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追求刺激，我结婚三年的丈夫顾言泽，
提议和他的好友夫妻玩一场为期一个月的“换妻”游戏。他说这话时，
正慢条斯理地解着昂贵的定制款袖扣，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周末去哪家高尔夫球场。
“念念，我们之间太平淡了，像一潭死水。你需要一点改变，我也需要一点新鲜感。
”他身旁，我最好的闺蜜，也是他好友江屿的妻子——林晚晚，
正用一种担忧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好看的脸上满是关切。可我听见的，
却是她心里歇斯底里的尖叫：快答应啊！这个木头一样的蠢女人！顾言泽终于厌倦她了！
只要我能住进顾家，顾家的财产、地位，就都是我的了！他那个废物老公江屿，
早该被我一脚踹开！我抬起头，迎上顾言泽审视的目光。他不知道，
我之所以永远沉默寡言，只是因为从我记事起，我就能听见所有人的心声。世界对我来说，
是一个无比喧嚣、充满恶意和谎言的噪音地狱。而顾言泽，是我生命里唯一的例外。
在他身边，我听不见任何人的心声，包括他自己。他是我的人形屏蔽器，
是我花了二十多年才找到的、唯一的清净之地。现在，他要亲手推开我，把我的清净，
换成他要的刺激。我看着他，平静地点了点头。“好。”1我的“好”字，
让在场的三个人都愣住了。顾言泽皱起了眉，似乎对我的顺从有些不满，又有些预料之中。
在他眼里，我就是这样一个逆来顺受、毫无主见的木偶。“念念，
你……”他似乎想说点什么，但又觉得多余。倒是林晚晚，比他更快地反应过来。
她立刻松开挽着自己丈夫江屿的手，快步走到我身边，亲昵地拉住我，
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心疼”。“念念，你怎么能答应呢！言泽哥就是胡闹，
你怎么也跟着他疯？这……这太荒唐了！”但她心里的声音，却像中了头彩一样在放烟花。
答应了！她竟然真的答应了！天助我也！苏念啊苏念，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
活该被我抢走一切！一个月？一个月足够我让顾言泽彻底离不开我了！
我要怀上他的孩子，把他牢牢攥在手里！我面无表情地听着，甚至懒得抽回被她紧握的手。
倒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一直沉默不语的江屿，在此刻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沉稳，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言泽，这件事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苏念的性格不适合这种游戏。
”江屿这个人，我跟他不算熟。只知道他是顾言泽生意上的伙伴，
也是他口中“关系铁到能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他给我的印象，一直是个温和而疏离的男人。
顾言泽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江屿的话。“有什么不适合的？我看就这么定了！江屿，
你别婆婆妈妈的，晚晚都没意见，你有什么意见？”他转头看向林晚晚，
眼神里带着一丝挑衅和炫耀。林晚晚立刻心领神会，对着江屿露出一个抱歉的微笑。“阿屿，
我觉得……言泽哥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换个环境，对我们四个人都好。我们的婚姻，
不也出现问题了吗？”这个窝囊废，管天管地还想管我？要不是看在他家还有点利用价值，
我早跟他离了！林晚晚心里的怨毒，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我看向江屿，他低着头，
看不清表情。一片死寂中，我第一次清晰地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
那是一声极轻、极疲惫的叹息。就这样吧……也好。这场荒唐的“换妻”游戏，
就在这样诡异的和谐中，敲定了下来。2第二天，我就开始打包行李。我的东西不多，
结婚三年，我住在这栋豪华的别墅里，却像个客人。衣帽间里百分之九十的空间，
都被顾言泽的西装、衬衫和名表占据。属于我的，只有一个小小的角落。顾言泽靠在门框上，
看着我把几件素色的衣服叠进行李箱，眉头又皱了起来。“你就带这些？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顾言泽亏待了你。我的卡你不是有吗？怎么不买点像样的衣服？
”我没说话，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的副卡，我是有。但我一次都没用过。
因为每次和他去逛街，
我都会被周围导购和路人心里那些或艳羡、或嫉妒、或鄙夷的噪音吵到头痛欲裂。
看那个女人，一身地摊货，居然能傍上顾总，真是好命。肯定是床上功夫了得吧，
长得也就一般。顾总带她出来估计就是玩玩，你看他眼里根本没爱。这些声音，
顾言泽听不见。他只会觉得我给他丢了人，不耐烦地催促我：“苏念，你能不能有点品味？
别总是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久而久之，我便不再和他一同出门。他身边的清净，
也仅限于物理距离三米之内。超出这个范围，我依然是那个被全世界的噪音淹没的可怜虫。
所以，我贪恋地守着这三米的安全区，忍受着他的冷漠、他的挑剔、他的不耐烦。我以为，
这就是我能拥有的、最好的生活了。“苏念，我跟你说话呢！”顾言泽见我不理他，
声音冷了下来。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身，平静地看着他。“你的卡，我会留下。
在江屿家，我会用自己的钱。”“你那点工资？”他嗤笑一声，像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那点稿费够你吃一顿饭吗？苏念，别耍小孩子脾气，让你拿着就拿着。”真是无趣。
连闹都不会闹。换了晚晚，这时候肯定抱着我撒娇了。我听着他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
突然觉得有些好笑。闹？我闹过。刚结婚那年，他彻夜不归，
和林晚晚还有一群朋友在外面喝酒。我担心他，给他打电话，他不接。我独自等到天亮，
等回来的，却是他一身酒气和一句不耐烦的“你烦不烦”。那时候，我听不见他的心声，
我只觉得委屈和难过，我哭着质问他为什么不能像个丈夫一样爱护我。他只是冷冷地看着我，
说：“苏念，我娶你，就是图你安静。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闹过。
我只是把他当成我的药，我的屏蔽器。我依赖他，却不再爱他。“顾言泽，”我看着他，
第一次用一种全然陌生的、不带任何情绪的语气说，“祝你……玩得开心。”说完，
我拉着行李箱，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愣在原地，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等我走到门口，他才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苏念，
你什么意思？”他的脸阴沉得可怕，眼睛里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怒火，“你这是在欲擒故纵吗？
还是你早就想离开我了？”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林晚晚拖着一个巨大的、粉色的行李箱，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口，
她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来鸠占鹊巢了。3林晚晚一进门，就热情地给了顾言泽一个拥抱。
“言泽哥，以后一个月，就要多多指教啦！”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挑衅地瞥着我，
心里的声音更是得意忘形。顾言泽，我的男人！这栋房子，我的家！苏念，你这个失败者，
滚吧！顾言泽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松开我的手，甚至还拍了拍林晚晚的背，
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就你话多。快进来吧。
”他很自然地接过林晚晚的行李箱，那轻松的样子，仿佛他才是这个家的男主人，
而林晚晚是他的妻子。我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局外人。江屿的车就停在门外，他靠在车边，
静静地等着我。我没有再看那对“新婚夫妇”，拉着我的小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坐上江屿的车，我系好安全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种久违的、几乎让我热泪盈眶的安静，
瞬间笼罩了我。没有了顾言泽在身边，我应该能听见江屿的心声。可是，车里一片寂静。
我侧头看去，江屿正专注地开着车，侧脸的线条很干净。奇怪。难道，江屿和我一样？
也是个听不见心声的“正常人”？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抛在了脑后。
不管原因是什么，结果是好的。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个月，我将拥有双倍的、极致的安宁。
一想到这里，我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江屿的家和顾言泽的别墅风格完全不同。
没有那种金碧辉煌、处处透着“我很贵”的压迫感，而是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温馨。
原木色的家具，柔软的地毯，阳台上还种着几盆生机勃勃的绿植。
“你的房间在二楼朝南的那间，我让阿姨收拾过了。你看看还缺什么，随时告诉我。
”江屿把我的行李箱提上楼，声音依旧平淡。“谢谢。”我轻声说。他点点头，没再多说，
转身下了楼，似乎打算去书房。我推开房门，阳光正好透过干净的玻璃窗洒进来，
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尘埃，和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比我那个只有角落的衣帽间，好上太多。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没有急着收拾，而是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看着楼下花园里被风吹动的树叶。世界，前所未有的安静。
我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4我在江屿家的第一晚，睡得无比香甜。没有了顾言泽半夜回来时悉悉索索的动静，
没有了他身上若有若无的、属于林晚晚的香水味，
也没有了那份时刻担心“屏蔽器”会失效的焦虑。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时，神清气爽。
下楼时，江屿已经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了，桌上摆着两份简单的早餐。见我下来，他放下报纸，
指了指对面的位置：“阿姨做的，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谢谢。”我坐下来，
小口地吃着三明治。安静的早晨，阳光正好，食物的味道都变得格外清晰。
“你……”江屿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有些犹豫。我抬起头看他。他顿了顿，
才开口：“林晚晚……她平时，也经常去找顾言泽吗？”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我点了点头：“嗯，她是我的闺蜜，也是顾言泽的发小，他们关系一直很好。”“是吗？
”江屿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只是觉得，她对顾言泽，比对我这个丈夫还要上心。
”我沉默了。我该怎么告诉他？告诉他林晚晚心里想的，远比他看到的要可怕得多？告诉他，
林晚晚早就把他当成了垫脚石，心心念念的都是顾家的泼天富贵？我不能。
我不想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这一个月，你不用顾虑我，就当自己家一样。
”江屿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主动转移了话题，“我平时工作忙，
大部分时间会在公司或者书房，你有任何需要，直接跟阿姨说就行。”“好。
”这正是我想要的。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吃完早餐，江屿就去公司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我和一个安静做事的阿姨。我从我的小行李箱里，
拿出了我的笔记本电脑和数位板。在嫁给顾言泽之前，我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网络插画师。
结婚后，顾言泽觉得这份工作“上不了台面”，让我放弃了。他说：“我顾言泽的太太，
不需要抛头露面去挣那点小钱。”于是，我的画笔，一搁就是三年。现在，
我终于可以重新捡起它了。我打开尘封已久的社交账号，看着后台无数条催更的私信，
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与我这边的岁月静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顾言泽那边的一地鸡毛。
5顾言泽快疯了。就在我享受着安宁的第一天，他的世界，彻底变成了一个喧嚣的噪音地狱。
林晚晚住进来的第一秒，她的心声就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环绕着他。天啊，
这个沙发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吧？要好几百万呢！苏念那个蠢货，守着金山都不知道享受！
这个水晶灯……啧啧，我得赶紧拍个照发朋友圈，让那帮塑料姐妹看看，
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顾言泽的身材真好，比江屿那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强多了。
今晚，我一定要把他拿下！顾言泽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头痛欲裂。
他以为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出现了幻听。“言泽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林晚晚端着一杯咖啡走过来，关切地问。是不是肾虚啊？看起来这么累。不行，
我得想办法给他补补，可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我没事。
”顾言泽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他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差点没喷出来。甜得发齁。
“怎么了？不好喝吗？”林晚晚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哼，你老婆平时只给你喝黑咖啡，
我都打听好了。我偏要放八勺糖，让你也尝尝我的口味！以后，你的一切都要听我的！
顾言泽强忍着把杯子砸出去的冲动，把咖啡放在桌上。“我还有个会，先去书房了。
”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可躲进书房也没用。只要林晚晚还在这个房子里，
她的心声就像个无孔不入的魔音，穿透墙壁，钻进他的大脑。书房的保险柜里，
一定有很多好东西吧？密码会是多少呢？苏念的生日？还是他自己的生日？
公司的核心项目文件，会不会就放在这里？要是能拿到手，卖给对家，我就发大财了！
顾言泽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一直以为，
林晚晚只是个有点虚荣、有点小聪明的女人，是他沉闷婚姻里的一点调剂。他从没想过，
她的内心，竟然如此恶毒和贪婪！他想起了苏念。那个永远安安静静，不多话，不多事，
只是默默陪在他身边的苏念。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世界是清净的。
他可以毫无负担地思考工作，享受难得的放松。他把那种清静当成理所当然，
甚至觉得那是一种沉闷。直到此刻，被林晚晚的心声轰炸到精神崩溃，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苏念的“安静”，有多么可贵。他烦躁地拿出手机，
拨通了我的电话。6电话响了很久，我才接。我正在画画，不想被打扰。“喂。
”我的声音很平淡。“苏念。”顾言泽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和疲惫，“你在干什么？
”“画画。”“画画？”他愣了一下，随即语气变得更加不悦，“我不是让你别干这个了吗？
你怎么又捡起来了？”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我划清界限？
就这么想回到过去那种穷酸日子？他的心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传进我的耳朵。尖锐，
刺耳，充满了理所当然的掌控欲。我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想离手机远一点。原来，
这就是他平时的样子。只是过去，我被他的“屏蔽”功能保护着，一无所知。“顾言泽，
我们说好的，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们互不干涉。”我冷冷地说。“互不干涉？
”他冷笑一声，“苏念，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我顾言泽的太太！住在别的男人家里，
你倒是挺心安理得啊？”她跟江屿……是不是已经……他心里那些龌龊的猜测，
让我觉得恶心。“如果你打电话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就挂了。”“你敢！
”他怒吼道，声音大得震得我耳朵疼。电话那头，传来林晚晚娇滴滴的声音：“言泽哥，
怎么了嘛？跟谁发这么大火呀？”肯定是在给苏念那个贱人打电话！哼，
我就知道她不老实，肯定在勾引江屿！不行，我得加把火！紧接着，林晚晚就凑到电话边，
用一种委屈又体贴的语气说：“念念，你别惹言泽哥生气了。他今天心情不好，
公司好像出了点事。你……你和江屿哥，还好吗？”她刻意把“江屿哥”三个字咬得很重，
充满了暗示性。顾言泽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公司出事？她怎么知道？
难道……她和江屿……她居然还关心他们好不好？苏念！你真是好样的！一瞬间，
无数道充满猜忌和愤怒的心声，像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再也受不了了。“啪”的一声，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顾言泽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终于又清净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画板上重新开始勾勒的线条，决定彻底无视那个男人。而另一边，
被挂了电话的顾言泽，脸色已经黑如锅底。7“她敢挂我电话！
”顾言泽一把将手机摔在沙发上。林晚晚被他吓了一跳，但心里却乐开了花。挂得好！
挂得妙！就是要这样，才能让顾言泽彻底厌恶她！苏念，你这个神助攻！面上，
她却小心翼翼地拍着顾言泽的胸口，柔声安慰：“言泽哥，你别生气。
念念可能……可能只是不习惯。你对她那么好，她早晚会知道谁才是真心对她的。”真心？
真心让她当个守活寡的摆设吗？顾言泽你这个自大的蠢货，苏念早就受够你了！
顾言泽被她吵得头更疼了。他一把推开林晚晚，烦躁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什么叫对我好？我让她吃好穿好，住着豪宅，不用工作，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就是嫌我陪她少吗？女人真是麻烦！”呵，说得好听。你给她的那张卡，她动过吗？
你正眼看过她穿的衣服吗？你以为她稀罕你的臭钱？她只是离不开你这个人形屏蔽器罢了！
哦，不对，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林晚晚心里的嘲讽，
像一把把刀子，扎在顾言泽的神经上。他猛地停下脚步，死死地盯着林晚晚。
“你刚才在想什么？”林晚晚被他看得心里一突，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没……没想什么啊。我在想，言泽哥你这么优秀，念念不懂得珍惜，
是她的损失。”她的回答天衣无缝，可顾言泽听见的，却是另一回事。他起疑心了？
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肯定是我太紧张了，露出了破绽。稳住，林晚晚，
你可是影后！顾言泽的眼神越来越冷。幻听？不。这不对劲。这一切，太真实了。
真实到让他不寒而栗。他想起了过去三年。每一次他和苏念在一起，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而纯粹。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没有那么多烦人的噪音。
他一直以为，是苏念的性格让他感到放松。可现在看来，或许……事情的真相，
远比他想象的要离奇。那个他嫌弃了三年的、沉闷无趣的妻子，身上，
似乎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8接下来的几天，我过得无比惬意。
我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插画师账号，名字就叫“清净”。
我把我这几年积攒的、无法动笔的灵感，一一画了出来。我的画风细腻，色彩温暖，
很快就吸引了一小批粉丝。每天画画，看书，喝茶，偶尔在花园里散散步。江屿也信守承诺，
几乎不来打扰我。我们就像两个合租的室友，保持着礼貌而疏远的距离。这样的生活，
对我来说，简直是天堂。这天下午，我正在画一幅向日葵，江屿却提前回来了。
他看起来很疲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着，西装外套也搭在手臂上。“苏念。”他叫住我。
我放下画笔，回头看他。“有事吗？”他犹豫了一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我。
“能……帮我看看这个吗？”我有些疑惑地接过文件。这是一份投资计划书，
关于一个新兴的人工智能项目。内容很专业，数据也很详尽。“我看不懂这些。
”我说的是实话。“不用你看懂。”江屿说，“你只要……凭感觉，告诉我，
你觉得这个项目怎么样？”凭感觉？我更迷惑了。商业投资，
难道不是靠理性的分析和判断吗？江屿看着我，眼神很诚恳：“我相信你的直觉。
”我看着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他可能，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但又无法证实。我想了想，
还是接过了那份计划书。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努力让自己沉浸在那些复杂的图表和文字里。
渐渐地，一些细碎的、不属于我的声音，开始出现在我的脑海里。这些声音，
似乎是从这份文件里透出来的。这个项目的核心技术，其实有重大缺陷，
但被我们用漂亮的数据模型掩盖过去了。只要能拉到江屿这笔投资，
我们就能撑过最难的阶段，到时候就算项目失败，钱也到手了。江屿这个人，太重情义。
只要搬出他过世的恩师，他多半会心软。那个姓张的创始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这些声音，是项目团队那些人的心声。
它们被留在了这份承载了他们无数野心和谎言的文件上。我闭上眼睛，
消化着这些庞大的信息流，过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把文件还给江屿。“这个项目，
不能投。”我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他，“创始人有问题。”江屿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了然。“谢谢你，苏念。”他郑重地说道，
“我明白了。”说完，他拿着文件，转身进了书房，立刻开始打电话，
取消了原定的投资会议。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些复杂。我帮了他，也暴露了自己。
但不知为何，我并不后悔。江屿给我的感觉，和顾言泽完全不同。他尊重我，信任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