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临终悔悟苏悦芬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窗外正飘着深秋的冷雨，破旧的出租屋里，
只有小女儿苏琴红着眼眶，紧紧攥着她枯瘦的手，意识模糊间，
她眼前晃过的不是大儿子苏强意气风发的脸，也不是二儿子苏伟油滑的笑，
而是自己亲手将那栋县里最气派的六层小楼钥匙塞进两个儿子手里时，
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贪婪。“妈，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我们哥俩以后肯定会好好孝顺您的，绝对不会让您受一点委屈，您为我们辛苦了大半辈子，
也该享享清福啦！我们会努力工作，赚很多很多的钱，给您买最好的衣服，
带您去吃各种美食，还会陪您一起去旅游，让您看看外面的世界，您就等着享福吧，
我们一定会让您的晚年生活过得幸福又快乐！”那时候的誓言多动听啊，像裹了蜜的毒药，
让她心甘情愿地掏出了老伴儿留下的所有家底——那栋价值不菲的小楼，
还有存了大半辈子的一百二十万存款，一分没剩，全分给了苏强和苏伟。
就连老伴儿生前特意交代给小女儿苏琴准备的嫁妆，一对祖传的金镯子和一箱子崭新的布料，
也被她偷偷变卖，换来的钱添给了两个儿子买车。她总觉得，女儿是泼出去的水，
将来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只有儿子才是自家的根，才能给她养老送终，苏琴性子闷，
不爱说话，从小就不如两个哥哥嘴甜会哄人，她打心眼儿里就偏爱那两个能说会道的儿子，
分家那天，苏琴站在角落里，眼圈红红的，什么也没说，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把所有东西都分给哥哥们，最后拿着几件旧衣服，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时候的苏悦芬，心中对她充满了埋怨和不满，觉得小女儿苏琴简直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完全没有一点孝心可言，然而，时过境迁，如今回想起来，
苏悦芬自己才是那个最不懂事的人！钱和房子一到手，两个儿子的态度就变了，
苏强说自己生意忙，应酬多，没时间照顾她；苏伟说儿媳妇怀孕了，家里事情多，
腾不出地方，一开始还能轮着住几天，后来干脆就互相推搡，这个说“这周该你了”，
那个说“上周我刚管过”，她像个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最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那天，
她提着一个小包袱，想从苏强家走到苏伟家，不过两条街的距离，却再也没走到头，
刺耳的刹车声和剧烈的疼痛过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已经在医院，
浑身缠满了绷带，疼得她直哼哼，医生说她伤得很重，需要立刻手术，还得有人日夜照顾。
她挣扎着给苏强打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地说：“妈，我这正带着客户在外地旅游呢，
实在走不开啊，您让老二先照看着？”她又打给苏伟，苏伟的声音更不耐烦：“妈，
我这刚到市里看孙子，哪有空回去？再说我也没钱啊，您那钱不都给大哥了吗？
”这两个儿子啊，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找借口！一个说自己工作太忙，
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另一个则抱怨最近身体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
苏悦芬在电话这头听着他们的各种理由，心里不禁有些无奈。苏悦芬原本还抱有一丝希望，
觉得他们或许会为自己着想一下，可没想到他们竟然如此冷漠，最后，电话那头只剩下忙音，
仿佛在告诉自己，他们已经对我这个母亲失去了耐心和关心。就在她绝望的时候，
病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苏琴，她瘦了好多，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看到病床上的苏悦芬，
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妈……”那一声“妈”，喊得苏悦芬心如刀绞。她这个女儿，
被她忽视了一辈子，亏待了一辈子，最后守在她身边的，竟然只有她。苏琴辞掉了工作，
没日没夜地守在医院照顾她，喂饭、擦身、端屎端尿，从没有一句怨言，
苏悦芬看着她熬得发黑的眼圈，心里又悔又痛，可话到嘴边，却只说出一句：“琴啊，
妈对不起你……”苏琴轻轻地摇了摇头，她紧紧地握住母亲的手，
仿佛想要传递给她一些温暖和力量。“妈，别再说这些了，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病。
”苏琴的声音柔和而坚定，带着对母亲的关切和爱护。她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
心中不禁涌起一阵酸楚，母亲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病情又加重了，这让苏琴十分担心。
苏琴知道，母亲是一个坚强的人，她不愿意让家人为她担心，但苏琴也明白，
母亲需要更多的关心和照顾。她轻轻抚摸着母亲的手，感受着那粗糙的皮肤，
这双手曾经为家庭付出了太多，苏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让母亲早日康复。可病哪有那么好养？手术费、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花出去，
很快就把苏琴微薄的积蓄掏空了，医院开始催款，苏琴四处借钱，受尽了白眼，
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停药。最后被医院赶出了病房，“妈，我们回家吧，
我照顾您。”苏琴的声音哽咽着，眼圈通红。苏悦芬知道，所谓的“家”，
不过是苏琴租的那间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她躺在那张吱呀作响的小床上，
看着苏琴每天精打细算地给她熬粥、买药，把仅有的一点肉都挑给她吃，
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她知道自己没多少日子了，那些藏在心底的悔恨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
刚回到家不久的苏悦芬越想越生气，气急攻心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溅在了苏琴身上，
苏琴吓得脸色煞白，手忙脚乱地拿纸擦拭，“妈，您别激动，你会好起来的。
”而可苏悦芬却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拉着苏琴的手，“琴啊，
去找你那两个哥哥，把我的东西要回来，那是你该得的。”苏悦芬心有不甘的闭上了双眼，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她一定不会再那么傻，
一定好好疼疼这个苦命的女儿……意识彻底模糊的前一秒，
苏悦芬的眼前又闪过分家那天的场景，苏琴站在角落里，红红的眼圈像两颗饱满的樱桃，
倔强地咬着嘴唇。她多想伸手抱抱她，可身体却再也动不了了。
2 重生抉择最终苏悦芬彻底失去了意识。“妈！妈！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分家的事，
总不能一直拖着吧？”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尖锐又不耐烦，
像一根针狠狠扎进苏悦芬的脑子里。她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让她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这不是苏琴那间阴暗潮湿的小出租屋，也不是医院的病房，
这是……她住了大半辈子的老房子？墙上挂着的日历，赫然印着“2018年8月15日”。
这个日子，苏悦芬至死都不会忘记。这是老伴儿去世后的第三天，也是她决定分家的日子。
我真的……重生了？“妈，您发什么呆呢？”苏强皱着眉头，一脸不耐烦地看着她，
“爸刚走，家里的事也该理理了。那栋楼和存款，您打算怎么分？我和老二都等着呢。
”苏伟也跟着附和：“是啊妈，大哥说得对。我最近想换辆车，还等着用钱呢。再说了，
将来给您养老送终，还不是得靠我们哥俩？苏琴一个女孩子家，早晚要嫁人的，
分那么多东西干嘛？”兄弟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眼里的贪婪和急切，和前世一模一样。
苏悦芬看着眼前这两张熟悉的脸，只觉得一阵恶心，
前世的种种画面在她脑海里飞速闪过：他们拿到钱和房子后的冷漠，互相推诿时的嘴脸，
她躺在病床上他们却无动于衷的绝情……还有苏琴在医院里偷偷抹泪的样子，
在出租屋里为她熬粥的背影……心口就像是被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住了一样，
让人喘不过气来，同时还伴随着一阵又一阵的酸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心脏处扎刺一般，
这种感觉让人难以忍受，却又无法用言语来准确地描述。苏悦芬深吸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