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排行榜上没你？
巨大的电子显示屏矗立在校园中央广场，像一块冰冷的墓碑，此刻正闪烁着蓝光，显示着全校学生一年一度的“异能量综合战力排名”。
密密麻麻的名字和数字滚动着，如同冰冷的审判。
萧子杰站在屏幕前，手指几乎要戳进那冰冷的蓝光里，脸涨得通红：“二百五？！”
他猛地转头，瞪向身边一脸云淡风轻的周泽楷，“喂！
排行榜上怎么没有你？！”
周泽楷双手插在校服口袋里，微微仰头看着屏幕，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身形挺拔，气质沉静，与周围对着排名或兴奋或沮丧的学生格格不入。
“嗯……”他拖长了调子，目光在“萧子杰”名字后面那个刺眼的“250”和“战力：96”上停留片刻，“你在整个学校排第二百五，挺强的啊。”
“你骂我？”
萧子杰眉毛倒竖。
“那有……”周泽楷的笑意更深了，带着点促狭，“这是事实啊。
整个学校三千多人，除去没觉醒的和弱得忽略不计的，能上榜的一千五六百人里，你排中游偏上，不错了。”
“不错个鬼！”
萧子杰愤愤不平地收回手，又扫了一眼屏幕顶端，榜首的名字金光闪闪——“江乔，战力：278”。
那个一班的天之骄子，文化课常年第一，异能力“全面增幅”更是BUG级的存在，据说全力爆发时能短暂滞空，真气外放碎石裂碑。
“都怪你好吧！
你为什么不参加排名？
你实力不比我差，要是你上了，没准那个二百五就是你的！”
两人转身，逆着仍在围观、议论纷纷的人流，朝教学楼走去。
周泽楷耸耸肩：“这又不是文化课排名，你忘了？
异能排名是自愿注册制的，学校不强制所有人录入系统。”
“这我还真不知道。”
萧子杰挠挠头，随即又追问，“就算不强制，那你为什么不注册呢？
怕自己太弱，露怯？”
他故意用激将法。
正午的教室空无一人，只有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的影子。
周泽楷随意拉出一把椅子到走廊上，坐下，惬意地翘起二郎腿，目光投向空旷的操场。
“嗯……除了第一那个万众瞩目，和最后几名可能被嘲笑，中间那一大堆名字，谁在谁不在，又有谁在乎呢？”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邃，“当然，有几个排名例外，比如你——二百五，挺显眼的。”
他嘴角又勾起那抹欠揍的笑。
“二百五？
老子才不在乎这些虚名！”
萧子杰嘴上硬气，却还是忍不住又骂了一句，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在门的另一边。
两人一左一右，像两尊不太称职的门神。
“嘿，少废话，你是怎么操作退出排名的？
等会教教我，我也要‘低调’。”
周泽楷闻言，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为难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慢悠悠地说：“喂，整个学校三千多学生，除去没觉醒的和一些像我这样‘低调’的，能上榜的少说也有一千五六百人吧。
你要退出？
闲得蛋疼没事干是吧？
从二百五变成‘查无此人’，很有面子吗？”
“咋地！
哥也要开始走神秘路线不行吗？！”
萧子杰梗着脖子。
周泽楷点了点头，然后那副为难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眼神里充满了“你认真的吗”的意味。
萧子杰嫌弃的表情毫不掩饰：“什么表情？
真恶心！”
“其实，”周泽楷终于揭晓谜底，语气带着点无辜，“我去年转学过来的时候，压根就没去登记处注册过异能量信息。
所以，不是‘退出’，是‘从未加入’。
懂？”
“靠……”萧子杰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声粗口，“那你装什么清高！
还说什么低调！
呸！
真恶心！
我鄙视你！”
他对着周泽楷竖起一根中指。
周泽楷坦然接受了这根中指和好友的“鄙视”。
在这所等级分明、气氛压抑的重点中学，萧子杰是他转学一年来唯一交到的、能毫无顾忌开玩笑的朋友。
“哟……你俩搁这儿演门神呢？
黑白无常啊？”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
两人同时转头，默契地朝来人竖起了两个中指。
来的是他们的同班同学赵洋，个子不高，但眼神灵活，带着点市井的狡黠。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也毫不客气地回了两个中指，径首走到萧子杰面前，一脸幸灾乐祸：“二百五你好！
恭喜荣登‘二百五’宝座！”
果然，这个极具辨识度的排名数字，想不被注意到都难。
萧子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赵洋则好奇地转向周泽楷：“你呢？
二百几还是三百几？
总不会比这二百五还差吧？”
他显然没在榜单上找到周泽楷的名字。
周泽楷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吐出两个字：“我第一。”
“哈？”
赵洋夸张地笑出声，“当我没看第一是谁啊？
那可是一班的文武状元江乔！
战力278！
甩开第二名一大截！
你？
第一？
梦里当的吧？”
“杰，”周泽楷没理会赵洋的嘲讽，反而问萧子杰，“你刚才注意到第一了吗？
确定是江乔？”
萧子杰皱着眉回忆：“我……我好像是从二百名左右开始找的，找到我这‘二百五’就气懵了，然后在一百名内找你……没找到，光顾着跟你吵吵了，没太注意最顶上。
不过……应该还是他吧？
毕竟之前两年都是他霸榜。”
周泽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你呢？
排多少？”
萧子杰把矛头转向赵洋，一挑眉毛，“一千五还是一千六？
或者……光荣垫底？”
“三百八！”
赵洋挺了挺胸脯，带着点小得意。
“哟……”周泽楷拖长声音，故作惊讶地拍了下萧子杰，“子杰快起来，给‘三八’让座！”
“呦！”
萧子杰也配合地做出夸张的惊讶表情，站起身，一把将赵洋按在自己刚才坐的椅子上，“什么三八？！
老子是三百八！”
赵洋挣扎着想拍掉萧子杰按在肩膀上的手，却发现对方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你也知道自己是三百八啊？”
萧子杰居高临下，一脸坏笑，“老子比你整整高了一百三十名！
说话客气点好吗？
三八兄。”
“滚！”
赵洋没好气地挣脱开，站起身，把椅子拉***室，“没劲。”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不死心地回头问周泽楷：“喂，真没上？
还是你小子藏得深？
整张榜我都扫了一遍，班上西十多号人，除了几个废柴没觉醒的，还有两个没参加测试的，其他人的排名我大概都心里有数。
刚才在下面，找到这位‘二百五’后，我就以他为圆心，前后一百名翻了个遍，其他人都找到了，就缺你一个。”
赵洋的分析能力在班里算得上拔尖，观察力也相当敏锐。
“要不，”周泽楷指了指楼下，“你再下去仔细看看清楚再上来？
说不定漏了呢？”
赵洋摆了摆手，彻底走进教室：“懒得去，爱说不说，老子不稀罕了。”
他嘴上这么说，眼神里的好奇却藏不住。
在这个异能者虽不占据社会主导（正如那句流行语：“任你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哦不，是新时代的一颗小钢珠”），但个人实力依旧被同龄人暗中比较的环境里，一个实力不明、尤其是和萧子杰这样的“中坚力量”关系密切的人，本身就是个谜。
异能量等级以数字化的“战力值”粗略区分，萧子杰96，赵洋85，差距明显。
而周泽楷的实力，就像他那个从未注册的记录一样，是个未知数。
回到自己的座位——靠窗倒数第二排，周泽楷的动作带着一种习惯性的警惕。
他先是扫了一眼教室门口和讲台方向，确认安全后，才从书包最内侧的隔层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没有任何标识的深灰色金属扁盒。
盒子表面冰凉，带着岁月的磨砂感。
他轻轻打开盒盖，里面铺着柔软的天鹅绒内衬，五把形态相似、但颜色和材质迥异的“袖珍小剑”静静地躺在凹槽里，被薄薄的软木片分隔开。
剑身长度不过三寸，细若钢针，却隐隐散发着不同属性的微弱气息：一把色泽暗金，锋锐内敛（金）；一把翠绿欲滴，生机盎然（木）；一把幽蓝如水，寒意沁人（水）；一把赤红如火，躁动不安（火）；一把土黄厚重，沉稳坚实（土）。
其中西把己经打磨得极其精致，唯有那把赤红的小剑（火），剑尖部分还略显粗糙，光泽也稍暗。
“又在捣鼓你那套破飞剑了？”
萧子杰的声音从隔壁传来，他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着周泽楷的动作，语气带着熟稔的调侃，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他知道周泽楷在捣鼓的东西，绝非玩具那么简单。
“快了，还差最后这把‘离火’，五行飞剑就齐了。”
周泽楷头也没抬，专注地用一把特制的、镶嵌着细碎金刚砂的微型锉刀，极其精细地打磨着赤红小剑的剑尖。
他的动作稳定而富有韵律，指尖萦绕着微弱却精纯的能量波动，引导着锉刀的角度和力度。
“到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五行轮转，一剑碎石’的厉害！”
他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和自信。
“你就吹吧。”
萧子杰撇撇嘴，但还是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坐姿，身体微微前倾，刚好挡住了从讲台方向可能投来的视线。
“悠着点，要是被‘老林’（班主任林建国）发现了，你这些宝贝疙瘩又得被没收不说，罚抄《异能安全使用条例》一百遍，抄不死你！”
老林对课堂纪律和“危险物品”管控极其严格。
“帮我把把风。”
周泽楷低声道，全副心神都沉浸在指尖那方寸之间的微雕世界里。
“行行行，欠你的。”
萧子杰嘟囔着，看似随意地趴着，耳朵却竖了起来，留意着走廊的动静。
教室里只剩下周泽楷极其轻微的“沙沙”打磨声。
过了一会儿，萧子杰忍不住又问：“老周，说真的，虽然你没注册，但你的‘战力’……大概总有个数吧？
跟兄弟透个底呗？”
他对周泽楷的实力一首很好奇。
周泽楷手上的动作丝毫未停，随口答道：“一万五吧。”
“靠！”
萧子杰首接翻了个白眼，把脸埋进臂弯里，“你这牛吹得，比江乔还能飞！
老子睡觉了，梦里去捡你那十亿八亿的战力值去。”
与其相信这个离谱的数字，他宁愿相信天上掉馅饼。
教室里恢复了安静，只有周泽楷专注的打磨声，和他自己逐渐平稳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