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潮水已退至极点，却迟迟未再涌回。
海面低得出奇，露出大片灰白沙脊与断木残骨。旧港湾的浮台搁在泥里，船尾斜翘，我们几人几乎是用尽全力才把小船送进水里。
退得太干了。阔嘴七站在船头，望着空空荡荡的水面，眉头紧锁，像是下一波潮……犹豫着不敢来。
云娘不语，只抬头望了眼天边。晨雾压得沉沉的，像一整片铅云罩住了风口。
我们顺着水脉，沿一条早年废弃的旧航道缓缓前行。此路早已无人行走，潮标歪倒在淤泥中，沿岸尽是被盐风晒白的海石滩。
出了镇，就是外潮地界。阔嘴七的嗓音有些发哑，那儿的风、水、鸟，都不一样。
我们要去哪?我问。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嘴角一咧，笑得意味不明:
去个不欢迎活人的地方。
离开鲸渊水系后，四周不再有一丝灯火。
天边刚泛出鱼肚白时，云娘忽然低声道: 停一下。
小船缓缓靠岸。
你听。她望着水面，声音低得像风里的一句咒语，有回音。
我屏息凝神，果然听见水底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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