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时,嘴里塞满御赐的葡萄。>柳贵妃笑盈盈按着我溺进酒池:“小贱婢,
圣上夸你眼睛生得像先皇后呢。”>重生回断气前一刻,我咬碎葡萄籽吞进喉咙。
>御花园里,我故意哼唱先皇后最爱的江南小调。>帝王失态打翻酒盏:“谁在唱歌?
”>柳贵妃寿宴上,我当众戳穿她假孕争宠。>她暴怒扇来耳光:“污蔑本宫?
”>我拽着她手腕一同摔倒,鲜红染透她华贵裙裵。
>太医战战兢兢跪地:“娘娘……并未有孕。”>帝王声音淬着冰:“拖下去。
”>柳妃尖叫攀咬:“是皇后指使!”>我举起染血的耳坠:“陛下,
这是娘娘杀我灭口时……落下的证物。”>帝王俯身捏住我下巴:“你究竟是谁?
”---水,猛地灌进喉咙。不是清冽的泉水,而是粘腻、甜得发齁的葡萄汁液,
混杂着浓烈酒气的池水。它们霸道地堵住我的口鼻,压榨着肺里最后一丝空气。
眼前一片模糊的猩红,耳边是池水咕噜咕噜翻涌的声响,
还有……柳烟柔那柔媚入骨、此刻却淬着蛇蝎毒液的笑声。“小贱婢,滋味如何?
这御赐的葡萄,可甜?”她的声音贴着我的耳朵,带着残忍的亲昵。
一只冰冷滑腻的手死死按着我的后颈,用尽力气把我往那翻腾着酒气和果肉碎屑的池底压去,
指甲几乎要抠进我的皮肉里。“圣上多瞧了你两眼,
夸你这双眼睛……生得真有几分像那死了的先皇后呢。呵,你也配?”像……先皇后?
这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我混沌濒死的意识里,激起一片刺骨的冰凉和尖锐的痛楚。
上君王偶然投来的、带着探究与一丝恍惚的视线;柳烟柔骤然阴冷如毒蛇的笑容;还有此刻,
这窒息、绝望、被当成垃圾般按在酒池里的屈辱死亡!不!我不能死!
一股蛮横到近乎撕裂的力量猛地从我身体深处炸开!不是来自虚弱的四肢,
而是来自那被塞满葡萄、几乎要涨裂的喉咙深处。我拼尽残存的所有意念,
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将口中那几颗几乎要噎死我的、带着硬核的葡萄,
连同满腔翻涌的血腥和滔天的恨意,一起咬碎!坚硬的葡萄籽在齿间崩裂,
发出细微却惊心动魄的声响,连同果肉碎末,被我硬生生吞了下去!
就在那股混杂着果核碎屑和血腥味的洪流滑入食道的同时,一股无形的巨力猛地攫住了我。
仿佛灵魂被一只冰冷的手从黏腻的酒池底狠狠拽出,抛向虚空。窒息感骤然消失。
我猛地吸进一大口带着尘埃和淡淡霉味的空气,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喉咙里***辣地疼。
眼前不再是猩红模糊的酒池,而是冷宫偏殿那熟悉的、布满蛛网的灰暗房梁。
我躺在一张冰冷硌人的硬板床上,身上盖着散发着潮气的薄被。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每一次心跳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和无法宣泄的狂怒。我挣扎着坐起身,
冰冷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喉咙,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葡萄籽划过的刺痛和死亡的冰冷触感。就在这时,
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低头摊开手掌。一枚耳坠,静静地躺在我的手心,
边缘染着一点已经发暗变硬的血渍。金累丝镶嵌着一颗小小的、光泽黯淡的珍珠。
这是柳烟柔的东西!前世她按着我溺毙时,慌乱挣扎间,我拼死扯下来的!这枚染血的耳坠,
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炭,烫得我指尖都在颤抖。它是我屈辱死亡的见证,
更是柳烟柔无法抵赖的罪证!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裹住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几乎要勒出血来。前世那被按在酒池里、口鼻灌满甜腻毒汁的绝望和窒息感,
再一次清晰无比地淹没了我的感官。我用力攥紧那枚耳坠,
锋利的金丝边缘深深嵌进掌心的嫩肉里,新的、温热的血液渗出,覆盖了那点暗红的旧痕。
痛!但这痛楚如此真实,如此清醒,它告诉我,我还活着。
柳烟柔……还有那些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这一世,我阿芜回来了!
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无声无息死在酒池里的卑贱宫婢!这枚染血的耳坠,
就是点燃复仇之火的引信!我猛地翻身下床,冰冷的石板地面***着脚心。
走到角落里那口破了大半的铜盆前,浑浊的水面上倒映出一张苍白、湿漉漉的脸。一双眼睛,
在灰败的脸色映衬下,显得异常幽深,里面燃烧着两簇冰冷的火焰。
就是这双眼睛……像那个死去的先皇后?所以招来了杀身之祸?好!既然像,那就让它更像!
既然这双眼睛成了我的催命符,那从今往后,它就是我刺向仇敌最锋利的刀!接下来的日子,
我如同最耐心的猎人,在冷宫这片荒芜之地潜行。我仔细擦拭那枚染血的耳坠,
用布条小心包好,藏进贴身衣物最隐秘的夹层里,紧贴着滚烫的皮肤。每一次心跳,
都提醒着它的存在和我的使命。我像一个幽魂,
无声地收集着关于柳烟柔的一切碎片——她何时在御花园赏花,
她身边惯常跟着哪些心腹宫人,她最近似乎格外在意圣上的动向……一个消息,
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底激起涟漪。柳烟柔最倚重的掌事太监周福海,
与负责御花园西角那片珍贵牡丹的小太监春生是同乡,两人私交甚密。
春生……那个总是沉默寡言、眼神怯懦的小太监。机会,来了。暮春时节,
御花园西角那片魏紫姚黄开得正好,层层叠叠,秾丽得如同燃烧的云霞。
这是柳烟柔素日最爱的景致,她几乎每日午后都要在此流连。我藏身在一丛茂密的木槿花后,
如同蛰伏的猎手,呼吸放得极轻,目光死死锁定远处花径尽头。阳光透过花叶缝隙洒下,
在青石小径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来了。一袭明艳夺目的宫装身影,在宫人的簇拥下,
如同众星捧月般缓缓行来。柳烟柔。她姿态慵懒,纤纤玉指随意拂过娇嫩的花瓣,
唇角噙着一丝惯有的、睥睨众生的浅笑。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金凤步摇上,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那光芒,仿佛带着前世酒池里粘腻的甜腥气,灼痛了我的眼睛。她身后一步,
跟着一个微躬着腰、面皮白净的太监,正是周福海。他目光看似低垂,却锐利地扫视着周围,
像一条警觉的毒蛇。柳烟柔在几株开得最盛的“青龙卧墨池”前停下,微微俯身,
似乎想要细嗅花香。周福海立刻上前一步,低声说了句什么。柳烟柔点了点头,
目光随意地扫过旁边侍弄花木的几个小太监。就是此刻!我猛地吸了一口气,
胸腔因为紧张和蓄势待发的兴奋而隐隐作痛。然后,我微微侧过头,
对着木槿花丛外那片开阔的、声音足以传过去的方向,
用一种刻意放得轻柔、带着江南水乡特有的婉转韵味的调子,轻轻地哼唱起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声音不高,甚至有些断续,
像初学的小女儿在自娱自乐。但这调子,
这咬字的韵味……却是宫中早已绝迹的、独属于那位早逝的先皇后的腔调!
是前世柳烟柔灌我酒时,得意洋洋炫耀过的、她费尽心机才模仿来的调子!此刻,
被我这个“冷宫小婢”唱出来,无异于平地惊雷!歌声飘散在暖风里,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几乎是歌声响起的瞬间,远处那一片花团锦簇、衣香鬓影之中,
陡然陷入一片死寂!柳烟柔脸上那漫不经心的笑容瞬间僵住,如同被冻在脸上的面具。
她猛地直起身,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随即,
那震惊迅速被一种如同被毒蝎蜇中般的、尖锐的阴鸷和暴怒所取代!她倏然转头,
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利箭,精准无比地射向我藏身的方向!那眼神,恨不得立刻将我撕碎!
她身边的周福海反应更快,尖细的嗓音陡然拔高,
带着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凶狠:“大胆!何人放肆!竟敢惊扰贵妃娘娘凤驾!
”“住口!”一个低沉、压抑,却蕴含着巨大风暴的声音猛地响起,
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花园里!是帝王!我藏身花丛的缝隙,
死死盯住花径尽头那座被花树掩映的凉亭。方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柳烟柔身上,
竟无人留意到亭中有人。此刻,明黄色的身影猛地从石凳上站起,带翻了面前的玉酒盏。
琥珀色的琼浆泼洒出来,在石桌上肆意流淌,如同碎裂的琉璃。承明帝的脸上,
是我从未见过的失态——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深埋眼底、被猝然翻搅出来的巨大痛楚!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我藏身的方向,仿佛要穿透层层叠叠的花木,看清那个唱歌的人!
“谁在唱歌?”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
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和一种令人心悸的探寻,“给朕……滚出来!”时机已到!我毫不犹豫,
在周福海那凶狠的目光和柳烟柔淬毒般的凝视下,猛地从木槿花丛后闪身而出。
动作带着刻意的仓皇和惊惧,“噗通”一声跪倒在花径旁的青石板上,额头深深触地,
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那颤抖,七分是演给众人看的恐惧,
三分是内心滔天恨意即将喷薄而出的激动。“奴婢……奴婢该死!奴婢不知圣驾在此!
奴婢只是……只是打扫园子累了,一时糊涂,胡乱哼唱了几句家乡小调……求陛下开恩!
求贵妃娘娘恕罪!”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哭腔,头磕在冰冷坚硬的石板上,
发出沉闷的响声。凉亭那边,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御酒流淌的滴答声。
我能感受到那两道目光,一道是帝王的,深沉、复杂,带着巨大的审视力量,
沉甸甸地压在我背上。另一道来自柳烟柔,阴冷、怨毒,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我的后颈,
几乎要将我洞穿。周福海一步上前,厉声呵斥:“放肆的贱婢!惊扰圣驾,冲撞贵妃,
该当何罪!来人,还不快拖下去杖毙!”几个太监立刻应声上前。“慢着。
”帝王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平静了些,却更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那脚步声响起,
明黄色的袍角出现在我低垂的视线边缘,停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空气仿佛凝固了。
“抬起头来。”那声音命令道,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我浑身一颤,像是害怕到了极点,
极其缓慢地、带着万分的惶恐,抬起了头。
目光却只敢垂视着眼前那片明黄衣袍的下摆和冰冷的龙纹靴尖。视线所及,
那双龙纹靴的主人没有立刻说话。沉默如同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能感觉到柳烟柔的目光几乎要在我脸上烧出洞来,
带着一种惊疑不定的审视和越来越浓的杀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
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那冰冷的声音才再次落下,听不出喜怒:“你的眼睛……”他顿了顿,
似乎在斟酌词句,“……倒有几分意思。叫什么名字?在何处当差?”“回……回陛下,
”我声音依旧发颤,却努力稳住,“奴婢贱名阿芜,
在……在冷宫洒扫……”“阿芜……”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个名字。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抬起头,看着朕。”他再次命令。这一次,我依言,
缓缓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抬起了头,
目光第一次真正地迎上了那道高高在上的视线。那是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此刻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审视、探究、一丝恍惚的追忆,
还有深不见底的、属于帝王的威严。他的目光,锐利地、一寸寸地扫过我的脸,最终,
定格在我的眼睛上。那目光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要将我灵魂深处的一切都看透。
就在这令人心胆俱裂的对视中,柳烟柔带着笑意的、娇媚无比的声音插了进来,
打破了这紧绷的死寂:“陛下~”她莲步轻移,走到帝王身侧,柔若无骨地轻轻靠向他,
恰到好处地隔断了他看向我的视线。那动作带着一种天然的占有和宣告。
“不过是个粗鄙的冷宫丫头,一时忘形罢了。您看她,吓得魂儿都没了,可怜见的。
”她笑语盈盈,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锋,冷冷地剐了我一眼,
“这等微末小事,扰了陛下赏花的雅兴,才是大大的不该呢。周福海——”“奴才在!
”周福海立刻躬身。“这丫头看着倒也老实,就是莽撞了些。冷宫那边也缺人手,
就让她先在那儿待着吧,好好学学规矩。”柳烟柔轻描淡写地说着,
仿佛在处置一件微不足道的旧物,语气里是施舍般的宽容,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处置意味。
她要将我牢牢按死在冷宫那片死地!“陛下您说呢?”她仰起脸,看向承明帝,眼波流转,
带着万种风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承明帝的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
又似乎穿透了她,落在我身上片刻。那深邃的眼底,复杂的情绪沉浮不定。最终,
他只是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嗯。”听不出情绪。随即,
他不再看我,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态和凝视从未发生,转身拂袖,
明黄的衣角划过一道冰冷的弧线。“起驾。”“起驾——!
”太监尖细的嗓音划破凝滞的空气。仪仗簇拥着那抹明黄和那袭艳丽的宫装,
如同移动的华丽牢笼,缓缓离开了这片开得如火如荼的牡丹花丛。
空气里只留下馥郁的花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柳烟柔身上的甜腻熏香气味,
以及那挥之不去的、帝王目光残留的威压。直到那一片华丽消失在花径尽头,
我才感觉压在背上的那座无形大山骤然卸去。冷汗早已浸透了内衫,风一吹,
带来刺骨的寒意。我依旧跪在冰冷的石板上,膝盖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掌心被那枚藏在袖中的、染血的耳坠硌得生疼,那尖锐的刺痛却像一剂强心针,
瞬间驱散了所有的恐惧和疲惫。柳烟柔……你怕了?你慌了?仅仅是一段相似的小调,
仅仅是一双……让你寝食难安的眼睛,就让你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将我重新踩回泥里?好戏,
才刚刚开始。我慢慢地、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僵硬。低垂的眼眸深处,
那两簇冰冷的火焰,燃烧得更加炽烈。柳烟柔的寿辰,在半月后一个晴朗的日子到来。
整个后宫张灯结彩,锦缎铺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料和酒肉的气息。
丝竹管弦之声彻夜不息,将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装点得如同虚幻的极乐之境。
人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
向那位坐在帝王身侧、容光焕发、小腹已微微隆起的宠妃献上最华丽的贺词和最珍奇的寿礼。
我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明显短了一截的粗布宫装,混在一群同样不起眼的低等宫女中,
垂首捧着食盒,穿梭于喧嚣的寿宴边缘。像一滴水融入大海,毫不起眼。
唯有偶尔抬起的视线,如同最精准的尺子,
飞快地扫过那高踞主位、被无数艳羡和恭维包围的身影——柳烟柔。她斜倚在宽大的凤座里,
一只手刻意地、带着炫耀意味地抚着自己那隆起的腹部。那动作轻柔无比,
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脸上洋溢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享受着帝王偶尔投来的、带着一丝温度的目光。每一次承明帝的目光落在她腹部,
她唇角的笑意便加深一分,仿佛那是她稳固地位、通往权力巅峰最坚实的基石。
华美的宫裙下,那隆起的弧度……呵。我垂下眼,掩盖住眸底深处翻涌的冰冷讥诮。