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地板的寒意顺着膝盖往上爬。我跪在卧室门口，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沈亦舟洗澡洗了四十分钟，比平时多了二十五分钟。水声停了。
我屏住呼吸，指尖抠进掌心。他穿着浴袍出来，水珠顺着锁骨滑进领口。瞥了我一眼，
抬脚越过我的背，拖鞋碾过我的手指。“忘了给你说，明天张总他们过来吃饭。
”他擦着头发走向吧台，“你知道该怎么做。”我蜷了蜷手指，指甲缝里渗出血丝。“知道。
”“上次给你的菜谱，都背熟了？”他倒了杯威士忌，
冰块撞击杯壁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嗯。”“别又搞砸了。”他呷了口酒，
视线落在我身上，“上次李太太说你做的鱼有腥味，丢尽我的脸。”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昨天还在切菜时被刀刃划开一道口子，现在结痂的地方又裂开了。“我会注意。
”他没再说话，转身进了书房。门关上的瞬间，我才敢喘口气，扶着墙慢慢站起来。
膝盖已经麻了，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厨房的灯亮着，我开始准备明天的食材。
张总是沈亦舟公司的重要客户，不能出一点差错。冰箱里有新鲜的帝王蟹，
是他下午让助理送来的。我拿出刀，开始处理。刀刃很锋利，不小心又划到了手指。
血珠滴在白色的瓷砖上，像绽开的小花。我没管，继续手上的动作。三年前，
我也是这样在厨房里忙碌。那时候沈亦舟会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窝，说：“晚晚，
别累着。”那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像盛满了星光。我甩了甩头，把那些不该有的念头赶走。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第二天下午，客人们陆续到了。我穿着得体的连衣裙，
微笑着给他们倒茶、递水果。沈亦舟陪在一旁，谈笑风生。他偶尔会看我一眼，
眼神里带着审视，像在检查一件物品是否符合他的要求。菜一道道菜上桌，客人们赞不绝口。
张总拍着沈亦舟的肩膀：“沈总好福气啊，娶了这么能干的太太。”沈亦舟笑了笑，
看我的眼神却没什么温度。“她也就这点用处了。”我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饭局过半，我去厨房添菜。刚拿起锅铲，手腕就被抓住了。
沈亦舟站在我身后，气息喷在我的颈窝。“表现不错。” 他的声音低沉，“等他们走了，
有奖励。”我身体一僵，甩开他的手。“我还要做菜。”他轻笑一声，没再纠缠，
转身出去了。我看着锅里翻滚的汤，眼眶有些发热。奖励？他所谓的奖励，
不过是变着法的折磨。客人走后，我收拾着狼藉的餐桌。沈亦舟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时不时指挥我做这做那。“把那瓶红酒打开。”“给我倒杯温水。”“地上有垃圾，
没看到吗？”我一一照做，动作麻木。他喝了几杯酒，眼神开始迷离。突然抓住我的手腕，
把我拽到他腿上。“晚晚，你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他的呼吸带着酒气。“五年。
” 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他抱得更紧。“五年啊……” 他叹了口气，“时间过得真快。
”他低头吻我，我偏过头躲开。他的吻落在我的脸颊上，带着冰冷的触感。“别碰我。
” 我声音发颤。他停下动作，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怎么？不愿意？”我没说话，
只是用力推开他。他没防备，被我推得向后倒去。“苏晚！” 他怒吼一声，抓住我的头发，
把我拽到地上。我的额头撞到茶几角，一阵剧痛袭来，眼前发黑。“你以为你是谁？
” 他掐着我的下巴，眼神凶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沈亦舟的老婆，
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我看着他狰狞的面孔，突然觉得很陌生。
这就是那个曾经对我温柔体贴，说要爱我一辈子的男人吗？他见我不说话，更生气了，
抬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蜷缩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他发泄够了，转身进了卧室，
重重地摔上门。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腹部的疼痛和心里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才慢慢爬起来，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客房，
自从半年前他开始对我施暴，我就搬到这里来了。躺在床上，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黑暗中，我仿佛又看到了三年前的沈亦舟。那时候我们刚结婚，他会每天早上给我做早餐。
晚上不管多晚回来都会给我带一份夜宵。他会记得我所有的喜好。
在我生理期的时候给我煮红糖姜茶。在我生病的时候寸步不离地照顾我。那时候的他，
是那么温柔，那么体贴。我以为自己找到了全世界最好的男人。可从什么时候开始，
一切都变了呢？好像是从半年前，他公司遇到危机开始。他变得越来越暴躁，越来越易怒。
开始对我冷言冷语，后来发展到动手打我。我以为他只是压力太大了，我以为等他度过难关，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我等了半年，等来的却是他变本加厉的虐待。也许，
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吧。第二天早上，我顶着额头上的淤青起床。沈亦舟已经去公司了，
餐桌上放着一份早餐，是他让阿姨准备的。我没胃口，洗漱完就去了医院。
额头的伤口需要处理，肚子也还在隐隐作痛。医生检查后，告诉我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
但他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大概是猜到了我经历了什么。从医院出来，
我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阳光明媚，可我却觉得浑身发冷。路过一家咖啡店，我走了进去。
点了一杯咖啡，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人来人往，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家，
已经不是那个温暖的港湾了。那里只有无尽的痛苦和折磨。手机响了，是沈亦舟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你在哪？” 他的声音冰冷。“外面。”“赶紧回来，
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你得陪我去。”“我不舒服，能不能不去？” 我小声哀求。
“不舒服？” 他冷笑一声，“苏晚，别给我找借口。半小时内，我要在家里看到你。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心里一片绝望。我知道，如果我不回去，
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我起身付了钱，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回到家，我换了一身得体的衣服，化了妆遮住额头上的淤青。沈亦舟已经在客厅等我了，
他穿着一身西装，看起来格外精神。看到我，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没说话，转身就往外走。
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车上，我们一路无言。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会议开了两个小时，
我坐在沈亦舟身边，强打精神听着。他偶尔会侧过头对我低语几句。语气虽然算不上温柔，
但至少没有像在家里那样对我恶语相向。会议结束后，我们和客户一起去餐厅吃饭。席间，
沈亦舟谈笑风生，时不时还会给我夹菜，一副恩爱夫妻的模样。如果不是亲身经历，
谁会知道这光鲜亮丽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不堪呢？吃完饭，送走客户，沈亦舟带我去了江边。
夜晚的江边很安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他站在栏杆边，看着远处的夜景。我站在他身后，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晚晚，” 他突然开口，“你恨我吗？”我愣了一下，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不恨。”他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为什么？
”“因为……” 我犹豫了一下，“曾经你对我很好。”他自嘲地笑了笑，“曾经？
那都是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 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他沉默了一会儿，
突然说：“其实，我也不想这样的。”我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他却避开了我的视线，
又转过身去看着江面。“公司的压力太大了，我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知道。
” 我轻声说。“等过了这段时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但那一刻，我心里还是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也许，
他真的只是压力太大了。也许，等他缓过来，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回去的路上，
车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沈亦舟甚至主动和我聊起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到家的时候，
已经很晚了。我累得只想睡觉，可沈亦舟却不让我休息，拉着我去了书房。他打开电脑，
屏幕上显示着一些数据和图表。“你看看这个，帮我分析一下。
”我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头都大了。我学的是文学，对这些根本一窍不通。
“我看不懂。” 我诚实地说。“你怎么这么笨！” 他皱着眉头，语气又变得不耐烦。
“连这点东西都看不懂，你还能做什么？”我的心又沉了下去。果然，
他还是那个暴躁易怒的沈亦舟。刚才的温柔，不过是我的错觉。“我去睡觉了。
” 我转身想走。“站住！” 他怒吼一声，“把这些看完再走！”我停下脚步，
心里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我真的看不懂！”“看不懂也要看！
” 他把一份文件扔到我面前，“今天晚上必须给我分析出来！”说完，他就摔门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在书房里。我看着那份文件，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不明白，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如果他不爱我了，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可以离婚。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折磨我呢？我坐在书桌前，看着那些陌生的数字和图表，越看越心烦。
最后，我索性把文件扔到一边，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哭了不知道多久，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被一阵敲门声惊醒。是沈亦舟。“分析得怎么样了？
” 他推开门进来，语气冰冷。我揉了揉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文件，心里一阵慌乱。
“我…… 我还没看完。”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几步走到我面前，一把抓起文件。
“苏晚，你是不是故意的？”“不是的，我真的看不懂。” 我急忙解释。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他把文件扔到地上，“你就是不想帮我！你就是想看着我失败！
”“我没有！” 我激动地站起来，“沈亦舟，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学的专业和这个根本不相关，我怎么可能看得懂？”“道理？” 他冷笑一声，
“在我这里，我就是道理！”他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他面前。“你到底想怎么样？说！
”我看着他凶狠的眼神，突然觉得很疲惫。“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离婚。”他愣住了，
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句话。“离婚？你再说一遍？”“我说我要离婚！” 我鼓起勇气，
直视着他的眼睛，“沈亦舟，我们离婚吧。这样对我们都好。”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不敢置信。“苏晚，你别后悔！”“我不后悔。” 我坚定地说。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笑声里充满了寒意。“好，好得很！你以为离了我，
你能活下去吗？”“没有你，我会活得更好。” 我毫不示弱地回敬他。
他的笑容瞬间消失了，眼神变得凶狠。“你休想！”说完，他转身就走，重重地摔上门。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同意离婚的。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他怎么反对，我都要离开他。
接下来的几天，沈亦舟没有再对我动手，但也没有给我好脸色看。他把我当成空气，
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视而不见。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搬出去住。这天晚上，我正在收拾行李，沈亦舟突然进来了。
他看着我打包好的箱子，眼神冰冷。“你真的要走？”“是。”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
看着他。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晚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愣住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我知道我以前对你不好，我错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改的。”我看着他，心里有些动摇。他的眼神看起来很真诚，
不像是在撒谎。“我……”“别离开我，晚晚。” 他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没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