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坐首身子，课本“啪”地拍在课桌上，前排同学吓得一哆嗦。
讲台上的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粉笔头精准砸在她脑门上：“苏禾！
这道题的辅助线怎么做？”
苏禾懵了。
眼前是蓝白相间的校服，墙上贴着“距离高考还有278天”的标语，鼻尖萦绕着粉笔灰和劣质香水的混合气味——这不是她的出租屋，更不是她通宵赶完方案后猝死的办公桌。
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钻进脑子里：她穿进了昨晚摸鱼看的那本狗血校园文里，成了和她同名的炮灰女配。
原主是个标准显眼包，昨天刚当众抢了女主的告白情书，把校草气到摔了篮球，今天就被全班孤立，按剧情，再有六天就得“意外退学”。
而现在，数学老师问的题，原主的记忆里只有三个字：不会做。
苏禾深吸一口气，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手指胡乱点向黑板：“老师，我觉得……应该从这儿画条彩虹桥，让三角形两边谈恋爱，说不定就有思路了？”
全班寂静三秒，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苏禾脑子被门夹了吧？”
“她是不是故意的啊，想博眼球想疯了？”
苏禾脸皮厚如城墙，还配合地比了个画彩虹的手势。
就在这时，她眼角余光瞥见斜后方靠窗的位置，坐着个穿白衬衫的男生。
他单手支着下巴，笔尖在草稿纸上停顿，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明明在笑闹声里，却像隔着层玻璃，清冷得格格不入。
是林砚，年级第一，原书里没什么戏份的背景板学霸。
数学老师气得脸都绿了：“出去罚站！”
苏禾麻溜地起身，临走前还冲全班鞠了个躬：“感谢各位的笑声，治愈了我早起的低血压。”
教室后门离走廊尽头的罚站区有段距离，苏禾摸着饿扁的肚子，突然想起原主桌洞里藏着杯奶茶——是原主准备午休时给校草道歉的，现在正好当早餐。
她刚拧开奶茶盖，走廊拐角就冲出来个风风火火的身影，两人撞了个满怀。
“我靠！”
苏禾手一抖，整杯珍珠奶茶以完美的抛物线，泼在了迎面而来的人身上。
白色衬衫瞬间晕开大片棕褐色污渍，几颗珍珠顺着对方干净的锁骨滚进领口，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苏禾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是林砚。
他刚从办公室拿作业回来，此刻眉头拧成了川字，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奶茶地图”，又抬眼看向罪魁祸首，眼神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
完了，开局就得罪了年级第一。
苏禾咽了口唾沫，求生欲爆棚：“同学，这奶茶是三分糖少冰，健康！
要不你舔舔？
说不定还能尝出珍珠的Q弹？”
林砚的脸更黑了。
他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面无表情地擦拭着污渍，动作克制得像在处理什么精密仪器。
苏禾见状，赶紧狗腿地凑上去：“我帮你擦！
我这人特会干活，小时候给我家狗洗澡都能洗出泡泡秀……”她的手还没碰到衬衫，就被林砚躲开了。
他后退半步，拉开安全距离，声音没什么起伏：“不用。”
“那我赔你件新的？”
苏禾掏遍口袋，只摸出三枚一毛钱硬币，“呃……我现在资金链有点断裂，要不我给你表演个原地劈叉抵债？”
林砚：“……”他似乎被这清奇的脑回路噎住了，沉默几秒，转身就走。
苏禾看着他背后那片显眼的奶茶渍，像只落难的白鹤沾了泥点，莫名有点愧疚。
午休***响起，苏禾蹲在操场边的梧桐树下，啃着从食堂顺来的馒头，思考保命大计。
原书女主是温柔小白花，校草是傲娇富二代，她一个现代社畜，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剑走偏锋。
正琢磨着，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林砚站在她面前，换了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个笔记本。
“有事？”
苏禾叼着馒头，含糊不清地问。
林砚把笔记本翻开，推到她面前。
上面是那道数学题的解题步骤，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最后还用红笔标注了一行小字：“辅助线不是彩虹桥，是垂线。”
苏禾眼睛一亮：“学霸！
你这是在给我补课？
咱俩这算不打不相识，要不以后我罩你？”
林砚收回笔记本，淡淡道：“只是不想下次考试被你拉低平均分。”
说完，他转身要走，却被苏禾叫住。
“等等！”
苏禾想起原主的任务，从口袋里摸出皱巴巴的道歉信——其实是她刚才在罚站时，用草稿纸重新写的，“帮个忙呗？
把这个给校草，就说……就说我苏禾大人有大量，原谅他昨天对我大吼大叫了。”
林砚脚步一顿，回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不可思议：“你确定？”
“当然！”
苏禾拍着胸脯，“我这叫以退为进，高端操作。”
林砚没接信，反而指了指她身后。
苏禾回头，看见校草正搂着原书女主从教学楼走出来，两人说说笑笑，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自带柔光滤镜。
原主的记忆里，这场景本该让她嫉妒得发疯。
但苏禾只觉得：嗯，郎才女貌，挺配，就是校草的发型有点像村口王师傅烫的。
她突然改了主意，把道歉信团成球塞进兜里：“算了，打扰人家谈恋爱不道德。
这奶茶钱我还是得赔你，你衬衫多少钱？
我分期还？”
林砚看着她脸上瞬息万变的表情，从嫌弃到认真，最后定格成有点傻气的真诚，喉结动了动，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不用，下次别再往人身上泼东西就行。”
苏禾乐了，冲他敬了个不伦不类的礼：“保证！
下次我一定瞄准垃圾桶！”
林砚没忍住，嘴角似乎往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淡。
他转身走向教学楼，白衬衫在阳光下泛着光，苏禾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书里的世界好像也没那么糟。
至少，年级第一看起来……挺好欺负的？
她摸出兜里的奶茶钱——三枚一毛钱硬币，决定先去小卖部买包辣条压压惊。
至于六天后的退学危机？
苏禾嚼着辣条，眯起眼睛笑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显眼包的人生，就得活得离谱又精彩。
而她没注意到，教学楼三楼的窗边，林砚正看着她蹲在树下啃辣条的样子，手里的笔在草稿纸边缘，无意识地写下了两个字：苏禾。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又迅速划掉，仿佛只是个无关紧要的笔误。
窗外的风卷起落叶，吹乱了少年额前的碎发，也吹乱了某个本应按部就班的剧情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