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深渊之门腐臭的黏液从天花板滴落，砸在沈昭手背上，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她猛地一颤。“咳咳……”肺部像是塞满了潮湿的棉絮，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刺痛。她蜷缩在公寓楼底层的储藏室角落，发霉的纸箱硌着背脊，
墙角蔓延的灰绿色菌斑已经爬上了她的裤脚，散发着雨后蘑菇般的腥甜气息。“昭姐，
还有水吗？”门外传来个怯生生的声音，是住在隔壁的大学生林小满。
这姑娘昨天还在哭着找妈妈，今天嗓子已经哑得像砂纸摩擦。
沈昭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个皱巴巴的矿泉水瓶，晃了晃，只剩下瓶底浅浅一层浑浊液体。
“省着点喝。”她把瓶子递出去时，指尖触到林小满同样冰凉的手——这栋楼里，
体温似乎成了最奢侈的东西。三天前，天空下起了诡异的琥珀色孢子雨。起初只是皮肤发痒，
后来有人开始浑身僵硬，关节发出齿轮般的“咔咔”声，***的皮肤上冒出星点菌斑。
被“感染”的人眼神空洞，行动迟缓，却力大无穷，
只会机械地追逐活物——就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的傀儡。沈昭的前夫陈锋，
就是在那时露出了獠牙。“阿昭，你体温不对劲，是不是被感染了？”他站在储藏室门口，
身后躲着新欢柳薇薇。女人穿着沈昭没舍得扔的羊绒大衣，
正用涂着蔻丹的指甲死死攥着陈锋的胳膊，眼里满是嫌恶。“我没有！”沈昭想站起来，
却被陈锋一脚踹回角落。储藏室的门是铁皮的，被他从外面反锁时发出沉重的“哐当”声，
像口棺材盖死了最后一丝光。“别废话了，”柳薇薇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
尖利得像指甲刮过玻璃，“王队长说了，只要把感染源丢出去引开那些怪物，
他就给我们物资和通行证！沈昭，算你积德，成全我们吧。”“陈锋！你不能这样！
”沈昭扑到门边，指甲抠着冰冷的铁皮，指缝很快渗出血迹，“我们结婚五年！
你忘了是谁在你失业时打三份工养你？是谁把退烧药让给你自己硬扛？”回应她的，
是外面拖沓的脚步声——那些被孢子寄生的“菌傀”正在靠近。
还有柳薇薇娇嗲的催促：“锋哥，快点呀，它们过来了！”铁皮门突然被猛地拉开，
刺眼的天光涌进来的瞬间，沈昭看见陈锋眼里一闪而过的犹豫，
但那犹豫很快被柳薇薇掐在他腰上的手掐灭了。“对不住了。”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用了全身力气将她往外推。失重感只持续了一秒，沈昭重重摔在公寓楼外的积水中。
浑浊的液体呛进鼻腔，混合着孢子特有的腥甜气，让她剧烈咳嗽起来。她抬起头，
看见陈锋拉着柳薇薇跑回楼道，铁门在他们身后“砰”地关上，
落下的插销像是敲在她心上的丧钟。视野里，三个身影正蹒跚走来。
他们曾经是这栋楼的邻居，如今脸部覆盖着湿漉漉的灰绿色菌斑，眼窝深陷成两个黑洞，
张开的嘴里淌着黏稠的涎水。最前面那个是三楼的张大爷，
他平日里总给沈昭送自己种的青菜，此刻却机械地抬起胳膊，指甲缝里嵌着暗红色的血痂。
“嗬……嗬……”低沉的嘶吼从他们喉咙里溢出，脚步越来越快，
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沈昭想爬起来，双腿却软得像面条。
她看着张大爷腐烂的手指朝自己抓来，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原来五年的夫妻情分，
真的抵不过半袋压缩饼干和一个新欢的媚眼。就在菌斑即将触到她脸颊的瞬间，
沈昭突然觉得大脑像被烧红的铁丝狠狠刺穿。剧痛炸开的同时，世界在她眼里变了模样。
那些灰绿色的菌斑下，清晰地流动着荧光般的淡蓝色脉络，
像蛛网般汇聚向胸口位置——那里有个乒乓球大小的发光体，正规律地搏动着，
散发着让她头皮发麻的能量波动。那是……它们的心脏？张大爷的手已经到了眼前，
沈昭几乎是本能地侧身翻滚，堪堪避开那抓来的五指。更诡异的是，在她躲开的瞬间，
张大爷胸口的发光体猛地闪烁了一下，淡蓝色的脉络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嗬？
”他发出意义不明的单音节，动作有了半秒的迟滞。沈昭的大脑在剧痛中疯狂运转。
刚才那是什么？幻觉吗？还是……更多的菌傀围了上来，
它们的身影在她视野里变成一个个清晰的“能量模型”，胸口的发光核心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而连接核心的脉络，脆弱得像一折就断的玻璃丝。腥甜的孢子浓度越来越高，
沈昭感到皮肤像被无数细针扎刺，意识开始模糊。但那股求生的本能，
却在绝望的土壤里疯长起来。她看着最近的一个菌傀——是楼下便利店的老板娘，
此刻正张开嘴，露出被菌斑覆盖的牙齿。沈昭深吸一口气，忍着肺部的灼痛，
猛地朝那发光核心扑过去！指尖穿透黏腻的菌斑时，触到了坚硬而温热的物体。
那发光核心在她触碰的瞬间剧烈闪烁，淡蓝色的脉络瞬间黯淡下去。
“呃——”便利店老板娘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短促嘶吼，身体猛地僵硬，
随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轰然倒地，胸口的发光体彻底熄灭，
灰绿色的菌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剥落。沈昭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掌心残留着那核心破碎时的温热触感。她没死。不仅没死，还在这孢子肆虐的深渊里，
窥见了这些怪物的命门。储藏室的铁门早已紧闭，
陈锋和柳薇薇大概正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庆祝新生。沈昭抬头望向那扇紧闭的窗户，
玻璃上倒映着她沾满污泥和血痕的脸，眼神却不再是刚才的绝望。那里面，
燃起了一簇幽冷的火焰。远处传来物资小队的汽车引擎声，大概是陈锋他们得手了。
沈昭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目光扫过周围游荡的菌傀——在她眼里，
这些曾经令人恐惧的怪物，如今不过是些脉络清晰的“提线木偶”。
她朝着与汽车引擎声相反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踩在黏腻的孢子残留物上，
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肺部的疼痛在减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共鸣感，
仿佛能听到空气中那些微小孢子的“嗡鸣”。这栋楼，这片被遗弃的废墟，
这些曾经将她推入地狱的孢子……沈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或许，
它们将成为她最锋利的武器。当陈锋和柳薇薇以为她早已沦为菌傀的养料时，她们不会想到，
被他们亲手送入深渊的弃妇，正踩着孢子的残骸，一步步走向他们无法想象的未来。
而那扇紧闭的铁皮门，终将成为他们的坟墓。
第二章 菌语者的诞生菌雾像团化不开的浓稠牛奶，将沈昭裹在其中。
她扶着斑驳的墙壁站起来时，掌心的伤口正以诡异的速度愈合，新生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粉，
触到空气中漂浮的孢子，竟传来一丝微弱的酥麻感。刚才撕裂菌傀核心时沾染的温热黏液，
此刻已在指尖凝结成半透明的薄膜，轻轻一搓就化作细粉，散入雾气中。
“嗬……”左侧传来菌傀的嘶吼。沈昭猛地转头，
视野里瞬间浮现出三个淡蓝色的能量轮廓——两男一女，胸口的发光核心正规律地搏动，
像悬在浓雾里的灯笼。这一次，她没有慌。大脑深处那股奇异的共鸣感越来越清晰，
仿佛有无数细微的丝线从脑海延伸出去，轻轻搭在那些发光核心上。她试着集中精神，
想象着“停下”这个念头。最前面的男菌傀动作猛地一顿，关节发出“咔哒”的滞涩声，
胸口的核心闪烁了两下。虽然只有半秒，
却足够沈昭看清它腿弯处淡蓝色脉络的薄弱点——那里的光芒比别处黯淡许多。“原来如此。
”她低声自语，侧身躲过另一个菌傀抓来的手臂。这些被寄生的傀儡，不仅核心是命门，
能量流动的节点也同样脆弱。沈昭矮身滑步，避开攻击的同时，
右脚精准地踹在男菌傀的腿弯处。伴随着骨骼错位的脆响，那淡蓝色的脉络瞬间断裂，
男菌傀轰然跪倒，胸口的核心剧烈闪烁，像是在发出求救信号。她没有给它机会，
俯身攥住那搏动的核心，指尖发力。温热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熟悉的腥甜气，这一次，
沈昭连眼睛都没眨。解决剩下两个菌傀只用了三分钟。当最后一具躯体倒地时，
沈昭靠在墙上喘息，雾气中漂浮的孢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在她周身盘旋成细小的漩涡。
她能“看”到那些孢子的能量轨迹，像无数萤火虫在跳着某种规律的舞蹈。“过来。
”她下意识地轻声说。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盘旋的孢子突然加速，
争先恐后地涌向她摊开的掌心，在皮肤表面凝结成一层薄薄的银灰色薄膜，随即渗入肌理，
消失不见。沈昭的大脑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清凉的溪流，刚才战斗的疲惫瞬间消散，
视野里的能量脉络变得更加清晰，甚至能隐约“听”到远处菌傀群的能量共鸣声。她抬起手，
看着掌心完好无损的皮肤，突然明白了——她和这些孢子之间，建立了某种诡异的联系。
“锋哥，你说……沈昭会不会没死？”雾蒙蒙的楼梯间里，
柳薇薇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攥着刚分到的压缩饼干，眼神不安地瞟向楼下，
刚才隐约传来的嘶吼声让她心头发紧。陈锋正往背包里塞罐头，闻言嗤笑一声：“怎么可能？
王队长说了，那片雾区的孢子浓度能瞬间杀死一头牛。她就算没被菌傀撕碎，
也早成了孢子的养料。”话虽如此，他却忍不住想起储藏室里沈昭那双通红的眼睛。
五年婚姻的片段像碎玻璃扎进脑海——她熬夜给他织的围巾，她把最后一口粥推给他时的笑，
她发现他出轨时强忍着没掉的眼泪……“想什么呢？”柳薇薇掐了他一把，不满地撇嘴，
“快点收拾，王队长说这栋楼不安全，得赶紧去汇合点。
”她瞥了眼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林小满，眼里闪过一丝嫌恶，“带上这拖油瓶干什么？
浪费粮食。”“她爸是医生，说不定有用。”陈锋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拉起背包拉链，
“走了。”三人刚走到二楼转角，楼梯下方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
像是有人踩碎了什么东西。“谁？！”陈锋猛地举起消防斧，手心瞬间冒出冷汗。
雾气从楼梯缝隙里涌上来，带着浓重的腥甜气。一个模糊的身影缓缓从雾中走出，
灰绿色的菌斑在她肩头若隐若现，***的手臂上，淡蓝色的能量脉络正随着呼吸轻轻搏动。
“沈……沈昭？！”柳薇薇的尖叫刺破了寂静，她下意识地躲到陈锋身后，“你不是死了吗？
！”沈昭站在楼梯下方，抬起头。她的脸依旧沾着污泥，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
直直剜在陈锋脸上。“托你的福，没死成。”她的声音很平静，却让陈锋感到刺骨的寒意，
“倒是你们，拿了我的东西，打算去哪儿？
”她的目光扫过陈锋背包上挂着的水壶——那是她前天才从废弃超市找到的，
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你……你被感染了！”陈锋举着消防斧的手在发抖，“你变成怪物了！
”“怪物？”沈昭笑了，笑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回荡，带着诡异的回响，
“比起把妻子推出去喂怪物的人，我觉得我还不算坏。”她向前走了一步，
楼梯上方的菌傀突然发出躁动的嘶吼，原本缓慢游荡的身影开始朝着陈锋他们的方向聚集。
“你做了什么？！”柳薇薇惊恐地看着那些围拢过来的菌傀，
它们的动作明显比刚才快了许多，而且眼神……像是在盯着猎物。沈昭没有回答，
只是微微偏头，目光落在离陈锋最近的一个菌傀身上。那是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
胸口的核心在她注视下剧烈闪烁。“去。”她轻声说，像是在使唤一只温顺的宠物。下一秒，
保安菌傀猛地扑向陈锋，腐烂的手指直取他握着消防斧的手腕！“啊——！
”陈锋惨叫着躲闪，斧头“哐当”掉在地上。柳薇薇吓得瘫坐在楼梯上，尖叫着往后缩，
却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垃圾桶，发出巨大的声响，引来更多的菌傀。林小满缩在角落，
吓得脸色惨白，却在看到沈昭的瞬间，眼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她清楚地看到，
那些凶狠的菌傀在靠近沈昭时，动作都下意识地放缓了，像是在敬畏什么。“陈锋，
还记得储藏室的门吗？”沈昭一步步走上楼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锋的心脏上，
“你说对不住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她伸出手，
指向被保安菌傀按在墙上的陈锋。另一个穿着外卖服的菌傀立刻会意，
转身扑向吓得失魂落魄的柳薇薇。“不要！沈昭！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柳薇薇看着扑来的菌傀，终于崩溃了，涕泪横流地哭喊，“是陈锋！都是他逼我的！
我只是个女人，我想活下去有错吗？！”“活下去没错。”沈昭停下脚步，
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但踩着别人的命活下去，就该有被报应的觉悟。”她的话音落下，
外卖服菌傀已经抓住了柳薇薇的胳膊。女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牙齿打颤的呜咽。
陈锋眼睁睁看着这一幕，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沈昭不停地磕头：“阿昭！
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饶了我吧！我把物资都给你！我给你做牛做马！求求你了！
”他的额头磕在坚硬的水泥地上，很快渗出血迹，看起来狼狈又可怜。沈昭低头看着他，
这个她曾经掏心掏肺爱过的男人，此刻像条摇尾乞怜的狗。心脏的位置传来微弱的刺痛，
但更多的是一种彻底的冰冷。“这栋楼，”她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混乱的楼梯间，
盖过了菌傀的嘶吼和柳薇薇的哭喊，“现在是我的蘑菇园。”她的目光扫过瑟瑟发抖的陈锋，
扫过崩溃尖叫的柳薇薇，最后落在角落里的林小满身上，眼神柔和了一瞬：“不想当肥料的，
就乖乖待着。”说完，她转身走向楼梯上方，那些原本凶狠的菌傀在她经过时，
纷纷下意识地让开道路，像是在迎接它们的王。陈锋瘫在地上，
看着沈昭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中，耳边是柳薇薇越来越微弱的哭喊和菌傀喉咙里的嘶吼。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亲手推开的，不仅是一个累赘，更是能在这末日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而现在，他和他的新欢，成了这“蘑菇园”里，最先被标记的肥料。雾更浓了，
楼梯间里的血腥味和孢子的腥甜气交织在一起，谱写着末日里最残酷的生存法则。
而沈昭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菌雾深处，那里，将是她新生的起点。
第三章 萤火初燃菌傀的嘶吼声在楼道里渐渐平息时，沈昭正站在顶楼的露台上。
潮湿的风卷着淡金色的孢子掠过她的脸颊，视野里，
整栋楼的能量脉络如同发光的蛛网在脚下铺开。被她击溃的菌傀核心残骸散落在各处，
像熄灭的星子，而那些尚存的低级菌傀则安静地蜷缩在角落，胸口的发光体规律地闪烁，
如同等待指令的卫兵。“原来如此。”沈昭伸出手，感受着风里孢子的流动。
自从觉醒异能后，她能清晰地分辨出两种孢子——一种是寄生人类的恶性菌株，
另一种则是漂浮在空气中、尚未找到宿主的中性孢子。刚才清理楼道时，
她试着用精神力安抚那些中性孢子，竟发现它们能听懂“指令”。
储藏室里的物资被她搬到了三楼东侧的套间。这里原本是户有钱人的家，
带独立阳台和储藏室，防盗门是加厚的，窗户也装了护栏。
沈昭用精神力驱动两个完整的菌傀守在门口，
它们胸口的核心被她用特制的金属片从消防柜里找到的半覆盖，既能保持活动能力，
又不会失控攻击——这是她刚摸索出的“驯化”方法。
“昭姐……”林小满抱着个急救箱站在门口，脸色还有点白，但眼神比昨天镇定多了。
她看着角落里被捆在椅子上的陈锋，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
沈昭正在清点物资：三箱压缩饼干，两桶纯净水，半箱罐头，
还有一捆未拆封的纱布和几瓶消毒水。这些都是她以前省吃俭用攒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