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天际突然亮起诡异的紫色光弧，像天神用沾满毒液的指甲划破苍穹。
十五年前他在太空防卫军服役时见过这样的光——那是量子跃迁引擎撕裂空间留下的疤痕。
金属摩擦的尖啸声从云层深处传来，三架蝠鲼状飞行器刺破电离层。
雷恩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些通体漆黑的异形战机腹部突然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猩红的光束暴雨般倾泻而下。
他翻身滚进街角防爆舱的瞬间，整条街道已经化作流淌的钢水。
"往地下管网跑！"雷恩拽起吓呆的面包店老板，却发现对方双腿嵌着融化的金属碎片。
更多尖啸声从四面八方响起，他闻到臭氧混合血肉焦糊的刺鼻气味。
这时一道蓝色屏障突然在头顶展开，能量束撞击出蛛网般的裂纹。
"反相位护盾维持不了太久。
"穿白大褂的年轻人跪在废墟里，十指在悬浮操控屏上舞成虚影，"西南方向四百米有军械库，我需要你开路。
"雷恩认出这是科学院最新型的战场支援型AI，但对方颈侧跳动的脉搏推翻了这个判断。
年轻人抬头时，他看见防护目镜后布满血丝的眼睛，还有实验室ID牌上模糊的"艾登·V"字样。
他们穿越燃烧的街道，艾登的便携设备不断投射出全息地形图。
雷恩发现这个文弱的技术官对巷战路线异常熟悉，总能预判收割者巡逻队的动向。
在某个转角，年轻人突然拽着他扑进通风管道——三秒后，直径两米的金属球碾过他们方才的位置，球体表面伸出数百根钢针，将沿途建筑扎成蜂窝。
"认知干扰器。
"艾登的声音带着金属共振的沙哑，"它们能读取人类脑电波。
"他撕开袖管，露出植入皮肤的神经接口，蓝光在血管下游走，"我用电磁脉冲制造虚假信号，但需要你..."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雷恩看到军械库的钛合金大门正在眼前熔化，紫色火焰中走出三具人形机甲。
这些收割者战士身高近三米，外壳如同黑曜石雕琢的昆虫甲壳，关节处伸出锋利的能量刃。
艾登突然将某种装置拍在他后颈，雷恩感觉脊髓窜过电流，四周景象瞬间蒙上淡绿色滤镜。
"视觉增强系统能预判攻击轨迹。
"年轻人的手指在虚空中快速滑动，"记住，它们的护盾有0.3秒充能间隙..."雷恩已经冲了出去。
当第一柄能量刃劈来时，他清楚看到甲壳缝隙间流动的紫色光脉。
军用格斗术的本能苏醒，他侧身避开致命一击，将等离子匕首***机甲脖颈的连接处。
带电的液压油喷溅在面罩上，腐蚀警报疯狂闪烁。
第二具机甲从背后袭来时，艾登的支援恰到好处。
地面突然升起磁暴陷阱，收割者战士的动作出现半秒凝滞。
雷恩翻身跃上机甲后背，匕首沿着脊柱沟槽划开整片装甲。
驾驶舱里传出骇人的惨叫，他看到泡在营养液中的硅基生物——那东西像剥了皮的蝙蝠，神经束直接连接着操纵杆。
最后一具机甲突然张开腹部，露出旋转的能量核心。
雷恩感觉时间变得粘稠，解：核心转速、护盾波动频率、艾登正在破解的安全闸门...当致命光束即将喷发的刹那，他掷出匕首击穿通风管道，倾泻而下的液态氮瞬间冻结了能量核心。
军械库里，艾登正在往战术背包塞量子手雷。
雷恩注意到他右手小指缺失，断口处是整齐的激光切口。
"七小时前我在北大陆实验室。
"年轻人突然开口，"他们第一个攻击科研中心。
"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显示着地球同步轨道上巨大的环形结构体，"这不是侵略，是收割。
那个装置在抽取地核能量。
"雷恩摩挲着找到的磁轨步枪，冰凉触感让他想起退伍那天的雨。
"为什么找我？""因为你是唯一活着穿越过量子风暴的飞行员。
"艾登调出加密档案，雷恩在任务记录里看到自己十年前的照片，"我们需要用暗星计划反攻。
"窗外，更多收割者母舰正在突破大气层，宛如成群的黑洞吞噬星光。
艾登的目镜映出冲天火光，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当恒星即将熄灭，智慧生物会蜕变为吞噬能量的怪物。
"他按下启动键，军械库深处传来引擎轰鸣，"该让猎户座旋臂记住人类的反击了。
"雷恩看到那架深空战机从升降台缓缓升起。
流线型机身布满实验性武器接口，两侧机翼烙印着星环图案——正是他参与试飞过的"夜枭"原型机。
艾登跨进后舱武器控制位时，战机HUD突然亮起数百个红点，整个灰烬城上空布满旋转的死亡旋涡。
"记住，我们的胜算来自错误。
"年轻人将神经接驳线插入太阳穴时，雷恩看到他后颈浮现的电子刺青——那是个被锁链束缚的原子符号，"所有精密系统都存在百万分之一的误差概率。
"引擎喷出幽蓝尾焰，夜枭战机冲破燃烧的天幕。
雷恩紧握操纵杆，感受着久违的超重压迫感。
下方城市正在崩塌，但他看到无数光点从废墟中升起——幸存的防卫军开始组织反击。
艾登的呼吸频率通过通讯器传来，稳定得令人心悸。
当第一波拦截导弹袭来时，雷恩突然明白这个苍白的技术官为何能活到现在。
后舱传来高频电磁脉冲，所有导弹在百米外同时自爆。
全息战术屏上，艾登的瞳孔分裂成无数数据流，正在实时破解收割者的加密频段。
"右满舵！三十度仰角！"年轻人突然大喊。
雷恩本能服从，战机几乎垂直攀升。
下方空间突然扭曲，直径千米的能量网擦着起落架掠过。
冷汗浸透飞行服时，他听到艾登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它们的空间折叠武器有17秒冷却期，准备突入平流层。
"夜空裂开了。
巨型母舰从虚空中浮现，外壳布满生物质感的褶皱，宛如宇宙***孕育的畸形胎儿。
舰体表面睁开上万只机械复眼，雷恩感觉有冰冷的目光舔舐过每根神经。
艾登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鲜血从鼻孔涌出。
"认知污染...比预计的强三十倍..."他挣扎着调整干扰器，"雷恩，计算机...用反物质弹头攻击第七脊柱节...坐标已同步..."警报声淹没后续话语。
夜枭战机被引力乱流扯向母舰腹部，防护罩能量急速衰减。
雷恩看到战术屏上滚动的倒计时——距离地核能量被抽干还剩1小时47分。
艾登正在后舱吐血操作，神经接口冒出青烟。
当第一道生物电流击中机翼时，雷恩做出了决定。
他切断自动驾驶，将武器系统全部移交后舱。
"你来计算弹道。
"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我来创造机会。
"战机开始死亡之舞。
雷恩以厘米级误差在能量网间隙穿梭，过载压力让毛细血管在皮肤下爆裂。
艾登的瞳孔完全被数据流占据，双手在控制台上烧出焦痕。
他们穿过母舰的生殖腔走廊，看到无数未成形的收割者胚胎在营养液中沉浮。
"就是现在！"两人同时嘶吼。
夜枭战机完成最后一个桶滚机动，反物质弹头顺着护盾裂隙没入母舰核心。
雷恩在强光中最后看到的，是艾登释然的微笑，以及年轻人胸口浮现的诡异光纹——那分明是收割者的能量印记。
第二章：爆炸产生的量子涟漪在平流层荡漾，夜枭战机残骸坠向燃烧的海洋。
雷恩在失重状态下抓住艾登的衣领，备用降落伞在五千米高空自动展开。
他们跌入泛着荧光的海面时，艾登胸前的光纹正在侵蚀防护服。
"你早就知道。
"雷恩用匕首抵住年轻人喉结，海水中漂浮的机甲残骸在他们身周沉浮，"在北大陆实验室发生了什么？"艾登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复眼结构，声带发出金属刮擦般的混响："脆弱的情感联结..."但下一秒他猛然咬破舌尖，鲜血滴在剧烈震颤的神经接口上，"快注射抑制剂！在我左臂...快！"两支淡金色药剂推入静脉后，光纹暂时消退。
艾登瘫在救生筏上喘息，露出锁骨处的手术疤痕。
"它们三个月前就来了。
"他调出全息日志，画面里浮现布满粘液的实验室，"收割者先遣队劫持了深空探测站，在我们大脑植入认知寄生虫。
"雷恩看到录像中科学家们排着队走向培养舱，脊柱***入发光触须。
"我是第七个实验体。
"艾登扯开衣领，胸口皮肤下蠕动着晶体脉络，"但我的量子纠缠体质产生了排异反应。
"他突然剧烈咳嗽，吐出的血珠在半空凝结成多面体，"寄生虫误判我已经脑死亡..."远方的海平面突然沸腾，数百根金属尖刺破水而出。
雷恩认出这是收割者的深海采矿装置，它们正在把海水电解成氢氧燃料。
艾登的仪器发出尖啸，显示地核能量又被抽离3%。
"去赤道废墟。
"年轻人将神经接口扯出血肉，用疼痛保持清醒，"那里有暗星计划的中继站..."穿越放射性风暴区时，雷恩发现艾登的伤口在诡异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