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刮门的声音磨了足有十分钟,像钝刀在木头上慢慢割,刺得人耳膜发疼。
直到最后一声戛然而止,陈默后背上的冷汗把衬衫洇得透湿,攥着衣角的手一直没松,
直到天蒙蒙亮才敢闭眼喘口气。清晨的灵堂里,一股淡淡的腥气混着香烛味飘过来,
让人胃里发紧。林家二公子林浩的尸体是被女佣发现的,他就跪在遗像前,
脸死死贴在冰凉的地砖上,十根手指抠进砖缝里,指节都磨破了。
最吓人的是他的眼睛——两个血窟窿敞着,暗红色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在胸前洇出一大片深色。“是规则1!他昨晚准是开门了!”林家大儿媳抱着胳膊尖叫,
声音发飘,“我就说不能不信老爷子定的规矩……”陈默站在人群外头,眯着眼打量。不对。
规则1明明白白写着“开门者会被‘它’带走”,可林浩这模样,
怎么看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把眼睛挖走了。他指关节上的擦伤很深,
倒像是死前拼命想挣开什么似的。正琢磨着,脑子里突然炸响一阵电流杂音,滋滋啦啦的。
系统那机械音带着点诡异的颤:规则1为真,规则3为假。遗像的眼睛是安全区,能看。
人群乱哄哄的,陈默趁机抬眼瞅向灵堂中间的遗像。相框里的老爷子穿着寿衣,
嘴角那抹笑硬邦邦的,像是被人用手掰出来的。就在他视线对上遗像眼睛的刹那,
清楚看见——老爷子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你看什么?”林晚晴不知啥时候站到了旁边,
声音压得低,眼神里带着提防,“没听见二婶说的?别乱看。”陈默没搭话,
反倒注意到她手指在抖,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家族发的规则单,纸角都捏得起了毛边。
“他手里有东西。”陈默突然开口。众人一愣,有个胆子大点的上前,
费劲掰开林浩僵硬的手。掌心里捏着半张撕碎的规则单,
上面刚好是规则3的内容:“不能直视灵堂里的‘老爷子遗像’,尤其是遗像的眼睛。
”“果然是犯了规则3!”有人笃定地咋舌,“他肯定偷看遗像了!
”陈默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后背撞到墙上,冰凉的触感透过来。要是规则3是假的,
林浩手里为啥攥着这半张纸?系统说规则1为真,可林浩的死状明明指着规则3。
要么是系统在扯谎,要么就是……有人借着规则在害人。他低头瞅了眼自己手里的规则单,
纸面好像比昨天薄了点,边缘处隐约泛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像被什么东西浸过似的。
第1章:守灵夜的规则陈默在林家做了三年赘婿,这天林老爷子突然“病危”,
家族要搞七日守灵,每个人手里都塞了张手写的规则单。他捏着那张泛黄的纸,
指尖有点发僵。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在纸上抠出来的,
一共四条:一、每晚八点后必须待在自己房间,锁好门,不管听见啥动静,都不能开门。
二、守灵这几天,家里的钟会倒转,瞧见倒转就得闭眼默念“时间正常”三遍。
三、别直勾勾瞅灵堂里老爷子的遗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四、要是撞见穿红旗袍的女人,
立马钻衣柜,听见三声咳嗽才能出来。陈默被分到最里头的杂物间守灵。这屋子常年没人来,
一股子霉味钻鼻子,墙角堆着落灰的旧柜子,蛛网挂得老长,唯一的窗户对着后院墙,
糊着层旧报纸,透进来的光昏昏沉沉的。“赘婿就是赘婿,这种跑腿守夜的活儿,
也就你合适。”路过的佣人撇着嘴,话里的嫌弃明晃晃的。陈默没应声,默默转了锁芯。
在林家这三年,这种眼神他见得多了,早练出了左耳进右耳出的本事。墙上的挂钟滴答走,
指针慢慢爬到八点。刚敲准点,外头忽然起了阵风,糊窗户的报纸哗啦啦响,
跟有人在外面对着缝儿吹气似的。紧跟着,“沙……沙沙……”指甲刮门的动静,
就从门缝底下钻了进来。那声音慢悠悠的,一下一下,像是有人蹲在门外,
用指甲细细地抠着木头,黏糊糊的,听得人后脖子发麻。陈默后背一紧,
手里的规则单被攥得发皱。陈默把规则单塞兜里,纸边那点血色蹭在裤子上,
跟块洗不掉的印子似的。他盯着灵堂方向,
心里那点疑影儿跟野草似的疯长——系统说规则3是假的,可林浩死得邪乎,
这事儿总得自己去瞅瞅。趁中午没人盯着,他猫着腰溜进灵堂。香烛烧得正旺,烟气缭绕里,
老爷子的遗像挂在正中间,玻璃框上蒙着层薄灰。陈默深吸口气,
抬眼直勾勾瞅向遗像的眼睛。瞅了半天,也没见啥特别的。他又往前凑了两步,
眯着眼使劲瞅。老爷子的眼珠是黑墨画的,可不知是不是光影晃的,那墨色竟像在慢慢动。
陈默伸手想擦把玻璃,指尖刚搭上框子,就发现相框边的钉子松了半截,
框子后面像是空着块地方。他心里一动,正想用手去掰,脑子里的系统突然炸了锅,
电流滋滋啦啦的,刺得耳膜生疼:错误!规则3为真!宿主违规!惩罚要来了!
与此同时,遗像后面传来女人的低笑,咯咯的,跟老母鸡啄米似的。陈默浑身一激灵,
猛地想起规则4,转身就往最近的客房扎。客房的衣柜是老式的,
木头味儿混着樟脑丸的冲劲儿,呛得人鼻子发酸。陈默拉开门钻进去,反手带上门的瞬间,
指尖突然碰着片冰凉——衣柜最里头,居然立着个穿红旗袍的假人。假人是石膏糊的脸,
眉眼画得红通通的,嘴角撇着个硬邦邦的笑。陈默刚松口气,手腕子突然被啥东西攥住了,
冰冰冷,硬邦邦的,绝不是假人那塑料手。他低头一瞅,假人背后的黑影里,
不知啥时候多了只惨白的手,指甲缝里还嵌着黑泥,正死死扣着他的腕子。“系统!
这他妈搞的什么鬼?”陈默压着嗓子吼。系统没动静,像是卡壳了。陈默猛地一挣,
抬脚就踹那假人。石膏像“哐当”倒在地上,摔成几瓣,露出里头塞的旧棉絮。
而那只惨白的手,在假人碎掉的瞬间就缩回了黑影里,只留下道刮过木板的尖声儿。
衣柜门被他踹得晃了晃,门外传来三声咳嗽,老腔老调的,跟有人堵在门口似的。
陈默后背全是冷汗——规则4说听到三声咳嗽才能出去,可现在他算看明白了,
这规则从头到尾就是个坑。那穿红旗袍的假人是幌子,
真正藏在衣柜里的“东西”才是要命的。他靠在衣柜板上,心脏“砰砰”狂跳。
系统的声音总算又响了,
可听着说不出的怪:规则4……解析错了……宿主自己看着办吧。
陈默突然回过神——这破系统根本不是来帮忙的,它就是故意把人往死路上带。
刚才要不是他瞅见了暗门,怕是真得被系统坑在灵堂等死。他踹开衣柜门走出去,
红旗袍假人的碎片撒了一地,跟摊开的血点子似的。陈默回头看了眼那只手消失的黑影,
突然觉得这林家大宅里,最不能信的除了那些破规则,就是这满嘴跑瞎话的系统。
陈默踹开客房门,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刚才那三声咳嗽像根刺扎在脑子里,
他回头瞥了眼客房门,总觉得门后那黑影还在盯着。攥着拳头往杂物间走,
裤兜里的规则单硌得慌。他摸出来瞅,纸面又薄了些,边缘的血色更深,像是要往字缝里钻。
刚到门口,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是墙上的挂钟。陈默猛地抬头,
钟摆正慢悠悠往后晃,指针倒着转,从两点退到一点,又往十二点爬。
玻璃罩上的灰被震得簌簌往下掉,在倒转的指针边扬成细尘。规则2说了,
瞧见倒转就得闭眼默念三遍“时间正常”。他刚要闭眼,西厢房突然传来尖叫,
是林晚晴的声儿,又尖又脆,还带着哭腔。陈默犹豫半秒,转身就往西厢房冲。
管他什么规则,真让林晚晴出了事,他这赘婿怕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西厢房的门没锁,
一推就开。林晚晴正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门口,手里攥着把桃木梳,一下下往头发上梳。
镜子正对着门口,陈默一眼就瞅见了:镜子里的林晚晴嘴角咧着,笑得露出半排牙,
可真人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正顺着脸往下淌。“别看镜子!”陈默吼了一声。
林晚晴吓了一跳,手里的梳子“啪”地掉在桌上。她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恐,
指着镜子半天说不出话:“它……它在笑……”镜子里的影子还保持着笑模样,
甚至慢慢转过头,直勾勾盯着陈默。这时候,脑子里的系统又响了,滋滋啦啦的,
跟信号不好似的:新增规则5:守灵期间不能照镜子,镜中影会替代你。“替代个屁!
”陈默顺手抄起桌上的砚台,朝着镜子砸过去。“哐当”一声,镜面碎成了蛛网,
碎片里的影子一下子扭成一团,没了。林晚晴的哭声猛地停了,她愣愣地摸着自己的脸,
又看了看地上的碎玻璃,突然打了个寒颤。她张了张嘴,想说啥,最后就化作一声轻哼,
可眼里的警惕淡了些,多了点说不清楚的意思。陈默没理她,盯着地上的碎玻璃。
规则单上压根没提镜子,系统这时候跳出来加规则,倒像是怕他发现啥。
他弯腰捡起一块碎片,对着光瞅了瞅,碎片里映出的自己,眼神挺正常。“刚才……谢谢你。
”林晚晴的声音很低,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陈默把碎片扔了,转身往外走。经过门口时,
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还在倒着转,都快转到昨天这会儿了。这林家大宅,
不光规则在骗人,连时间都在撒谎。守灵到第四天一早,陈默摸出兜里的规则单,软塌塌的,
跟泡过水似的。展开一瞅,上面的字糊了大半,原来的四条底下,多出一行新的,
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的:“规则6:每天必须给灵堂供一碗生肉,供的时候得喊‘老爷子,
吃饭了’。”“这又是什么鬼规矩?”林家大孙子林伟捏着自己那张,脸都白了,
“老爷子啥时候爱吃生肉了?”没人接话。林浩的死就摆在那儿,谁也不敢拿规则当玩笑。
陈默瞅着厨房端来的生肉,红肉上还挂着血丝,腥气直往鼻子里钻。他按规矩端到灵堂,
对着遗像喊了句“老爷子,吃饭了”,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荡了荡,飘乎乎的。
白天倒没啥事,到了晚上换供品,陈默发现盘子空了。他皱着眉凑过去,盘子里光溜溜的,
连点肉渣子都没剩。灵堂的监控是老爷子前几年装的,说是防贼,这会儿红灯正亮着。
陈默去调监控,画面里就香烛晃来晃去,啥动静没有,别说人了,连只耗子都没影。
“邪门了。”他摸着下巴琢磨,这肉总不能自己长腿跑了。第二天,陈默又去供肉,
这次他偷偷在生肉里缠了根自己的头发。供完肉,他没走,就蹲在灵堂角落,
借着供桌的影子盯着。一晚上过去,盘子又空了。他心里冒出个大胆的念想,
转身就往老爷子的病房走。林家把老爷子安置在主楼最里间,门口常年守着俩保镖,
说是“静养”,倒像是看管犯人。陈默绕到病房后窗,那儿有个不起眼的垃圾桶。
他忍着馊味翻了翻,在个塑料袋底,瞅见了那根缠着肉渣的头发。
陈默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老爷子根本没病危!这碗生肉,是给他吃的!他刚直起身,
就见林晚晴站在不远处,手里也捏着张规则单,正直勾勾盯着他。四目一对上,
林晚晴慌忙别过脸,转身就走,脚步快得跟逃命似的。陈默没追。他看着手里的规则单,
新添的规则6墨迹开始发暗,边儿卷了起来。这规则不是凭空变出来的,
倒像是有人在看他们的反应,一点点加新的套儿。“系统,这规则6是真的假的?
”他在心里问。系统隔了好半天才出声,声音哑得跟生锈的铁片似的:规则6……有效。
但喂食对象……未知。陈默冷笑一声,把规则单揣回兜里。有效?
怕是对“老爷子”有效吧。他抬头看向主楼的方向,那间紧闭的病房里,到底藏着什么?
今晚,他得去瞧瞧。天黑透了,陈默兜里揣着把拆信刀,是从杂物间翻出来的,整个林家,
也就这玩意儿能勉强当个防身的。走廊灯忽闪忽闪的,脚步声踩在地板上,
“咚、咚”的回声能飘出老远。主楼的保镖刚换班,新换的俩看着眼生,正靠在墙角抽烟,
眼神飘到一边去了。陈默借着廊柱的影子,贴着墙根往病房后窗挪。后窗是老式锁,
他伸手拨了拨,没锁死。轻轻推开条缝,一股浓腥气混着药味钻出来,比灵堂那生肉还呛人。
屋里没开灯,就月光从窗帘缝里漏进来一缕,照得床上鼓着个轮廓,像有人躺着。
陈默屏住气,刚要往里爬,就见那“轮廓”动了——不是躺着,是蹲在床上,背对着窗户,
肩膀一抽一抽的,嘴里“咔嚓咔嚓”嚼着啥,听着牙都酸。陈默猛地想起供桌上的空盘子,
胃里一阵翻腾。突然,床上的人转了半张脸,
月光正好打在他下巴上——花白胡子沾着暗红的渍,不是林老爷子是谁?
他手里攥着块带血的骨头,眼睛亮得吓人,哪像个病危的?陈默赶紧把头缩回来,
心“咚咚”跳得快蹦出嗓子眼。这哪是病危?分明是饿狠了的野兽!刚想退,
身后突然有人拽他胳膊。陈默吓了一激灵,反手就想挥刀,胳膊却被死死按住。
借着月光一瞅,是林晚晴,她眼里全是惊惶,自己捂着嘴,就“呜呜”两声,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