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1次轮回,欢迎入住我叫李仙娟,一个专拍民俗纪录片的导演。说白了,
就是个靠封建迷信吃饭,却半点不信鬼神的人。为了我的下一部封神之作,
我租下了这栋位于城市边缘的百年凶宅。中介唾沫横飞地向我渲染它的恐怖:“李小姐,
这宅子邪性得很,传说每次月圆之夜,必定会带走一个活人。整整十二年了,没断过!
”我点燃一支烟,对着雕花木窗吐出个烟圈:“很好,够邪性,我喜欢。
”我需要的就是这种噱头。入住第一天,我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架设好我所有的宝贝疙瘩——六个高清微型摄像头,
覆盖了客厅、楼梯、卧室和那间传闻中最阴森的顶楼储藏室。我的猫,“导演”,
一只胆大包天的美短,此刻却一反常态,弓着背,
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发出威胁性的“哈——”声。我没在意,只当是换了新环境,
它不适应。当天晚上,我就后悔了。凌晨两点十四分,我被渴醒,下楼喝水。
脚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就在我走到楼梯拐角时,
脚下的木板毫无征兆地——断了。失重感瞬间包裹了我。我的身体向后仰倒,
后脑勺重重地磕向坚硬的楼梯棱角。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秒,我似乎看到,
那个空无一人的楼梯口,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好像在说……“又一个”。剧痛,黑暗。然后,是刺眼的阳光。
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床头的手机屏幕亮着,
显示着日期——八月一日,上午九点。是我入住这栋凶宅的第一天。我脑子嗡的一声,
冲下楼。楼梯完好无损,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我的猫,“导演”,正弓着背,
对着空无一人的楼梯口,发出威胁性的“哈——”声。一模一样。
一切都和“昨天”一模一样。我不是在做梦。我……回来了。2 第2次轮回,
死亡预告我被困住了。这个认知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让我浑身发冷。为了验证我的猜想,
我没有再像第一次那样深夜下楼。我一整天都待在卧室里,靠着提前准备好的零食和水度日。
我倒要看看,我不去踩那截楼梯,你怎么杀我。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窗外的天色由亮转暗,
再由暗转深。我紧紧盯着墙上的挂钟,分针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敲击我的心脏。午夜降临,
什么都没发生。凌晨一点,风平浪静。凌晨两点,安然无恙。我长长舒了口气,看来躲得过。
只要找到那个“死亡机关”,我就能活下去。就在我放松警惕,准备去卫生间的时候,
一股浓烈的煤气味突然钻入我的鼻腔。是从厨房传来的!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冲向门口,
试图打开房门逃出去。但门把手滚烫,像是被火烧过一样,根本拧不动!
浓烟从门缝里渗了进来,带着致命的甜腻气味。我拼命地拍打着房门,
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嘶吼。透过越来越模糊的视线,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就站在我的床边,歪着头,依旧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嘴型。
她在说:“不是那里。”意识再次被黑暗吞噬。……再次醒来,依旧是八月一日,上午九点。
阳光刺眼,猫在哈气。我冲进厨房,检查了煤气管道,完好无损。又跑去拧卧室的门把手,
冰凉正常。一切都被重置了。两次死亡,两种方式。这栋房子,
或者说这栋房子里的“东西”,它不是在和我玩什么机关解谜。它在下达一份死亡预告。
无论我怎么躲,它都会用一种新的方式,在固定的时间点,将我杀死。而循环结束的标志,
就是我的“死亡”。这个月,我必须死。3 第3次轮回,
带牙印的钥匙在经历了楼梯断裂、煤气中毒和洗澡时触电之后,我迎来了第四次轮回。
这一次,我冷静了许多。逃避是没用的,我必须主动出击。
我开始仔细研究这栋宅子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那个“鬼”的本体,或者诅咒的核心。
隔壁的张伯,那个把房子租给我的独居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过来,递给我一串钥匙。
“小李啊,这是宅子的钥匙,那把黄铜的,是开顶楼储藏室的。
”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一丝关切,“不过啊,那地方晦气,最好别去。”这番话,
他在第一次循环时也说过。我接过钥匙,目光落在那把古旧的黄铜钥匙上。
钥匙表面因为常年使用而变得异常光滑,但在特定的光线下,
我隐约看到上面似乎有一些极其细微的……划痕?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在第三次循环,
我触电死亡的瞬间,我的记忆碎片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女孩,
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空间里。她极度恐惧,像一只被困的幼兽,
拼命地用牙齿啃咬着手里唯一的东西。那东西,就是一把黄铜钥匙。我立刻冲回屋里,
拿出我的微距镜头,对着那把钥匙拍了一张特写。放大照片后,我头皮发麻。
那根本不是划痕。那是一排排细密、深刻、因为绝望而留下的……牙印!
这个发现让我不寒而栗。这些记忆碎片,不完全是我的。有一部分,
属于那个几十年前失踪的女孩,“小雅”。每次死亡,我都会获得一部分她的记忆。
我在体验她的绝望。那么,储藏室里到底有什么?不顾张伯的劝告,
我拿着那把带牙印的钥匙,一步步走上吱呀作响的楼梯,推开了顶楼储藏室的门。
一股混合着尘埃与腐朽气味的冷风扑面而来。里面堆满了旧家具,用白布覆盖着,
像一具具沉默的尸体。我的目光,被书桌上一本摊开的日记本吸引了。
那是一本很厚的硬壳日记,纸页泛黄,字迹娟秀。我翻开它。1988年7月12日,晴。
爸爸说要带我玩捉迷藏,他把我关进了顶楼的储藏室,他说,只要我乖乖待着,就会有糖吃。
1988年7月15日,雨。我好饿,爸爸怎么还不来找我?钥匙被他从外面反锁了。
我听见楼下有女人的哭声。1988年7月20日,阴。我好像看见他了,
他就站在角落里,那个没有窗户的角落。他不说话,只是看着我。他是谁?日记到这里,
戛然而止。我往下翻,后面的几十页都是空白。不对。我猛地反应过来。我之前几次循环,
也上来检查过,为什么从来没发现这本日记?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是为了“提醒”我什么吗?我合上日记,准备带下楼研究。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
日记本的最后一页,似乎用铅笔写了几个很浅的字。我凑近了看,那是一行歪歪扭扭,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才写下的字。不是日记主人的娟秀字迹。也不是我的笔迹。
那行字写着:“别相信那个给你钥匙的人。”4 第7次轮回,
会说话的鬼“别相信那个给你钥匙的人。”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我脑子里盘旋。张伯?
那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甚至有些可怜的独居老人?第七次轮回开始后,我没有立刻去质问他。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他。我将一个微型摄像头对准了他家院子。张伯的生活极度规律。
清晨扫地,上午侍弄花草,下午坐在院子里的老藤椅上打盹。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
直到黄昏。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坐在藤椅上,
开始哼唱一首我从未听过的童谣。“月光光,照地堂,新娘子,
上花轿……”他的嗓音干涩沙哑,不成调子,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诡异。
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发现,他从不看表,也从不看手机。
但他总能在特定时间做特定的事。晚上七点整,准时关门。午夜十二点整,
他屋里的灯会准时熄灭。误差不超过一分钟。他就像一台上了发条的生物钟,
精准得不像个活人。还有他的鞋。一双洗得发白的旧布鞋,无论前一天是晴是雨,
第二天出现在院子里时,鞋底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仿佛他根本没有走出过那个院子。
这个循环,我决定主动出击。我拿着那把黄铜钥匙,直接走进了他的院子。“张伯,
”我开门见山,“这把钥匙,除了我,还有谁碰过?”他正给一盆兰花浇水,闻言,
动作慢了下来,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着我,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小李啊,怎么了?
这钥匙一直在我这保管着,就你一个租客用过。”“是吗?”我把钥匙递到他面前,
指着上面几乎看不见的牙印,“那这些是怎么回事?”张伯眯着眼,凑近了看,
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哎哟,这是……牙印?奇怪了,怎么会有这个?”他演得太像了。
像得让我觉得恶心。“张伯,你到底是谁?”我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和这栋宅子,
和几十年前失踪的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关系?”张伯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他放下水壶,
拄着拐杖,缓缓地站直了身体。夕阳的最后一缕光线消失在地平线,他的脸笼罩在阴影里,
显得格外阴森。“小姑娘,好奇心太重,不是好事。”他的声音也变了,
不再是那种温和的老人腔调,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有些事,不知道,
才能活得久一点。”我的心沉了下去。他承认了。“那个女孩,小雅,是不是你杀的?
”我逼问道。他没有回答,只是用那双浑浊的眼珠死死地盯着我。“你每天哼的童谣,
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对时间那么敏感?”“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步步紧逼,
情绪几乎失控。张伯突然咧开嘴,笑了一下。那笑容,让我从头凉到脚。“我?
”他缓缓地说,“我是这栋宅子的……看门人。”“至于你问的那些问题,”他顿了顿,
一字一句地说道,“等你死了,就知道了。”话音刚落,我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低头一看,我的腹部,不知何时插上了一把沾满泥土的园艺剪。
是他刚才给兰花修剪枝叶的那一把。我甚至没看清他是怎么动手的。鲜血汩汩地涌出,
染红了我的衣襟。倒下去的瞬间,我看到张伯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那种诡异的微笑。
他的嘴唇又动了动。我用尽最后的力气,辨认着他的口型。“第7次了,还是这么不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