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隐姓埋名,在一家设计公司当助理,只想图个清净。不懂行的草包总监,
却当众嘲讽我用的工具是一股子穷酸味的破烂。他撞翻我的工具包,
摔坏了我祖辈流传下来的、天下无双的刻刀惊鸿。我让他道歉,他却掏出几百块钱,
打发我。他甚至要将我的工具当垃圾扔掉,只因拉低公司档次。我拨通一个电话,
十分钟后,他爹的公司破产了。他爹跪着求我,才知道,他想巴结的顶级富豪,也巴结着我。
……01.为了躲避青弦居士这个名号带来的喧嚣,我化名林知夏,
在一家名为汇创设计的公司当助理。我以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个将高级和奢华奉为圭臬,连前台都插着进口尤加利叶的公司,
绝不会有人把我同一个隐世的古琴匠人联系在一起。入职一个月,
我几乎成了全公司的隐形人。我不参与茶水间的八卦,不热衷于讨论最新款的奢侈品。
所有的时间,都用在手头的工作和擦拭我那套宝贝工具上。这份格格不入,
在今天被彻底打破。公司成功拿下了法国奢侈品牌F 家的橱窗设计合作。老板的儿子,
我们的设计总监 Leo,兴奋地宣布要给每人发一支 F 家的口红作为奖励。
整个办公室瞬间像被投入了深水炸弹,彻底沸腾了。我的天!真的是 F 家鎏金限定款!
官网上都断货了!Leo 总监太大方了!跟着您,我们以后肯定也能人手一个铂金包!
就是啊,这可比年终奖都刺激!我今晚就发朋友圈,羡慕死我那些同学!
尖叫声、恭维声、彩虹屁一波接一波,几乎要掀翻天花板。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我正低头,
用一块麂皮绒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我的工具。那是我自己做的卷包,
里面插着一套乌木柄的雕刻刀,每一把都泛着沉静的光。一个身影挡住了我头顶的光。
浓郁的古龙香水味,霸道地钻进我的鼻子,呛得我微微蹙眉。Leo 走到我面前,
将那支金光闪闪的口红啪地一声丢在桌上,像是在投喂路边的野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嘴角挂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林知夏,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会连 F 家是什么都不知道吧?乡下来的?他一开口,周围立刻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转过头,幸灾乐祸地看着这场好戏。同事们哄堂大笑,
一道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把我那套乌木制的雕刻刀,
往远离他的方向挪了挪。这套工具,是我吃饭的家伙,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它们不喜欢这种浮夸又廉价的香水味。我的沉默,在 Leo 看来,是无声的挑衅。
他最享受的就是众星捧月,最厌恶的就是我这种游离在集体狂热之外的异类。
仿佛我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所构建的高级世界的一种侮辱。
他顺手拿起了我桌上的工具包。整天就摆弄你这些破烂,一股子穷酸味。他讥讽道,
将那个帆布卷包在手里掂了掂,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我们是高级设计公司,
服务的是顶级客户,不是路边摊。你这些东西,看着就掉价,懂吗?我终于抬起头,
眼神平静地看着他,像在看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它很干净。什么?
Leo 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我说,我的工具包,很干净。我一字一句地重复,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办公室。不像某些东西,外表光鲜,内里腐臭。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平时闷不吭声、逆来顺受的林知夏,
居然敢当面顶撞总监。Leo 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英俊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扭曲。
他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你!你再说一遍!他气急败坏,
扬手就把一份厚厚的文件,朝着我的方向,重重地砸在桌上。砰!一声巨响。
坚硬的文件夹边角,不偏不倚,正好砸在我刚刚挪开的那套乌木雕刻刀的刀鞘上。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02.面对 Leo 的公然挑衅,我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Leo 被我看得有些发毛。但随即,他又被众目睽睽下的虚荣心撑起,
色厉内荏地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让你今天就卷铺盖滚蛋!我没再理他,收回目光,
小心翼翼地拿起被砸到的那把刀,仔细检查。还好,只是文件砸在刀鞘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没有伤到里面的刀刃。我将它放回原处,心里默默地给 Leo 记上了一笔。这件事,
我暂时记下了。几天后,公司召开 F 家项目的方案评审会。Leo 作为设计总监,
亲自操刀的设计方案,被客户代表用最委婉、最礼貌的语气,否定得体无完肤。
Leo 总监的设计很大胆,视觉冲击力非常强……客户代表是一位优雅的法国女士,
她微笑着说。但可能……和我们品牌一贯追求的优雅、永恒的调性,
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出入。在场的都是人精,谁都听得懂这潜台词:太土了,太浮夸了,
我们看不上。Leo 的脸当场就挂不住了,整场会议都黑如锅底。会议结束,
所有人识趣地脚底抹油,迅速溜走。只有我作为助理,
必须留下整理会议纪要和散落一地的资料。Leo 将所有的怨气和耻辱,
都毫不意外地撒在了我的身上。林知夏!你资料怎么做的?数据全是错的!图表也对不上!
害我在客户面前丢尽了脸!我停下手中的动作,平静地抬起头:Leo 总监,
所有数据都经过您三次确认,并且在最终稿上签了字。您忘了吗?
我签字了你就不会自己检查吗?猪脑子!我养着你是干什么吃的!他一边咆哮,
一边烦躁地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在与我擦身而过时,
他的手臂不经意地一挥,重重地撞在我放在桌角的工具包上。
哗啦——帆布卷包应声落地,里面的刻刀、玉石标尺、角尺、卡尺……散落一地。
清脆的金属与瓷砖的撞击声,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几个还没走远的同事听到动静,纷纷从门口探头进来,围过来看热闹。哎呀,
不就是些木头尺子破刀子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看她平时宝贝那样,
跟伺候祖宗似的,还以为是金子做的呢。风言风语像苍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我却充耳不闻。我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其中一把刻刀上。那是我最常用的一把平口刀,
刀柄是顶级的紫光檀,因为常年使用,已经被我的手心打磨得温润如玉。刀身狭长,
泛着幽幽的冷光。而现在,它的刀尖,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
被摔出了一个肉眼可见又令人心惊的缺口。我的血,在那一瞬间,几乎凉了半截。这把刀,
是祖父在我学成之时,亲手赠予我的。他说,匠人的工具,是手的延伸,更是心的外化。
现在,我的心,裂开了一道口子。Leo 看着我煞白的脸色,非但没有一丝歉意,
反而露出了大仇得报的快感。他轻蔑地从钱包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揉成一团,
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我脚下。行了,别装了,哭丧给谁看?这些钱,够你买一打了,
赶紧收拾干净,别在这儿碍眼。我缓缓蹲下,没有去碰地上的钱,而是用微微颤抖的手,
捡起了那把损坏的刻刀。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我的心像被这缺口狠狠地剜了一下,
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我站起来,直视着 Leo,一字一句地说:道歉。然后,
赔偿。03.赔偿?Leo 仿佛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他夸张地捧腹大笑起来,指着我对周围看热闹的同事说:你们听见没?她让我赔!
一把破刀,她居然让我赔!同事们也跟着附和地笑了起来,
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嘲弄,仿佛在看一个不自量力的疯子。林知夏,
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Leo 收起笑容,用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我。
碰瓷碰到我头上来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没有理会他的嘲讽,
只是平静地举起手中的刻刀,让那个刺眼的缺口正对着他。这不是钱的问题,
是尊重的问题。我的声音不大,但异常清晰,瞬间让所有笑声都安静了下来。它,
是我吃饭的家伙,也是一个匠人的脸面。你弄坏了它,就必须为你的行为,郑重道歉。
匠人?脸面?Leo 像是被匠人这两个字彻底逗笑了。
他指着自己手腕上价值六位数的理查德米勒,
又指了指自己脚上最新款的 LV 联名运动鞋。看见了吗?这叫价值!这叫脸面!
他用一种说教的语气,对我进行着他自以为是的启蒙教育。一个 F 家的包,
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品味。一块好的手表,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价。你呢?
你这堆破烂能证明什么?证明你穷,证明你土,证明你跟不上时代!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一个连 F 家都不知道的土包子,跟我谈匠人?谈脸面?
你配吗?我握着刻刀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发白。我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怒火。我来这里,是为了求一份清净,不是为了和蠢货争论不休。
但底线,不容践踏。尊严,不容羞辱。Leo 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他的价值论
彻底镇住了,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仿佛一位仁慈的君主,
在赦免一个无知的贱民。行了,看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也不跟你计较了。
他朝我走近一步,用一种恩赐的口吻说:这样吧,你不是没见过世面吗?
我明天亲自带你去恒隆广场,赏你一个 F 家最新款的包,怎么样?那个包,
够你这种人奋斗一辈子了。你背着它,以后出去相亲都能多要点彩礼。他顿了顿,
嫌恶地瞥了一眼我脚边的工具。至于你这堆破烂,我等会儿就让保洁阿姨帮你扔了,
省得放在公司里,拉低我们的档次。这句话,瞬间引爆了我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我看着他那张自以为是的脸,忽然笑了。你知道吗?我轻声说,
声音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平静。我的这把刀,可以买下你口中那个 F 家的专柜。
Leo 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疯言疯语!我说,我收起笑容,
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你,赔不起。Leo 的脸色彻底变了,恼羞成怒之下,
他伸手就想来抢我手里的工具包。你个给脸不要脸的疯子!我看你是真想滚蛋了!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工具包的瞬间,我闪电般出手,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我的力道之大,
让他那张养尊处优的脸瞬间痛得扭曲起来。你……你放手!你敢打人!
04.你敢动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Leo 甩开我的手,
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红印,让他又惊又怒。他指着我的鼻子,
声嘶力竭地吼道:保安!保安死哪去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公司的内线电话,
对着话筒咆哮:把楼上所有保安都叫到三楼会议室来!对,所有!有个员工偷公司财物,
被发现后还想动手打人,把她给我轰出去!两个保安很快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
看到这剑拔弩张的架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Leo 像看到了救兵,气焰更加嚣张,
指着我命令道:看什么!就是她!把她和她那堆垃圾一起给我扔出公司大门!谁敢动?
我冷冷地吐出三个字,眼神像刀子一样扫过那两个跃跃欲试的保安。他们被我的气势所慑,
竟一时不敢上前。我平静的眼神里,藏着一种让他们心悸的力量。
我没有再理会叫嚣的 Leo 和左右为难的保安,只是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的手有些微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以及即将要打破自己誓言的决绝。
我所追求的清净生活,就像一个脆弱的肥皂泡。而 Leo,
用他那双沾满了铜臭和傲慢的手,毫不留情地将它戳破了。我找到那个几乎从不拨打的号码,
平静地按下了通话键。电话几乎是秒接。我将手机放到耳边,开口的瞬间,
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陈伯,我在汇创设计公司。我顿了顿,
目光落在手中那道刺眼的缺口上,轻声说:我的『惊鸿』,被人弄坏了。电话那头,
陷入了长达三秒钟的死寂。那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整个会议室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随即,一个沉稳如山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和滔天的杀气。
大小姐,我马上到。挂断电话,我不再看任何人,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Leo 见我装模作样地打完电话,更加不屑,嘲讽道:怎么?打电话叫人了?我告诉你,
今天你就是把天王老子叫来,也得给我滚蛋!他话音刚落。楼下,
传来一阵极其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阵骚动和惊呼。不到十分钟,
一辆黑色的、挂着特殊牌照的老式红旗轿车,无视大楼门口保安的拼命阻拦,
直接冲破了自动栏杆,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稳稳地停在了公司楼下大厅的门口。
那沉稳而霸气的车身,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红色旗帜标志,像一记重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