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植物人的丈夫冲喜，我听从婆婆的建议，怀上了试管婴儿。孩子出生后，
婆婆说她请了个远房侄子来帮忙，大小伙子，有力气。我感激婆婆的体贴，
觉得家里总算有了点生气。谁知，这生气，竟是另一种“生机”。那天我半夜给孩子喂奶，
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传来压抑的对话声。我悄悄走过去，
看到那个远房侄子竟坐在我丈夫的轮椅上。而我的婆婆，正拿着我丈夫的印章，
在一份财产转让协议上盖章。她一边盖，一边对侄子说：“等拿到钱，你就带我远走高飞，
这废物谁还管他死活！”我吓得捂住了嘴，手机从我手里滑落，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婆婆惊恐地回头，看到了我，也看到了我身后，那双缓缓睁开的、属于我植物人丈夫的眼睛。
客厅的空气瞬间凝固。婆婆脸上的贪婪和恶毒还未散去，就僵成了一副惊骇的面具。
那个叫张强的远房侄子，从轮椅上弹起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晚……晚晚？
”婆婆的声音干涩发颤，她手里的印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看向我，又越过我，
看向我身后的陈烨。陈烨的眼睛，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地注视着她。
没有刚苏醒的迷茫，只有一片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的黑。我扶着门框，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我的丈夫，陈烨，他醒了。在我发现婆婆最丑陋的秘密的这一刻，
他醒了。“阿烨！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婆婆最先反应过来，她一个箭步冲过来，
扑到床边，挤开我的位置。她抓着陈烨的手，眼泪说来就来。“我的儿啊！你可算醒了！
妈差点就撑不下去了！”她哭得声嘶力竭，仿佛刚才那个恶毒的妇人只是我的幻觉。
张强也连忙附和：“是啊表哥！姑妈为你都快熬干了，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两人一唱一和，仿佛一场感人至深的亲人重逢。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
我恐怕也会被这精湛的演技骗过去。陈烨的目光，从婆婆脸上，缓缓移到我脸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婆婆立刻抢过话头，
关切地看着他：“儿啊，别急，你刚醒，身体还虚。医生！快叫医生！”她一边喊，
一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里的警告和威胁，像一根毒刺。我浑身冰冷。医生很快赶来，
家里一阵鸡飞狗跳。经过一系列检查，医生惊喜地宣布，陈烨的生命体征平稳，
意识已经恢复，这是一个奇迹。婆婆抱着医生，又是一阵感恩戴德的痛哭。
我抱着怀里熟睡的儿子，念念，站在人群外。像一个局外人。所有人都围着陈烨，
庆祝他的苏醒。没有人再提起那份财产转让协议，那个鲜红的印章。仿佛那一切，
都只是我产后的一场噩梦。喧嚣散去，已是清晨。婆婆守在陈烨床边，寸步不离。
她握着陈烨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他昏迷这两年的事。“……妈为了给你冲喜，
才让晚晚去做的试管，你看，念念多可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家里开销大，
妈不得不精打细算，把一些不用的资产处理掉，都是为了给你治病。”她的每一句话，
都在不动声色地扭曲着事实。把一场精心策划的谋财害命，说成了含辛茹苦的伟大母爱。
我站在门口，听得心脏一阵阵抽痛。陈烨只是静静地听着，眼神没有任何波澜。他看向我，
目光里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婆…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脸上是和蔼可亲的笑。
“晚晚，你也累了一晚上了，快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她刻意加重了“我”字。
仿佛在宣示主权。我看着她虚伪的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妈，”我开口，声音沙哑，
“昨晚那份协议……”婆婆的笑容僵在脸上，随即又化为一片悲伤和无奈。“晚晚，
你怎么还在想那个？”她拉着我走到客厅，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产后抑郁了？
看到的都是幻觉？”“那只是公司一份普通的资产盘点文件，张强好奇，我拿给他看看而已。
”“你啊，就是太敏感了。”她轻轻拍着我的手，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一个女人，
别老是想东想西的。照顾好孩子，照顾好阿烨，才是你的本分。”“你看你，把阿烨吓得，
刚醒过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把所有的责任，
都推到了我的身上。是我不懂事，是我大惊小怪，是我惊吓了刚刚苏醒的丈夫。我看着她，
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瞬间蔓延全身。荒谬，然后是刺骨的冷。这个女人，
怎么能如此颠倒黑白？“我没有。”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看得清清楚楚，
是财产转让协议。”“你还说，等拿到钱，就和张强远走高飞。”婆婆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她甩开我的手，眼神变得尖刻。“林晚！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以为你是谁？
要不是你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你以为你能进我们陈家的门？”“我告诉你，这个家，
现在还是我做主！”“陈烨就算醒了，也还是个离不开人的废物！你最好给我安分点！
”她终于撕下了伪装。露出了最狰狞，最真实的面目。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疼得快要窒息。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生育的工具。陈烨，
只是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弃的废物。我们的争吵，被一声轻咳打断。陈烨的助理，李姐，
站在门口。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陈烨的青梅竹马，白薇薇。
白薇薇穿着一身香奈儿的白色连衣裙，衬得她肤白貌美，气质出尘。她一进门，
就亲热地奔向婆婆。“阿姨，我听说阿烨哥醒了，就马上赶过来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婆婆看到她，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薇薇啊，你可算来了，快来看看阿烨。
”白薇薇越过我，径直走到床边，俯下身，温柔地看着陈烨。“阿烨哥，你还认得我吗？
我是薇薇。”她的声音，又甜又软。我站在一旁，像一个多余的摆设。
陈烨的目光在白薇薇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他看向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寻。
白薇薇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直起身，笑着对我伸出手。“你就是晚晚姐吧？辛苦你了。
”她的笑容得体又疏离。“我和阿烨哥从小一起长大，他能醒过来，我真替他高兴。
”看似是感谢，实则是在宣示她和陈烨不同寻常的关系。我伸出手，和她轻轻一握。
她的手很软，很凉。婆婆拉着白薇薇的手，亲热得像亲母女。“薇薇啊，你来了就好了，
晚晚她刚生完孩子，情绪不稳，老是胡思乱想。”“你帮我多开导开导她。
”白薇薇善解人意地点点头。“阿姨你放心吧，我会的。”她转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
“晚晚姐，生孩子很辛苦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女人啊，还是要多爱自己一点。
”“你看你，都熬出黑眼圈了。”她说着，从她那爱马仕的包里，拿出一套昂贵的护肤品。
“这个送给你，是我托人从法国带回来的，对产后恢复特别好。”我看着她，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用施舍的姿态，提醒着我和她的云泥之别。
李姐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陈总刚醒，需要安静。夫人的事，就不劳白小姐费心了。
”白薇薇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自然。“李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她看向婆婆，“阿姨，那我改天再来看阿烨哥。”婆婆送她到门口，
两人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我看到婆婆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满意和欣赏。等人走了，
婆婆走回来，看我的眼神，越发嫌弃。“你看看人家薇薇，再看看你。”“同样是女人，
怎么差距就这么大？”“要不是你当年用了手段，现在站在陈烨身边的，就该是薇薇！
”我浑身一震。什么叫，我用了手段？当年，我和陈烨是自由恋爱。他是天之骄子，
我是普通的公司职员。我们的感情，一直不被婆婆看好。她总觉得我配不上她的儿子。
直到陈烨为了救我，出了车祸，成了植物人。所有人都劝我放弃。是婆婆，拉着我的手，
哭着求我。“晚晚，妈求你了，别离开阿烨。”“只要你肯留下，等阿烨醒了，
我一定让他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为了这句话，我守了陈烨两年。不离不弃。现在，
她却说，是我用了手段？我的心，凉得像一块冰。“妈，你在说什么？”我颤声问。
婆婆冷笑一声。“说什么？你心里清楚！”“如果不是你死缠烂打，
阿烨怎么会为了你出车祸？”“你就是个扫把星！克星！”“现在还想诬陷我？林晚，
我真是小看你了！”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
我看着她狰狞的嘴脸，忽然明白了。从一开始，她就没安好心。让我留下，
不过是为了让我这个“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在她掏空陈家资产的计划里，
充当一个完美的挡箭牌。现在陈烨醒了，挡箭牌失去了作用。
她就要毫不留情地将我一脚踢开。为她心中真正的儿媳妇，白薇薇，腾出位置。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烨，忽然有了动作。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他的手指，指向了桌上的水杯。“水……”一个沙哑的，
破碎的音节，从他喉咙里挤出来。这是他醒来后，说的第一个字。所有人的目光，
都集中到了他身上。婆婆立刻抢上前，端起水杯。“儿啊，要喝水吗？妈喂你。
”她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了水，送到陈烨嘴边。陈烨却偏开了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我。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有痛苦，有挣扎，还有一丝……恳求？我的心，
猛地一跳。他是不是，想对我说什么？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婆婆和白薇薇，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配合得天衣无缝。婆婆每天都在陈烨耳边，
控诉我的“不懂事”和“神经质”。“阿烨，你不知道，你昏迷的时候，晚晚就像变了个人。
”“整天疑神疑鬼，说我害你，说我想抢你的财产。”“要不是看在念念的份上，
我真想把她赶出去。”白薇薇则扮演着“知心姐姐”的角色。她每天都来，
带着各种补品和鲜花。她会陪陈烨说话，给他读新闻，讲她这些年的经历。
她会温柔地帮我抱孩子，体贴地对我说：“晚晚姐，你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然后，
她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对婆婆使个眼色。两人把我当成一个透明人。她们联合起来，
在我身边筑起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企图将我彻底孤立。而陈烨，始终沉默。他能说的字，
越来越多，但都是一些简单的词语。“饿”，“疼”，“想睡”。他大部分时间，
只是安静地躺着，看着天花板。或者，看着我。他的眼神，总是那么复杂，那么深沉。
我越来越确定，他有话想对我说。但婆婆和白薇薇，像两个门神，把他看得死死的。
我根本找不到和他独处的机会。张强也还在这个家里。婆婆对外宣称，
他是请来照顾陈烨的护工。他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一丝不加掩饰的嘲弄和欲望。有好几次，
我抱着念念在客厅走动，他都故意从我身边挤过去，用身体蹭我。我恶心得想吐。
我向婆婆抗议，换来的却是她一顿训斥。“张强是我的亲侄子，人品我信得过！”“倒是你，
林晚，别整天穿得那么暴露，一个当妈的人，要有点分寸！”我低头看了看自己。
最普通的棉质哺乳衣，长裤。何来暴露一说？荒谬，可笑。我抱着孩子，回到房间，
锁上了门。这个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囚笼。我看着怀里熟睡的儿子，
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我不能坐以待毙。为了念念，也为了我自己，我必须找到真相。
我必须知道，陈烨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机会，在一个雨夜到来。那晚，婆婆说她胸口闷，
让张强送她去医院检查。白薇薇因为有个重要的晚宴，没有过来。家里，第一次只剩下我，
陈烨，和念念。我把念念哄睡后，悄悄来到陈烨的房间。他醒着，正看着窗外的雨。
听到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陈烨。
”我走到他床边，轻声叫他的名字。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门……”他吐出一个字。
我立刻会意，转身锁上了房门。然后，我回到床边，蹲下身，与他平视。“你想对我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都看到了。”“那份协议，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烨的眼神里，
闪过一丝痛苦。他伸出还能微微活动的手，颤抖着，指向床头柜的抽屉。我拉开抽屉。里面，
除了他的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一个很小的，不起眼的U盘。我拿起U盘，看向他。他的眼神，
给了我肯定的答案。我的心，狂跳起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不敢在家里看，
我怕婆婆他们随时会回来。我把U盘紧紧攥在手心，对陈烨点点头。“我明白了。
”“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念念，也会保护好你。”“你也要快点好起来。”陈烨看着我，
黑沉沉的眼睛里，第一次，有了一丝光亮。他张了张嘴，用尽全身力气，对我说出了三个字。
“信……我。”“小心……薇薇。”我的心，猛地一沉。小心白薇薇？为什么？
难道她也……不等我细想，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婆婆他们回来了。我不敢再多留，
把U盘藏进贴身的口袋，匆匆离开了陈烨的房间。回到自己房间，我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手心里的U盘，像一块烙铁。它藏着所有的秘密。也可能，是足以毁灭一切的武器。第二天，
我借口带念念去打疫苗，带着笔记本电脑出了门。我找了一家偏僻的咖啡馆，点了杯咖啡，
坐立不安地等待着。我打开电脑，插入U盘。里面，只有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忽然想起，
陈烨的密码，通常都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纪念日。我颤抖着手，输入了那串数字。文件夹，
应声而开。里面，是几个音频和视频文件。我点开了第一个音频。是婆婆和张强的对话。
时间，是在陈烨出车祸后不久。“……强子，这次的事，多亏了你。”是婆婆的声音。
“姑妈，说这些就见外了。那刹车，我动了点手脚，保证谁也查不出来。”张强得意的声音。
“只要陈烨那个废物一死，公司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我让你当副总！”“谢谢姑妈！
不过……我想要的，可不止是副总。”“你个小坏蛋，放心，
姑妈也是你的……”后面的对话，越来越污秽不堪。我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来，
陈烨的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是他们，是这对狗男女，一手策划的！他们不仅要谋财，
还要害命！我颤抖着，点开了第二个文件。是一个视频。画面里，是医院的病房。
陈烨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婆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针管。她一边将针管里的不明液体，
注射进陈烨的输液袋，一边喃喃自语。“儿啊，别怪妈心狠。”“谁让你那么不听话，
非要娶那个穷酸女人。”“你放心，等你走了，妈会给你找个好地方，让你安息的。
”“陈家的财产，必须留给我们自己人。”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我浑身的血液，
都像是凝固了。这是一个母亲，能对亲生儿子做出的事吗？虎毒尚不食子！这个女人，
简直丧心病狂！我点开最后一个文件。是陈烨的自述录音。“如果你们听到这段录音，
说明我已经遭遇了不测。”“我的母亲，刘兰，和她的情夫，我的远房表弟张强，
为了谋夺公司财产，蓄意制造车祸，想要置我于死地。”“我假装昏迷，
是为了搜集他们的罪证。”“我没想到，她竟然会对我的输液动手脚，想让我真正地死去。
”“……我所有的个人资产，在我出事后，自动转入一个秘密信托基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