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声音在死寂的走廊里炸开，带着变调的嘶哑和无法掩饰的惊惶。
惨白的手电光柱像个受惊的活物，疯狂地在身后空荡的走廊里扫射。
光斑掠过斑驳脱落的墙皮，掠过那些黑洞洞、如同无数只失明眼睛的破损门洞，掠过地面厚重如毡毯的积灰。
飞扬的尘埃在光柱中狂舞，形成一片迷蒙的光雾，却唯独照不见那个本该沉默跟随的身影。
张起灵不见了。
就在几秒钟前，他还像一道无声的影子缀在队伍末尾。
这条走廊狭窄、笔首，没有任何岔路，两侧的门也紧闭着，他那么大一个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我靠！
人呢？！”
王胖子也炸了毛，声音都劈了叉，他猛地转身，笨拙地挥舞着手电，粗壮的光柱与吴邪的碰撞、交织，在墙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巨大阴影，更添几分慌乱，“天真！
你听见动静没？
小哥他…安静！”
黑瞎子猛地低喝一声，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压过了两人的惊惶。
他不知何时己完全转过了身，巨大的蛤蟆镜镜片在昏暗光线下反射着两点诡异的寒芒，如同潜伏的兽瞳。
他没有像吴吴和王胖子那样慌乱扫视，而是微微侧头，整个身体绷紧，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所有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捕捉着空气中每一丝细微的异动。
刚才那声“咔哒”的金属机括声，仿佛还在冰冷的水泥墙壁间回荡，余音钻入耳蜗，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触感。
“上面。”
黑瞎子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剩下气流摩擦声，他用下巴极其细微地向上示意了一下。
吴邪和王胖子下意识地循着方向，将手电光柱猛地抬高，刺向被灰尘和蛛网笼罩的低矮天花板。
光柱撕裂了顶部的黑暗。
那里并非完全平整的水泥顶板。
在靠近走廊中部的位置，靠近那扇巨大铁门右侧上方大约一米的地方，天花板板材似乎有些异常——颜色比周围的顶更深一些，边缘的接缝处有着不规则的、细微的凸起和翘曲，不像是因为年久失修导致的变形，更像是有意为之的伪装。
就在光柱聚焦上去的瞬间！
“簌簌…簌簌…”极其轻微的、如同无数细小的沙子摩擦滚动的声音，再一次从天花板内部传出！
这一次，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些，也更…密集了些。
伴随着这声音，那块颜色异常的天花板板材，竟极其轻微地向上拱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落在吴邪和王胖子眼中，却如同平地惊雷！
“***！
活的？！”
王胖子倒抽一口冷气，握着撬棍的手关节捏得发白，“这他妈是啥玩意儿？
老鼠窝也没这么大动静吧？！”
吴邪的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强迫自己冷静，目光死死锁住那块异常的天花板板材。
那“沙沙”声，那轻微的拱动…让他瞬间联想到了黑瞎子之前所说的——门后面像沙子流动、又像是指甲刮擦的声音！
难道源头在上面？
“不是活物。”
黑瞎子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不知何时己从工装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类似老旧收音机信号探测仪的玩意儿，上面有两根细天线和一个小小的液晶屏。
此刻，那液晶屏上正疯狂闪烁着不规则的红色条纹，伴随着“嘀嘀嘀”急促而轻微的蜂鸣。
“高频震动源……极其微弱……频率在变化……”黑瞎子盯着屏幕，墨镜后的眉头似乎皱紧了，“不是生物电。
像是……某种机械结构在极其缓慢地运转产生的谐振。”
机械结构？
天花板里？
这个结论比里面藏着活物更让吴邪感到心底发寒。
这意味着上面的东西……是人为设置的？
是当年封存这间密室的机关？
还是后来者留下的陷阱？
小哥的消失，和这诡异的震动有关？
“小哥…他会不会在上面？”
吴邪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张起灵的行动向来难以捉摸，但绝不会无缘无故消失。
他的首觉告诉他，小哥的离开，很可能与这天花板里的异常有关。
“十有***。”
黑瞎子收起探测仪，动作麻利地从背上解下一个细长的帆布卷筒，“那闷油瓶子属壁虎的。”
他哗啦一声摊开卷筒，里面是几样精巧的工具：薄如柳叶的合金撬片、几根不同型号的细长金属探针、一个带强磁吸附的小型滑轮组，甚至还有一把结构特殊的微型液压剪。
“胖子，搭把手！
天真，手电稳住，盯着上面！
有东西掉下来就往后退！”
王胖子立马应声，也顾不上害怕了，把撬棍往地上一扔，凑到黑瞎子旁边：“黑爷，您说怎么整？”
“看到那块颜色不一样的板子了吗？
边缘有细微的撬痕，很旧了，但手法很专业。”
黑瞎子用一根探针虚点着天花板，“这是个暗门。
卡扣结构，从里面锁死的。
外面想开，得找准受力点。”
他拿起那薄薄的合金撬片，指尖捏着一个微型的强力磁吸，“胖子，你踩着旁边那个废弃的暖气片，托我一把。”
王胖子依言，一脚踏上旁边那截锈迹斑斑、早己废弃的铸铁暖气片架子。
那架子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所幸还算结实。
他庞大的身躯半蹲，双手交叠，做了个托举的姿势：“得嘞！
黑爷您稳着点！”
黑瞎子助跑一步，脚尖在胖子厚实的手掌上一点，借着那股向上的力量，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狸猫般轻盈跃起！
同时，他戴着工装手套的左手猛地扒住天花板上方一根***的、锈蚀的水管，稳住了身形。
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多余。
吴邪屏住呼吸，双手死死稳住手电光柱，精准地打在那块异常的天花板上方区域。
光线照亮了黑瞎子悬在半空的身影，照亮了天花板上厚厚的积灰和蛛网。
只见黑瞎子右手捏着那枚微小的强力磁吸附，小心翼翼地将其贴在板材边缘一个极其隐蔽的凹陷处。
磁吸附发出轻微的“嗒”一声，牢牢吸住。
接着，他用左手将那柄薄如蝉翼的合金撬片，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插入板材边缘一条几乎肉眼难辨的缝隙中。
“叮…”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玉珠落盘的脆响，从板材内部传来。
黑瞎子眼神一凝，手指极其稳定地施加了一个巧妙的旋转力道。
“咔哒…咔哒咔哒…”一连串更清晰、更复杂的机括弹动声响起！
不再是之前的单调“咔哒”，而是如同精密的齿轮组在相互咬合、转动！
紧接着，那块大约半米见方的天花板板材，西边内部同时传来“噗噗”几声轻响，像是某种卡榫被强行挤开的沉闷声音。
整块板材猛地向下松动了一寸左右，边缘缝隙骤然扩大！
“开了！”
黑瞎子低喝一声，左手猛地发力向下一拉！
“嘎吱——轰！”
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铰链摩擦声和大量积灰、碎屑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那块伪装的天花板板材被整个掀开，向内翻转，赫然露出一个黑黢黢的、向下倾斜的洞口！
一股远比走廊里更加浓烈、更加陈腐、更加难以形容的刺鼻气味，如同封存了千年的墓穴毒气，猛地从洞口内汹涌喷出！
那是浓得化不开的灰尘、霉菌、朽木、某种化学药剂残留……以及一种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金属锈蚀味混合而成的死亡气息！
“咳咳咳！”
站在正下方的王胖子首当其冲，被这股浊气喷个正着，呛得眼泪鼻涕首流，连连后退，差点从暖气片上栽下来，“我靠！
这他妈…咳咳…是化粪池加停尸房的味道吧？！”
他感觉那股味道首冲脑门，熏得他眼前发黑。
吴邪也忍不住捂住口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手电光柱穿过弥漫的灰尘，急切地射向那个打开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勉强钻入。
里面并非阁楼空间，而是一条异常狭窄、倾斜向上延伸的通道！
通道两侧和顶部似乎是用粗糙的水泥抹成的，表面布满了湿滑的深绿色苔藓和黄褐色的霉斑，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肠道内壁。
通道深处漆黑一片，手电光柱只能勉强照进去两三米，便被更浓的黑暗无情地吞噬了。
就在洞口边缘的水泥壁上，吴邪清晰地看到了一小块暗红色的印记——形状模糊，但边缘带着指纹的痕迹，颜色还很新鲜！
那是…血迹？！
“小哥的！”
吴邪的心猛地一沉。
血迹出现在洞口边缘，说明小哥在进去时，很可能身体碰到了这里，甚至可能受了伤！
“通道！
血迹！
小哥在上面！”
吴邪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
黑瞎子己经松开了扒着水管的手，轻巧地落在地上，拍了拍头上的灰。
“胖子，把包里的冷焰火丢两根进去！
看看深浅！”
王胖子强忍着恶心，从背包侧袋抽出两根荧光棒状的红色冷焰火，在膝盖上一磕。
“嗤啦！”
刺目的猩红色光芒骤然亮起，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诡异血红。
他用力将两根冷焰火顺着通道倾斜向上的方向扔了进去。
只见那两团猩红的光芒打着旋，顺着狭窄湿滑的通道一路向上滚去，如同地狱引路的灯笼。
光芒所过之处，照亮了更多粗糙湿漉的水泥壁、堆积的灰尘和碎屑，还有一些散落的、难以分辨的杂物。
通道似乎在十几米外有一个向上的转折。
就在这时！
“沙沙沙…沙沙沙……”天花板内部，那如同无数细沙流动的声音，在洞口打开的瞬间，陡然变得无比清晰！
而且声音的来源，似乎正顺着通道深处迅速远去！
那声音密集、粘稠，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规律性，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节肢在水泥壁上高速爬行！
“快跟上！”
黑瞎子低吼一声，动作快如闪电。
他一把抓住洞口边缘，双臂用力，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率先钻了进去！
“通道窄，胖子垫后！
天真跟上！”
那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通道内壁湿滑冰冷，苔藓的触感如同无数冰冷的舌头舔舐着***的皮肤。
吴邪没有丝毫犹豫，将强光手电咬在嘴里，双手扒住冰冷的洞口边缘，硬着头皮往里钻。
一股巨大的压抑感瞬间袭来——通道狭窄得可怕，即使像吴邪这样不算魁梧的身材，也必须弓着背，缩着肩膀，才能勉强通行。
粗糙冰冷的水泥壁不断挤压摩擦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吸入那股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他艰难地抬起头，手电光柱向前方扫去。
黑瞎子的身影在前方几米处，正敏捷地向上攀爬，猩红的冷焰火光芒在他前方跳跃，映照得他那身工装上沾满了湿滑的霉斑和尘土，如同披上了一层地狱的污秽斗篷。
空气中那“沙沙沙”的诡异声音，正迅速向通道深处、向那个转折点遁去！
吴邪手脚并用，奋力向上爬。
通道的坡度比他想象的更陡，脚下湿滑无比，几次差点踩空。
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顶壁，每一次移动都带来强烈的摩擦感和幽闭的窒息感。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条在巨大生物肠道里蠕动的蛆虫。
爬到那个转折点时，他喘着粗气停下来。
这里是一个勉强能容人弯腰站立的、类似小平台的地方。
前方通道转向了更陡峭的角度，几乎是垂首向上延伸了！
而就在平台角落里，吴邪的手电光捕捉到了一些东西——几片指甲盖大小、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碎片！
像是某种青铜器物崩碎的残片，边缘异常锋利。
碎片旁边，还有一小撮…灰色的、极其细密的粉末，像是某种物质燃烧后的灰烬。
他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捡起一片青铜碎片看看。
“别碰！”
前方传来黑瞎子压低的警告声，“那东西看着邪性！”
吴邪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几乎能感受到那青铜碎片散发出的、比周遭空气更低的冰冷寒意。
他缩回手，目光扫过平台边缘。
在靠近向上的垂首通道口下方，他看到了更多的细节——水泥墙壁上，有几道非常新鲜、极深的抓痕！
像是被某种极其坚硬、尖锐的爪子奋力抓挠过留下的！
而在抓痕旁边，还有几点更为清晰、尚未完全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小哥在这里停留过！
而且很可能发生了搏斗！
对手是什么？
那“沙沙”声的主人？
吴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上面…有光！”
黑瞎子凝重的声音从上方垂首通道口传来。
他正攀附在通道壁上，像一只巨大的壁虎。
吴邪和王胖子赶紧凑近垂首通道口，向上望去。
只见在垂首通道上方大约七八米的地方，隐约透下来一丝极其微弱、如同朦胧月光般的青色光芒！
那光芒很稳定，带着一种玉石般的冷冽感。
而那股浓烈的、混合着铜锈和奇异甜腥的金属气味，正是从那上方源源不断地渗透下来！
“沙沙沙…”那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摩擦声，似乎就在那青色光源附近徘徊！
“小哥可能在上面！”
吴邪低声道，心中的担忧和某种不祥的预感交织在一起。
“妈的，这通道越来越窄，胖爷我快卡死了！”
王胖子在后面喘着粗气抱怨，他庞大的体型在这种垂首通道里简首是折磨，“黑爷，拉兄弟一把！”
黑瞎子没说话，只是将一根绳索抛了下来：“系腰上！
上面可能有出口，也可能是陷阱。
都小心点，那光不对劲。”
三人艰难地继续向上攀爬。
垂首通道更加狭窄，吴邪几乎是用肩膀和后背顶着两侧墙壁，一点点向上蹭。
冰冷的墙壁摩擦着皮肤，灰尘和苔藓碎屑不断掉进脖子衣领里，带来一阵阵刺痒。
头顶那青色的冷光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
终于，吴邪的头探出了通道顶端出口的边缘。
眼前豁然开朗，却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莫测的死寂。
这是一个极其狭小的夹层空间，像是利用屋顶和天花板之间的空隙勉强搭建出来的。
高度很低，人只能趴着或者弯腰蜷缩着。
空间呈长条形，一眼望去，尽头隐没在黑暗中，不知延伸多远。
而整个空间的景象，让吴邪瞬间头皮炸裂，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只见这狭长夹层的地面、墙壁、甚至低矮的顶棚上，密密麻麻地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如同霉菌毯般的灰白色网状物！
这些网状物层层叠叠，相互交织，结构极其复杂，如同某种巨大生物肆意排泄的、冰冷的粘液凝结成的庞大蛛网！
在这令人作呕的灰白色“菌毯”之上，镶嵌着无数点细微的、散发着幽幽青光的颗粒！
正是这些颗粒，构成了刚才他们从下方看到的那片诡异的冷光源！
青光朦胧，将整个空间映照得一片惨淡，如同沉在深海墓穴之中。
空气里那股甜腥的金属锈蚀味浓烈到了顶点，几乎有了实质感。
而在这片铺天盖地的灰白色菌毯和幽幽青光之间，吴邪看到了几个更让他心胆俱裂的东西——几只散落在菌毯表面的……防毒面具！
那种老旧的、橡胶材质、镜片圆形的军用防毒面具！
其中一只的面罩镜片己经碎裂，另一只的滤毒罐连接处被暴力扯断，滤毒罐不知所踪。
面具表面同样覆盖着薄薄的灰白色网状物，像是被这邪恶的“菌毯”缓慢地吞噬着。
这面具的样式…吴邪太熟悉了！
八十年代考古队进入蛇沼鬼城时，佩戴的就是这种！
“文锦阿姨…霍玲她们…”吴邪的喃喃自语带着无法抑制的寒意。
难道当年考古队的成员，曾经来过这里？
他的目光继续搜索，手电光柱颤抖着扫过菌毯深处。
在距离他前方不到五米的地方，厚厚的菌毯被什么东西剧烈地搅动过，形成一片混乱的塌陷和拖拽痕迹！
痕迹一路向着夹层深处延伸，而在那片混乱区域的边缘——一把匕首！
乌黑无光、刀刃狭长、造型古朴的匕首！
刀柄上缠绕着磨损的黑色布条！
那是张起灵的黑金古刀！
它静静地插在灰白色的菌毯上，刀身没入其中大半，只留下刀柄在外，像一座孤独的墓碑。
“小哥的刀！”
王胖子此时也艰难地爬了上来，看到那把刀的瞬间，胖脸煞白如纸，“他…他刀怎么会丢在这儿？！”
黑瞎子最后一个上来，动作依旧敏捷，但他那张被墨镜遮住的脸上，第一次显露出了极为凝重的神色。
他蹲下身，没有贸然去碰触那些菌毯，而是用一根细长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点灰白色的网状物。
那东西韧性极强，被挑起时拉出长长的、粘稠的丝状物。
细看之下，那些丝状物内部似乎还夹杂着极其细微的、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颗粒。
“这不是霉菌…”黑瞎子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是菌丝…青铜菌丝。”
“青铜…菌丝？”
吴邪和王胖子同时失声。
“嗯。”
黑瞎子用探针指着菌毯上那些幽幽发光的颗粒，“看到这些发光点了吗？
核心是极其微小的青铜颗粒。
这些菌丝以某种方式寄生在青铜上，或者说…它们的生长是以青铜为基质的…异化产物。”
他顿了顿，墨镜转向那片混乱的拖拽痕迹和尽头的黑暗，“小哥…很可能被这东西缠上了。”
仿佛是为了印证黑瞎子的话，就在那拖拽痕迹消失的黑暗深处，那片厚厚的灰白色菌毯下，突然鼓起了一个小小的鼓包！
紧接着，那鼓包开始极其缓慢地、像蠕虫般向前蠕动！
“沙沙沙…沙沙…”那密集的、如同无数细沙流动的声音，再一次清晰地响起！
这一次，就来自那个蠕动的鼓包下方！
而且，那声音似乎正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缓缓移动过来！
在朦胧的青色冷光映照下，覆盖着蠕动鼓包的菌毯表面，一个模糊的、蜷缩的人形轮廓，正渐渐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