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导航失效“帮我把数据线插上，手机没电了。”程沐对坐在副驾驶的妻子说道。
李潇潇摸索着座位周围的各个空格，并没有找到车载充电线，
她问道：“是不是在另一辆车上？”程沐这才恍然大悟：“哎呀，早上换车的时候给忘了。
”“你总是那么粗心……”李潇潇顺嘴抱怨道，看了看程沐的手机屏，还剩5%的电量了，
顶多再坚持个十分钟。她掏出自己手机，发现也只剩下20%不到的电量了。还真是亲夫妻，
昨晚竟也忘记充电。周围的环境造就了对电量的安全感，他们觉得走到哪都可以充上电，
可偏偏就遇上没办法充电的情况。李潇潇边拿着自己手机搜索着附近的加油站，
说道：“我手机也快没电，你沿着这条路开三公里，有个加油站，
也许能借到充电宝或者买个车载充电器。”程沐的手机在这段对话中电量耗尽关了机。
车子在迅速通过一个岔路口的时候，李潇潇喊道：“慢点，开过了！
”程沐看着地面上的双黄线，皱了下眉：“不是说沿着这条路一直开吗？
”“刚才就说了个大概，要拐到刚刚那条路，本来想给你指路的，你开太快了。
”“这里不能掉头，前面还有加油站吗？”李潇潇想打开手机查看，电量也耗尽了，
今日怎么这么不顺：“没电了，开吧，总能再遇到的吧。”说得也是没错，
这种快速路总会有加油站在路边的。程沐抬头看了看蓝色的路牌，方向是没错的。
今年全家要回乡下的大舅爷家祝寿，因为奶奶觉得自己年事已高，
想再回老家看看自己的哥哥，这是一种特殊的思乡情感，像是临走时的告别。
程沐一大家人也就随了这份心愿，从各个地方往回赶。
程沐生活工作的城市离大舅爷住的乡下开车需要8小时，父母则带着奶奶从老家直接过去。
之所以没有选择乘坐公共交通，是因为这不长不短的距离，
下了动车还要打车或者转公车到县上，再到乡里。时间是一点没少，麻烦倒是多了不少。
还是开车最方便。可现在，他们失去了导航，
李潇潇有些担心地问道：“这里的指示牌都是个大方向，待会遇到商店和加油站都得停，
不然走错路耽误时间。”程沐则一脸自信地说道：“放心吧，我一向都是认路高手，
方向感也好，即使没有导航也能找到的。”可这两边的路似乎越开越荒芜，
周围本来还可以看到远处有一些低矮的房舍，现在干脆都是些无人看护的农田，
再往前可能会更偏。程沐心中生出个直觉，往南开肯定没错，就在越走路越细的乡道上转悠，
每当以为快要迷路的时候，就会出现一个绿色底的路标，上面画有箭头，写着“出口”二字，
路标的角落还有个两条鱼形组成的图案，远看像个旋转的太极。
虽然不知道这些指示牌是谁立在这儿的，但跟着肯定是不至于在乡间胡乱兜圈。
这一路上穿了些林道山道，跟着指示，中途还穿插了一个悠长的隧道。
李潇潇忍不住担心起来：“我们还是找个人家把电充上，借个电应该可以，这都快没路牌了，
是不是迷路了。”“往南走肯定没错的，起码还要开三个多小时。”说完这句话没多久，
就看到乡道的前方出现了一块很大的椭圆形石头，上面刻着三个大字安远村。
程沐本是很喜悦的，竟然误打误撞开到了大舅爷住的村子，但却突然皱起了眉头：“不对啊，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02 探路回家本来八小时的路程，开了五个多小时竟然就到了，
程沐李潇潇两人怎么也想不通。难道他们是抄了近路？
可导航一般预估的路程和时间都是最近最短的。程沐把车开进村中，问了几个路过的村民，
很快找到了大舅爷的家里。农村的小院里已经坐了些等着开席的亲戚村民，看到有车来，
坐在树下抽烟的大舅爷迎了上来。上次见面还是4年前，但彼此都没有忘记对方的模样。
大舅爷开心地说道：“小沐，来这么早啊，一定出门很早吧！”程沐问道：“大舅爷，
插座在哪儿，我想给手机充充电。”再次打开手机导航确认的时候，
依旧规划出和之前差不多的路线，8个小时到达目的地。程沐把地图放大来仔细查看，
想要回忆到底是走了哪条超近的小路开到这儿来的，却似乎没有任何相近的路线。
夜里吃席的时候，家人们才陆续赶到，整个席间，
程沐都在想着这个有些不合理的事情：也许真的是条偏僻的乡村小道才没被导航收录在内。
饭后的他走到田埂上抽烟，乡间的夜晚要比城市舒服得多，虽然没有路灯，但月亮似乎很大，
光照很足，银白色照亮了一片才拔出长梗的稻子。大舅爷驼着背扛着个矮板凳也来到田埂边，
抽起了他的卷烟。他像是在对着空气说话，又像是对着程沐说话，这也许是抽烟人的默契，
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以前去城里，要走上三四天，现在村头每天都有一趟公共车，
可以搭我们去县里，又进城里，三个钟头就到了。”“你孙子不也在市里买房了，
搬去一起住。”“田咋种，我那些猪啊牛的，还有鸡咋弄嘛。”程沐刚想说点什么，
大舅爷继续说道：“我们这些在乡里住惯了的，也习惯不了城里那些生活。坐牢一样，
什么都要被管着，不能随便吐痰，也不能随便抽烟，算了算了，这里自在得很。
”程沐抬头望去，这月亮都感觉比城里看到的大许多，仔细看看还能看到许多星星，
这里的确更自由些。村民、亲戚们打牌扯闲天到了后半夜，老人们睡了，年轻人们还在热闹，
也不是他们不愿去睡觉，只是来的人太多了，没有地方给他们睡。祖屋厅里用竹席铺满了，
谁要是困了可以上去躺着。后半夜，李潇潇实在是挨不住了，扯了扯看人打牌的程沐，
把他拉到了一旁。“要不我们回去吧，这里也不好睡。或者开车去县上找个宾馆开个房，
总比在这里硬挨好，后天还要上班，明天都是要走的，早走晚走都是走，给爸妈留个言就好。
”程沐看看时间，两点多了，再看看老婆眼睛下的眼袋，两人默默走到了车边。
程沐抬头看到了明亮的北斗七星，心中生起个主意：“潇潇，你躺后座上睡，
我们直接开回家。”李潇潇没想到自己老公做出这个决定，有些意外，
但程沐心中其实想要验证，如果按照记忆开回去，是不是不需要八个小时。车子发动后，
程沐给自己点上根烟，打开导航关掉声音做个备选，自己则借助着北斗七星，
朝着家的方向开。先是走在没有路灯的乡道上，朝着北边，
穿过了自己从来没有走过的林间路，这些道路并没有被记录在导航之中，
导航不断地重新规划着新的路线，看不到星空的地方就只看手机那个指北的标识。
幸亏老婆在后座睡着了，不然肯定要开始抱怨着让他跟着导航走。
车子就这么从乡间开进林间，又穿到了另外一个乡间，然后跟着隧道过了几座大山，
从洞口出来沿着唯一的一条公路往前开，这里的路灯稍微明亮一些了，但连个指示牌都没有，
像是一条要被废弃的路。“不会走到什么断头路吧……”程沐想着，盯了盯手机屏幕，
那导航一直让他掉头，试图让他回到正道上面。看到路的尽头似乎是片星光地，
像是城市的夜景。程沐加大了油门，心想：是不是进到哪个城市了？知道是哪个城市，
路就更好找了，也可以看看自己走的到底是不是条近路。前方的城市规模看起来不小，
夜景灯越来越亮。程沐开着车已经是一个下坡的趋势，
没多久就开进了一条明亮的城市道路之中，他顺着这条公路往前开没多久，
就看到指示牌上写着A市，5KM，出口。看到A市两个字，程沐不可置信地看向导航，
导航不知什么时候恢复到了正常，标记着到家时间是20分钟之后。再看看显示的时钟，
凌晨四点半……“不对啊，不对啊，怎么会这样？”03 时空压缩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
凌晨的停车场安静得诡异，但远比不上程沐此刻的心情。车停好后，程沐下车摇醒了李潇潇。
潇潇撑着坐起身，揉着惺忪的眼睛说道：“到县上了？”可她并没有听到程沐的回答。
正准备下车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一切变得如此熟悉，暗暗的白炽灯和水泥色的地面，
车子压线内停得刚刚好。这不就是自家的停车位嘛！她困惑地看向站在车外的程沐，
程沐也做了个耸肩的动作，想表达他也不知道。两人默契地拿好东西上了楼，回到家里，
李潇潇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家里的时钟，四点五十……和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样，
日期也没有多出一天。“老公，我俩是不是穿越了？”李潇潇幽幽问道。
“也许……进到了什么时空隧道之类的，加速了我们回家的时间。”程沐表面平静，
却内心翻滚，试图找一个合理的解释。“你信这个还是信我是秦始皇？
”“……”“我觉得是不是遇鬼了？”“……”对于妻子的猜测，程沐有些无语，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鬼。虽然看过很多的鬼片，很多书籍里也记载着光怪陆离的事情，
但如果真让人去相信有鬼这件事，并不容易，因为没人验证过，
特别是对于程沐这样的理工男。程沐学的是风力发电，
日常接触的也是物理、地理、数学这些实际又具体的内容，如果有鬼，
风力发电可能还会研究鬼是否会产生动能去阻挠风力运作。和他说有鬼，简直可笑。
可李潇潇表情认真，就说起了一些留存于乡下的奇闻轶事。
说是在还没有高铁以及民航的时代，有个河北的农民在家中睡觉，
醒来之后就到了南京的故事，他整个睡眠时间是10个小时，可那个年代，
不可能10个小时就从他家乡去到南京，只能解释为他发生了不可思议的瞬移，
或者被外星人绑架。还有另外的说法，是在如同农村这样的乡间，
万物收到天地精华特别丰沛，让动植物或者是本无生命的死物产生了灵性，
造成了如同鬼打墙的现象，有些人是怎么也走不出森林，
而有些人则是从山的一边瞬移到了另一边。结合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增加了诡异色彩。
去安远村的时候，由于手机没电导致走错了路，
阴差阳错的开到了目的地；而回程本来只是想验证下是不是有什么小路可以更快到达县城，
却像上面说到的瞬移一般回到了家中。光是只用了之前1/4时间这件事上，
就值得张大嘴巴诧异一会儿。“也许真的有小路可以直接从那到这儿。”程沐说着，
有一次打开了手机的地图，夫妻两人不断扒拉开细节，
怎么看都没有一个能将两地缩短3/4路程的方案，两点之间，直线最短，
那也只是节省了不到1/10啊。程沐突然想到，如果用地图软件导航，就会有路线留存。
他又点开了自己的历史行程，发现根本没有任何记录在上面，
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一层：“难道，真是遇到外星人，或是有什么东西成精了？手机？汽车？
还是那些山里的道路？把我设备上的所有记号抹掉了？
那还不如相信老婆是秦始皇……”李潇潇打了个哈欠：“算了算了别想了，
也许就真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物理现象，玄学显灵，我明天去买张彩票，搞不好能中。
”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向卧室。躺在床上的程沐怎么也睡不着，
依旧在手机上搜索着是否有人碰到过和自己差不多的事情。
可大多数都是些短视频、贴吧、网站为了引流造的漏洞百出的杜撰的鬼故事。抱着这些疑惑，
程沐模模糊糊睡了过去，再次睁眼时被电话吵醒。喂——师兄！下午有空吗？
怎么了？打电话来的是杨启，程沐上大学时第一届的师弟，因为总是找他借笔记，
毕业后也留在了同一个城市工作，两个人也算是认识六七年的老友了。
杨启有事没事也会约程沐出来见面，因为他们不光是校友、老友，
也是同一个科学贴吧小组的常客，总在贴吧里发布一些有趣的科学知识或者前沿思想。
今天不知道杨启又要做什么，但直接打电话过来，
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特别有趣的事情想要分享。师兄，我发现了一个世界的BUG，
你有空来一起见证吗？程沐想着昨晚自己也经历了一个类似BUG的事情，和杨启分享，
或许能够找到些不同寻常的答案。时间，地点，人物。下午三点，
市中心的“遇见巴黎”。我发现了伪人。04 伪人的猜想程沐按照约定，
来到了“遇见巴黎”，那是间高端的咖啡厅，随便一杯咖啡就要50多，
一块蛋糕也要80多。这种高价的定位，一下子就把人群划分开来，店内环境很好，
面积很大，虽然名字起得很欧洲，但装修却混杂着东南亚的宫廷风。黑框格子落地门窗，
复古的方块地砖和无处不在的热带绿植，以及略显古朴的铁艺装饰，室内室外都能坐人。
杨启已经坐在了室内的一个角落，似乎等了很长时间，杯子里的咖啡喝得都快见底了。
程沐自然地走过去说道：“这么奢侈，跑来这种地方。”杨启让他赶紧坐下，
指着咖啡柜台里的店员说道：“看，那女的是伪人，我观察她很久了。
”程沐本来就觉得杨启说这事儿挺离谱的，现在国内才发展起人形机器人，
顶多是个钢铁架子模样的东西，而柜台后面的那个女孩，如果说她不是人，
那可做得真活灵活现，眼底洋溢着青春，她还在有条不紊地做咖啡拉花。“你可别乱说，
我看她正常得很。”程沐看到那个女店员把最后一点打发的牛奶倒进了杯中，
然后微笑着端给了一位女士。杨启并没放弃说服：“我两点就到这儿了，观察她到现在，
确切地说，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每次都一样。”“什么都一样？
”程沐有些听不懂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杨启说道：“你等着看。”招手叫来女店员。
女店员看到了杨启的招呼，小跑着走出柜台来到他们身边：“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
”“帮我做一杯手冲，豆子就选那个带花香的。”女店员听罢，又小跑着回到了柜台后面，
开始手冲的一系列步骤。看着程沐一脸不解的表情，杨启提前预告：“师兄，你自己看好了，
她拿滤纸的时候，一定会不小心多扯3个出来，然后她会露出懊恼的表情，还会歪头，
然后会说‘统统丢掉’，就会去蹲下捡滤纸，再扔到垃圾箱。”程沐听到此，
好奇地看着那个女店员，她果然在抽滤纸的时候不多不少的多扯出来的3个，
接下来的一系列动作和话语，竟然和杨启说的一模一样。“这……这会不会是巧合而已？
装滤纸的卡子卡得太紧，况且人对于突发事件的反应都会是大致相同的？
”程沐试图去理解自己看到的。杨启笑着摇摇头：“我也有过同样的解释，之前有一天，
我和我相亲对象就约在这里见面，那天我太紧张了，不自觉的就把眼睛看向别处，
试图找找话题缓解尴尬气氛。然后我发现，只要是做手冲，
那个店员就会做出一套一模一样的动作。后面为了验证，我又在不同时段来了两次，
结果都一样。这个人，不是人，她一定是个伪人。”关于伪人的猜想，
他们之前也在小组里讨论过，说这世界中隐藏着一群伪人，
看上去和人类的外表没有什么不同，但却对同一刺激的反馈出奇的一致。
很多人在帖子下留言说道，现在很多伪人正慢慢潜入人类社会，替换掉周围的真实人类，
伪人可以沿袭之前同一个人智慧和财富，他们的情绪更稳定，并且不会产生疲劳，
还会自动的逐步将个人财产进行转移，至于转移到哪里，那是不可深入探讨的界限了。
跟着帖子而盖的高楼，都是出现在各地的伪人证据，内容着实有趣，
但大部分人也就当成个趣闻来看。“你真的相信了那个伪人的帖子啊？
”杨启诚恳地点着头：“这个感觉真的有，如果不是AI，那还有可能是从某一个地方，
比如后脑，植入什么芯片之类的，控制了那些人，他们是某种改造计划的一部分。
”看着程沐微笑的样子，杨启有些急了：“师兄，你可以试试看，再让她做一杯手冲！
”女店员把杨启的手冲端了过来，程沐也依样画葫芦，点了杯什么花香手冲，
女店员笑盈盈地跑走了。“这跑进柜台的动作倒是很像，不过……”程沐刚想挑刺，
去踢飞杨启的猜想，就看到女店员以同一个姿势去抽滤纸，甚至连站立的角度几乎都一致，
之后掉落的滤纸，发脾气的模样，说出的话语，竟然分毫不差。
“这……”杨启又一口闷了他的咖啡，再苦也要喝光，他放下了杯子：“师兄，我没说错吧。
”的确没说错，一模一样……这个世界，真有伪人？这个世界，真的有BUG？
也许真的有他们不敢想的东西存在。程沐转身清了清嗓子，
严肃地对着杨启说道：“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千真万确。伪人的事，我信了，我的事情，
我们一起分析一下。”杨启立马来了兴致，伸过了耳朵：“师兄，你说吧。”“昨天，
我开车去农村，遇到了鬼打墙。”05 不平等时差没有几句话，
程沐已经将昨天白天和夜里发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女店员送来咖啡的时候，
他望着她的眼睛，女店员立刻露出了一个“程式化”的笑容。一旦接受了某种设定，
似乎就难以摆脱开来。一旦觉得女店员是个伪人，再看她做什么都透着些怪异的不合理。
程沐喝了口咖啡，接着说道：“你说说，除了‘鬼打墙’，
还有什么可以解释空间距离的缩短？或者是有虫洞，某两个空间重叠了，就像你我相对站立，
但我俩实际上是背对背的？”“也许你走的那些路，是从来没有被地图发现的小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