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慢些走,这冰面薄得很。”
随行的侍女春桃拽着她的衣袖,声音里裹着寒气打颤。
沈玉薇回头时,鬓角的碎发已沾了白霜。
她望着河对岸那片黑压压的芦苇荡,那里藏着今日出诊的目的地——三日前,有猎户在芦苇深处发现了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看穿着不像寻常百姓,却偏生要寻个女医来看伤。
“再慢些,人怕是要真冻僵了。”
她拨开春桃的手,药箱上的铜锁在冰面拖出细碎的响。
芦苇荡深处藏着座废弃的窝棚,腥甜的血气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时,沈玉薇下意识捂住了口鼻。
窝棚中央铺着层干草,男人蜷缩在那里,玄色锦袍被血浸透,腰间那枚碎成两半的玉珏,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还有气吗?”
她蹲下身探向男人的颈侧,指尖触到的皮肤烫得惊人。
就在这时,男人猛地睁开眼。
那双眼睛亮得吓人,像受伤的狼崽,瞳孔里翻涌着戾气,却在看清她的瞬间骤然收缩——他认出了她发间那支银簪,簪头雕着朵半开的玉兰花,是去年上元节,他在灯会上随手买下,却没能送出去的物件。
“别碰我。”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磨过砂石,手腕翻转间,竟想扣住她的脉门。
沈玉薇早有防备,侧身避开时,药箱里的瓷瓶撞出清脆的响。
“我是来救你的。”
她按住他挣扎的肩,掌心触到他后背狰狞的伤口,“箭簇还在肉里,再动就真要了命。”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胸前那枚银锁上,锁身刻着的“薇”字被体温焐得温热。
他忽然不动了,任由沈玉薇剪开他的衣袍,当她用银镊子夹住箭簇时,他喉间溢出的闷哼里,竟掺着丝极轻的呜咽。
“忍着些。”
她抬眼时,正撞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脆弱,像个迷路的孩子。
三日后,男人能勉强坐起身时,沈玉薇才知道他叫萧玦。
他不肯说自己的来历,却总在她熬药时盯着她的侧脸看,看得春桃心里发毛,偷偷在她耳边念叨:“姑娘,这萧公子看着不像善茬,咱们还是早些回府吧。”
沈玉薇正往药罐里添当归,闻言动作顿了顿。
她想起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