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中学的爬山虎像无数条墨绿色的毒蛇，死死缠绕着斑驳的红砖教学楼。
那些叶片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色，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腐烂的铁锈味，像是凝固已久的血。
九月的风卷着落叶穿过走廊时，总会发出女人梳头般的窸窣声。我攥着那张泛黄的纸条，
纸页边缘已经脆得像干枯的皮肤，一捏就簌簌掉渣。“欢迎来到青藤中学，为了你的安全，
请严格遵守以下规则。” 暗红色的墨水在纸页上洇出蛛网状的裂纹，
凑近看能发现墨迹里混着细小的毛发。一、宿舍规则1，晚上 11 点后必须熄灯，
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开灯。若灯光意外亮起，立刻用黑布蒙住镜子。2，若有人敲门，
先从猫眼确认。如果门外的人没有影子，绝对不能开门。注意：猫眼有时会显示相反的景象。
3，宿舍楼道的声控灯如果闪烁超过三次，待在原地数到十再移动。
数的时候若听到身后有呼吸声，千万别回头。4，不要捡走廊里掉落的黑发，
尤其是在女厕所门口。那些头发会顺着指尖爬进皮肤。5，凌晨 3 点 17 分，
若听到窗外有弹珠声，用被子蒙住头直到声音消失。记住，弹珠声可能会在被子里响起。
我叫林夏，今天是我转学到青藤中学的第一天。当我把行李箱推进 307 宿舍时，
另外三个女生正围坐在下铺，她们的影子在天花板上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苏晴手里的纸条边缘沾着半片干枯的指甲，她抬头时，我看见她脖颈上有圈淡紫色的勒痕。
“你也收到了？” 梳着马尾的苏晴指节泛白，“这纸条…… 摸起来像人皮。
”靠窗的陈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诡异的绿光：“上周有个学姐在论坛说，
违反规则的人会被爬山虎缠住，第二天……”她突然顿住，视线越过我们，
直勾勾地盯着门口那条不断蠕动的阴影。宿舍门 “吱呀” 一声自己开了道缝，
一股阴冷的风灌进来，带着福尔马林和腐肉混合的气味。
走廊的声控灯 “滋啦” 闪烁了两下，昏黄的光线下，
门缝里那缕湿漉漉的黑发正在缓缓变长，像蛇吐的信子。“砰！” 苏晴猛地起身关上门，
后背紧紧抵住门板，我看见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别他妈自己吓自己！
” 她的声音在发抖，却死死盯着门把手 —— 那里正慢慢渗出暗红色的黏液。
深夜 11 点的铃声准时从教学楼传来，那声音不像钟声，
更像无数人同时用指甲刮擦玻璃。我躺在上铺，盯着天花板上摇曳的树影，
那些影子里似乎有无数只手在抓挠。“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节奏均匀得像心脏跳动，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谁啊？” 下铺的张萌迷迷糊糊地问。
她是个微胖的女生，说话时总带着气音，此刻那声音像是从枕头底下钻出来的。“查寝。
” 门外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又带着孩童般的稚嫩。苏晴瞬间清醒，
冲我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她刚要凑上猫眼，
突然僵住 —— 猫眼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白雾，雾里隐约有张脸在贴紧观察。“怎么了？
” 陈默压低声音问，手里悄悄攥紧了圆规。“猫眼……” 苏晴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里面有只眼睛在看我。”“咚、咚、咚。”那声音不急不缓，
像是有人用指甲轻轻叩击门板。我屏住呼吸，突然发现门缝下的月光里，
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 —— 是无数根黑色的头发，正顺着地板缝隙往里钻。“别出声。
” 我拽了拽张萌的被子，她的手冰凉得像块铁。敲门声持续了整整十分钟，
直到走廊的声控灯再次闪烁。这次它没有停，一下、两下、三下…… 当第五次闪烁时，
门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伴随着指甲刮擦木头的刺耳声响。张萌吓得咬住枕头，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死死盯着门把手，看着它一点点往下转动，
暗红色的黏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血洼。就在锁芯即将弹开的瞬间，
震动突然停止了。窗外传来清晰的弹珠声，“嗒、嗒、嗒” 地落在玻璃上。
我猛地看了眼手机 —— 凌晨 3 点 17 分。当我缩进被子时，
那声音突然出现在枕头旁边，像有人在我耳边弹玻璃球。二、教学楼规则1，
永远不要走进三楼东侧的楼梯间，那里没有灯。如果不慎进入，数到一百再出来，
期间无论听到谁叫你的名字都别回头。2，若上课铃响后仍在走廊，
务必在 30 秒内进入最近的教室。走廊会在 45 秒后缩短。3，
粉笔灰落在肩膀上时，不要拍掉，等它自己掉落。那些灰里有牙齿的碎片。4，
发现教室里的时钟倒转，立刻低头看书，直到听到下课铃。千万别看时钟的指针，
它们会变成细小的虫子。5，遇到穿红色校服的学生，不要与他们对视，
更不要接他们递来的东西。若对方对你微笑，用唾液沾湿手指按在眉心。第二天早读课，
我注意到教室后排周雨的空位上，散落着几片干枯的爬山虎叶子。苏晴用胳膊肘撞了撞我，
她的指尖冰凉：“周雨昨晚没回宿舍，她的床铺是空的，但……”她顿了顿，
声音压得像耳语，“她的拖鞋摆在床前，像是刚脱下来的。”数学课上到一半，
讲台上方的吊扇突然发出 “嘎吱” 的怪响。我抬头时，看见扇叶上挂着半条黑色的发带，
随着旋转甩动着，像条活蛇。“谁看见我的橡皮了？”冰冷的声音突然从后排传来，
像生锈的铁片刮过骨头。我僵着脖子不敢回头，
眼角的余光瞥见周雨的座位旁站着个穿红色校服的女生。她的校服领口沾着暗褐色的污渍，
右手捏着半块橡皮擦，左手背佝偻着，指关节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坐在后排的女生们纷纷低下头，
最前排的女生突然发出短促的呜咽 —— 她的课本上落了块橡皮擦，
上面沾着几根灰白色的睫毛。下课铃响的瞬间，红色校服消失了。周雨的座位上，
那半块橡皮擦正在慢慢渗出血珠，在桌面上晕开，形成一只眼睛的形状。
“她刚才……” 我刚开口就被陈默捂住嘴。她的手心全是冷汗，
指缝里夹着半张撕碎的照片，照片上是个穿红色校服的女生，笑容灿烂。午休时，
我和苏晴路过三楼东侧的楼梯间。那里果然一片漆黑，像是被墨汁浸透的棉花。
楼梯口散落着几支燃烧到一半的蜡烛，蜡油凝固成扭曲的人形，其中一支蜡烛的芯子上，
缠着半片带血的指甲。“听说去年有个学生好奇走进去，” 苏晴的声音发颤，
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胳膊，“第二天清洁工在楼梯底下发现了她的鞋带，上面打了七个死结，
每个结里都裹着头发。”突然，身后传来 “哐当” 一声巨响。张萌手里的餐盘掉在地上，
米饭撒了一地。她脸色惨白地指着楼梯间：“我…… 我刚才好像看到里面有只眼睛，
很大的眼睛，在眨……”楼梯间的黑暗里，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我拉着张萌转身就跑，跑过走廊时，眼角瞥见墙上的消防栓玻璃里，
映出个穿红色校服的影子，正歪着头对我们笑。三、图书馆规则1，
下午 5 点后不要进入图书馆，即使门还开着。闭馆后的书架会移动，形成新的迷宫。2，
书架上的书如果自己掉下来，不要捡，更不要翻看。那些书的内页是潮湿的皮肤。3，
不要在阅览室的第 13 排停留超过十分钟。若超过时间，立刻用钢笔尖刺破手指，
将血滴在书页上。4，若听到有人在书架后唱歌，立刻离开图书馆，当天不要再返回。
歌声会记住你的声音，晚上来找你。5，遇到管理员时，一定要说 “谢谢您”，
无论他有没有跟你说话。注意观察他的鞋子，如果是红色的，绕着他走三圈再离开。
周三下午的自习课，图书馆里弥漫着旧书的霉味，混合着淡淡的福尔马林气息。
管理员老张坐在入口处的旧藤椅上打盹，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却没有脑袋。“谢谢您。
” 我们经过时，陈默低声说道，声音在空旷的阅览室里格外清晰。老张没有反应，
但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第 13 排书架前，
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生正踮着脚尖够最上层的书。她的裙摆湿漉漉的，
滴下来的水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水里漂浮着细小的白色虫子。“同学，需要帮忙吗？
” 我下意识地走过去，脚边突然踢到个硬东西 —— 是块碎镜片，里面映出那女生的脸，
双眼黑洞洞的没有眼球。“别过去！” 陈默突然拉住我，她的指甲几乎嵌进我的胳膊，
“看她的脚！”我这才注意到，女生的赤脚离地面至少三厘米，脚踝处有圈深深的勒痕，
像是被绳子捆过。“你能帮我捡一下那本书吗？” 女生缓缓转过身，
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百年孤独》，
我找了好久……” 她的嘴唇动着，但声音像是从头顶传来的。陈默拽着我后退，
直到退出第 13 排的范围才停下。我回头时，看见那女生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手里捧着的《百年孤独》封面上，慢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我们在历史类书架前查找资料时，
头顶突然传来 “啪嗒” 一声。一本封面泛黄的旧书掉在我脚边，
书名是《青藤中学校史》。书的封面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书脊处露出几缕黑色的毛发。书页自己翻开了，停在 1998 年的校史记录页。
那张模糊的黑白照片上，前排中间的女生笑得格外灿烂，但她的眼睛部位是两个黑洞。
我突然发现，她脖子上挂着的玉佩，
和我妈给我的护身符一模一样 —— 那是块月牙形的白玉，边缘刻着细小的 “林” 字。
“这是……” 陈默的声音突然卡住。她的手指着照片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
穿着和老张一样的灰色中山装。图书馆深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歌声，
像是老旧的留声机在播放。旋律诡异而熟悉，像是小时候听过的摇篮曲，但歌词含糊不清，
仔细听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跑出图书馆时，我回头望了一眼。第 13 排的书架后，
白色连衣裙的影子正对着我们挥手，她的手里拿着那本翻开的校史，
照片上女生的脸正在慢慢转向我们。四、操场规则1，日落之后，不要在操场逗留。
操场上的跑道会变成环形的迷宫，出口会消失。2，跑道上如果出现红色的起跑线，
立刻离开操场。那是用新鲜血液画的，踩上去会被拖进地下。3，看到独自荡秋千的小孩，
不要靠近，更不要和他们说话。若对方对你挥手，立刻转身走，不要回头。
他们的眼睛是用纽扣缝的。4，体育课后，检查自己的鞋子。如果鞋底沾着黑色泥土，
立刻用自来水冲洗。若泥土里有白色的细小颗粒，那是骨头渣，必须用盐水浸泡鞋子。5，
若在操场中央看到红色的气球，无论多好奇都不要碰。气球里装着被挖走的眼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