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被高利贷堵在出租屋,浓烟与烈火吞噬我最后一口呼吸时,我看见了我的亲弟弟,陈燃。
火光映在他年轻的脸上,那张曾被誉为“电竞天才”的脸庞上,没有惊恐,没有悲伤,
只有一片冷漠的死寂。他隔着火海,静静地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终于被清理掉的垃圾。
是我把他从网吧拖回了学校,是我撕掉了他那份所谓“百万年薪”的虚假合同,
是我让他错过了“一步登天”的机会。所以,他恨我入骨。他用父母的养老金和我的未来,
给他所谓“电竞豪门”的梦想交了投名状,最后血本无归,债务缠身。最终,他用一把火,
烧掉了我们之间最后一点血脉亲情。再睁眼,我回到了那个决定一切的下午。
第一章“……所以,我必须去!‘龙焱’俱乐部的主教练亲口承诺,只要我加入青训,
一年之内,保底年薪一百万!”弟弟陈燃的声音在不大的客厅里回荡,
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狂热。他把一张打印出来的,
看起来花里胡哨的“入队邀请函”拍在桌上,唾沫横飞地向爸妈描绘着他那光辉灿烂的未来。
爸妈坐在沙发上,满脸的焦虑与不安。“小燃,高考就在眼前了,
打游戏……能当一辈子饭吃吗?那都是骗人的呀!”妈妈苦口婆心地劝着,
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担忧。“什么骗人的?你们懂什么!”陈燃的情绪瞬间被点燃,
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你们一辈子辛辛苦苦,赚到一百万了吗?
我现在就有这个机会摆在面前,你们为什么就是不懂!
”“我不想再用那些被同学嘲笑的破鼠标烂键盘了!我不想每次参加比赛,
都因为没钱交报名费而低声下气!我要当冠军,我要让所有人都仰视我!”说着,
他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啪”的一声脆响,瓷片四溅。
爸爸被他突然的暴起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站起来想阻拦,却被陈燃一把推开。“别拦我!
今天你们必须把那十万块钱给我,这是我的青训保证金!”他嘶吼着,
转身就要冲进爸妈的卧室翻找存折。爸爸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墙上,捂着胸口,
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妈妈吓坏了,哭着去扶爸爸,惊恐地看着状若疯狂的儿子。那一瞬间,
前世那场吞噬一切的大火在我眼前轰然炸开。我胸中的怒火与恨意如火山喷发,
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拽住陈燃的胳膊,用尽全身力气将他向后一扯。“陈燃,
你敢动家里的钱,我今天就打断你的腿!”我的声音,冰冷得不像自己。第二章“你放开我!
”陈燃被我拽得一个趔趄,他回过头,眼神里满是恼怒和暴戾。他挣扎着,
抬手一拳就朝我的脸上挥来。我下意识地侧头躲闪,拳风擦着我的耳朵过去,火辣辣的疼。
“陈旭!你又想来搅黄我的好事?”他猩红着眼睛瞪着我,那眼神,不仅仅是愤怒,
更带着一种刻骨的、熟悉的怨毒。我心头猛地一沉。不对!这个眼神,
不属于现在这个虽然叛逆但还没彻底泯灭人性的弟弟。这是前世那个看着我被活活烧死时,
冷漠又痛快的眼神!他也重生了!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进我的脑海,让我浑身冰冷。
难怪他今天如此决绝,如此疯狂,因为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而我是他最大的阻碍。
上辈子,就是因为我的“阻挠”,他错过了他所谓的“黄金期”,从此一蹶不振,
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我,最终将整个家拖入了深渊。这辈子,他只会变本加厉,
不择手段地排除我这个障碍!也好。既然温情和劝说都无用,
那就用他唯一能听懂的方式来交流。我猛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气,
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他的脸上。“啪!”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回荡,
甚至盖过了妈妈的哭泣声。陈燃的左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他整个人都被打懵了,
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从小到大,我是最疼他的哥哥,别说打他,连一句重话都很少说。
这一巴掌,打碎了他记忆中那个温和的兄长形象,也宣告了我们之间战争的开始。“陈燃,
我最后说一次,”我死死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想发你的春秋大梦,
滚出去自己想办法。家里的钱,一分一毫,你都别想碰!”他捂着脸,
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彻骨的寒意和仇恨。“好……陈旭,这是你说的。”他咬着牙,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以后我的事,你再也别想管!你也管不着!”说完,
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摔门而出。“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整个家都在颤抖。
第三章客厅里一片狼藉,爸妈瘫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
“这孩子……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爸爸捂着胸口,呼吸依然急促,
眼神里满是痛苦和不解。妈妈则在一旁不停地抹着眼泪,喃喃自语:“……都怪我们,
都怪我们……”我看着他们鬓角的白发,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我不能告诉他们,
你们那个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
他一心只想拖着全家陪他一起下地狱。那一夜,陈燃没有回来。爸妈的电话打了一遍又一遍,
听筒里传来的永远是“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冰冷女声。老两口一夜没合眼,
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们惊跳起来。天快亮的时候,他们终于撑不住,
报了警。警察上门做了简单的笔录,说陈燃已经成年,主动离家很难立案,
只能先作为失踪人口登记,让我们有消息随时联系。送走警察,妈妈拉着我的手,眼圈通红,
声音沙哑地嘱咐我:“阿旭,你上班的时候多留意一下,
看看你弟弟会不会去你公司附近……他身上没多少钱,可千万别做傻事啊。”我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的烦躁:“妈,他就是想用这招逼我们妥协。他一个成年人,
总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怕他被那些人骗了啊!那个什么俱乐部,
万一……”妈妈的话没说完,又开始哽咽。我没再多说,点点头,转身出了门。然而,
我前脚刚到公司,屁股还没坐热,手机就疯狂地振动起来。是妈妈打来的。
我以为是陈燃回家了,心里刚松了一口气,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妈妈带着哭腔的尖叫,
让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阿旭!你快回来!你弟弟……你弟弟带着人回来了,
说我们不给钱,就要把房子抵押给他们!”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我什么都来不及想,跟主管吼了一声“家里出事了”,就疯了一样冲下楼,
驱车往家的方向狂奔。还没到楼下,就听见我们家那层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我们家门口,
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邻居,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对着屋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听说是为了打游戏,要他爸妈的养老钱呢。”“现在的孩子真是……养这么大,
就是个讨债鬼!”“他爸心脏不好,
可别给气出个好歹来……”这些议论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拨开人群冲进家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目眦欲裂。
陈燃正和一个穿着花衬衫、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黄毛站在一起,与爸妈对峙着。
爸爸拿着拖把杆,手抖得不成样子,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已经气到了极点。
妈妈则满脸是泪,绝望地拉着陈燃的胳膊,哀求他不要再闹了。可陈燃甩开她的手,
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只有不耐烦和贪婪。“爸!妈!我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
这是‘龙焱’的李经理!”他指着身边的黄毛,理直气壮地喊道,“合同我都签了,
就差十万块保证金!你们把钱给我,以后我十倍、一百倍地还给你们!
求你们别再固执了行不行!”第四章爸爸气得嘴唇发紫,手中的拖把杆都在颤抖,
他指着那个黄毛,声音嘶哑地怒吼:“你是什么人?这是我家!你再不走我报警了!
”那个叫李经理的黄毛轻蔑地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抖出一根叼在嘴里,
吊儿郎当地说:“大叔,别激动嘛。我可是正规电竞俱乐部的经理,是来给你们家送财神的。
你儿子,陈燃,是百年一遇的天才,我们‘龙焱’看上他,是你们家的福气!
”“我不管什么天才不天才!他得高考!得读书!”“读书?”陈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情绪彻底引爆,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爸,“读书能读出个什么名堂?像我哥一样,
进个破公司,一个月挣那几千块钱,连套好点的房子都买不起吗?”“我受够了!
我真的受够了!”陈燃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尖利,泪水混着屈辱在他眼眶里打转。
“你们知道我在网吧被人叫什么吗?叫‘键盘侠’!不是夸我技术好,
是笑话我连五十块钱的键盘都买不起!“你们知道我好不容易打进一个城市赛的决赛,
就因为买不起一个三百块的‘英雄皮肤’,被队友嘲笑是‘穷鬼’,不配跟他们一队,
最后被踢出局吗?”“那种全世界都觉得你是个废物,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行的感觉,
你们懂吗?!”他越说越激动,胸膛剧烈起伏,仿佛要将积压了多年的怨气全部喷发出来。
“最可笑的是什么?是你们!你们一边跟亲戚朋友吹牛,说‘我儿子游戏打得好,有天赋’,
一边又在我最需要支持的时候,跟我说‘打游戏没出息’!
”“你们享受我给你们带来的虚荣,却不肯为我的梦想投入一分钱!你们说我好高骛远,
你们又高尚到哪里去?”“用我的天赋换你们的面子,你们不觉得恶心吗!
”妈妈听得心如刀割,泪水无声地滑落,
她颤抖着说:“小燃……我们……我们只是想让你有个安稳的未来……”“我不要安稳!
”陈燃嫌恶地吼道,“我要的是站在世界之巅!既然你们给不了我想要的,
又凭什么拦着我去争取!”爸妈被他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
他们苍老的身躯在儿子狂风暴雨般的指责下,显得那么无助和悲哀。“够了!
”我再也听不下去,一声怒喝,打断了陈燃的疯狂。他猛地转过头,那眼神,
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陈旭,我说过,让你别管我!”第五章我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黄毛,
直接揪住了陈燃的衣领。我恨不得一拳将这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混蛋彻底打醒。
陈燃却毫无惧色,他梗着脖子,迎着我的目光,恶狠狠地回瞪着。“陈旭,你也回来了。
”他没有用问句,而是用一种冰冷的陈述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那眼神里,
带着一丝了然和更深的怨毒。我瞬间明白,他不仅知道我重生了,
而且他对我重生回来阻止他这件事,充满了恨意。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但我没有退缩,
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警告他:“昨天的话我说得很清楚。想疯,
自己出去疯,别拉着爸妈给你陪葬!”陈燃猛地挣开我的手,
脸上浮现出一抹扭曲的笑容:“你懂什么!这是投资!是整个家翻身的机会!”他不再理我,
转过身,对着已经六神无主的爸妈,用一种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把家里的十万块钱给我。
就当是我借的。”“如果我成功了,我给你们买别墅,请保姆,让你们风风光光地养老。
如果我失败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狠戾,“那这十万块钱,
就当是我这些年替你们在外面挣面子的报酬!”爸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妈妈已经瘫坐在地上,放声痛哭。陈燃看着这一切,
眼神里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更加厌恶。“两个老顽固!”他低声咒骂了一句,
然后对那个黄毛说:“李经理,我们走!他们不同意,我自己想办法!”说完,
他带着那个黄毛,再次摔门而去。看着爸妈失魂落魄的样子,我连忙上前安抚。我告诉他们,
陈燃已经疯了,我们不能再由着他来,钱必须看好。可爸妈只是流着泪,连连摇头。
“那是你亲弟弟啊,我们能怎么办……”我把所有更重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们没有经历过那场大火,没有体会过那种被至亲背叛的绝望。想让他们彻底放弃陈燃,
太难了。第六章我安顿好爸妈,又请假在家守了一天,生怕陈燃再闹出什么幺蛾子。第二天,
看家里风平浪静,我才稍微放下心,赶回公司上班。可我刚开完一个早会,
就接到了社区医院的电话,电话那头护士的声音焦急万分:“请问是陈建国的家属吗?
他心脏病突发,在小区门口晕倒了,现在正在我们这边抢救,情况很危险,你们快过来!
”我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疯了一样冲出公司,一路闯着红灯往医院赶。
当我赶到抢救室门口时,只见妈妈一个人瘫坐在长椅上,面无人色,浑身都在发抖。“妈!
爸怎么样了?”妈妈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哭着说:“医生说……医生说你爸是急性心肌梗死,要做……要做搭桥手术,
要十五万……阿旭,我们家哪有那么多钱啊……”十五万!这个数字像一座大山,
瞬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一边安慰着妈妈,一边心急如焚地拿出手机,
准备给亲戚朋友打电话。可就在这时,妈妈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更加惨白,
她哆哆嗦嗦地说:“存折……家里的存折不见了!我早上出门买菜前还在的,
回来你爸就倒了……肯定是小燃,肯定是他回来拿走了!”我如遭雷击,
立刻拨通了陈燃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和键盘敲击声。
“干嘛!我正训练呢!”陈燃的声音很不耐烦。我压抑着滔天的怒火,
声音都在颤抖:“陈燃!爸心梗住院了,急需十五万做手术救命!
你是不是把家里的存折拿走了?赶紧把钱送过来!”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随即传来一声冷笑。“哥,你这招也太老土了吧?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爸的身体好着呢,
上辈子不还活到七十多。”“你个畜生!我没骗你!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你拍视频!
”我心急如焚,隔着抢救室的玻璃窗,
对着里面浑身插满管子、戴着氧气面罩的爸爸拍了一段视频,迅速发了过去。
我以为他看到后,多少会有点良心发现。然而,几分钟后,我收到了他的回复。
只有一条冷冰冰的短信。“别来烦我,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他要是真不行了,
等我拿到冠军奖金,给他买块最贵的墓地。”看完短信,我再拨过去,听筒里传来的,
已经是冰冷的忙音。我被他拉黑了。第七章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
大脑一片空白。愤怒、无助、彻骨的寒意……所有的情绪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我吞没。
“陈燃!你不是人!你是个畜生!”我攥着手机,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手背上青筋暴起。我靠着医院冰冷的墙壁,缓缓滑落在地,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
十五万,我上哪儿去凑这救命的十五万!我像个疯子一样,翻遍了手机通讯录,
给每一个可能借钱给我的人打电话。我放下了所有的尊严,低声下气地恳求,
诉说着父亲的危急。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有的人直接拒绝,有的人言语推脱,
有的人甚至不接电话。一整个下午,我跑断了腿,磨破了嘴,也才东拼西凑了不到五万块钱。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妈妈突然被确诊为急性脑梗,因为过度悲伤和刺激,也倒下了。
那个夜晚,我一个人守在两间重症监护室的门外。我像一尊雕像,孤零零地坐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静。最终,爸爸还是因为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抢救无效,永远地离开了我。
我跪在抢救室门口,双手抱着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自责。我恨!
我恨自己没用,重生回来,却还是没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我恨自己无能,
连父亲的救命钱都凑不齐!更恨那个为了虚无缥缈的电竞梦,亲手将父亲推向死亡的亲弟弟!
一夜之间,我仿佛老了十岁。处理完爸爸的后事,安顿好病情暂时稳定的妈妈,
还没等我去找陈燃那个畜生算账,一个陌生的号码却打了过来。电话那头,
是陈燃带着一丝急切和狂热的声音。“哥,我被‘龙焱’踢出来了!那个李经理是个骗子!
他把我的钱都卷跑了!”“你快给我凑五万块钱!‘雷霆’战队看上我了,
他们才是真正的豪门!只要五万块的保证金,我保证,这次一定能成功!
”第八章再次听到陈燃的声音,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燃烧。前世今生的恨意交织在一起,
化作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你知不知道,爸已经被你活活气死了!妈也因为你,脑梗躺在医院里,
半身不遂!”电话那头的陈燃沉默了。我以为他会有一丝愧疚,一丝悔恨。然而,我等来的,
却是他更加冷漠和不耐烦的声音。“死了就死了,人固有一死。妈病了就治,
这些事以后我都会补偿!”“我现在最需要的是钱!是机会!哥,你听我说,
‘雷霆’战队不一样,他们是真的豪门!你必须帮我,这是我们全家最后的机会!
”亲生父亲的死在他嘴里,轻飘飘得像一片羽毛。我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咆哮:“滚!
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陈燃,你给我听着,从爸死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间,恩断义绝!
你最好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我让你给爸陪葬!”“哥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
”陈燃的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你现在不帮我,我们家就真的完了!
我签的那份合同是假的,我还不上那家网贷公司的高利贷,他们就要上门收房子了!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高利贷?”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你借了多少?”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
陈燃的声音带着一丝心虚:“也……也就二十万……哥,你现在帮我,等我进了‘雷霆’,
拿到签约费,这一切问题就都解决了!”我气得几乎要笑出声来,笑声里却全是悲凉和绝望。
“二十万?爸做手术只要十五万!你为了一个骗局,借了二十万高利贷,眼睁睁看着爸去死!
”“那能一样吗?”陈燃毫无悔意地尖叫道,“那是投资失败!是意外!
现在这个机会是真的!你现在不帮我,房子没了,妈住哪?你住哪?我们全家都得睡大马路!
”我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疯言疯语,狠狠地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用力砸在墙上,
屏幕瞬间四分五裂。此刻的他,早已不是我的弟弟。他是一个被贪欲和执念吞噬,
彻底疯魔的怪物。第九章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医院。妈妈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看到我进来,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一丝微弱的光。“阿旭……有……有小燃的消息吗?
”她口齿不清地问,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在她心底,
那个儿子依然是她无法割舍的牵挂。我不想让她再受刺激,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俯下身,轻轻拍着她的手。“妈,联系上了。他在外面……挺好的,您别担心。
”妈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浑浊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刚想再安慰几句,
病房门突然被“砰”的一声粗暴推开。四个纹着花臂的壮汉堵在了门口,
为首的一个光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陈燃的哥哥?”他语气不善地问。我心头一沉,
立刻站起身,急忙将光头拉到门外,警惕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光头冷笑一声,
“你弟弟从我们‘飞鱼贷’借了二十万,现在人跑了,电话也不接。我们哥几个,
只能来找你们家聊聊了。”“要么今天把钱还了,要么,这病房,我看你妈也别住了,
跟我们走一趟吧!”我脸色瞬间煞白,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压低声音恳求道:“大哥,
我妈病着,受不了刺激。他欠你们多少钱,能不能宽限几天?我一定想办法还。
”光头不耐烦地甩开我的手:“宽限?连本带利现在是二十五万!“我给你三天时间!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三天后,钱要是没到账,别怪我们把医院给你砸了,
再把你妈从病床上拖走!”说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带着人扬长而去。我靠在墙上,
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们走后,
妈妈用微弱的声音问我:“阿旭……那些……是什么人……”我脑子飞速运转,
胡乱编了个理由:“妈,他们是小燃的朋友,来找他有事。”妈妈半信半疑地看了我一眼,
没再追问,只是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那一刻,我心中所有的犹豫和不忍,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第二天,我咨询了律师,然后一纸诉状,将陈燃告上了法庭。我要通过法律,
申请与他脱离亲属关系,并撇清他欠下的所有债务。经历了这么多血的教训,我终于明白,
对恶魔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个家,已经经不起任何折腾了。当晚,
陈燃的电话通过一个陌生号码再次打了进来,电话一接通,就是他气急败坏的咆哮:“陈旭!
你疯了!我是你亲弟弟,你居然要去法院告我?你还是不是人!”听着他的质问,
我心中积压的怒火和悲愤彻底爆发:“陈燃,你还有脸问我是不是人?你眼睁睁看着爸死,
让妈中风的时候,你想过你是人吗?”“我告诉你,立刻去跟高利贷公司说清楚,
债务是你个人行为,跟家里无关!否则,我们法庭上见,我绝对不会撤诉!”“你做梦!
”陈燃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地吼道,“陈旭,我看你真是死过一次脑子也坏掉了!
我马上就要成功了!‘雷霆’的合同就在我眼前!”“你现在撤诉,等我拿到钱,
高利贷我来还!我还会给你回报!”他的话里,依然充满了对金钱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跟一个疯子,已经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我能做的,
就是用法律筑起一道墙,保护我和妈妈,不再被他拖进无底的深渊。出乎我意料的是,
开庭前,那家高利贷公司没有再对我们家进行骚扰。后来我才从一个知情人那里听说,
是“雷霆”战队出面,替陈燃还清了那笔钱,但条件是,
陈燃签了一份极其苛刻的“卖身契”。他把自己未来十年的所有收入,都抵押给了战队。
保住了房子,撇清了债务,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日子,
我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照顾妈妈和工作上。妈妈虽然时常念叨,但身体在我的精心照料下,
一天天好了起来。时间一晃,就是一年。这一年里,我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陈燃,
不去关注任何电竞的消息。我以为,我和他的世界,已经彻底分割。直到某天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