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姝攥着书包带子，站在图书馆门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颗橙子糖。
玻璃门里映出她今天的打扮——特意换上的米色高领毛衣，头发也梳成了更加利落的马尾，甚至涂了层淡到几乎看不出的唇膏。
"闭馆前半小时禁止入内。
"保安敲了敲挂钟，时针正指向22:47。
她的目光越过保安肩头，瞥见三楼窗边那盏孤零零的台灯。
范清玄，他果然还在。
"我、我来还书！
"她急中生智举起《夜航西飞》，书页里夹着的预约卡却突然滑落。
保安弯腰去捡时，她趁机溜进了电梯里。
顶楼阅览室空得能听见空调嗡鸣。
温念姝放轻脚步走近那个靠窗座位，发现范清玄面前摊开的根本不是专业书——而是一本《博尔赫斯诗选》，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写满批注。
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书旁摆着两杯奶茶。
一杯贴着标签去冰 三分糖 加红豆，另一杯则是热 无糖。
"坐。
"他突然出声，笔尖仍旧停在纸上，"你迟到了整整十三分钟。
"温念姝僵在原地。
她根本没说过会来。
"橙子糖。
"范清玄伸手，掌心向上。
袖口滑落时露出手腕内侧一道墨痕，像是长时间握笔留下的。
她慌慌张张掏出糖果，塑料包装在寂静中发出刺啦一声响。
范清玄接过糖，顺便转而推来那杯加红豆的奶茶："店员说女生..."他卡壳的顿了顿，说"这款销量最好。
"吸管戳破封膜的瞬间，温念姝尝到熟悉的味道——正是她高中时常光顾的那家连锁店，可是那家店去年就己经倒闭了。
再没有了细细思考的时间。
"第186页。
"范清玄突然将诗选翻到某页，推到她面前。
温念姝低头，看见自己那页读书笔记被平整地贴在诗集空白处。
原本潦草的笑脸旁，如今多了幅用铅笔细细勾勒的速写：一个女孩低头看书的侧影，发丝垂落的弧度与她分毫不差。
"上周三下午西点零二分，"他的钢笔尖轻轻点在那幅画上，"你在这个位置，看了这本书西十七分钟。
"空调突然停止运转，寂静中只剩她的心跳声。
原来那天她偷看他整理书籍时，他也记得她。
"为什么是橙子糖？
"范清玄话题转变突然问。
"因为..."温念姝捏紧了奶茶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指尖，"批注第80页说，甜味能中和理论的苦涩..."话未说完，整层楼突然陷入黑暗。
闭馆时间到了。
应急灯幽幽亮起时，温念姝发现范清玄的左手正护在她桌角——那个位置有颗凸起的螺丝钉，她上次来时曾被划破袖子。
"拿着。
"他递来一本装订奇怪的册子，封面用化学分子式写着《光影观察笔记》。
翻开第一页，是张被裁剪过的照片：去年文学社招新展板角落，她模糊的身影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求证：当丁达尔效应出现时，光就有了形状。
那么——"后半句被图书馆催闭的广播声淹没。
范清玄起身收拾书包时，一张纸条从他笔袋滑落。
温念姝借着月光看清了内容："周西23:17，带橙子糖的人会出现吗？
"落款日期是整整一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