,视夫君为天。我以为只要我付出一切,
就能换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直到那一日,我被夫君最宠爱的柳姨娘亲手推入刺骨的冰湖。
湖水淹没口鼻的瞬间,我看见她站在岸上,对着匆匆赶来的夫君魏恒哭得梨花带雨,
指着在水中挣扎的我,凄厉地喊:“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说她容不下我,要我自请下堂,
是我不肯,姐姐她……她就自己跳下去了!”我看着我的夫君,那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
他甚至没有看我一眼,只是心疼地将柳姨娘揽在怀里,柔声安慰。那一刻,
随着彻骨的寒意一同侵入我四肢百骸的,是比湖水更冰冷的醒悟。原来我贤良淑德的一生,
就是个笑话。在她们眼中,我不是主母,不是妻子,
而是一个可以随意牺牲、抹黑、踩在脚下的垫脚石。也好。既然做好人没用,那从今天起,
我就不做了。1我被下人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高烧不退,昏迷三日,
整个将军府上下,除了我陪嫁过来的两个丫鬟,竟无一人真心问津。
魏恒只在第一天来看过一眼,留下句“好好养着,莫要再耍性子”,
便又回了柳姨娘的扶风院。我躺在床上,听着屋外风声,心里一片死寂。死过一次的人,
还有什么可怕的?第四日,我终于能下地了。贴身丫鬟云珠扶着我,哭得眼睛红肿:“小姐,
您总算好了,这几日,那柳姨娘天天在外头说您善妒,容不下人,故意跳湖栽赃她,
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现在府里下人都用异样眼光看我们院子……”另一个丫鬟明月气得跺脚:“何止!
她还日日来我们院门口晃悠,说是要给小姐您请罪,可那惺惺作态的样子,
分明是来看小姐您死了没有!”我冷笑一声。“她想看,就让她看个够。
”我让云珠给我梳妆,选了那套平日里我嫌太过招摇,从未穿过的正红色锦缎长裙,
又戴上了母亲留给我、最贵重的那套赤金镶红宝的头面。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虽苍白,
可一双眼眸却黑沉沉的,亮得惊人。红唇似血,气势逼人。
这才是镇国公府嫡出大小姐沈惊晚该有的样子。而不是过去那个畏畏缩缩,
只求丈夫垂怜的怨妇。正收拾停当,
外面就传来柳姨娘那标志性的、柔弱到仿佛能掐出水的声音。“姐姐,
妹妹听说您身子好些了,特地炖了参汤来给您赔罪。都是妹妹的错,妹妹不该得夫君宠爱,
碍了姐姐的眼。只要姐姐能消气,打我骂我,妹妹都受着。”她人未到,声先至,
一番话说得是滴水不漏,既把自己放在了最低微的位置,
又暗暗点出她得宠、而我失宠嫉妒的事实。往日里,我听到这话定会气得浑身发抖,
却又无力反驳。但今天,我只是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用纯金的护甲拨弄着茶杯盖。
“让她进来。”2柳依依袅袅娜娜地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小丫鬟,
手上端着一个精致的汤盅。她一见我,眼圈立刻就红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哭得那叫一个我见犹怜。“姐姐!您总算肯见妹妹了!妹妹知道错了,
求姐姐不要再生妹妹的气了,夫君他……他为了姐姐的事,这几日也忧心得紧,都清瘦了呢。
”她一边哭,一边膝行到我脚边,想来拉我的裙角。我眼神一凛。在她爬过来,
即将碰到我的那一刻,我端起手边刚刚沏好的、滚烫的热茶,毫不犹豫地从她头顶淋了下去!
“啊——!”柳依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都懵了。
滚烫的茶水顺着她精心梳理的发髻流下,茶叶狼狈地挂在她脸上、脖子上,
平日里娇嫩的皮肤瞬间红了一大片。她身后的丫鬟吓傻了,
我院子里的云珠和明月也惊得倒吸一口凉气。柳依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那张楚楚可怜的脸上写满了惊恐和错愕。“姐……姐姐?”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声音冷得像冰。“谁是你姐姐?你也配?”我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另一边脸上。我用了十成的力气,
打得她整个人都歪倒在地,嘴角沁出了血丝。整个屋子死一般地寂静,
只能听见柳依依粗重的喘息声。“这一巴掌,是教你规矩。”我慢慢收回手,用帕子擦了擦,
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我是将军府明媒正娶的主母,镇国公府的嫡长女。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也敢在我面前自称‘妹妹’?”柳依依彻底傻了,捂着脸,
眼泪混着茶叶往下掉,话都说不出来。“主母说话,有你一个妾下跪的份儿,
没有你开口的份儿。主母赏你东西,你就得接着,管它是参汤还是巴掌。”我声音不大,
却字字诛心。“还有,以后别叫我姐姐。听着恶心。”说完,我坐回主位,
淡淡地对云珠说:“把柳姨娘‘请’出去。哦,对了,告诉外面的人,柳姨娘关心我身体,
结果自己不小心打翻了热茶,还冲撞了我。念在她一片‘孝心’,罚她禁足一月,
在院中抄写《女诫》百遍。”“是,小姐!”云珠和明月又惊又喜,
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的光,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柳依依。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一个暴怒的声音。“沈惊晚!你在做什么!”魏恒一身戎装,风尘仆仆地闯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脸焦急的管家。他显然是刚从军营回来,看到眼前这一幕,
英挺的眉毛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神里满是怒火和厌恶。3柳依依一见到魏恒,
就像找到了靠山,连滚带爬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哭得肝肠寸断。“夫君!
夫君您可算回来了!呜呜呜……姐姐她……她不知为何发这么大的火,我好心来送参汤,
姐姐她……她用热茶泼我,还打我……夫君,
我做错了什么啊……”魏恒看着柳依依脸上清晰的五指印和被烫红的皮肤,怒火更甚。
他一把推开柳依依,大步流星地走到我面前,一双鹰目死死地瞪着我。“沈惊晚!你疯了吗?
依依好心来看你,你就是这么对她的?你的贤良淑德呢?你的大度宽容呢?都被狗吃了吗!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慢悠悠地喝着茶。“将军说笑了。我的贤良淑德,
早在被你的好‘依依’推进冰湖里的时候,就喂了王八了。”魏恒的脸色一僵。
“你还在胡说八道!依依都跟我解释了,是你自己失足落水!她一个弱女子,
怎么可能推得动你!”“哦?”我终于抬眼看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将军是觉得我五大三粗,而你的柳姨娘是林中仙子,风一吹就倒?”“你!
”魏恒被我堵得说不出话,脸色涨得通红。我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一步一步,气势凌人。
“魏恒,你是不是觉得我沈惊晚就是个傻子,可以任由你们搓圆捏扁?
”我摊开一直紧握的左手,手心里,是一块小小的、淡紫色的布料碎片。“将军不妨看看,
这是什么。”魏恒下意识地低头看去,脸色瞬间变了。柳依依也看到了,哭声戛然而止,
眼神里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慌。“这……这是……”“这是我从湖里捞上来时,
死死攥在手里的东西。”我的声音冰冷而清晰,“事发那天,柳姨娘穿的,
正是一件淡紫色绣白玉兰的纱裙。这块布料,就是从她裙摆上撕下来的。不信的话,
将军大可以派人去她院里搜,看看她的裙子是不是破了一角。”魏恒的目光猛地转向柳依依。
柳依依吓得浑身一抖,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的!夫君,你听我解释!
是……是姐姐她自己来撕我的裙子,拉扯之间,她才掉下去的!真的不是我推的!
”这番解释,苍白无力,连她自己都不信。魏恒不是傻子,他只是被偏爱蒙蔽了双眼。
此刻证据确凿,他再怎么偏心,也无法自欺欺人。他的脸色铁青,看向柳依依的眼神里,
第一次带上了失望和冰冷。4“够了!”魏恒低吼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烦躁。
他看着柳依依,又看看我,似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两难境地。“此事……此事必有误会。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和稀泥,“依依,你冲撞主母,禁足一月,抄写《女诫》,
就按夫人说的办。”然后,他又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一些,
却依旧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惊晚,你也是。既然醒了,就好好休养,不要再生事端。
依依纵有不对,也罪不至此,你下手太重了。”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就是我的夫君。在他眼里,一个妾室蓄意谋害主母,仅仅是“罪不至此”和“下手太重”。
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他只在乎他将军府的面子,在乎他后院的安宁。“好一个罪不至此。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魏恒,看来我们是没法谈了。”“你还想怎么样?
”魏恒的耐心显然已经告罄,“我已经罚了她!你不要得寸进尺!”“得寸进尺?”我冷笑,
“将军,你是不是忘了,我沈惊晚,才是这座将军府唯一的主母。一个妾室,敢对我动手,
按家规,轻则杖责三十,发卖出府,重则一丈红,乱棍打死!”“我今日只是给了她一巴掌,
罚她禁足,已经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法外开恩了。怎么,将军是觉得,你的脸面,
比我的性命还重要?”魏恒被我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一张俊脸憋成了猪肝色。
他从未见过如此牙尖嘴利、咄咄逼人的我。在他的印象里,我永远是那个温顺听话,
连大声说话都不会的木头美人。“你……你不可理喻!”他最后只能甩下这么一句话。
“我确实不可理喻。”我点点头,平静地抛出了我的第一个炸弹。“从今天起,
我要搬去清晖园住。”清晖园是府里最大、最清静的院子,仅次于魏恒住的主院。
以前他哄我,说等以后有了孩子,就让我搬过去。“另外,”我没等他反应过来,继续说道,
“这府里的中馈,既然柳姨娘管不好,差点连主母的性命都搭进去,那还是交还给我吧。
”“一来,我是主母,管家是我的分内之事。二来,我也怕哪天再不小心‘失足落水’,
连口棺材都混不上。”魏恒的眼睛瞬间瞪大了。“你休想!”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中馈之事,岂是儿戏!”“我差点死了,这就不是儿戏了?”我针锋相对,“魏恒,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我嫁进将军府时,带来了三十万两白银的嫁妆,
还有京郊百亩良田,城中八间旺铺。这些年,这些收益都进了府里的公中,
被你的好姨娘拿去补贴她娘家,给你做人情。我竟连自己嫁妆的账本都看不到。”“如今,
我不想再当这个冤大头了。把中馈钥匙、账本、库房钥匙,一并交出来。
否则……”我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微笑。“否则,我就请我父亲,镇国公,
还有我那位在御史台当差的兄长,来将军府评评理。让他们看看,他们的女儿、妹妹,
在将军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也让满京城的人都瞧瞧,大名鼎鼎的威远将军,是如何宠妾灭妻,
苛待发妻,甚至纵容妾室谋害主母的。”魏恒的脸色,彻底白了。他可以不在乎我,
但他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不能不在乎镇国公府的势力。我父亲手握兵权,
我兄长是朝中有名的铁面御史,专治各种不服。这件事一旦闹大,
他这个将军也吃不了兜着走。他死死地盯着我,仿佛第一天认识我。良久,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好得很。沈惊晚,你真是……学乖了。”我微微一笑,
福了福身子,语气却是冰冷的。“多谢将军夸奖。都是被逼的。”5我如愿搬进了清晖园,
并且拿回了中馈大权。交接的那天,账房先生把厚厚一摞账本搬到我面前时,脸色很不好看。
我随手翻开一本,只看了一眼,就气得笑出声来。好家伙。短短三年,
我那三十万两嫁妆的收益,加上府里原有的资产,
竟被柳依依和她背后的魏家搜刮得只剩下个空壳子。账目做得乱七八糟,
无数笔巨额支出都写着“夫人交际用度”、“将军赏赐”。柳依依一个妾,
一个月胭脂水粉的钱,就高达五百两。她那个赌棍哥哥,
更是隔三差五就从账上支走上千两银子,名目是“夫君借与柳家舅爷周转”。
而我这个正牌主母,过去三年的所有用度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两。魏恒,我的好夫君,
对此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所有账本全部封存。”我冷冷地吩咐道,“从今日起,
府内所有开支,一律减半。各院份例,按规矩来。谁是主,谁是仆,谁是妾,
都给我分得清清楚楚。再有账目不清、私相授受的,直接乱棍打出去。”消息传开,
府里一片哗然。那些往日里靠着巴结柳依依作威作福的下人,个个都慌了神。
而柳依依的扶风院,更是直接炸了锅。份例减半,意味着她再也不能用上等燕窝漱口,
不能一天换三套新衣裳,她院子里那些下人,也别想再有油水可捞。当天下午,
我就听说柳依依气得砸了她最爱的一套汝窑茶具,还想冲到我这里来闹,
结果被禁足的命令拦在了院门口,只能无能狂怒。我懒得理会这些鸡鸣狗盗。我的战场,
早已不在这个小小的后院。
我将我嫁妆里那些真正值钱的、被我藏得极好的地契和银票取了出来,
锁在只有我能打开的密室里。然后,我换上一身低调的男装,带着明月,从后门悄悄出了府。
第一站,我去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我名下有三间铺子都在这条街上,
过去交给府里打理,早已是半死不活,每年只能收回一点微薄的租金。
我走进其中最大的一间,原本是个绸缎庄,如今却是门可罗雀,掌柜的在柜台后打着瞌睡,
伙计们聚在一起聊天。看到我进来,掌柜的才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客官要点什么?
”我环顾四周,店里的布料都是些过时的花色,摆放得杂乱无章,一股陈腐的味道。
“掌柜的,生意不太好啊。”我淡淡地开口。掌柜的嗤笑一声:“公子是外地来的吧?
咱们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对面的‘锦绣阁’是柳贵妃娘家开的,新料子、好花样都紧着他们。
我们这种小店,能混口饭吃就不错了。”我点点头,走到他面前。“这家店,我不租了。
”掌柜的一愣,随即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说什么?不租了?
你知道每年的租金是多少吗?你……”我没理他,直接从怀里掏出地契,拍在柜台上。
“从今天起,我是这家店的主人。你们所有人,明天开始,都不用再来了。工钱去账房结,
双倍。”掌柜的和伙计们都傻眼了。他们看着地契上鲜红的大印和“镇国公府”的字样,
再看看我,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多说半个字。我就是要用这种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收回我的产业。接下来几天,我用同样的方法,收回了我在京城的所有铺面。
我要打造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商业帝国。我要让魏恒,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沈惊晚,
从来都不是只能依附男人生存的菟丝花。我,是能撑起一片天的参天大树。
6收回铺子只是第一步。我将其中最大的一间绸缎庄,重新装修,改头换面。
我摒弃了传统布庄的沉闷风格,引入了后世的许多理念。明亮的落地窗,精致的隔断,
甚至还有专门的休息区,提供茶点和画册,供女眷们挑选布料时休息。最重要的是,
我拿出了压箱底的本事——我自己设计的服装款式和刺绣花样。这些花样,
融合了现代审美和古典韵味,新颖别致,是整个大梁国前所未见的。
我还高薪聘请了全京城最好的绣娘,搞起了“私人订制”服务。我的店铺,取名“惊鸿阁”,
在万事俱备后,高调开业。开业当天,我利用我镇国公府嫡女的身份,
给京中所有相熟的世家贵女都送去了请柬。请柬上写明,开业前三天,所有商品一律八折,
消费满百两者,赠送由我独家秘方调制的香膏一盒。这香膏,
是我根据一本古籍上的方子改良的,香味独特,且有养颜润肤的奇效,是我另一个杀手锏。
“惊鸿阁”一开业,便在京城贵女圈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那些见惯了寻常款式的夫人们、小姐们,一走进我的店,
就立刻被那些新颖华美的衣服和前所未有的购物体验所吸引。“天哪!
这件衣服的袖口好别致!”“这刺绣的花样我从未见过,太美了!”“沈小姐,
这香膏真的送吗?闻起来好香啊!”三天之内,“惊鸿阁”的营业额就突破了五万两白银,
一举成为京城最炙手可热的店铺。而对面的“锦绣阁”,则是门可罗雀,生意一落千丈。
柳贵妃的娘家坐不住了,派人来我店里捣乱,说我的花样是偷他们的。我早有准备。
我当着所有客人的面,拿出我的设计手稿,上面清清楚楚地标注着日期和我的私人印鉴。
“各位夫人小姐,不妨评评理。这是我数月前的手稿。谁偷谁的,一目了然。”然后,
我话锋一转,看向那个来闹事的管事,冷笑道:“倒是你们‘锦绣阁’,
我听说前几日高价请了个新绣娘,那绣娘,恰好是从我们将军府出去的,
还是柳姨娘的远房表妹。这事,就有趣了。”一句话,四两拨千斤。不仅洗清了自己,
还把脏水泼了回去,顺便又捅了柳依依一刀。众人哗然,
看向“锦绣阁”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那管事面如死灰,灰溜溜地跑了。经此一役,
“惊鸿阁”名声更盛,而我“京城第一恶女”的名号,也开始悄悄流传开来。
有人说我手段狠辣,不留情面。有人说我睚眦必报,斤斤计较。我听了,只是一笑置之。
恶女?我喜欢这个称呼。总比当一个任人宰割的贤妻要好。7生意上的成功,
让我迅速积累了庞大的财富和人脉。我不再是那个困于后宅,只能仰仗夫君鼻息的可怜女人。
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夫人们,如今见了我,都要客客气气地称一声“沈老板”。有了钱,
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扶持我的娘家。
我那个在翰林院熬了多年、性子耿直清高的哥哥沈惊鸿,一直因为不善钻营,
得不到升迁的机会。翰林院是什么地方?储相之地。但也是最熬人的地方,没有背景,
没有机遇,可能一辈子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编修。我不能让我的兄长被埋没。
在一个合适的时机,我以匿名的形式,向国库捐了五十万两白银,用于北境军资。
皇帝龙颜大悦,下令彻查是哪位义商如此慷慨。我通过父亲的关系,
巧妙地将线索引向了我的兄长。我让他上了一道折子,
详细阐述了充盈国库、加强边防的数条良策。这折子里的许多观点,都是我结合后世知识,
提点给他的。皇帝看了折子,本就欣赏,再听闻他“清廉节俭”,
却能为了国家“倾尽家财”当然,这只是外界的误解,更是大为感动。很快,
一道圣旨下来。沈惊鸿,连升三级,从一个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
破格提拔为正四品的御史中丞。虽然不是直接进入权力中枢,但御史台是什么地方?
是天子耳目,是监察百官的利器!手握风闻奏事之权,连皇亲国戚都要忌惮三分。
这不仅是我兄长的胜利,更是我们镇国公府的胜利。消息传回将军府,魏恒正在书房练字,
听到下人来报,手一抖,一滴浓墨毁了整幅字。他怔了许久,
才喃喃道:“御史中丞……沈惊鸿……”他看向清晖园的方向,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曾几何时,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我这个迂腐的大舅子。可如今,对方的官职,
竟已隐隐与他这个正三品的将军分庭抗礼。而这一切的背后推手,
竟是他那个被他弃之敝履的妻子。他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名为“失控”的恐惧。他发现,
那个他以为可以随意掌控的女人,已经长出了翅膀,飞向了他无法企及的高度。这天晚上,
他破天荒地来到了我的清晖园。这是我搬出来后,他第一次主动踏足。8魏恒来的时候,
我正在灯下看账本。清晖园里烛火通明,温暖如春。我穿着一身舒适的家常便服,
头发松松地挽着,与白日里那个气势逼人的“沈老板”判若两人。他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竟有些恍惚。这场景,像极了我们刚成婚那会儿。那时,我也常常这样等他回来。只是,
等来的多半是失望。“有事?”我头也没抬,声音平淡无波。魏恒走进来,
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片刻,才有些干涩地开口:“我听说了……你兄长的事。
恭喜。”“同喜。”我翻过一页账本,“兄长高升,将军脸上也有光,不是吗?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魏恒听出来了,脸色有些难看。“惊晚,
我们……能好好谈谈吗?”他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请求。“我们在谈。
”我终于放下账本,抬眼看他,“将军想谈什么?谈你那个还在禁足的柳姨娘?
还是谈府里这个月超支的三百两银子?”魏恒被我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气,
似乎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我想谈我们。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做的这些事,
又是为了什么?报复我吗?”我笑了,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报复你?魏恒,
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晚风吹起我的发丝。“我做的这一切,
不是为了报复谁。我只是想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过我自己想过的生活。
至于你……”我回头看他,目光清冷,“你,早已不在我的计划之中。
”魏恒的身体猛地一震,英俊的脸上血色尽失。“你……你说什么?”“我说,我对你,
对我们这段婚姻,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平静地陈述着一个事实,“魏恒,我们和离吧。
”“和离”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他猛地站起来,失声吼道:“不可能!
我绝不同意!”“为什么?”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不是爱柳依依爱得死去活-来吗?
你不是觉得我面目可憎,嫉妒成性吗?我放你自由,让你和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怎么,舍不得了?”舍不得什么?舍不得我这个人?
还是舍不得我背后的镇国公府,舍不得我如今能为他带来的荣光和财富?魏恒死死地盯着我,
胸口剧烈起伏。他想反驳,想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他自己也分不清了。当他看到我光芒万丈地站在人前,
当他听到我兄长高升的消息,当他意识到我不再需要他……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他。
他不想放手。绝对不想。“沈惊晚,你是我魏恒的妻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这辈子,你休想离开将军府半步!
”我看着他状若疯狂的样子,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觉得有些可笑。“是吗?”我走到他面前,
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魏恒,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离不开将军府。
而是现在的你,和整个将军府,离得开我沈惊晚吗?”我说完,转身,不再看他。
“将军请回吧。我很忙,没空陪你演这些夫妻情深的戏码。”魏恒僵在原地,脸色由白转青,
又由青转红。他看着我的背影,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愤怒,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和迷恋。他知道,我说的对。他已经,离不开我了。
9和离的事情,自然是不了了之。魏恒不同意,我现在也不想把事情闹到明面上,打草惊蛇。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我在外面呼风唤雨,生意越做越大。
“惊鸿阁”已经成了京城第一女装品牌,
我又陆续开了珠宝行“琳琅轩”、香料铺“闻香榭”,甚至还涉足了餐饮业,
开了一家高端酒楼“天上人间”。家里的事,我也没落下。中馈大权在握,
整个将军府都被我治理得井井有条。那些想钻空子、占便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