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教名义的禽兽游戏

“爱苗助学基金”的旗帜在破旧村小学的操场上飘扬，上面印着八个大字：点亮希望，

播种未来。刚到青石村时，我相信这就是希望。直到那个雷雨交加的深夜，

在村长家最隐秘的后院偏房里，听着隔壁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才明白“希望”在这些人眼里，是多么廉价肮脏的遮羞布！所谓的支教，

不过是把城里来的女老师，当牲口一样标价卖给了财神爷！1“小林啊，来瞅瞅！

新鲜热乎的！”陈德福腆着他那圆滚滚的、快把衬衫扣子绷飞的啤酒肚，

“咚”一声把一摞刚打印出来的纸拍在村长家那张快散架的破方桌上，

震得桌上的粗瓷碗嗡嗡响。纸上是电脑5台、投影仪1台、篮球足球跳绳一堆。

我眼睛都亮了：“陈总！这……这太够意思了！娃娃们不得乐疯喽？！”“小意思！

毛毛雨啦！”陈德福大手一挥，露出镶了颗金灿灿假牙的嘴，

喷出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烟油子混着劣质白酒的臭味，

“全是张老板、李总这帮活菩萨做的大善事！人家心善哪！心疼咱们山里娃！

”他搓着肥厚的手掌，小眼睛像耗子一样滴溜溜转，压低了点声音，

“那个……张老板明天驾到！他可是捐钱的大头！你小子机灵点，好好伺候着！懂不懂？

”那“伺候”俩字儿，在他嘴里黏糊糊的，听着让人头皮发麻。我心里咯噔一下，

像塞了块石头：“陈总……这……接待张老板？不是有村长跟您吗？

我……我能帮上啥忙……”“榆木脑袋！”陈德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灰都跳起来，

“人家张老板是大财神爷！手指头缝里漏出点都够你吃一辈子！你那个转正留教的好事，

还捏在我手里呢！光会死教ABCD1234顶屁用！你得让财神爷记住你这张脸！

得留点‘特别的’印象！”他挤眉弄眼，那副嘴脸，真恨不得让人一拳砸过去。我叫林涛，

刚毕业的师范生，正是热血上头想干点啥的年纪。

看到“爱苗助学基金”海报上那些孩子渴望读书的大眼睛，脑子一热就报了名，

结果就被分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青石村。来之前想得可美了，扎根基层，燃烧青春。

到了才傻眼，破教室四面透风，吃的只有洋芋玉米馍。

但陈德福那辆锃光瓦亮、城里都没几辆的进口大越野，像个讽刺的笑话，

天天在泥地里耀武扬威。在这儿，陈德福就是土皇帝，管着所有志愿者，说谁不行，

谁就得滚蛋。没人敢得罪他。刚来那天，村长把我们几个安顿在他家。前院厢房住我，

给了四个女志愿者：嗓门贼大的王梦瑶、说话细声细气总爱脸红的赵欣、像大姐姐似的刘洁，

还有漂亮得扎眼的苏晓，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村里那些二流子总在志愿者屋门口晃悠。

有一次，

王梦瑶的背影嘿嘿笑：“今晚陈老板家该上‘好肉’喽……”被老村长一烟袋锅敲在脑门上，

骂骂咧咧跑了。我觉着不对劲，偷摸着问村里教书几十年的老哑巴校长：“校长，

‘好肉’是个啥？”老校长浑浊的老眼躲闪着，吧嗒吧嗒抽他那个铜锅老烟袋，

喷出的烟圈又浓又辣，

嗓子眼咕哝着：“小林娃……教娃娃认字……少打听……惹不起……”我没当回事，

以为是山里糙话。直到那个晚上，村长家破天荒杀了鸡炖了肉，

说是招待城里来的大善人张总。张总胖得像个球，手指头上箍了好几个金灿灿的大戒指，

跟陈德福称兄道弟，那眼睛像是带了钩子，专门往王梦瑶她们几个身上招呼。深更半夜，

我憋醒了去茅房。月光底下，看见村长老婆那个矮胖的影子，

正扯着王梦瑶的胳膊往后院黑咕隆咚的偏房拽。“梦瑶？这么晚干啥去？”我赶紧问。“啊！

”王梦瑶像被踩了尾巴，吓得一抖，

“陈……陈总让我给……给张老板送点……送点热茶醒酒……”她声音都在飘，

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我刚想说搭把手，就听见村长老婆压低嗓子恶狠狠地骂：“死妮子，

磨磨蹭蹭个啥！张老板喝多了难受。人家捐了恁多钱，让你去倒杯茶委屈你了？伺候好了，

你那个‘先进’名额板上钉钉！”话音没落，她猛一使劲，

硬是把王梦瑶推入了那间最偏的屋，“哐当”一声，门被外面什么东西顶死了。我头皮一炸！

送茶还带锁门的？我踮着脚，蹭到那堵歪歪扭扭的黄泥巴墙根下。山里土房子不隔音，

…陪哥说说话……姓陈的把你养得真水灵……”接着就是王梦瑶带着哭腔的尖叫：“你撒手！

放开我啊！”然后就听见撕扯衣服的“刺啦”声，

凳子“哐当”砸地上的声音……我血往脑门冲，攥紧拳头就想冲。“嗯——！

”一个铁塔似的黑影堵在我跟前，是村长的傻儿子铁柱。他瞪着一双牛眼，

喉咙里发出野兽似的呼噜声，手里攥着碗口粗的门杠子。“林老师！干甚呢！

”陈德福冰冷的声音像毒蛇一样从我背后缠来。我全身汗毛倒竖，冷汗哗一下冒出来。

“滚回屋睡觉去，这儿没你事，张老板要休息，梦瑶帮着倒水呢。

”陈德福油腻腻的手掌“啪”地拍在我后背上，带着警告的力道，“不识相！

明天还想不想上课了？！”他那双小眼睛在月光下闪着蛇信子一样的光。屋子里，

王梦瑶的哭喊变成了抽咽，像被捂住了嘴，只剩下绝望的、压低的抽泣……我牙都要咬碎了，

指甲掐进肉里，但看着铁柱手里的棍子和陈德福那张肥脸……最终像泄了气的皮球，

拖着灌了铅的腿，一步一步挪回了冷得像冰窟窿的前屋。那一整晚，

隔壁那间屋子传出的动静，像无数根针扎着我的耳朵，刺得我脑仁生疼。2第二天清早，

我看见王梦瑶顶着俩大黑眼圈，头发跟鸡窝似的，走路一瘸一拐。她低着头，

像躲避瘟疫一样避开所有人的目光。怪就怪在，过了没两天，基金会的“表彰邮件”发来了，

大红字表扬王梦瑶“服务投资人积极主动，表现突出，特列重点推荐留任名单”。

陈德福咧着金牙，在破烂的村部办公室里唾沫横飞：“瞧见没？伺候好财神爷，

天上都能掉馅饼。梦瑶啊，你那铁饭碗的事儿，张老板拍胸脯包喽。

”他边说边得意地搓着手指，仿佛在数钱。王梦瑶头埋得更低了，肩膀抖得像风里的枯叶。

其他几个女的，脸都白了。苏晓，那个最漂亮的城里姑娘，嘴唇抿得死紧，

眼里是冰碴子一样的冷。暴风雨之前，总是闷得让人喘不上气。没过一周，

山路上又颠簸着开来一辆亮瞎眼的、轮子都比村长家门板还高的进口越野车，

下来几个腆着肚子、油头粉面的男人。陈德福笑得脸上褶子都开了花，

点头哈腰把他们迎进村里。当天擦黑，陈德福就把我们几个志愿者叫到他屋里。

他喝得红光满面，嘴里喷着酒气，眯缝着耗子眼在那三个女志愿者身上来回扫描。“欣欣啊，

”他手指头戳向赵欣，赵欣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一哆嗦，

“今晚李总和吴老板睡后院那屋了。山里黑灯瞎火的，我怕他们不习惯。你去，

看看热水瓶里水还热乎不？”他说得轻描淡写，就像叫人帮忙递根烟。赵欣脸唰得一下，

惨白得像糊窗户的白纸：“陈……陈总！我……我不去！”声音小得跟蚊子哼，

但听得出在拼命发抖。“啥？给恩人看个热水都不乐意？！”陈德福那张胖脸瞬间拉得老长，

像吊死鬼，“基金会的米养你吃白饭呢？！不识好歹的东西！还想不想留下？

想不想拿那份推荐信了？！让你爹妈听听去！”声音不高，却字字像刀子，

戳在赵欣的心尖上。赵欣眼泪唰啦就下来了，她惊恐地看着我们几个同伴，

最后把求救的目光定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嗓子眼干得要冒烟，屁都没放出来一个。

“小苏，要不你去？”陈德福嘿嘿一笑，眼睛黏在苏晓身上，“李总可说了，

就喜欢苏老师这样活泼又漂亮的大城市姑娘！”“滚！做梦！”苏晓猛地站起来，

凳子腿在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陈德福！你当我们是牲口吗？！”“草！反了你了！

”陈德福一拍桌子，震得桌上茶碗叮当乱跳，“苏晓！别仗着你爹娘有几个臭钱就横！

在这儿！老子就是天王老子！给脸不要脸是吧？！”他猛地一指门口，像撵狗一样，“赵欣！

给我去！现在！立刻！”村长老婆那矮胖的身影立刻鬼魅般出现在门口，脸上堆着假笑，

话却硬邦邦：“欣欣丫头，听话，快点的！”她连拖带拽，

把哭得直抽抽、浑身发软的赵欣硬架了出去。“看啥看？！还不滚蛋！

”陈德福不耐烦地挥手轰我们。屋外，黑漆漆的夜空像个大窟窿，

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砸下来，砸在泥地上溅起一片片浑浊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