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清明的细雨刚歇，空气里浮着湿冷的土腥气。王倩把最后一件衣服挂在阳台晾衣绳上，
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恰好撞上墙角那座老座钟。积灰的钟面蒙着层化不开的雾，
像是谁在玻璃上呵了口气，经年累月散不去。铜制的钟摆僵在三点十七分。
这座钟是丈夫陈晓硕买的。五年前他过世那天，钟摆就再也没动过。王倩蹲下身，
手指拂过钟座上雕刻的蔷薇花纹，木头的纹路硌得指腹发痒。像极了在世时他替她摘菜，
手指划过她手背的触感。那时他总爱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
抬头笑——“最爱老婆烧的菜了！”那时候，他脸庞甜蜜的发亮，眼里盛着整个院子的春光。
只是后来……后来……王倩心口又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带着隐隐的痛。
“这是陈晓硕以前的书！”一道声音突然撞进来。王倩直起身，院门口站着老李，
手里捏着本书，指腹把书脊蹭得发皱。他身后的三轮车斗里废纸板捆得老高，
像座摇摇晃晃的塔。认识老李，是五年前那一天，陈晓硕还在世，
家里很多旧报纸和陈晓硕不要的书，她整理了一下，搬在院子，原本想卖了的。
恰好看到一个男子骑着三轮车叫卖收废品，停在她院门口，问她家有没有废品卖？
男人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潭似的眼眸，额角还有一道淡疤没入鬓角。
“有旧书报卖吗？”他问。声音隔着口罩透出来，清朗朗的，带着莫名的熟悉感。
王倩有些诧异，直到他从三轮车上下来，一瘸一拐。他说，他叫老李，刚来这边小区收废品。
于是，她把报纸和书都卖给了他。后来，
发现这个才三十多岁的“老李”真的都在这片小区里叫卖收废品，走街串巷。渐渐的，
他们也就熟络了。在她老公过世后，他经常路过她家院子，还帮了她不少忙。前些天，
老李过来修抽水马桶，说，他在废品里找到一本陈晓硕的书，问她要不要？留个念想，
偶尔看看？她本来不想要的，瞧着老李殷切的目光，也不知怎么的就应了。却不想，
今天送过来了。老李的手往前轻轻一递，便退后了。他总是热切中带着距离。
陌生中带着熟悉……那本泛黄的《杀死一只知更鸟》落在王倩手中，
扉页上写着褪色的名字——“陈晓硕”。三个字都带着惯有的勾连，最后一笔总爱往上挑。
的确是陈晓硕的。“你五年前收的书和报纸……还留着？”王倩抬眼望老李，蹙眉问。
老李摇摇头，道：“是前几天在镇上永康路388号收废品看到的的，瞧见这名字，
想着你或许认得，就给你送来了。”王倩点点头，随手一翻。忽然“啪嗒”一声轻响，
一张薄薄的纸从书页间滑落，飘在地上。她低头去看，瞳孔猛地一缩——“亲子鉴定报告”？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陈晓硕与一名叫杨和陈的少年，
生物学父子概率大于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黑体字刺得人眼发慌，发痛。
王倩颤抖着手捡起这纸报告，抬眸望老李。“还有什么吗？一并说来！
”王倩按着发疼的心胸，低低问。老李似有不忍，却又指着墙角座钟，
道：“你那座钟也该拿去修一修。
”王倩望着飘落在地的陈晓硕和杨和陈亲子鉴定报告第2章这墙角陈晓硕留下的座钟，
也是前年老李送回来的。说，这应该是陈晓硕的旧物，在衣物当中。
陈晓硕在五年前的秋天过世。那天她去菜市场回来，回来时就看见救护车停在路中央，
陈晓硕躺在担架上，手里还攥着麦芽糖。肇事者说，他开着车在正常行驶，
一个十岁孩子突然窜了出来，他刹车不及，眼看就要撞上了，一个男子把孩子一推，
他撞上了男子……那个男子也就是陈晓硕！当时路口没有监控，肇事认罪，但，
没有家长带着孩子过来道谢。肇事者进去后，王倩只记得，她不吃麦芽糖。
这事就这样搁浅了。失去陈晓硕的那段时间，王倩伤心到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他们说，
寄托思念送衣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就能收到，并穿上。王倩整理出一大袋衣物。
准备都烧了。收废品的老李路过，说，他帮她拿去垃圾场烧。瞧着提也提不动的大袋子，
在小区里，的确还找不到地方焚烧。王倩也怕自己翻看着这些物品，又情绪失控，便同意了。
可是，第二天，就见老李头穿着元宝针毛衣出来叫卖收废品。元宝针毛衣，她织的。
“是不是你家有八旬老母？瘫痪妻子？三岁娃？收废品的钱不够糊口？只能拿死人的衣服穿？
”当时王倩挺恼的，有些口不择言。老李慌慌忙忙脱了毛衣，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说：“我……我觉得这衣服，还不错，我……我……”寒风阵阵，老李就剩单薄里衣，
冻的他瑟瑟发抖。王倩望着他开了口的鞋，瘸了的腿，额头的疤，
以及从来没有见过离开的口罩，叹了一口气。“送你吧！”王倩道。老李默默地穿上毛衣，
然后，道谢。再后来，他收废品过来，都会帮忙换灯泡，修水管，捏螺丝，说感谢她赠衣服。
王倩便回：“一件毛衣而已，一次两次勾销！”后来发现，他身上穿的外套、长裤，
全是她整理出来让他烧了的，都被他穿在了身上。那外套，她亲手熨烫过的；那衬衣，
以前都是她手洗的；那长裤裤脚是她密密匝匝缝上的边。想着，她也付出不少，
也就任着他来免费当劳动力了！老李除了帮她做事外，从不靠太近，很守礼。
王倩有时候觉得这个人很熟悉，有时候又觉得，应该只是一个懂感恩的陌生人。
王倩颤抖地拿着亲子鉴定报告，扭头瞧着座钟。很多年前，那时，他们正新婚。
陈晓硕带着座钟回来，犹如抱着珍宝。王倩忍不住嗔怪：“陈晓硕，你的座钟重要，
还是你老婆王倩重要？”陈晓硕嬉皮笑脸地贴上前，说：“老婆当然重要，
只是这座钟找了很久才买到的，你看这雕花，这走时，啧啧……”钟座上雕刻的蔷薇花纹，
栩栩如生。但是，王倩从来只喜欢梅花月季。陈晓硕说，这座钟他搜遍全城才买回来，
就为了送给王倩的！送什么不好，新婚送钟？为此，她哭笑不得。最后想着，
既然是他送的礼物，那她也收下吧！可是，那座钟，都陈晓硕收在他的书房。再后来，
陈晓硕过世了，这座钟也不知被谁拿走了。直到老李又把它送回来。老李给她送回座钟，
现在给她送回书，以及夹着陈晓硕和一个杨和陈的亲子鉴定报告……第3章“你知道多少？
都告诉我，我给你报酬！”王倩望着老李，认真地说道。一阵风来，车斗上的纸板摇摇晃晃，
老李回头去绑。风一吹，褪色的蓝布外裳衣角掀起，露出里面那件元宝针毛衣的边角。
那毛衣她依然认得，是五年前，老李第二天就穿的那件。“老李，这些年，
你还是买不起衣服吗？”王倩半开玩笑，半讥嘲。这毛衣，你不是织给陈晓硕的！
”老李微垂着眼眸，声音有些低，带着委屈和固执。王倩突然觉得，心口仿佛被什么扎一下，
猛地一窒。这件毛衣，她的确不是给陈晓硕织的！是很多年前，他织给李轩的。只是，
没能送出去，后来，李轩就消失了！后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把这毛衣放哪儿了，
打包陈晓硕的衣物的时候，她发现，便一起打包放进去，想着一起烧了。“行吧！
你爱穿就穿吧！”王倩转身，“陈晓硕的事，你知道什么，就直接跟我说！我给你报酬！
”在还没有认识陈晓硕之前，王倩心里曾住着一个叫李轩的少年。他们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
从穿着开裆裤，在村口一起玩泥巴到懵懂的小学校园。再从小学到青涩的初中时光，
到紧张的高中生活。他们始终是同一片天空下，同一间教室里，彼此最熟悉的身影。
初升高那年，李轩考了全校第一，本已被重点一中录取，可王倩发挥失常，成绩不理想，
最终只能去三中。为了她，李轩硬是放弃了一中的名额，陪着她留在了三中。快高考的时候，
李轩说，他想考警校，便和王倩约定，等毕业就结婚。可就在大学毕业前夕，
那个许诺守她一生的人，突然像人间蒸发了，断了所有联系。王倩很着急，跑去李轩家问。
伯母红着眼圈说不出话，伯父吞吞吐吐，只劝她：“倩倩，委屈你了，再等等……”第二天，
王倩发现，李轩父母也悄无声息地搬走了。邻居说，他们走时说，是跟着儿子去国外享福了。
又过了半年，一个朋友偶然说起，在B市的酒吧，瞥见一个酷似李轩的身影。
王倩当即买了车票赶过去。进入喧闹的酒吧，远远就看见吧台旁，
那个染着刺目金黄头发的身影——很像李轩。他斜倚着，
和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凑在一起喝酒，手指间弹着烟，吞云吐雾，眼神迷离。
王倩的心像被攥紧了，她几次故意从那桌旁走过，可李轩的目光扫过她时，
竟像看一个陌生人，毫无波澜。她终于忍不住上前，声音发颤地问：“喂，你不认识我了吗？
”没等李轩开口，他身旁一个露着麒麟臂的混混就恶狠狠地站起来：“哪来的妞？
想装认识我轩哥？”王倩盯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清清楚楚：没认错，就是他！
她失魂落魄地转身想走，却在走廊尽头被那几个混混拦住。“轩哥不陪你玩，
哥们几个陪你乐呵乐呵！”污言秽语混着酒气扑面而来，王倩吓得落荒而跑。半个月后，
王倩的手机突然响起。“认识这么多年，你那乖乖女的样子，早就看腻了，无趣得很。
”电话里，李轩的声音陌生又冰冷，“我现在在国外，马上要和一位富豪千金结婚了。
”末了，他语气轻佻地问：“要不要给你寄张请帖？过来看看我的婚礼？”王倩握着手机，
眼泪止不住地流，一遍遍地问：“李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告诉我啊……”电话那头只有沉默，随后便是忙音。周围渐渐传开：李轩在警校表现优异，
被外派到国外，在那边认识了富豪千金，马上要结婚了。说这些话时，
大家看王倩的眼神里都带着同情和不忍。后来，王倩邮箱里，
还收到过李轩发来的几张婚纱照。照片上，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身边的女子妆容精致，
两人站在一起，确实般配。王倩看了照片，然后默默删掉了李轩，
以及他全家人的所有联系方式。那段从校服到约定婚纱的时光，就这样结束了。
在她最失意的时候，她认识了陈晓硕。陈晓硕温柔细致，对她呵护有加，父母催婚又催的紧。
便和陈晓硕结婚了。她也曾一心一意地要和陈晓硕白头偕老。在陈晓硕过世的那段时间，
她好几次都想着，随着陈晓硕一起走了，是不是在下面，她还可以和陈晓硕再情深不寿？！
后来的后来……她发现了，“情深不寿”后面还有“慧极必伤”！真相很伤人！
第4章王倩发现陈晓硕在外面有女人，是老李给的线索。有次，他拿来一张大额取款单，
说是从陈晓硕衣物中得到的，问她：“这……还有用吗？”随后，老李给她拿回很多。
有大额取款凭条，购房的发票，还有珠宝首饰、名牌包袋消费记录……王倩捏着那些纸片，
指腹被边缘磨得发疼。陈晓硕没有给她买过首饰，也没有买过包包，
更没有买房……只有陈晓硕一次又一次说——“对不起，倩倩我……我做生意又亏了！
能再给我几十万吗？”痛哭流涕。那时的她，从没想过，那个看起来那么真诚的男人，
会那么不堪。她把陈晓硕上密码锁的手机拿给老李，让他找人打开。微信里，手机短信上，
有很多陈晓硕和女子暧昧不清的信息。特别是一个叫“老领导”的。王倩印象中，
有老领导这个人。陈晓硕在的时候，最稀罕那后山的金银花！说，他的老领导特别喜欢！
王倩没有见过陈晓硕的老领导，不过，每回陈晓硕说起，都眉飞色舞。她也跟着欢喜了！
每次采摘都给她老领导留一份。陈晓硕走后，她按着地址也给寄过几回，回复的字体很娟秀，
像个女子的。那时候她想，老领导一定是很老了，这些感谢信也许是他子女写的！……刚才，
老李说，那本夹着亲子鉴定的书，是镇上永康路388号人家的。镇上永康路388号，
是陈晓硕老领导的家！“这座钟是该修一修了，我得问问老领导家是不是有人会修！
“王倩自言自语地道。王倩转身进屋了，又写了一封信。她告诉陈晓硕的老领导，
她今天一个做珠宝生意的朋友过来做客，说陈晓硕的座钟瞧着不像是铜的，像是金的！
现在钟表坏了，她都不敢拿去钟表店修，怕被调包了。和着信封，她附上一包后山的金银花。
很快的，陈晓硕的领导给王倩回信息了，说，他家侄子是在钟表店当学徒，
明儿过来帮她看看座钟！周六下午，一个少年来了。十五六岁的样子，背着帆布工具包，
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乱翘，嘴角带着一个凸起的疤痕。“阿姨、姨好，
我、我是陈淑梅的、的儿子叫、叫杨和陈！”“杨和陈？”王倩笑眯眯地把杨和陈请进院门。
“怎么十来岁就做学徒了？没有读书了吗？”王倩关切地问。“我、我妈病、病了，
我爸、爸五年前走、走了……”他说话带着口吃，尾音总像被什么绊了一下。
王小倩忽然想起五年前。那一天，她上街，撞见陈晓硕牵着个十来岁的孩子，
手里捏着根麦芽糖。那孩子嘴里含着糖，看见她就直愣愣地望。陈晓硕急忙说，
这是前面人家的孩子，麦芽糖买回来原本带给她的！但是，看到这个孩子在路边哭，
便把糖给了这个小孩。还说，他把孩子送一送，就回家。当时，她只是觉得，
陈晓硕的品质真好！她没有看错人，她嫁对了人！然后，她转身的时候，
听到孩子叫一声：“爸、爸……”她回头，陈晓硕赶紧抱起孩子，说道：“大概是拉粑粑了，
我这就赶紧把人送回家!”然后，孩子眨巴眨巴眼睛，又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爸、爸！
”王小倩听的真切。陈晓硕指着前方问孩子:“你爸爸在那？”抱着孩子急匆匆地走，
脚步急得差点绊倒。当时，她居然都没有怀疑。只是想着，她原本不爱吃糖，
陈晓硕给她买麦芽糖做什么？阳光穿过少年额前的碎发，照在他嘴角的疤痕上，
和记忆里那个含着麦芽糖的孩子渐渐重合。她望着眼前杨和陈少年，
忽然明白了 “杨和陈” 这三个字里藏着的，是怎么样的真相。第5章杨和陈握着小锤子，
对着那座座钟毫无章法地敲着。“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屋里荡开。
蹲在一旁的王倩侧耳听了听，轻轻点头，小声赞道：“这声音倒是挺清脆的！
”她盯着座钟看了会儿，又自言自语起来：“昨晚特意放火炉上烧了烧，你瞧，
这颜色一点没变……听说啊，真金就是这样……声音脆，不怕火烧……”这边王倩嘀咕着，
那边杨和陈手里的锤子没停，耳朵却支棱着，仔细捕捉着每一声响动。
敲敲打打折腾了好一阵子，他红着脸停下手，结巴地开口：“姨、姨，
这、这座钟恐、恐怕修不起来了……”顿了顿，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声音更急了些，
“听、听说这、这座钟是、是叔留、留下的……是、是得修好的！”“没事的，
修不好就不修了，别往心里去。”王倩连忙安慰道。“不、不！
我、我可以带、带回去修、修，一定、一定会修好！”杨和陈猛地站起身，
梗着脖子信誓旦旦地保证。“这……”王倩面露难色，迟疑起来。似乎她思忖片刻，
抬头道：“要不这样，我给陈晓硕的老领导打个电话问问？
”杨和陈赶紧把手机递过去：“这、这是我妈的手机……”王倩接过手机，
也不问杨和陈的母亲是谁，找到备注“老领导”的微信，发了条语音过去：“老领导，
这座钟，您侄子说他这儿修不好，想带回去修。不瞒您说，
这……这座钟我实在不太放心……”那边回复来得很快，声音透着熟稔：“小倩啊，
不说我是晓硕多年老领导的，就说咱们通信这五年，你还信不过我？放宽心，
修好了我立马让和陈给你送回去！”“这，这……”王倩还是吞吞吐吐，
脸上明摆着既想修又不敢放手的纠结。“要不这样，”老领导在那头提议，
“我让杨和陈给你写张收据？就写明这座钟是金的，修好了一定还你！
”“这……其实……”王倩像是下了决心，“昨儿我那个开珠宝店的朋友来看过，
还真说这钟是金的！”“那我这就让他给你写个字据？！”王倩犹豫了下，点了头。
杨和陈当即写下字据，那边老领导也很快发来信息，还特意拍了照作证。见这光景，
王倩才松了口，把座钟交到了杨和陈手上，让他带回去修。修座钟的第二天，杨和陈来了。
他搓着手，有些局促地解释：“我、我妈怕、怕您不放心，让我……让我过来看看。
”顿了顿，又补充道，“师傅说、说那座钟还得修、修几天，我想着您或、或许会惦记，
就赶过来了……”这时已近中午，王倩便留他在家吃饭。杨和陈也不客气，
手脚麻利地帮着浇了窗台上的花，又拿起抹布把沙发掸得干干净净，连地都仔细扫了一遍。
王倩看着他忙碌，不住地称赞。末了，她抹了抹眼角的泪，
感慨道：“我真盼着能有个你这样的孩子！万一哪天我走了，也能有个念想，
后继有人啊……”杨和陈忙的更加起劲了！院子里的角角落落都扫的干干净净。
老李踩着三轮车，来了两趟。瞧了瞧又走，瞧了瞧又走，直到杨和陈离开。杨和陈走后，
王倩又给陈晓硕的老领导发了信息。第6章王倩给陈晓硕的老领导发语音，
说起自己孤身一人的孤单！话里话外念叨着要是有个孩子在身边，
将来的遗产也能有个托付的去处。“我父母走时给我留下不少东西，
这些年我自己也攒下些积蓄，可这些身外之物，
死后又带不进棺材里去……”王倩语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哽咽。到了第三天，
杨和陈拎着个红布包又来了。打开一看，里面是个新座钟，配着个桃木做的钟摆，
上面还刻着个小小的“福”字。“这、这钟是买的，不、不过钟摆是我、我亲手做的！
上、上面的福字，也、也是我刻的。”他把新座钟稳稳摆在桌上，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个旧的修好了就给姨送来，这、这个新的，您先留着用。
”王倩看着他那说着无数心意的桃木钟摆，眼眶立马含泪的，拉着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