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撕碎了我的高考通知书

弟弟撕碎了我的高考通知书

作者: 果金果来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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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荒的小伙伴们看过来!这里有一本果金果来财的《弟弟撕碎了我的高考通知书》等着你们呢!本书的精彩内容:小说《弟弟撕碎了我的高考通知书》的主要角色是林晚,一种,冰这是一本现代,爽文,家庭小由新晋作家“果金果来财”倾力打故事情节扣人心本站无广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3071章更新日期为2025-07-23 20:43:27。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弟弟撕碎了我的高考通知书

2025-07-23 22:29:32

>弟弟撕碎我录取通知书那天,妈妈夸他撕得好。>“女孩子读什么大学?复读一年考师范,

早点工作供你弟买房。”>我把碎片藏进字典,白天在流水线装零件,深夜改校服赚学费。

>三年后,存折数字终于触到梦想边缘。

>妈妈却捧着弟弟的职高录取书冲进我房间:“耀祖出息了!快把存款转来交学费!

”>我攥着被弟弟翻出的存折轻笑:“妈,那是我建筑的学费。

”>她突然跪地哭嚎:“你要逼死全家吗?”>暴雨夜,我拖着半袋馒头走出筒子楼。

>五年后国际设计展上,我的作品名为“破茧”。>台下闪光灯中,

我瞥见母亲举着“求女儿救命”的纸牌。>她嘶喊穿透掌声:“你弟赌债还不上,

全家要跳楼了!”---夏日的午后,蝉鸣声嘶力竭,像一把生锈的锯子,

在粘稠湿热的空气里来回拉扯。阳光透过筒子楼窄小窗户上蒙尘的玻璃,

勉强挤进林晚那间不足六平米的阁楼,在水泥地上投下几块昏黄、歪斜的光斑。

空气里浮动着灰尘,混杂着楼下公共厨房飘上来的、经年不散的油烟味。

林晚正蹲在角落那只斑驳掉漆的木箱前。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箱盖,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仿佛里面装着的是易碎的稀世珍宝。箱底,静静躺着一个牛皮纸信封。

信封的边缘有些磨损了,但依旧保持着一种庄重的、不容亵渎的姿态。她伸出手指,

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

轻轻抚过信封上那几个墨色浓重的印刷字——**XX大学建筑学院录取通知书**。

她的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胀,一种隐秘而巨大的欢喜无声地蔓延开来,

几乎要冲破喉咙。她赶紧抿紧了嘴唇,把那声叹息般的喘息压了回去。窗外的世界喧嚣依旧,

可这窄小、闷热的阁楼里,这一刻,仿佛只有她和这张纸,拥有着关于未来的、微弱的希望。

“砰!”一声粗暴的巨响毫无预兆地炸开,震得阁楼地板都仿佛颤了一下。

那扇本就单薄的门板被一股蛮力狠狠撞开,重重地砸在墙壁上,又反弹回来,

发出痛苦的呻吟。林晚的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随即疯狂地擂动起来,几乎要撞碎她的胸腔。

她猛地合上箱盖,手指下意识地死死抠住箱子边缘冰冷的铁皮,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仓皇地抬起头,像一只受惊的小兽。门口站着她的弟弟,林耀祖。十六岁的少年,

个头已经窜得比林晚高出一截,骨架粗大,

脸上带着一种被过度喂养和放纵而滋生的横肉与蛮横。他嘴里叼着一根快燃尽的劣质香烟,

猩红的烟头随着他粗重的呼吸明明灭灭。那双遗传自母亲、本该清亮的眼睛,

此刻却浑浊地眯着,毫不掩饰地扫视着这间堆满杂物、连转身都困难的阁楼,

目光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不耐烦。“妈让你下去!”林耀祖的声音又粗又哑,

带着烟熏火燎的沙砾感,每一个字都像石头砸在地上。他喷出一口浓白的烟雾,

那烟雾翻滚着,迅速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刺鼻呛人。他的视线扫过林晚护在身后的木箱,

眉头皱得更紧,不耐烦地催促道:“磨蹭什么!快点!”林晚只觉得那烟雾直往肺里钻,

带来一阵窒息般的咳嗽欲望。她强忍着,飞快地低下头,用最快的速度将箱盖重新盖好,

动作快得像是在掩盖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站起身,低垂着眼睑,

不敢与弟弟那充满压迫感的目光对视,脚步有些虚浮地跟在林耀祖身后,

走下那陡峭、阴暗的楼梯。楼梯间的光线更加晦暗,墙壁上糊着不知多少年前的旧报纸,

早已发黄发脆,边角卷曲剥落,露出里面同样肮脏的灰泥。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混合了霉味、剩饭菜馊味和廉价香烟的复杂气味。

母亲王秀英正站在逼仄客厅中央唯一一块相对干净的水泥地上。她系着一条油腻腻的围裙,

手里拿着一块抹布,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那张表面早已坑洼不平、布满可疑污渍的旧饭桌。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皮。那双眼睛,在看向儿子林耀祖时,

会瞬间焕发出一种近乎谄媚的、带着灼热温度的光亮;而当目光滑向紧随其后的林晚时,

那光亮便如同被冷水浇熄的炭火,骤然冷却、暗淡,

只剩下一种刻骨的疲惫和一种理所当然的漠然。“耀祖,回来啦?饿不饿?

妈给你留了肉……”王秀英的声音立刻拔高了几度,带着一种夸张的关切,

脸上的皱纹也舒展开来。“饿个屁!”林耀祖粗暴地打断她,

一屁股重重地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旧木沙发上,震得整个小客厅仿佛都晃了晃。

他烦躁地把烟蒂狠狠摁灭在同样布满烟疤的茶几边缘,留下一个焦黑的印迹。“烦死了!

”王秀英被儿子吼得一愣,脸上那点刻意堆起的笑容僵住了,

随即又迅速转化成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哎哟,谁惹我儿子不高兴了?跟妈说!

”她凑近几步,试图去摸儿子的头,却被林耀祖不耐烦地一把挥开。“还能有谁!

”林耀祖猛地抬起手臂,粗壮的手指直直戳向站在角落阴影里的林晚,

那眼神像是淬了毒的针,“装什么哑巴?不是有好事吗?藏着掖着,见不得人?

”“好…好事?”王秀英茫然地重复着,视线狐疑地在儿子和女儿之间来回扫动。

她显然还没明白过来。林晚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瞬间窜上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脊背紧紧抵住了冰冷潮湿的墙壁,指尖用力掐进掌心,

试图用疼痛来遏制身体无法控制的颤抖。她最恐惧的场面,还是来了。她像被钉在了原地,

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半点声音。林耀祖的耐心显然已经耗尽。

他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两步就跨到了林晚面前,

巨大的阴影瞬间将她完全笼罩。一股浓烈的汗味和烟臭味扑面而来,熏得林晚几欲作呕。

“拿来!”他咆哮着,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晚惨白的脸上。他那双粗壮有力的手,

像铁钳一样,不由分说地、极其粗鲁地抓住了林晚瘦削的肩膀,猛地将她往旁边狠狠一搡!

林晚猝不及防,脚下被杂物一绊,整个人踉跄着重重摔倒在地,

膝盖和手肘狠狠磕在坚硬粗糙的水泥地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传来。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

林耀祖看也没看她一眼,目标明确地扑向那个放在阁楼楼梯口下方阴影里的旧木箱。

他粗暴地掀开箱盖,里面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被胡乱地扯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

沾染上灰尘。他的手在箱底胡乱地摸索着,动作野蛮得像是在挖掘垃圾。“耀祖!

你干什么呀!那是你姐的……”王秀英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声音里带上了些许惊慌,

试图上前阻止。但已经太迟了。林耀祖的手猛地从箱底抽了出来。他指关节粗大的手里,

紧紧攥着那个印着大学名字的牛皮纸信封。信封已经被他揉捏得不成样子,边缘撕裂开来。

“哈!XX大学?建筑学院?”林耀祖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东西,

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夸张的笑容,声音陡然拔高,尖利得刺耳,“就你?

还想去念大学?还学什么狗屁建筑?你配吗?你算个什么东西!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晚的心口。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

可膝盖上的剧痛和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脱力。“耀祖!别胡闹!快放下!

”王秀英的声音在发抖,她扑上去想抢儿子手里的东西。“滚开!

”林耀祖暴躁地一把推开母亲。王秀英被他推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

林耀祖脸上那种恶毒的快意达到了顶峰。他双手捏住那个承载着林晚所有卑微希望的信封,

咧开嘴,露出了一个近乎狰狞的笑容。

“嗤啦——”一声清晰、刺耳、令人心脏骤停的撕裂声,骤然在闷热窒息的空气里炸开!

信封连同里面那张薄薄的通知书,在林耀祖那双蛮横有力的手中,像一张脆弱的废纸,

被粗暴地、带着一种发泄般的快感,从中间狠狠撕开!然后,是第二下,

第三下……他疯狂地撕扯着,仿佛要将那上面承载的一切彻底摧毁、碾碎成齑粉。

纸屑像一场绝望的、冰冷的雪片,纷纷扬扬地从他指缝间飘落,洒在肮脏的水泥地上。

林晚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只剩下刺目的灰白。那撕裂声像是一把钝刀,

在她心口反复地、缓慢地切割。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冰冷的寒意渗透了每一寸骨髓。她瘫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那漫天飘落的纸屑,

如同望着自己正在被凌迟处死的梦想和未来。喉咙里堵着巨大的硬块,

连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腔深处尖锐的疼痛。“撕得好!耀祖,

撕得好!” 一个尖利、亢奋、带着巨大解脱感的声音猛地响起,盖过了纸屑落地的微响。

王秀英站在几步开外,拍着手,

脸上竟绽放出一种林晚从未见过的、近乎狂喜的、扭曲的笑容。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一毫对女儿梦想被毁的痛惜,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病态的轻松和欣慰。

她像是刚刚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腰背都挺直了几分。“女孩子家家的,念什么大学?

花那个冤枉钱做什么!”王秀英的声音高亢而尖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的决绝,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林晚已经麻木的神经里。她几步走到林耀祖身边,

带着一种近乎谄媚的讨好,抬手理了理儿子因为刚才的撕扯而略显凌乱的衣领,

动作轻柔得与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听妈的,复读一年,考个师范!早点出来工作,

当老师多好!又体面又稳定!女孩子嘛,就该这样!”王秀英的语气一转,变得语重心长,

但那“体面”和“稳定”两个词,此刻听在林晚耳中,却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虚伪和算计。

“你早点工作,攒下钱,好好供你弟弟。耀祖才是我们林家的顶梁柱,以后要买大房子,

要娶媳妇,要给我们林家传宗接代的!你当姐姐的,不帮他帮谁?啊?

”王秀英的目光终于落到了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林晚身上。那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

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不容反抗的命令,冰冷得如同腊月的寒霜。“听见没有?复读!

考师范!就这么定了!”她的话语斩钉截铁,没有给林晚留下哪怕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仿佛她女儿的人生,不过是可以随意涂抹、随意安排的一纸合同。

林晚呆呆地望着母亲那张因为激动而泛红、因为“深谋远虑”而显得格外“明智”的脸。

那张脸,在此刻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如此陌生,如此可怖。一股冰冷的洪流,

从心脏最深处奔涌而出,瞬间席卷了她的四肢百骸,将她整个人彻底冻结。血液凝固了,

呼吸停滞了,连思维都仿佛被冻僵。世界在她周围扭曲变形,

只剩下母亲那尖锐的声音和弟弟得意而扭曲的笑容,如同鬼魅般在眼前晃动。

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一动不动地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狼藉的纸屑。过了许久,久到林耀祖已经不耐烦地踢开脚边的碎纸,

骂骂咧咧地回自己房间打游戏去了;久到王秀英发泄完她的“深明大义”,

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去厨房给儿子热肉菜了,客厅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死寂和油烟的气味。

林晚才极其缓慢地、极其艰难地动了一下。她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一点一点,近乎匍匐地,

爬向那片散落的纸屑。她的动作迟钝而机械,像一个生锈的木偶。

指尖触碰到冰凉粗糙的水泥地,再小心翼翼地,

一片、两片……将那些承载着她破碎梦想的碎片,一点一点地捡拾起来。每一片都那么小,

那么轻,却又那么沉重,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甚至不敢把它们聚拢在一起,

生怕那刺眼的裂痕再次灼伤她的眼睛。她只是默默地、无声地将这些冰冷的碎片,

一片一片地,收拢在微微颤抖的手心里。然后,她扶着旁边冰冷的墙壁,

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膝盖和手肘的擦伤在隐隐作痛,

提醒着她现实的残酷。她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

极其缓慢地挪回那个位于楼梯上方、如同囚笼般的阁楼。每上一级台阶,身体都在摇晃,

脚下的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阁楼的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关上,

隔绝了楼下厨房传来的炒菜声和林耀祖房间里震耳欲聋的游戏音效。狭小的空间里,

只剩下她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她走到那个被翻得一片狼藉的木箱旁,

没有去看里面散落的旧衣物。她蹲下身,从床板下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

摸出一本厚厚的新华字典。字典的硬壳封面冰冷而坚硬。她翻开书页,

将那把带着她体温和绝望的纸屑碎片,小心翼翼地、一片一片地,

夹进了字典厚重书页的最深处。动作轻柔得如同埋葬一件稀世珍宝,

又像是在掩埋一段已经死去的过去。做完这一切,她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双臂紧紧环抱住自己,

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瘦削的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地颤抖起来。没有嚎啕大哭,

只有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如同受伤小兽濒死的呜咽,

在狭小闷热的阁楼里微弱地回荡,最终被窗外更加喧嚣的蝉鸣彻底吞噬。昏暗中,

她的目光无意间落在墙角立着的那块旧画板上。画板上蒙着白布,落满了灰尘。

那是她初中美术老师送她的生日礼物,承载着一些更早、更模糊的关于色彩和线条的梦。

那些梦,早已被生活的重压和母亲的“现实”碾得粉碎,如同此刻字典里那些冰冷的纸屑。

她盯着那块蒙尘的画板看了很久,久到窗外的光线渐渐暗淡下去。最终,

她极其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湿意。

***夏日的热浪在城市上空翻滚,连呼吸都带着灼人的粘稠感。

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大地,将“宏达电子厂”那巨大而简陋的银色铁皮厂房晒得滚烫,

远远望去,空气都在扭曲蒸腾。巨大的排气扇在厂房顶部疯狂旋转,发出沉闷而疲惫的轰鸣,

却丝毫吹不散车间内部那令人窒息的热浪和刺鼻的化学气味。

林晚穿着和其他女工一样的、洗得发白的浅蓝色工装,戴着同样发黄变形的线手套,

坐在流水线旁一个固定的塑料矮凳上。她的位置靠近巨大的排气扇下方,

然而那扇叶卷起的风也是滚烫的,夹杂着机油、塑料熔化和汗水的混合气味,

粗暴地扑打在她脸上、脖子上。她面前是一条仿佛永无尽头的传送带,

上面源源不断地输送着细小的电子元件。

她的任务简单、机械、重复到令人麻木——拿起一个米粒大小的黑色塑料零件,

准确无误地插入面前电路板上那密密麻麻的小孔中。一个,接着一个。

传送带的速度恒定而冷酷,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疲惫而减缓半分。稍慢一点,

面前堆积的零件就会像小山一样压过来,引来组长严厉的呵斥。

汗水顺着林晚的额角、鬓角不断往下淌,滑过她苍白瘦削的脸颊,在下巴尖汇聚,

然后滴落在她戴着线手套的手背上,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湿痕。她没有抬手去擦,

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视线死死地锁定在传送带上那些源源不断涌来的黑色小点,

和电路板上那一个个微小的孔洞上。她的手指在厚实的线手套包裹下,

依旧保持着一种近乎刻板的精准和速度,

带着一种被生活打磨出来的、令人心惊的麻木和熟练。

手臂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酸痛僵硬,仿佛灌满了沉重的铅块。

腰背更是像被无数根钢针反复扎刺,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伴随着尖锐的痛楚。但她不能停。

传送带不会停。组长鹰隼般的目光不会停。时间不会停。

只有在她偶尔飞快地抬眼扫过墙上那个巨大的、滴答作响的电子钟时,

那双因疲惫和汗水而显得格外黑沉的眼眸深处,

才会极其短暂地掠过一丝微弱的光亮——那是计算,

计算着距离下班、距离那短暂喘息的时间还有多久。“……听说了吗?三号线的王姐,

昨天晕倒了!直接栽流水线上了!啧啧,说是中暑,我看呐,就是熬的!一天干十二个钟头,

铁打的也扛不住啊!”旁边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工,趁着组长巡视到远处的间隙,

飞快地侧过身,压低声音对林晚抱怨着,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怨气。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黏在同样苍白的皮肤上。

林晚的手指依旧精准地、快速地插着零件,没有停顿,也没有转头。

她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几乎听不见的“嗯”。

那点头的幅度太小了,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仿佛只是机械劳作中一个无意识的颤动。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女工叹了口气,

声音淹没在传送带单调的嗡鸣和排气扇沉闷的喘息里。林晚依旧沉默着。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那永无止境的传送带和零件上,眼神空洞而专注。

那短暂的、关于“未来”的光亮,在她眼底深处一闪而逝,

重新被疲惫的麻木和一种深不见底的沉寂所覆盖。汗水再次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滴在同样被汗水浸透的工装前襟上,留下一个更深的印记。

她像流水线上一个设定好程序的零件,精准、高效、沉默地运转着,在闷热的空气里,

无声地燃烧着自己年轻的、所剩无几的力气。当电子钟的数字终于跳到“18:00”,

那单调刺耳的蜂鸣声如同救赎的号角骤然响起时,

整个车间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某种无形的躁动。流水线的轰鸣声戛然而止,传送带停止了移动。

工人们如同被抽去了提线的木偶,动作瞬间定格,

然后才爆发出此起彼伏的、解脱般的叹息和椅子挪动的刺耳声响。

林晚几乎是第一个从塑料矮凳上弹起来的。长时间的僵坐让她的双腿麻木刺痛,

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膝盖撞在冰冷的金属流水线支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顾不上疼痛,

飞快地脱掉那副早已被汗水浸透、散发着一股馊味的线手套,胡乱塞进工装口袋。

她甚至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去更衣室磨蹭,只是低着头,

脚步有些虚浮地、却又带着一种近乎逃离的急切,快速穿过拥挤嘈杂的人群,

径直冲出了闷热如同蒸笼的厂房大门。外面夕阳的余晖带着灼人的温度扑面而来,

但比起车间里的污浊闷热,这带着汽车尾气味道的空气竟也显得有几分清新。

她贪婪地、大口地呼吸了几下,试图将肺里积压了一天的浊气彻底吐尽。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吹在她汗湿的后颈上,带来短暂的、微弱的清醒。

她没有丝毫停留,像一颗被设定好轨迹的螺丝,

朝着与工厂宿舍区相反的方向——那片破败混乱、如同巨大贫民窟般的城中村快步走去。

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仿佛身后有什么无形的、令人窒息的东西在追赶着她。

筒子楼狭窄陡峭的楼梯依旧散发着熟悉的霉味和油烟味。林晚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冲上阁楼,

反手锁上那扇单薄的门板,

将楼下隐约传来的电视声、母亲的唠叨声和弟弟打游戏的叫骂声隔绝在外。阁楼里闷热依旧,

像一个密不透风的罐头。她迅速脱下那身粘腻的工装,

换上一件洗得看不出原色、领口和袖口都磨损得厉害的旧T恤和同样破旧的短裤。

汗水依旧不停地从皮肤里沁出来。她走到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用破旧床单盖着的纸箱。

她掀开床单,露出里面堆放整齐的一摞摞衣物——都是附近服装厂淘汰下来的次品校服,

有的纽扣掉了,有的拉链坏了,有的开线了,有的沾了洗不掉的污渍。数量不少,

堆得像一座小山。林晚拖过一只矮小的、吱呀作响的木凳,坐在那堆衣服旁边。

她拧开那盏只有15瓦的、光线昏黄的节能台灯。微弱的灯光勉强照亮她面前一小片区域。

她拿起一件初中女生尺码的校服上衣,胸口的位置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她打开旁边一个同样破旧的针线盒,从里面挑出颜色最接近的蓝色缝纫线,熟练地穿针引线。

然后,她低下头,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手中的针线上。昏黄的灯光下,

她的侧脸显得异常专注而沉静。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滑落,她也只是用胳膊随意地蹭一下。

针尖在布料间灵巧地穿梭,细密的针脚沿着那道裂口两边均匀地延伸,

如同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试图将那些破损和不堪密密地缝合、掩盖起来。她缝得很慢,

很仔细,每一针都力求完美,因为这关系到她能否顺利拿到那微薄的工钱。

房间里只剩下针线穿过布料的轻微“嗤嗤”声,

以及她偶尔因为长时间低头而发出的、极其轻微的换气声。时间在寂静中缓慢流淌。

窗外的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筒子楼里各家各户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楼下传来母亲王秀英拔高的声音:“死丫头!又在上面磨蹭什么?下来洗碗!

一天到晚就知道躲懒!”声音里充满了不耐烦。林晚缝完最后一针,打上一个结,

用牙齿咬断线头。她没有立刻回应楼下的叫喊,而是将缝好的衣服仔细地叠好,

放在旁边“完成”的那一摞上。然后,她才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早已僵硬酸痛的脖颈和肩膀。

昏暗的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她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没有听到那尖锐的斥责。

她走到阁楼那扇小小的、蒙尘的窗户前,推开一条缝隙。

外面是城中村密密麻麻、高低错落的屋顶,远处城市中心璀璨的霓虹灯光芒刺破夜幕,

勾勒出冰冷而遥远的天际线。那些灯火辉煌的大厦,那些光鲜亮丽的橱窗,

与她所处的这片破败、潮湿、充满油烟和争吵的角落,仿佛隔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晚风吹进来,带着一丝凉意,拂过她汗湿的额发。

她想起字典深处那些冰冷的碎片,想起白天流水线上永无止境的黑色零件,

想起手中针线缝合的每一道裂口……一种巨大的、难以言说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夜晚的空气带着灰尘的味道,并不清新,

却让她混乱的思绪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然后,她转过身,脸上所有的情绪都敛去了,

只剩下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她走下楼梯,走向厨房水池边堆积如山的油腻碗碟。

水龙头被拧开,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哗地流出来。她挽起袖子,拿起沾满油污的洗碗布,

机械地、沉默地开始刷洗。水声哗哗,掩盖了所有的心绪翻涌。深夜,

当整座筒子楼彻底陷入沉睡,

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野猫的凄厉叫声和远处模糊的车流声时,

林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再次回到阁楼。她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

摸索着走到床边。她掀开床垫的一角,从下面摸出一个巴掌大小、边缘已经磨损的旧存折。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薄薄的、已经有些发软的塑料页。借着窗外路灯昏黄的光线,

她的目光落在那一行行微小的数字上。最新的一行,

是今天刚刚存入的:流水线工资 + 改校服的报酬。数字很小,小得可怜。但她的指尖,

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微颤,轻轻抚过那串代表着余额的数字。

它正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却异常坚定的速度,朝着一个目标艰难地爬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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