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冰冷、刺鼻，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我的记忆，
露出了里面早已腐烂的、名为“猜忌”的脓疮。温浅就躺在那张惨白的病床上，她的脸，
比床单还要白，没有一丝血色。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怀着我们的孩子，而现在，
她身下的那片殷红，正无情地宣告着，一切都结束了。是我。是我在争执中，
被那张该死的照片冲昏了头脑，失手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但此刻，我的心中，没有悔恨，
没有心疼，只有一种被背叛后，冷到极致的快意。我走到她的床边，从公文包里，
拿出了一份文件。是离婚协议书。我早已让律师拟好了。“温浅。”我开口，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们离婚吧。”她缓缓地睁开眼睛，
那双曾经像盛着星光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我的存在，
只是一团空气。“你净身出户。”我继续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被我亲手，
钉进这个我曾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的心脏。“结婚三年来，你住的、吃的、穿的，
都是我陆言深的。现在，你既然已经找到了更好的下家，这些东西，你也该还给我了。
”我将那张照片，从口袋里拿出来，扔在她的枕边。照片上，她和她的那个青梅竹马，
那个叫顾白的医生，在一家咖啡馆里，笑得那么“甜蜜”。顾白的手，
还“亲密”地放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多么完美的构图，多么刺眼的一幕。
“孩子……是他的吧？”我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也好，现在流掉了，
也省得我再帮你养一个野种。温浅，你可真行，给我陆言深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我竟然到今天才知道。”温浅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反应。她慢慢地转过头，看着我，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点情绪。那不是愤怒，不是悲伤，
而是一种……我看不懂的、比死亡还要沉寂的绝望。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
只是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自嘲般的轻笑。这声轻笑，像一根火柴，
瞬间点燃了我所有的怒火。“你笑什么！”我失控地抓住她的肩膀，嘶吼道，“你还有脸笑？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你对得起我吗？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陆……言深……”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你……就那么……不信我吗？”“信你？”我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我信你，
信到让你和你的奸夫，把孩子都怀上了吗？温浅，我陆言深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你，
让我恶心！”我甩开她，将那份离婚协议书，狠狠地砸在她的脸上。“签字！”“签完字，
立刻，滚出我的世界！”我看着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心中没有一丝怜悯。我甚至在想，
为什么从楼梯上摔下去，死的不是她？我被嫉妒和愤怒，彻底变成了一个魔鬼。一个，
亲手将自己最爱的人，推入地狱的魔鬼。而我，当时并不知道。地狱的门，一旦打开。
第一个被拖进去的，往往是那个，亲手开门的人。就在我逼着她，
这个刚刚失去孩子、身心都处在最脆弱境地的女人，签下这份耻辱的协议时。病房的门，
被人一脚踹开了。“陆言深！你这个混蛋！”22来人是顾白。他穿着一身白大褂，
但那双总是温文尔雅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他显然是刚下手术台，
连口罩都来不及摘，额头上还渗着细密的汗珠。他看到了床上的温浅，
看到了她身下那片刺目的血红，看到了我扔在她脸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他的身体，
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剧烈地颤抖了起来。“陆言深！”他嘶吼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不由分说，一记凝聚了他全部怒火的铁拳，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砰！”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得一个趔趄，嘴角瞬间破裂，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我被打懵了。长这么大，从没有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你他妈疯了！
”我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眼神阴鸷地看着他，“顾白，你有什么资格打我？你这个奸夫！
你和我老婆……”“我X你妈的奸夫！”顾白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像疯了一样扑上来，
揪住我的衣领，又是一拳，狠狠地砸在我的小腹上。“陆言深！你知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你，受了多少罪！”我被他打得连连后退，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她受罪？”我冷笑一声，心中的怒火，也彻底爆发了，“她受什么罪？
是陪你这个奸夫在咖啡馆里打情骂俏，怀上你的野种，很辛苦吗？”“野种？
”顾白听到这两个字，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突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松开我的衣领，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不可理喻的、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你说什么？野种？”他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锐。“不然呢？
”我整理了一下被他弄皱的衣领，恢复了那副冷酷的、高高在上的姿态，“顾医生，别演了。
你们的好事，我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我成全你们。我把这个破鞋，让给你了，
你应该感谢我才对。”“破鞋……”顾白喃喃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他的脸色，从愤怒，
变成了悲哀，最后，化为一种浓浓的怜悯。他怜悯地看着我，那眼神，
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陆言深啊陆言深……”他摇着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偏执，只是占有欲强。我从没想过，你竟然……愚蠢到了这种地步。
”“你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顾白惨笑一声，他指了指病床上的温浅，又指了指我，
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杜鹃泣血般的嘶吼，响彻了整个走廊：“你知不知道！她怀孕初期，
孕酮一直很低，有先兆流产的迹象！是我，作为她的主治医生，一直在用药，为她保胎！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不让你担心，影响你工作，一个人，默默地承受了所有的孕期反应！
她吐得天昏地暗，吃不下一点东西，整夜整夜地失眠！这些，你这个做丈夫的，知道吗？
”“你知不知道！今天下午，她去咖啡馆找我，不是为了什么狗屁的打情骂俏！
是因为她刚刚拿到了B超报告，她想第一时间，把那个好消息，分享给我这个朋友，
然后再回家，给你一个惊喜！”我的大脑，开始嗡嗡作响。
不……不可能……他在撒谎……“你以为，她肚子里，只有一个孩子吗？”顾白一步一步地，
向我逼近，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里面，有愤怒，有悲痛，更有对我这个“凶手”的，
刻骨的恨意。他指着我的鼻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出了那句，
将我彻底打入十八层地狱的、最终的审判：“陆言深！你这个混蛋！你亲手杀死的，
是你自己的孩子！”“是两个！是你的，双胞胎！！！”33“双……双胞胎？”我的大脑，
在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彻底停止了运转。整个世界，所有的声音，所有的色彩，
都在一瞬间，褪去，消失。只剩下顾白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和他那句如同神罚般的、在我耳边无限循环的宣判。是我的……双胞胎……怎么可能？
我……我做了什么？我像一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木偶，身体一软，沿着冰冷的墙壁，
缓缓地，滑坐在地。那份被我当成“铁证”的照片，那份被我当成“武器”的离婚协议书，
此刻，都变成了一场天大的、充满了血腥味的笑话。我看到顾白从口袋里，
拿出了一张折叠起来的B超单，那是他刚才从温浅的口袋里找到的。他将它展开，狠狠地，
摔在了我的脸上。“你自己看！你这个瞎了眼的混蛋！你自己好好看看！”我颤抖着，
用那双刚刚还抓住温浅肩膀、逼她签字的手，捡起了那张轻飘飘的、却又重如泰山的纸。
上面，是两个小小的、依偎在一起的孕囊。下面，是诊断报告，
清清楚楚地写着：宫内早孕，双活胎。双活胎……我的孩子……他们曾经，活生生地，
存在过。他们是两个，他们曾经依偎在一起，在他们妈妈的肚子里，安静地、期待着，
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或许会有一个像我，一个像温浅。他们，或许会叫我“爸爸”。
而我……我这个爸爸……亲手，把他们，杀死了。“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无尽悔恨与痛苦的嘶吼，从我的喉咙里，爆发出来。我疯了一样，
用拳头，狠狠地砸着自己的头，砸着坚硬的地面。我想用疼痛，
来麻痹心脏那如同被凌迟般的剧痛。但没用。再痛，也痛不过我此刻的万分之一。
我看到病床上的温浅，被我的嘶吼声惊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她看着我，
看着这个跪在地上，像狗一样哀嚎的男人。她的眼神，依旧是空洞的。仿佛，我所有的痛苦，
我所有的悔恨，都与她无关。仿佛，我们之间，已经隔着一个，用我们孩子的鲜血，
所铸成的，无法逾越的鸿沟。“浅浅……浅浅……”我连滚带爬地，挪到她的床边，
我想抓住她的手，我想告诉她，我错了，我混蛋，我不是人。但我的手，
在距离她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我不敢。我这双沾满了我们孩子鲜血的脏手，
有什么资格，再去碰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只会说这三个字。这三个，
全世界最苍白，最无力，最可笑的字。温浅没有理我。她只是慢慢地，慢慢地，从床上，
坐了起来。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份掉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书上。她什么也没说。
只是伸出手，指了指那份协议，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笔。她的意思，很明确。顾白看着她，
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最终，还是将协议和笔，捡起来，递给了她。我惊恐地看着她。
“不……不要……浅浅，不要签字……”我哀求着，声音卑微到了尘埃里，“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你打我，你骂我，你杀了我都行！求求你，不要签字！不要离开我！
”温浅没有看我。她只是拿过那份协议，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拿起笔。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在那张我亲手为她准备的、通往地狱的判决书上。一笔一划地，
签下了她的名字。温。浅。字迹，清晰，决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当她签完最后一笔时，她手中的笔，滑落在地。而我的世界，也随着那声清脆的声响，彻底，
崩塌。我的末日，开始了。44离婚协议书，像一张来自地狱的判决书，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温浅签下的那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视网膜上，灼烧着我每一根神经。
“不……不！我不同意！”我疯了一样扑过去，想要抢过那份协议，把它撕得粉碎。“滚开！
”顾白一脚踹在我的胸口，将我狠狠地踹倒在地。他像一头守护着幼崽的猛兽，
挡在温浅的床前，用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我。“陆言深，
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说‘不’？你亲手杀了你的孩子，逼着她签下这份协议，现在又想反悔？
你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可以被你随意丢弃，又能随时捡回来的玩具吗？”他的每一个字，
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是啊，我还有什么资格？我跪在地上，
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温浅，看着那个我生命里唯一的光，
离我越来越远。“浅浅……”我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的哀求，
“再给我一次机会……求求你……就一次……”温浅终于第一次，正眼看了我。她的眼神，
不再是空洞，不再是死寂。那里面，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冰冷到极致的，刻骨的恨意。
“滚。”她只说了一个字。这个字，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我痛苦。“别用你的脏手，
碰我的东西。”她看着我刚才碰过的床沿，眼神里充满了厌恶，
仿佛那里沾染了什么世界上最肮脏的病毒。她挣扎着，想要下床，却因为身体的虚弱，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顾白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浅浅，你别激动，你刚做完手术，
需要休息。”他柔声安慰道。“让他滚。”温浅没有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重复道。
“陆言深，你听到了吗？”顾白冷冷地看着我，“在你让她变得更糟之前，滚出去。
”我不想走。我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但看着温浅那张因恨意而扭曲的、苍白的脸，
我迈不开腿。我怕。我怕我再多待一秒，她真的会因为我，而彻底崩溃。我像一个行尸走肉，
一步一步地，退出了病房。当我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听到了里面传来的一声，
压抑了许久的、撕心裂肺的哭声。那是温浅的哭声。她终于，哭了。而她的哭声，
像一把钝刀，在我心里，一刀一刀地，反复切割。我靠在病房外的墙上，身体缓缓滑落，
最终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
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这个衣着光鲜、却狼狈不堪的男人。但我不在乎。我的世界里，
只剩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和无边无际的悔恨。我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林正华，
我的特助，焦急地找到了我。“陆总！您怎么在这里？公司里出了大事，您……”“滚。
”我打断了他，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林正-华愣住了，他从没见过我这个样子。
“可是陆总……”“我让你滚！听不懂吗！”我猛地抬起头，双眼赤红地咆哮道。
林正-华被我吓得一个哆嗦，不敢再说话。我站起身，像一具没有灵魂的僵尸，
摇摇晃晃地向医院外走去。我要去调查。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
背负上杀死自己孩子的罪名。那张照片！对，那张照片！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张该死的照片！
是谁拍的？是谁发给我的？我掏出手机，想要找出那个发件人。但那个号码，
是一个匿名的、无法追踪的虚拟号码。我的脑海中，开始疯狂地闪过一张张面孔。是公司里，
那些嫉妒我、想把我拉下马的竞争对手？还是……一个我一直不愿去怀疑的人。
一个总是在我最脆弱的时候，给予我“最温柔”的安慰，“最理性”的分析的人。一个，
我的青梅竹马，也是我的心理医生。沈月。一个激灵，从我的脊椎骨，窜了上来。
我猛地想起来，在我收到照片，怒火攻心，准备回家找温浅对质的时候。我曾经，
给沈月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她是怎么对我说的？她说：“言深，你先别冲动。但有时候，
眼睛看到的东西，未必是假的。你要知道，女人，尤其是怀孕的女人，情绪是很不稳定的。
或许，她只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她的话，听起来，是在劝我。但现在回想起来，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火上浇油，都在不动声色地，将我的怀疑，引向最坏的结果。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中，疯狂地滋生。我立刻拨通了林正华的电话。“给我查！
动用一切力量，去查沈月！查她最近所有的通话记录、行踪、资金往来！我要知道，
她昨天下午，到底在哪里！”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剧烈地颤抖着。我多希望，
是我想错了。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一场比失去孩子，更让我不寒而栗的、关于人性的阴谋，
正在缓缓地，拉开序幕。55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对我来说，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没有回家，那个曾经充满温馨、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悔恨的房子，我不敢回。
我把自己关在酒店的套房里，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黑暗中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我一遍又一遍地，看着那张B超单。那两个小小的生命，像两颗子弹，反复地，
贯穿着我的灵魂。我不敢闭上眼睛。我一闭上眼，就是温浅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
就是她签下离婚协议时，那决绝的、冰冷的侧脸。我不敢去医院。我怕看到她，更怕，
她不想看到我。我只能等。等林正-华的调查结果。等那最后的、决定我命运的审判。终于，
在第二天下午，林正华的电话，打了过来。“陆总，查到了。”他的声音，异常凝重。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说。”“沈月小姐，昨天下午，
确实去过温浅小姐和顾白医生见面的那家咖啡馆。”我的呼吸，停滞了。
“我们通过咖啡馆的监控录像发现，她当时就坐在离他们不远的一个角落里。那张照片，
拍摄的角度，和她当时所在的位置，完全吻合。”“轰——”我的大脑，像被一颗炸弹，
直接炸开了。真的是她。真的是她！“不仅如此，”林正-华继续说道，他的话，
像一把把尖刀，将我最后的一丝幻想，彻底捅穿，“我们还查到，在您收到照片的前五分钟，
沈月小姐，曾经给一个虚拟号码，转了一笔钱。而那个虚拟号码，正是给您发送照片的号码。
”“而且，我们还发现……沈月小姐，和您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宏远集团的总裁，私下里，
有过数次秘密会面。”“够了。”我打断了他。我不需要再听下去了。所有的证据，
都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这是一场，由我最信任的人，精心策划的，针对我的，阴谋。
她利用我的童年创伤，利用我对“背叛”的病态恐惧，利用我那该死的、愚蠢的猜忌。
她像一个最高明的心理医生，不动声色地，给我下了最猛的毒。她借我的手，
杀死了我的孩子。她借我的手，毁掉了我的婚姻。她借我的手，将我，
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直以为，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是我唯一的、可以倾诉心事的知己。我猛地想起，在我追求温浅的时候，
在我向温浅求婚的时候，在我每一次和温浅分享喜悦的时候，沈月她……她脸上的笑容背后，
似乎都隐藏着一丝，我当时并未察觉的，落寞和……嫉妒。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
从我的脚底，直冲头顶。我拿起外套，冲出了酒店。我要去找她。我要当面，问个清楚。
我要让她，为我那两个未出世的孩子，血债血偿！而此刻，在医院的另一间高级病房里。
顾白正将一碗刚刚熬好的鸡汤，递给温浅。“浅浅，喝点吧。你身体太虚弱了。
”温浅摇了摇头，她的目光，依旧空洞地，看着窗外。“顾白，”她突然开口，“你说，
一个人的爱，怎么可以……这么伤人？”顾白沉默了。
他看着这个自己默默守护了十几年的女孩，看着她如今这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心疼得无法呼吸。“浅浅，他的爱，不是爱。”顾白轻声说道，“那只是，以爱为名的，
自私的占有。他爱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那个，他想象中，永远不会‘背叛’他的，
完美的玩偶。”“真正的爱，是信任，是尊重，是哪怕全世界都怀疑你，我也会坚定地，
站在你身边。”温浅的眼角，滑落一滴泪。“可是……太晚了。”她喃喃道，
“我的孩子……没了。”她捂住自己的小腹，那个曾经孕育着两个小生命的地方，如今，
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空洞。“顾白，我好恨他。”“我好恨他！”她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
绝望的恨意。这恨意，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她和陆言深，彻底地，隔绝在了两个，
永不相交的世界。66沈月的心理诊所，开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段。装修得温馨、雅致，
充满了让人放松的香薰气味。墙上挂着她和各种名人的合影，
彰显着她作为本市最顶尖心理医生的地位。多么讽刺。一个最擅长治愈别人心灵的人，
却拥有着一颗，最恶毒、最扭曲的心。我一脚踹开诊所的门。正在接待病人的前台，
被我吓了一跳。“先生，您有预约吗？”我没有理她，径直冲向了最里面的那间，
挂着“沈月医生”牌子的办公室。我推开门。沈月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后，
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知性而又优雅。看到我，
她没有丝毫意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对她面前的病人说：“不好意思，今天的咨询，
就到这里吧。”等病人离开后，她才抬起头，看着我，那眼神，依旧是我所熟悉的，
温柔而又关切的眼神。“言深，你怎么来了？脸色这么难看，是出什么事了吗？
”她明知故问，演技精湛得，足以拿到奥斯卡奖。我走到她的面前，
将那张从林正-华那里拿到的，她和宏远集团总裁秘密会面的照片，狠狠地，
摔在了她的桌子上。“沈月，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沈月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她看了一眼照片，又看了看我，随即，又恢复了镇定。“言深，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我冷笑一声，将手机里，那段咖啡馆的监控录像，
直接投屏到了她办公室的墙壁上。视频里，她坐在角落里，鬼鬼祟祟地，举起手机，
对准了温浅和顾白的方向。“现在，看懂了吗？”沈月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看着墙上那个铁证如山的自己，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伪装下去了。她缓缓地，
摘下了脸上的金丝眼镜，揉了揉眉心。当她再次抬起头时，
那双总是充满着“善意”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伪装，只剩下，
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的爱意。“是，是我做的。”她承认了，语气平静得可怕，
“那张照片，是我拍的，也是我找人发给你的。”“为什么？”我死死地盯着她，从牙缝里，
挤出这三个字。“为什么？”沈月笑了，那笑容，凄美而又癫狂，“陆言深，你问我为什么？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你自己！”她站起身，一步一步地，向我走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我陪了你二十多年！在你父亲出轨，你母亲去世，你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是我，
陪在你身边，一步一步地，把你从黑暗里拉出来！”“我以为，你会是我的！我以为，
我们最终，会走到一起！”“可是，那个叫温浅的女人出现了！她才出现了多久？一年？
两年？她凭什么！她凭什么能得到你全部的爱？我陪了你二十年，到底算什么！”她的声音，
越来越激动，最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我爱你啊！言深！我那么爱你！
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的女人抢走！”“所以，你就设计了这一切？
”我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所以，你就利用我的过去，利用我的信任，借我的手，
杀死了我的孩子？”“孩子？”沈月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扭曲，
“那两个孽种，根本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他们只会分走你的爱！
只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我是在帮你！帮你清除掉这些障碍！”“你这个疯子！
”我终于无法抑制住心中的杀意，我伸出手，死死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疯子？
”沈月被我掐得脸色涨红，呼吸困难，但她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丝诡异的、满足的微笑。
“是，我就是疯子！我为你而疯！言深，杀了我吧！能死在你的手里，我也心甘情愿！
”她闭上了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样子。我看着她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脸，我真的，
想就这么，掐死她。但最终，我还是松开了手。杀了她，太便宜她了。我要让她，
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比死亡，更痛苦一万倍的代价。“沈月，”我看着瘫软在地上的她，
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是最在乎你的名声，最在乎你这个‘顶尖心理医生’的光环吗？
”“我会让你，身败名裂。”“我会让你，从云端，跌入尘泥。”“我会让你，
亲眼看着自己最珍视的一切，是如何被我，一点一点地，彻底摧毁。”“我会让你，
在无尽的悔恨和痛苦中，孤独地，烂死在监狱里。”说完，我没有再看她一眼，转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